后爸[六零] 第110節(jié)
路峰嫌棄得很,后退幾步,并不想幫忙:“你自己弄吧,我能讓你在我院子里曬就不錯了,你可別再折騰我了。這東西貴嗎?” “不貴,就咱縣城那家驢rou館里買來的,一張皮才十來塊錢,我和七星八荒湊一湊也就夠了。等我熬成了阿膠,就可以給六姐好好補補了,你也看到了,六姐整天為這個忙為那個忙的,自己瘦成什么樣了。這玩意兒好,可以補氣血的,所以我得趕緊熬制出來?!本胖菰揪褪沁@么打算的,不過這會兒特地提了提六姐的消瘦,還是有點別的目的的。 趁著彎腰鋪開驢皮的時候,他的眼角余光仔細(xì)打量了一下路峰。 路峰那原本嫌棄的臉上,果然出現(xiàn)了些許的松動。 雖然他嫌棄這東西味兒大,但還是忍著不適,過來幫忙了,甚至問九州道:“還需要什么材料,我?guī)湍銣?zhǔn)備?!?/br> “哥,你不是對中藥不感興趣嘛,我看就算了吧?!本胖莨室獠唤o他這個機會。 路峰沉默了片刻,堅持道:“我也不想六姐cao勞過度累垮了身體,你快說吧,要什么材料,我弄比你方便一些。” “還要白礬和豆油,豆油我讓我爸帶了,就剩白礬了。”九州說著,起身拿出兩張大團結(jié)給路峰,“哥你拿著,不然別人要懷疑你利用職務(wù)之便偷偷給我姐買東西呢?!?/br> “我……”路峰確實是這么打算的,不過是一點白礬而已,他走公費申請也是可以的。 不過九州這么一提醒,他才意識到自己差點坑了自家表姐。 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 安六合晚上回來得挺晚,路峰一直開著后院的門,時不時打量一眼對面的院子。 等到快十二點的時候,天上響起了悶雷,風(fēng)里也帶著山雨欲來的氣息。 他坐不住了,把院子里的中藥和驢皮收回屋里,又去安六合那邊翻越籬笆墻,把院子里的衣服給收到了自己家里來。 隨后拿上雨傘和雨衣,跨上自行車,往政府辦公區(qū)趕去。 第68章 軍部大院兒(二更) 安六合匯報完微山湖的事, 出來的時候還沒下雨。 天色很晚,四周星星點點全是飛舞的螢火蟲,這樣的海島夜景, 格外的叫人心情舒暢。 今晚難得獨處, 她很享受這種安靜的時光,所以騎車回去的時候一點也不著急。 有種千帆過盡, 看他姹紫嫣紅盛開的平和從容。 路邊的水田里, 秧苗密密麻麻地生長著,再過幾天就可以插秧了。 引來灌溉的海水,會提前蓄在人工開挖的蓄水池里, 蓄水池里種上變異鹽角草,等酸堿度合適了, 再從水渠引往稻田灌溉。 這是一項大工程, 每隔一段路就會有一個蓄水池, 因為里面的海水堿性一直處于一個變化的狀態(tài), 所以目前而言并沒有適合播種的水生植物。 這是一項空白, 需要她趕緊鉆研個新鮮物種出來。 除此之外, 微山湖那邊的百姓她也需要給個交代。 所以別看現(xiàn)在島上一片欣欣向榮,好像在不久的將來都可以安居樂業(yè), 可實際上,安六合的漫漫征程才剛剛開始。 她要做的還有很多很多, 以至于她這一次縱容自己偷懶了一天。 因為她知道,明天開始,她就要卸下新婚婦人的身份,重新投入到無盡的工作中去了。 要問她后悔嗎? 不, 不但不后悔, 還很興奮, 很雀躍。 天地遼闊,人生路遠(yuǎn),沿途能有這么多人陪著自己一起奮斗拼搏,何其有幸。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嘴角上揚,幸福在兩腮化作最甜美的弧度。 騎到半路,天空忽然響起陣陣悶雷,夜風(fēng)也陡然轉(zhuǎn)向。 在天氣預(yù)報尚不發(fā)達的當(dāng)下,她和海島上的百姓都不清楚,幾百公里外的南海海面上,一個氣勢磅礴的臺風(fēng)正在加速北上。 臺風(fēng)的覆蓋范圍過于巨大,光是主體云系就足有小半個中國大小。 外圍的倒槽雨帶在今晚抵達了東海,并一路往黃海以及渤海灣飄來。 地處黃海海域的華夏島,正處于臺風(fēng)北上的核心路徑上。 一場不可預(yù)期的災(zāi)難,正加緊腳步趕來。 此時的安六合,只當(dāng)這是一場尋常的夏雨,一場尋常的起風(fēng),一場尋常的電閃雷鳴。 雨點逐漸變大,她加快了速度,剛到前面路口,就跟誰撞了個正著。 兩輛自行車的車龍頭互相穿插在了一起,以至于根本扶不起來。 她倒是跳車跳得及時,而對面的人,顯然遭了大罪。 似乎被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位置,整個人都蜷縮在地上,背對著安六合,發(fā)出痛苦的□□。 在他身側(cè),還有雨傘和雨披從車上摔落出來,可見這人大半夜出來是為了自己關(guān)心的人,怕對方淋雨,怕對方走夜路,都有可能。 安六合趕緊走過去看了看:“同志你沒事吧?快躺下,讓我看看傷到哪里了。” 正說著,視線不期然與這人的雙眼對上,安六合尚未呼出來的一口氣,就這么哽在了嗓子眼。 居然是路峰。 如果不是那次征婚,她都不知道路峰對自己也有想法。 此時此刻,在曠野里面對面,讓安六合有些無所適從的尷尬。 就像昨晚宴請賓客,別人都請了,卻沒有請路峰。 