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朝圣的獻身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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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牧師的眾多關(guān)于傳教士的回憶中,他被描述成一位和藹可親的老人,一開口就能讓人體悟博學,神秘而令人感動流淚的話語不斷涌入腦中,是一位不可思議的老人。 但眼前的這個男人除了青壯的年齡之外,難忍興奮的表情也和牧師的預(yù)期不同,但從容馀裕的神情,以及幽靈般的現(xiàn)身,讓牧師已經(jīng)認定了這唯一的答案。而且在牧師的記憶中,這個男人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 「你果然一點都不驚訝?!箓鹘淌肯袷且姷揭晃幌嘧R許久的朋友 「見過一次面就不會驚訝了。」牧師冷淡地說,他認出傳教士就是昨天在無聊山車禍后見到的那位無名男子 「是啊…畢竟我們在山上已經(jīng)見過面。」傳教士滿意得點點頭「那時候我看到你突然出現(xiàn)…反而是我嚇了一跳。」 「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東西能夠嚇到你。」牧師心有戒備的看向四周 「我把監(jiān)視器關(guān)掉了,你不會介意吧?」傳教士親切的問著「我不喜歡被人盯著看的感覺。」 「就像我現(xiàn)在這樣盯著你看嗎…?」牧師緊緊盯著傳教士的雙眼,思索著是要逃跑還是要拿東西防身「話又說回來,就算我介意又怎么樣…」 「你的話…沒關(guān)係。」傳教士友善的笑了「你和我都是同樣類型的人…」 「什么同樣的類型啊…」牧師想起燈泡都被打破的客廳散落的廚具中,有烹飪用的廚刀,他壓低身體,腦中計算跑過去需要多少步,地上有多少碎片要越過 「迷途的牧羊人啊,我們都是『覺知者』…阿羅漢那傢伙應(yīng)該有告訴你?!箓鹘淌磕托牡南蚰翈熃忉?/br> 「誰跟你同樣類型了!」牧師一瞬間轉(zhuǎn)身,飛快的往客廳黑暗的角落衝過去,才沒走兩步就撞得跌坐在地 「小心一點??!」傳教士彎腰拉起因為撞到自己而跌倒的牧師 「你剛剛…不是還在書房里面?」牧師一頭霧水,思索再怎么快,傳教士都不可能比他更快到客廳,更別說擋在他前面,讓他一頭撞上 「因為我是『神足』啊,別裝作不知道了?!箓鹘淌繜o辜的聳肩 「上次車禍后…我能安然無恙的在草地上醒來,也是你的杰作嗎?」牧師往后退了兩步,藏起他剛剛從地上撿起的廚刀,牧師正盡力掩蓋心中的不安 「不…我剛剛也說,你突然出現(xiàn)我也很驚訝?!箓鹘淌吭僖淮蔚慕忉?,他并沒有試圖緩解牧師的不安,只是自顧自地說著 「那…你這次來…有什么目的?!鼓翈熜睦镎诒P算應(yīng)對的方針,他慢慢從黑暗的客廳退后進入燈光尚在的書房,用身體藏住身后的武器,試圖用交談分散傳教士的注意 「這次…是來回答你的需求的…」傳教士悠間地坐在書房的椅子上,牧師猛然回頭才注意到傳教士已經(jīng)移動到他身后安然坐下,顯然傳教士已經(jīng)看見了牧師藏起的廚刀,但傳教士卻絲毫不在意 「你…」牧師轉(zhuǎn)過身,索性亮出廚刀架在面前威嚇「我什么需求…?」 「你期望『得知傳教士的真實身分』…所以我來了?!箓鹘淌渴孢m的坐著,表現(xiàn)出誠意十足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被威脅的感覺,這種悠間的態(tài)度讓牧師越趨緊張,傳教士繼續(xù)說話「現(xiàn)在…我們出發(fā)吧。」 