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爸[六零] 第223節(jié)
寧華夏自然不答應(yīng),眼刀子嗖嗖的,飛向她身后的周家人,口吻里盡是不滿:“當(dāng)初小周跟我閨女沒成的時候,諸葛鳴就把你們兩家人做的好事一五一十跟我說了。周聰啊,你名字里帶聰,不會這點事都琢磨不過來吧?你覺得這飯我能吃嗎?我要是沒臉沒皮地吃了,我對得起我女婿嗎?” 這話可把周聰臊得徹底沒了口開,可兩家人好不容易遇上了,要是就這么各走各的,那傳出去像什么話。 思來想去,他只好轉(zhuǎn)身看著他老子和大伯:“爸,大伯,你們倒是說句話??!” 周甲志現(xiàn)在一門心思想把自己的兒女也塞海島去,正愁找不到機會拍周中擎的馬屁,這會兒周中擎的老丈人丈母娘都在,他要是不抓住機會更待何時。 便腆著個老臉,拄著拐棍來打招呼:“大兄弟,大妹子,老哥哥我給你們拜個早年了。” 寧華夏別過身去,態(tài)度堅決,不準(zhǔn)安宇宙搭話,周甲志也不嫌丟人,見她轉(zhuǎn)過身去,便繞到另外一邊,繼續(xù)低頭作揖,賠禮道歉。 寧華夏冷笑一聲,招呼著一家子趕緊往旁邊躲:“你對不住的又不是我,我可當(dāng)不起。我今兒把話撂在這里,人在做天在看,巴結(jié)我是沒用的,回去摸摸自己的良心,對不對得起你們名字里的那個周字。兩岸,我們走!” 說著寧華夏直接帶著一大家子離開了這里,鬧得周甲志很沒面子。 不過他自打秋收之后就認清了一個現(xiàn)實:他不光是腰桿子再也直不起來了,這頭啊,也抬不起來了。 為啥呢,因為那特級水稻是真的厲害,畝產(chǎn)翻了將近一倍,誰人不夸他家大旺娶了個好老婆? 誰人不上趕著巴結(jié)他,問他能不能找大旺說說情,來年多分點種子給自己家。 這幾個月來,他家的門檻都快被求種子心切的鄉(xiāng)親們踏平了,他要是還拎不清,他就白活這把年紀(jì)了。 所以看到寧華夏等人走了,他雖然臉上無光,但也只能忍氣吞聲。 只是嘆了口氣:“求人辦事就是這個樣子,算了算了,走吧,先把年貨買了?!?/br> 周聰覺得這么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可寧華夏他也不敢惹,只能唉聲嘆氣跟著一大家子往這里最大的國營商場去了。 剛走幾步,他忽然忽然一拍腦門:“哎呀,都忘了問問他們是不是來找黑市的。” 畢竟兩個地方互認地方票的事剛剛敲定下來,他雖然借著老三兩口子的光,也拿到了書記給的介紹信,可以買到連城的東西了,可政府那邊還得走流程,不管是正式下發(fā)文件,還是找廣播電臺和廣播站都需要時間,安家的人剛來肯定不知情。 說著周聰趕緊把孩子給他媳婦,沿著原路找了回去。 果然在黑市看到了寧華夏他們,他見九州正在跟黑心商人扯皮呢,趕緊沖上去,摟著九州去旁邊說話。 九州聽罷,很是驚喜:“真的?我姐剛走?哎呀,要不是安樂忽然拉了一身回去又換了身衣服,說不定我們就能遇上我姐了?!?/br> 不過沒關(guān)系,周聰這邊有介紹信,他們跟著一起去國營商場買就行。 九州趕緊折回去跟家里人說了說。 寧華夏雖然不情愿跟周家的人有交集,但一想到黑市“票件減半,要么走人要么接受”的霸王條款,只好不情不愿地跟著周聰出來了。 