她的心里,始終是越不過去這道坎兒,好像表姐弟兩個的關(guān)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她猶豫了好一會才把人扶了起來:“傷到哪了?” “我要不受點傷,你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打算跟我講話了?”路峰虛弱地握住了她的手,想要問個清楚。 安六合急忙掙脫,一把將他搡在地上:“胡鬧什么?你要是沒事就回去吧,下雨了,淋濕了不好?!?/br> “姐,我沒有胡鬧?!甭贩鍜暝玖似饋?,摔著的地方確實要命,可他還是強忍著劇痛站了起來,倔強地挺直了身體,反問道,“是我鬧還是你鬧?你心里沒點數(shù)?昨晚為什么不請我?是我不配喝你的喜酒嗎?” “我的喜宴,我想請誰還要跟你商量?”安六合不想跟他廢話,其實她是有點生氣的。 氣他藏得太好,惦記誰不好居然惦記她這個表姐,也氣自己這個當(dāng)jiejie的居然從沒有看穿他的心思。 但凡她對他有點歪心思,她都對不起自己這些年來的姐弟情分。 可路峰不這么想,他除了擺?????不平家里的兩個老的,什么都不在乎。 他走到安六合面前,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窩囊。 他深吸一口氣,反問道:“那你的意思是,今后都不認(rèn)我這個表弟了?也不跟我來往走動了?” “那倒不至于,等你什么時候結(jié)婚了,我會隨禮的。對了,忘了跟你說,七星的傷口處理得不錯,醫(yī)藥費記我賬上?!卑擦媳硨χ贩澹瑖L試著拯救自己的自行車。 車頭摔歪了,幸虧她勁兒大,強行給掰了回去,這才費勁巴拉地把車分開了。 她又調(diào)整了一下車龍頭的姿勢,隨后一言不發(fā),就這么跨上車走了。 路峰在她身后喊道:“你的衣服都在我家里,你不等我給你開門嗎?” “那我去你家門口等著?!卑擦蠂@了口氣,她也想當(dāng)做無事發(fā)生,不過她做不到。 因為她不傻,她意識到了路峰來島上到底為的是誰。 當(dāng)初她還信誓旦旦跟范敏保證,要幫著查出來路峰的心上人是誰。 結(jié)果居然是她自己? 范敏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怎么發(fā)作呢。 這位表姨可不是個省油的燈,你跟她利益一致的時候,把你當(dāng)祖宗供著都沒問題,你跟她利益沖突的時候,那對不住了,她不站你家家門口罵個三天三夜都是輕的。 而在子女的婚事上頭,范敏又格外的高調(diào)張揚,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畢竟她兒子可是正經(jīng)的醫(yī)學(xué)院大學(xué)生呢,她有驕傲的資本。 所以雖然她還沒有兒媳婦過門,卻早已經(jīng)擺足了惡婆婆的款兒。 那挑選兒媳婦的標(biāo)準(zhǔn),都快趕上皇帝選妃子了。 安六合雖然不會因為自己的身份自怨自艾,可她知道,范敏是瞧不起寡婦的,包括她自己的親jiejie,范慧。 這么一個人,要是真有一天知道路峰放棄了首都的大好前程,為的居然是安六合? 那還得了? 不得鬧死鬧活鬧得天崩地裂,那都算她范敏被人奪舍了。 所以安六合真的很生氣。 當(dāng)時紀(jì)娉他們都在,她給路峰保留了臉面,沒發(fā)作,可這不代表她事后還會平常心看待這件事。 她飛速地騎著,不想半路晃了眼,定睛一瞧,原來是周中擎騎著軍用摩托過來了,手里拿著手電,看到她的時候緊繃著的臉色才稍稍好看了些。 他停在了她面前,把雨披拿出來給她套上:“我就知道你肯定沒回去。要不今晚去我那邊吧,我怕你忽然一個人睡不著?!?/br> “誰說的,就臭美吧你。”安六合白了周中擎一眼,這人真是的,送雨披是很讓人感動的行為,可他偏偏要逗她。 周中擎哈哈笑著,手電射出去的光束里,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 他依舊保持著微笑,手上的動作也沒停,他仔仔細(xì)細(xì)地幫安六合把頭發(fā)收進了雨帽里,又幫她拽了拽雨披后面:“你騎車摔了?” 他注意到了車把上的泥濘。 也注意到了路峰的車子一樣狼狽。 安六合點點頭:“天黑,跟人撞了?!?/br> “傷著哪里沒有?”周中擎還真沒有注意到呢,她看起來并沒有哪里不舒服的樣子。 他掀開雨披,這里摸摸,那里揉揉,鬧得安六合咯咯地笑:“你干嘛,害不害臊啊你!” “我自己的老婆,害臊什么?”周中擎把人摁在懷里狠狠親了一口,隨即直接把她抱上了摩托,“車子摔臟了,就扔這算了,跟我回軍營。” “哎呀,你不怕你手下將士們說你啊!”安六合還想掙扎一下。 可周中擎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自行車不要了,直接轟響摩托車,在逐漸泥濘的島上飛濺出一條土黃色的尾跡。 到了軍營,周中擎臉上的笑才垮了下來。 是他大意了,他不在家,難保豺狼不惦記著。 他今晚說什么也要把她留在身邊,絕不讓路峰有任何的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