「出發(fā)…?去哪里?」牧師還沒反應(yīng)過來,肩膀就突然被傳教士抓住,一道強大的力量拉著牧師向前一跳 牧師像是進入一座極度黑暗的隧道,隧道里伸手不見五指,比燈泡熄滅的客廳都還要黑暗,天頂是一望無際的星空,渺小的星光在遙遠的天際閃爍,在牧師還未理解這片夜空的是如何出現(xiàn)在牧師頭上,他就看見了周圍點著燭光,在微弱的光明中,牧師站在一個似曾相識的地方。 「歡迎?!拱⒘_漢友善的問候牧師 在搖動的燭光中,牧師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無聊山」的古廟的大殿中,阿羅漢站在大洞前,大洞的四周都是眼神熱切、充滿期待的朝圣者,牧師認出他們就是昨天抵達的登山客們,他們從昨天就在這座大殿中等待,耐心的等待牧師這個最后一位貴賓。 「這是…怎么回事…」牧師無法理解此刻的情況,他對空間、時間的認知都變得難以言喻 「我們最后一位『覺知者』到齊了。」阿羅漢沒有理會,燒傷的臉龐露出興奮的笑容,在昏暗的燭光中,阿羅漢截肢的左手更令人感到不安 「『覺知者』?」牧師覺得自己是這里唯一困惑的人,傳教士從容的走到大殿的邊緣靠著墻 「我知道大家為什么不辭辛勞、長途跋涉的來到這里…」阿羅漢開始他的演說,氣氛明顯和昨晚不同「這段時間大家想了很多,『我們是什么』『人類是什么』『宇宙是什么』…大家內(nèi)心都有答案,只是內(nèi)心仍存有一絲疑惑,但是沒關(guān)係…在圣山之中,大家維系一線,都是一起的,來,大聲一起說出來。」 「一切都將歸于一無所有?!宫F(xiàn)場的朝圣者異口同聲的說 「對…一切都將歸于一無所有?!拱⒘_漢的眼神倒映著每人手上的燭光「帶領(lǐng)我們走向更高層次的就是『一無所有』,而我們終將歸于『一無所有』!」 「我們終將歸于『一無所有』!」現(xiàn)場的朝圣者同聲附和 「我完成了朝圣,但是『一無所有』拒絕了我,我在一個海邊醒來…『一無所有』只拿走了我的左手,我發(fā)現(xiàn)我在這個世界的任務(wù)還沒結(jié)束…『一無所有』任命我為『覺知者』,作為迷途羔羊的引路人!」 「我們遵從『覺知者』的引導(dǎo)!」朝圣者整齊劃一的朗誦,好似這些回答已經(jīng)烙印在他們的記憶中 「今天,你們就要踏上朝圣!」阿羅漢咧嘴而笑,朝圣者們的精神狀態(tài)已經(jīng)進入了瘋狂的喜悅 「我準備好了!我將獻身給『一無所有』,在世界的盡頭融合為一!」有位朝圣者嘶啞大喊,隨即跳入深洞內(nèi) 沒有人驚呼,只是虔敬地看著這件事情發(fā)生,但跳進去的rou體就像昨晚投入的貢品,沒有落地的聲音,像是「消失」一樣,淹沒進黑暗的深洞之口。接著朝圣者跪拜祈禱著「一切終將歸于一無所有」,每人都往深洞里跳去。 「是的…你們會是美味的佳餚…」阿羅漢祝福每一個跳入深洞的朝圣者 牧師目視這一切的發(fā)生,他的內(nèi)心浸泡著一種衝突又難以言喻的感覺。他僅存的人性,不斷告訴他應(yīng)該要對這種毫無意義的犧牲感到不安、恐懼、忿恨,但是牧師的內(nèi)心正如古廟外澄澈的夜空一樣平靜,沒有任何一絲波動。 牧師攔住了一位差點跳下洞口的朝圣者,朝圣者沒有因為被一個從未見面的陌生人攔阻而感到不耐,反而熱切的回應(yīng)牧師的呼喚,這讓牧師感到更加的不安與詭異。牧師嘗試喚醒這位意圖犧牲自己的朝圣者,希望他能夠恢復(fù)理智、阻止獻身,但是這位朝圣者只是耐心、熱情的向牧師分享他追隨真理的體悟。 「自從理解了世界的真理之后,我們看到了世間萬物的法則就是這么簡單、粗糙、毫無創(chuàng)意…我們的思想太過落后,我們值得更高等的世界!」