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爸[六零] 第163節(jié)
安六合不明白為什么周中擎會這么說。 她回頭看了眼, 五哥五嫂的身影已經(jīng)只剩下兩個黑點,剛剛她的注意力都在大哥身上了,倒是沒有留意五哥五嫂。 只得問了問怎么回事。 周中擎笑而不語, 非要安六合著急了, 一個勁捏他腰間的軟rou,他才樂呵呵地把事情說了。 安六合聽罷, 臊得滿臉通紅:“什么呀, 真是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樣的本事呢?!?/br> “我那也是為你分憂解難嘛?!敝苤星嫘ξ模痔崃藦堣F律這個人, 他沒說張臨淵找他的事,只說自己從南市回來的時候遇到一個哨兵, 居然想跟他套近乎跟他回島上來。 安六合意外得很:“誰啊, 認識你?你也沒這個權(quán)限動那邊的人啊, 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br> “倒也不是絕對沒有權(quán)限, 你忘了, 秋季征兵馬上開始了, 到時候會混一批老兵跟新兵一起過來。他之前跟咱們有點交集,真要是想過來估計還是挺有希望的。”周中擎想起張鐵律這個人, 只有一個念頭:不想沾染。 要問為什么,當然是他滿臉都寫著想攀附權(quán)貴。 這種人目的明確, 不難猜透他的心思,可正因為目的明確,所以可以想見,這人必定會挖空心思鉆營打洞。 他可不想看到這樣的人做自己的手下, 所以本能地拒絕了。 拒絕的方式倒也簡單, 張鐵律不是提微山湖的事套關(guān)系嗎, 周中擎直接來了個不認識,不記得,沒印象。 把張鐵律剩下的話全都堵了回去。 所以他把這事跟安六合說了說。 安六合聽罷,很是震驚:“他居然是南市軍區(qū)的啊,我還真沒看出來。萬一擴編的人員里還是有他呢?你總不能把他攆出去吧?” “我不攆他,我過幾天找個機會給秦瀚寫封信,斷了他過來的機會就是了?!敝苤星孢€是沒提張臨淵的事,不愉快的話題還是別拿出來惹自己媳婦不高興了。 安六合恍然,原來她男人早就準備后手了,好事,她還擔心他得罪了小人,回頭被小人惦記上呢。 看來是她多慮了。 她笑著攬住周中擎的腰:“說起來,今天也有個人跟我提過這個張鐵律。” “誰啊?!敝苤星娌碌搅耍驗閺埮R淵之前說要送葛長征兩個孩子的生活費過來,但他卻沒有給周中擎半毛錢。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張臨淵去島東之前見了安六合。 周中擎本來不想過問這件事的,因為他相信自己的媳婦,不過既然他媳婦自己提了,他也不介意聽一聽。 安六合沒想到他猜到了,只是客觀陳述了一下張臨淵過來找她所為何事,還把那兩百塊拿出來給周中擎看了看。 周中擎故意冷下臉來:“這小子什么意思,找你不找我?回頭有他好看?!?/br> “我說他了,讓他以后有事直接找你,你們都在島東,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說話更方便些。”安六合又把那二十塊拿了出來,“喏,這是他給咱們的禮金,等他什么時候結(jié)婚了,咱再隨回去?!?/br> “行,晚上回去在人情往來的賬本上記下?????來。正好咱也該對一對賬了,回頭把咱爸媽跟在后頭花的錢找個由頭塞回去吧。”周中擎心情大好,媳婦什么都沒有瞞著自己,真好。 安六合也有這個打算,心里過了一遍賬是不夠的,還是得真切地核對幾遍才行。 雖然蘇繼善說組織上主辦的婚禮算是對他們夫妻的獎勵之一,并不需要他們支付那些花銷,但那些將士們的禮金是要一筆一筆記上的。 今后都要還回去,不然堂堂一個海軍大校,還要占手下將士們的便宜嗎? 