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爸[六零] 第146節(jié)
而沈芒種一天都是在外面的屋子脫粒,這會兒華長征自然也不例外。 安六合說完就進去了,掩上門,搞她自己的去。 一會兒打開門丟一捆稻谷出來,華長征則默默地撿起來,手動摔打脫粒。 用的是最原始的笨辦法,但是在這個沒有電力的小島上,也沒有別的選擇。 隔著門,華長征跟安六合閑聊:“我昨晚睡在軍部招待所,好像錯過了一樁盛會?!?/br> 安六合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這是在說英招的生日晚會呢。 她笑了笑,應(yīng)道:“后天的別錯過就行。” “后天你也會彈古箏嗎?”華長征今天可沒少聽島東的將士們夸她,聽得自己心里癢癢的。 軍部招待所離大院那邊太遠,昨晚他是什么也沒聽見。 所以他很后悔,早知道昨天就睡在葛長征家里,還能近水樓臺先聽上一耳朵。 可惜了。 安六合把門開開,又丟了一捆稻子出來:“不好說,這得看老蘇安排了什么。你要是想聽,可以讓你妹子給你彈,我早上出來的時候還聽他跟你妹夫說,古箏沒什么難的,她也會?!?/br> “她吹牛呢,她會個屁。”華長征賣力地摔打著稻子,抬頭看了眼門邊站著的女人。 他又開始羨慕周中擎了,這個女人,何止是完美,簡直就是天上的仙子,誤入人間,沾染了煙火氣,卻依舊沒讓那一身的仙氣蒙塵,時不時就會發(fā)光發(fā)熱,讓周圍的人驚艷不已。 他把摔完的稻草丟在一邊,默默收回視線,繼續(xù)忙碌。 安六合想了想:“她會不會我是真不知道,但是要我單獨為別的誰彈奏,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除非是我家周旅長,他想什么時候聽都行。” “那下次你家別的孩子過生日呢?你還會彈嗎?”華長征是真的好奇,好奇那種“如聽仙樂耳暫明”的至高水準,畢竟島東的將士們說起來的時候都如癡如醉的。 安六合笑著進屋去了:“也許吧,不一定,到時候看能不能借到樂器,借不到也是白搭。” 華長征遺憾地哦了一聲。 這一晚,安六合沒闔眼,天快亮的時候,她出來看了眼,問道:“稱了嗎?多少斤了?” “一噸了?!比A長征覺得應(yīng)該夠了,二九0農(nóng)場幾十萬畝黑土地,需要的種子遠不止?????這些,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七月下旬了,馬上就是八月了。 松花江那邊陽歷十月就入冬,滿打滿算,也就只有兩個多月的時間,稻子是長不起來的。 所以他要這些種子,為的不是現(xiàn)在就去播種,而是為了去他們搞的試驗田里做實驗。 一噸種子足夠了。 他起身擦了把汗:“辛苦你了安同志,等會就把協(xié)議簽了吧,我回到農(nóng)場就安排司機給你們送牛羊豬的崽子過來?!?/br> “行?!惫鹿k,安六合不會窮大方,說什么不需要簽協(xié)議,只要口頭約定就行。 她得簽,還得讓華長征打接收證明,這一噸的稻谷種子,得來得明白,去得清楚。 于是兩人收拾收拾,去找蘇繼善做個見證人。 結(jié)果蘇繼善并不在辦公區(qū),繞了一大圈,安六合才在碼頭那里找到了這位大忙人。 一問,才知道他去南市找了個攝影師過來,準備把婚禮的過程拍下來,還找了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司儀,要跟著學(xué)一學(xué)怎么當個主禮人。 換言之,他要親自上陣,給安六合主持婚禮呢。 第92章 盛大婚禮(2)(三更) 見蘇繼善這么興師動眾的, 安六合怪難為情的。 