周聰挽著她的胳膊,一個勁地說好話:“嬸子,您消消氣,我大伯我爸他們真不是東西,我回去都在罵他們自作自受,不過您看,這大過年的,咱能不能先不說掃興的話,先高高興興把年貨買了,讓孩子們過個熱鬧的新年,過后該上門道歉道歉,該補償我家老三的也補償他,您看成不成?” “跟我說這些有什么用?!睂幦A夏依舊冷著臉,并沒有因為一封介紹信就打算化干戈為玉帛。 周聰還想再勸兩句,卻見寧華夏直接搡開了他:“你有完沒完?起開,我們不買了。我閨女那么周到仔細的人,不可能只給你要了介紹信沒給自己家人要,說不定已經(jīng)托人送回去了。明天我們再來,誰稀罕你那破介紹信!” 寧華夏一向雷厲風(fēng)行,說走就帶著家里人走了。 叫周聰垮了個肩膀,蹲在門口苦著臉不知道怎么處理這事才好。 實在不行,叫周甲志去島上給周中擎磕幾個頭得了,這事鬧的,搞得他里外不是人。 他媳婦出來勸了勸,他嘆了口氣,看著安家人遠去的身影,心事重重地進去了。 寧華夏這邊到了家里一問,果然有個從連城回來的同鄉(xiāng)給他們帶了一封信回來。 連郵戳都沒有,一看就是安六合叫人捎帶回來的。 這人笑著把信遞給了寧華夏:“這是你閨女找我那個麻子兄弟轉(zhuǎn)交給我的,她也擔(dān)心你們買年貨成問題。哎,我是真的羨慕你啊老jiejie,你閨女不光有能耐,還處處想著家里人,這么好的閨女,幾輩子的福氣才能修來一個哦。” 寧華夏被說得滿面紅光,果然,知女莫若母,她就知道閨女不會落下自家人的。 拆了信封一看,果然是封連城書記手寫的介紹信。 不過這會兒也晚了,明天再去買也是一樣的,畢竟信里說了,供銷社和國營商場會延期一天再歇業(yè)過年。 她把信貼在心口,看著天上紛紛揚揚的雪花,心說明天再去,最好別再碰上周家的人。 這天晚上回到大院,安六合便跟周中擎一起張羅了起來,打掃清理,擦窗抹凳,紅紙裁成一塊一塊的,叫英招領(lǐng)著小杰剪窗花,蕾蕾太小,拿不住剪刀也怕她傷著自己,便拿了張空的紅紙給她,再拿只筆,握在她胖乎乎的爪子里:“來,蕾蕾畫畫?!?/br> 一歲出頭的小妮子哪里會畫畫,就在紙上亂戳亂劃,不一會就把一張紙給戳得千瘡百孔,逗得兩個哥哥哈哈大笑。 小杰說蕾蕾是笨蛋,蕾蕾不服氣得很,抓起旁邊的毛筆甩了小杰一臉的墨汁。 小杰照了照鏡子,哇的一聲哭了。 這下可把英招樂壞了,跑出來告狀:“爸,你說蕾蕾厲不厲害,把小杰欺負哭了,哈哈哈?!?/br> 周中擎正踩在凳子上撣柜子頂部的灰塵,聞言笑著回頭:“不愧是我閨女。英招你窗花剪好沒有,要是剪好了就帶他們出去玩吧,免得小杰一直哭,回頭你媽聽見了要鬧心了?!?/br> 英招一想也對,老媽還害喜呢,要是小杰繼續(xù)哭下去,老媽不是更不舒服了嘛。 便把剪刀收起來,把年貨里的果干等各抓了一點在小簍子里,領(lǐng)著小杰和蕾蕾去找大龍他們玩。 安六合在廚房隱約聽到了點動靜,丟下手里的辣椒面過來一看,三個猢猻都跑了,她還挺納悶的:“剛剛是不是小杰哭了?” “沒哭,跟英招搶東西呢,沒事兒,你吃你的去吧?!敝苤星娌幌胨龘?dān)心,扭頭一看,忍不住笑了。 瞧瞧他媳婦,為了那一口酸酸辣辣的,簡直連形象都不顧了,嘴唇邊上都是辣椒面兒,滑稽中透著憨里憨里的可愛。 