傳出去像個什么樣子,他們也不差這點錢。 夫妻倆一路談?wù)撝搅嘶ブ鷷T口,時間不早不晚,剛好六點二十九。 安六合卡點到了會場,沈芒種已經(jīng)把氣氛預(yù)熱起來了。 因為今天來的人多,所以活動室里擠不下,全都到院子外面來了。 里里外外,圍了五六百個婦女。 場地中間還搭了一座高臺,安六合被邀請上去,連奏了五個曲子。 掌聲雷動,安六合笑著看向臺下的女同志們,道:“我還得去島東助個興,下次一定多留點時間給大家。有想學的也可以找芒種報名,我盡量抽時間,隔三差五找個晚上過來隨便教點基礎(chǔ)的。” 婦女們自然歡呼不已,臉上全都是雀躍的光。 安六合走后,沈芒種等人也上臺表演了節(jié)目,算是豐富大家勞作之余的生活時光。 島西這邊一片熱鬧,島東更是人聲鼎沸。 白天的比武結(jié)果出來了,贏得比賽的杰出將士們,正被那些跟自己關(guān)系好的戰(zhàn)友們圍著,有的被拋接在空中,留下陣陣歡呼;有的在侃侃而談,引起陣陣笑聲;還有的在講抗美援朝的故事,講周中擎當年還是個毛頭小子的時候,做過的那些事。 這人不用問,肯定是諸葛鳴。 安六合一來,就聽諸葛鳴說道:“你們是不知道啊,當年咱們旅長,那就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非要拽著我去當志愿軍。我當時就問他了,我說大旺啊,兄弟陪你赴湯蹈火,死不足惜,可你家就你一個獨苗,你要是就這么犧牲了,將來你家這一支傳不下去怎么辦?結(jié)果他氣鼓鼓地甩開我的手,罵道‘傳什么傳?難道你不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嗎?要是朝鮮被美國佬占領(lǐng)了,咱們國家就離完蛋不遠了。到時候我就算傳了一百個一千個子孫又能怎么樣,還不是被美國佬一個原子彈轟成灰燼的命?’你們聽聽,咱旅長這覺悟,他不當旅長,誰當旅長??!” 將士們被說得群情激昂,一個個全都對周中擎肅然起敬。 是的,這種靠著軍功拼殺出來的將領(lǐng),在軍隊中擁有絕對的向心力。 諸葛鳴沒說這段話之前,大家對周中擎的履歷只有那泛泛而談的幾句空話——“抗美援朝的少年志愿軍”、“功勛卓著的戰(zhàn)斗英雄”。 而現(xiàn)在,大家對周旅長有了更加清晰的認知,有了更加親切的了解。 是啊,唇亡齒寒啊,當年國家為什么發(fā)動一切可以發(fā)動的力量去支援朝鮮,難道是吃飽了撐的嗎? 不,是為了自保,是為了化被動為主動。 將士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為諸葛鳴精彩的回憶,也為他跟周中擎戰(zhàn)火中歷練出來的波瀾壯闊的人生。 說到興頭上,諸葛鳴忽然看到將士們齊刷刷移開了視線,他也跟著回頭,這才看到周中擎回來了。 身邊站著一個滿臉崇拜的女人,正是他苦苦求索用真心娶來的媳婦,安六合。 也許是他說的話觸動了女人家的慕強情懷,也許是這女人心疼自己的男人,總之,諸葛鳴震驚地發(fā)現(xiàn),安六合的眼里閃著淚光,臉上卻滿是笑意。 這是被感動到了吧? 諸葛鳴這么想著,笑著站了起來,揚聲道:“看,說曹cao曹cao到,讓咱們熱烈歡迎咱們旅長和夫人安六合同志!” 諸葛鳴說著,露出身后早就準備好的幾壇子酒。 周中擎挽著安六合的腰,笑著加入進去。 篝火熱烈地燃燒,火舌在眾人視線里起舞,夏夜的海邊,風里帶著燥熱的浪潮,一下一下拍打著這座年輕的海島。 周中擎在將士們的盛情邀約之下,不得不追憶了一下當年朝鮮戰(zhàn)場上的驚險戰(zhàn)斗。 講到引人入勝的情節(jié)時,安六合會緊張得渾身緊繃,好像穿過這簇熾熱的火光,看到了那個浴血奮斗的少年。 他英勇無畏,他大義凌然,他架著機槍,獨自堅守在陣地上,原以為彈盡糧絕,等待自己的必然是死亡。 