她問了一句:“這么大張旗鼓的,不會被人說鋪張浪費嗎?” 蘇繼善不以為然:“就請了個拍照片的,這算哪門子鋪張浪費?行了, 你別管, 等著上你的花轎就是了。” 安六合一想也是,蘇繼善多摳門的一個人啊, 難得這么大方, 必然有著其他的考慮。 于是她笑著應(yīng)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br> 蘇繼善傲嬌得不行,那眼神仿佛在說:我老人家難得大方一次,你可別擾了我的興致。 他哼了一聲, 安排他的秘書把攝影師和司儀先帶回招待所休息,他則留下來問問安六合有什么事。 “原來是要跟北大荒合作啊, 那我肯定舉雙手支持嘛!走走走, 協(xié)議我來擬, 你們有什么想法盡管提?!碧K繼善在行政方面是個行家, 回到辦公區(qū), 很快就擬定好了具體的條款。 安六合跟華長征看了都沒意見, 雙方愉快地簽了字,握了手。 華長征把自己的那一份副本收好, 催安六合回去休息休息。 安六合其實一點都不困,但她也確實沒別的事需要忙了, 干脆回去看看孩子。 回到小院那邊,才發(fā)現(xiàn)葉春梅和天朗天晴都來了。 大包小包的,提著不少的東西。 安六合見著他們?nèi)齻€,有剎那的恍惚, 總感覺前塵往事已經(jīng)離自己非常遙遠了。 現(xiàn)在冷不丁見著他們, 總有種恍如一夢的感覺。 短暫的愣神之后, 她調(diào)整了一下心情,面帶微笑走了上去:“春梅嬸子,來看小杰和蕾蕾嗎?” “不是,我們把你留在雷家的東西都送過來了,你看看還缺不缺什么?!比~春梅拉著臉,一點都笑不出來。 安六合差點忘了,自己確實還有東西在雷家呢,便打開院門,把他們迎了進去。 七星剛剛睡醒,正在哄小杰刷牙,聽到動靜回頭看了眼,嗓音慵懶地喊了聲姐,看向葉春梅的時候,卻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扭過頭去,當沒看見。 七星對葉春梅不滿,葉春梅對七星也好不到哪去。 說來說去,兩人的關(guān)系都是建立在安六合是雷家媳婦的基礎(chǔ)上的,現(xiàn)在安六合改嫁了,葉春梅又找過幾次茬,七星當然不再給她好臉色。 葉春梅本來就一肚子氣,七星白了她一眼,她就更加沉不住氣了,把東西放下時的動作很重,明顯帶著怒意。 其中一個編織袋直接扔在了堂屋的八仙桌上,哐當一下,把桌子上的搪瓷茶缸都給碰掉了。 七星立馬跳了起來,跑回去把茶缸撿起來。 她看著摔磕掉一塊白瓷的杯身,心疼得直接罵道:“干嘛啊,大早上的抄家呢?” 葉春梅回頭看了她一眼,陰陽怪氣:“呦,這話怎么說的,我哪敢???你們安家一大家子都飛黃騰達了,又找了兩個軍官當女婿,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吶。” 七星氣死了,這茶缸可是別軻送給她的。 她當個寶貝一樣的,結(jié)果這么快就給摔壞了,要是她自己摔的就算了,可她明明仔細著呢,卻被葉春梅給禍害了。 她心里有氣,直接走上來,把葉春梅往外搡。 葉春梅以為她要動手,立馬嚷嚷道:“你干什么?你敢打我?天晴,天朗,愣著干什么?還不過來!” 天晴站著沒動,他看著滿院子隨風(fēng)飄飛的紅布,心里酸酸的。 天朗倒是動了,但是也沒到葉春梅跟前,而是攔住了想撲上來咬人的大黃,問道:“嫂,這狗能打嗎?” “不能,這是我看家護院的狗。”安六合走上前來,伸手攔住了大黃,讓它回窩里去。 大黃不滿地汪了一聲,沖葉春梅齜牙咧嘴。 葉春梅這下徹底遭不住了,哭著罵安六合沒良心,居然想讓狗咬她。 安六合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只覺得陌生,覺得心寒。 