他趕緊下來,找來草紙沾了點溫水,給她擦了擦:“你真用醋泡著吃的?” “嗯,辦法是笨了點,可吃著還行?!卑擦弦埠軣o奈,害喜害得厲害,只能瞎搗鼓點東西吃了。 周中擎瞧著怪心疼的,等他打掃完幾間屋子,便洗了把手,去對門找張臨淵問酸蘋果的事了。 等他回來,安六合剛過了把嘴癮,正心滿意足地給存放辣椒面的罐子封蓋子。 周中擎琢磨了一下,還是把張臨淵和沈芒種已經(jīng)打了離婚申請的事說了。 還說了下張臨淵的想法:“他想把芒種介紹給你二哥,問你有沒有什么意見?” “我不答應(yīng)?!卑擦舷胍膊幌刖途芙^了,不是她不喜歡芒種這個姑娘,而是這姑娘在婚姻上面太兒戲了,她不能拿二哥的婚姻做好人。 周中擎就猜到她會這樣,便笑道:“沒事,這個惡人我替你做了,我跟他說了,沈芒種只比安平大了十歲,不合適?!?/br> 安六合很是感動,撲到他懷里蹭了蹭:“你對我這么好,搶著給我擋槍子兒,要我以身相許嗎?” “不是已經(jīng)許過了?”周中擎好奇,這小妮子又想什么鬼主意呢? 結(jié)果等晚上孩子們睡了之后,衣冠楚楚的海軍大校周旅長,居然像個貪心不足的臭流氓,磨著安六合:“這法子以前怎么沒想到?再來一次?!?/br> 第167章 借刀殺人(二更) 第二天一早, 海島上來了兩波訪客。 第一波就是周聰他們,昨天買了年貨,他們也沒回去, 而是在連城的親戚家借宿, 因為人多,住不下, 幾個成年人便湊合坐在椅子上盹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 周聰就來碼頭打聽了一圈,說是去海島的船已經(jīng)停了,要去只能自己花錢租一艘過去, 便咬咬牙,租了艘船往海島來了。 周甲志在船上時特別忐忑, 一直問周聰是不是主動認錯賠禮道歉就一定能行。 周聰不耐煩地看著他:“我哪知道?總之這回我?guī)湍? 完全是看在我半年不在家, 你幫著照顧了幾畝地的份上。等會到了老三那里, 你自己看著辦。以后我也不管了, 可別到最后連累我被老三埋怨。” 周甲志憋屈, 只好去問周丙滔,周丙滔哪里知道該怎么辦, 也跟周聰一樣連連擺手:“你別問我,我可不敢在老三面前造次了, 你自求多福吧?!?/br> 周甲志心里苦,臉上更是愁苦,他跟鄉(xiāng)親們把大話都說出去了,要是老三跟他媳婦不答應(yīng), 他這臉就徹底沒地方擱了。 到了島上一瞧, 嘿, 這才不到一年,就建設(shè)得有模有樣了,雖然還是缺這少那的,但還是能看出來,整體規(guī)劃得很不錯,建筑用的都是新式的紅磚,處處透著蓬勃的活力。 周甲志心里羨慕得不行,到了哨卡那里,卻被攔住了。 唐紅軍只認周聰、谷雨和霜降三個,其他的一概不認。 周聰說好話也不行,唐紅軍就一句話:“旅長說過了,他老家親戚死絕了,你帶的這些人我一個不認識,趕緊走?!?/br> 就這句“老家親戚死絕了”把周甲志氣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坐在哨卡前頭的亂石堆上唉聲嘆氣:“周聰啊,要不你進去喊他出來?” 周聰沒理他,掏出一根煙遞給唐紅軍:“老唐,通融一下,真是我們老家的親戚,你看我們都長得差不多,我還能騙你不成?” “不行就是不行,你要再啰嗦,你也別來了?!碧萍t軍一板一眼,說不放就不放。 