可天空出現(xiàn)第一縷光芒的時候,援軍來了。 死里逃生的年輕軍人,頂著一張被硝煙熏黑的花臉,笑著匯入到新一輪的戰(zhàn)斗之中。 故事講完,曾經(jīng)的少年已經(jīng)是鎮(zhèn)守一方的將領(lǐng),有了屬于自己的家庭,有了摯愛他的妻子,和依賴他的孩子。 縱然孩子不是親生的又怎么樣? 那些犧牲的軍人們,也是為了這個國家才留下了不能陪伴妻小的遺憾。 像周中擎這樣的后爸肯定不止一個,不止兩個。 他們會用他們的肩膀,承擔起故去之人未能完成的責任。 在日漸和平的年代,不畏風雨,攜手與共。 這就夠了。 可以預(yù)見,未來并不會一帆風順,可只要真心相待,只要同心一意,過去的一切只會讓他們更加懂得珍惜,更加不舍放開彼此的手。 執(zhí)子之手,不只是對對方的承諾,也是對自己的承諾。 周中擎笑著攬住安六合的肩膀,當著眾人的面親了她一口:“首長夫人,給大家彈首應(yīng)景的曲子吧?!?/br> 安六合笑著點頭,她接過古箏,思緒萬千,低頭,垂眸,十指如蔥,撫動琴弦,即興發(fā)揮了一首《向著朝陽》。 古典的樂器,卻流淌著歡快的曲調(diào),充滿了希望,斗志昂揚。 曲到一半,周中擎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口琴,挑了個合適的段落插了進去。 雖然吹得五音不全,啼笑皆非,卻是用他的方式,給將士們帶來了無與倫比的歡樂。 喧囂聲中,張臨淵站在不遠處的另一堆篝火前,眼中含淚,卻面帶微笑。 真好,她一定會很幸福的。 從今往后,他不會再多事了。 他轉(zhuǎn)身,提著一壺酒,融入了夜色。 回到島西,準備去meimei張銀鳳的房子那邊圖個清靜。 一人飲酒醉,是散心,也是最后一次的發(fā)泄。 正喝得開心,張銀鳳回來了,扶著一個醉醺醺的女人,嘴里一個勁嚷嚷著:“我不能做壞女人,快,銀鳳你給我介紹個好的,我要結(jié)婚?!?/br> 第108章 總要對他負責的(一更) 張臨淵要結(jié)婚的消息傳來時, 安六合正在實驗室里忙。 自打上次在建軍節(jié)時見過他,安六合就忘了這個人了,晚上回到大院那邊, 跟周中擎一起哄了孩子睡覺, 然后夫妻倆一個對賬,一個去隔壁葛家?guī)兔φ湛戳艘幌履菍π置谩?/br> 西紅柿炒雞蛋是隔了一天才教的, 安六合太忙, 只能臨時調(diào)整時間,好在葛家兄妹還算聽話,對她的安排總是百依百順, 不像跟華念君相處的時候,總是兩個炸毛的刺猬。 后面幾天, 這兄妹倆實在是無事可做, 便干脆跟著安六合到實驗室這邊來了。 周中擎也不好每天帶著小杰去軍營, 這么一來, 葛強和葛麗便在這邊幫著照看一下小杰和英招, 至于蕾蕾, 則依舊被劉冬妮要過去,白天跟她三個兒子一起待著, 晚上才會回到安六合身邊。 時間一晃就是半個多月,這期間張臨淵有了什么不一樣的際遇, 遇到了什么特別的人,發(fā)生了什么離奇的事情,安六合一概不知。 她只知道,沈芒種進來給她送結(jié)婚請柬的時候, 她完全沒辦法把這兩個人聯(lián)系到一起。 她看著請柬上的名字, 很是好奇:“你跟張營長?你倆什么時候好上的?” 沈芒種低著頭, 雙手不安地絞著衣擺,沉默了好久才鼓起勇氣開口:“有天晚上我喝醉了,我把他給那個了?!?/br> ???安六合目瞪口呆。 她消化了一下這句聽起來平平無奇的話,隨即站了起來,擦了擦手上的泥土,叮囑了葛強葛麗一聲:“小強,麗麗,我出去有點事,你們看好小杰和英駿哦?!?/br> “放心吧安阿姨,我們不會亂跑的?!毙」媚锫曇舸啻嗟?,回答得格外及時。 安六合這才摟著沈芒種的肩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