她忽然好奇:“你以前對我好,不會是裝出來的吧?嬸子,我自問沒什么對不起你們的,請你們自重,這是在我家,你們別太把自己不當外人了?!?/br> 葉春梅被這句話堵得難受,她伸手指著安六合,淚水止不住地流:“我裝的?我真要是裝的,能裝這么多年?” “那倒也不用,起碼我有三年的時間在隨軍,我跟你實際相處的日子也不是很長。嬸子,時過境遷,你何必這樣耿耿于懷呢?我連小杰和蕾蕾的姓都沒改,你還要我怎么樣?你再鬧下去,可別怪我不講情面?!卑擦弦采鷼饬恕?/br> 大喜的日子,來給她演這么一出苦情戲,不就是想讓她結(jié)婚的時候還心懷愧疚嗎? 可是她為什么要愧疚呢? 雷凱在世的時候,她沒有對不起他過,甚至連他去世了,她都愿意把蕾蕾生下來。 即便當時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修為還可以恢復(fù),更不知道自己在日后會有這樣的機遇。 她曾一度以為自己要守著兩個孩子過上跟上輩子別無二致的艱苦生活。 可即便是那樣,她也是愿意把蕾蕾生下來的,因為雷凱值得,因為她那段死于意外的婚姻值得。 她對得起雷凱,也對得起雷家。 她一直忍讓葉春梅,不過是看在她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份上,不想跟她計較。 可現(xiàn)在,她決定捍衛(wèi)自己的小家庭,捍衛(wèi)自己重新開始的人生。 她冷著臉,下了逐客令。 天晴回過身來,趕緊挽著他mama的胳膊,勸她出去。 葉春梅還想跟安六合再吵上一吵,就在這時,對面的路峰聽到動靜過來了。 他站在院門口,手里拿著一把牙刷,滿臉的殺氣,他罵道:“雷天晴,雷天朗,你們兩個是死人嗎?就這么由著你們的媽胡攪蠻纏?我姐哪里對不起你們了,你們要這么糾纏她?我警告你們,馬上就是我姐大喜的日子,你們要是再鬧下去,我有的是法子讓你們痛不欲生!” 雷天晴被罵得渾身一震,手上用力拉扯著葉春梅,讓她出去。 雷天朗卻沒動,他抬頭看著路峰,視線交匯了短短一瞬,已經(jīng)是兩個男人刀光劍影地過了一招。 路峰的殺氣不減,雷天朗陰鷙的目光也毫不退讓。 最終還是張臨淵的出現(xiàn),終止了這場鬧劇。 他整個人看著憔悴了不少,臨時從老家趕過來,不過是聽說了葉春梅的舉動,趕過來化解矛盾的。 他走過來挽著葉春梅的另外一邊胳膊,把人帶了出去,到了院子外面,語氣不善地訓(xùn)斥起了雷天晴:“胡鬧什么呢?非要給人家夫妻倆心里插把刀才開心是嗎?就不能體面一點,讓你們嫂子好好開始新的生活嗎?你們這樣胡鬧下去,害的只能是兩個孩子,都給我清醒一點!” “你胡說什么,我怎么會害我的孫子孫女!”葉春梅氣鼓鼓地搡開了張臨淵。 這個混賬小子,自己也不是個好東西,還好意思說她呢! 張臨淵冷笑一聲,質(zhì)問道:“是嗎?我就問你,你今天這么一鬧,是不是想讓島上的人議論?島上的人本來嫉妒她的就多,你們這么一鬧,等小杰和蕾蕾大一點,勢必有人跟他們嚼舌頭,到時候孩子怎么想?嗯?你們非要孩子把周中擎當敵人才滿意是嗎?非要孩子活在痛苦里,活在別人的議論里才高興是嗎?” “我!我……”葉春梅張了張嘴,最終還是無話可說。 她確實想讓兩個孩子清清楚楚地知道親爸是誰,她也確實咽不下這口氣。 她不想看到這對小夫妻長長久久地過下去,她甚至想看到他們早點離婚,分崩離析,到時候安六合才會知道,當初就該聽她這個前頭婆婆的話,找天晴或者天朗改嫁,而不是找外面的野男人。 所以她沒什么好辯解的,她就是存了惡念,就是不想看到安六合稱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