最后只好周聰留在這里陪著兩家人,讓谷雨領(lǐng)著霜降帶著年貨進去了。 安六合正在睡懶覺,天寒地凍的,島西的領(lǐng)導(dǎo)班子差不多都放假了,愿意回去的百姓也都走了,她沒什么事要做了,就躲在被窩里做米蟲。 這日子真是愜意,早飯有男人做,冷了有男人暖被窩,孩子也是男人帶著,她只要繼續(xù)跟害喜做斗爭就行了。 正睡著,夢見自己掉進了酸梅林里,林子里還種了不少的朝天?????椒,可把她高興壞了,一手辣椒一手酸梅,吃得那叫一個痛快。 可吃著吃著,便聽見有人在喊自己。 她睜開眼睛看了看,這才發(fā)現(xiàn)谷雨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呢。 她剛動了動,谷雨便貼心地托著她后背,把她扶著靠在了床頭:“嫂,還難受嗎?我瞧著我姨媽家的酸棗不錯,給你帶了一壇子,用糙米酒泡著的,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你看看?!?/br> 谷雨把帶來的壇子打開,一股清甜的香氣撲面而來,酸酸甜甜的,聞著還不錯。 但安六合拒絕了她:“酒我可不能沾,你拿去自己吃吧。” 谷雨不明白:“我見我嫂子懷孕時吃過,也沒事什么,這糙米酒自家釀的,度數(shù)很低的,要不你就嘗一口看看?” “不了,還是小心點好?!卑擦现浪呛靡?,但是該忌口的還是不要抱著僥幸心理的好。 谷雨見她不肯收,也就作罷了,坐在床前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安六合知道她今天來肯定有事相求,便問道:“什么事讓你這么為難?說吧?!?/br> “周甲志來了?!惫扔暝缇筒缓八蟛?,都是直呼其名。 安六合從她的稱呼可以看出來她的態(tài)度,聞言倒是一點都不意外,她耐心地等著,聽谷雨把昨天他們走后的事說了一遍。 她笑了笑:“這事你找我沒用,去問你三哥吧,被他們欺負是人你三哥,罪是他受的,要不要原諒也只能是他說了算?!?/br> “我不問,我就是想跟你說,要是我三哥看在一個老祖宗的面子上心軟了,你可不能答應(yīng)啊,誰知道那個周甲志琢磨什么壞心思呢,不能慣著他?!痹瓉砉扔瓴皇莵懋?dāng)說客的,而是來給周甲志背后捅刀的。 他要是知道自己望眼欲穿地在哨卡那里等了半天,等來的卻是侄女兒給他穿的小鞋,不知道心里作何感受。 總之,谷雨非常義憤填膺:“現(xiàn)在知道哄著我三哥了,早干嘛去了?這次是他幫著我家把地里的稻子收了,我哥才勉為其難,帶他們一起出來買年貨的,要不是因為這個,我都得罵我哥白眼狼,得了三哥的好處還想兩頭做好人,想什么呢。” “好谷雨,你有這份心就沒算你三哥白疼你一場。這樣吧,他這會兒不知道領(lǐng)著三個孩子去哪野了,你等他回來親自跟他說吧。”安六合多少是有點寬慰的,谷雨還算拎得清,知道該劃清界限的就不能模棱兩可。 不過外頭太冷了,她不想起來,便叫谷雨自己去找找。 谷雨便出去了,留下霜降在屋里,叮囑她去廚房看看,幫著收拾收拾。 霜降默默地點頭,她不愛說話,其實已經(jīng)在幫著剪窗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