朝圣者欣喜若狂,牧師感覺不出來他的精神出現(xiàn)異常,但是朝圣者的一言一行都證明了他們都已經(jīng)不折不扣的墮入瘋狂 「世界的真理…是什么?」牧師看到旁邊的朝圣者毫無猶豫地跳下深洞,他的理智告訴他,他應(yīng)該要感到反胃,但是他的情緒平靜的可怕 「我們都是羔羊,提供rou體給神明享用…我們的精神會在世界的盡頭合而為一!」朝圣者從地上拿起廚刀獻給阿羅漢 阿羅漢接過廚刀,一手像是對待動物一樣輕撫著下跪的朝圣者,另一隻手在朝圣者的咽喉劃上一刀,甜美的血液像河流一樣涌入洞口,阿羅漢感受著朝圣者的靈魂在自己手中消逝,再輕輕的一推,將尸體送入洞口。 另一個朝圣者見狀,立刻虔誠的爬行過去,恭敬的成為下一個獻身者,阿羅漢一邊給予祝福,一邊手刃每一位朝圣者,血腥的暴行傳染開來,鮮紅、美味的血rou呈給深淵。 「快…快停止!」牧師對自己的平靜束手無策,連因為自己的異常而感到害怕 所有的朝圣者都墜入深淵之中,整座古廟大殿只剩下牧師、阿羅漢及傳教士三人。牧師凝視著無底的黑暗,他又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寧靜,不可言喻的無聲又一次淹沒了牧師的腳踝、膝蓋、髖骨、下肋骨,牧師沒有感受到自己的呼吸,沒有聽見任何聲音,沒有任何情緒浮現(xiàn)在腦中,平靜的心之海中,什么都沒有。 正當牧師提起一隻腳朝向深淵前進時,傳教士突然從身后抓住了牧師 「你為何要阻止我…?」牧師疑惑著 「你還要告訴我們朝圣的方法。」傳教士一把將牧師拉離洞口 「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牧師坐在地上,他還在仔細品嘗心中那股難以言喻的奇妙感覺 「『覺知者』終于到齊了…」阿羅漢走近不明所以的牧師面前,擅自對牧師尚未說出口的問題解答了「我們都是神明委任的『覺知者』,被迫彌留在現(xiàn)世引導(dǎo)迷途的羔羊,羔羊們透過朝圣成為神明的rou食。」 「我…?」牧師才一開口,阿羅漢又自顧自的接話下去 「這位神明掌管一切的空間與時間,居于萬物的盡頭,所有的人類都應(yīng)該為神明犧牲自己的rou體?!拱⒘_漢平靜的描述著瘋狂的神諭「而『覺知者』就是神明委任的代言人,我們是牧羊人、神諭者、啟示者,我們的使命就是要傳誦神的意志。」 「我被賦予的能力是『神足』?!箓鹘淌繉χ翈熼_始介紹「能夠日行千里而不覺得疲累,穿越山海也只需要一瞬間?!?/br> 「我被賦予的能力是『他心』…嗯。」阿羅漢介紹到一半就停住了「看來你已經(jīng)理解我的能力了。」 「這傢伙真的很難讓人喜歡。」傳教士用平淡的語氣表達了他對阿羅漢的嫌惡「他的能力是窺視他人的內(nèi)心、想法,萬千語言不出口,讀取只要一秒鐘?!?/br> 「而你…你是『宿命』?!拱⒘_漢對著保持沉默的牧師說明「…你是我們之中的關(guān)鍵!」 「對!所以快告訴我們,下一步要做什么,我們也能晉身朝圣?」傳教士罕見的出現(xiàn)興奮的情緒 牧師被連環(huán)冒出的情報塞滿腦袋,已經(jīng)停下思考的牧師什么回答都擠不出來。 「等等,他很混亂。」阿羅漢示意傳教士給牧師一些空間,牧師還在整理思緒,阿羅漢又擅自的回答了牧師腦中的疑問「『朝圣』就是將羔羊們的rou體與精神分離,將rou體獻出,大部分這樣的過程會造成…死亡?!?/br> 「呃…啊…」牧師搖著頭,喉嚨發(fā)出難以成為句子的聲音,不知道是感到困惑還是荒謬 「唯一的例外…就是『覺知者』?!拱⒘_漢唯一完好的右手撫摸著身上的疤痕,來回的用腳將地上朝圣者們遺留下來的物品像掃除垃圾一般推進洞口「不管我們進行幾次『朝圣』…我們都會在某一個地方醒來,我們死亡的認知也會被神明刪除?!?/br> 「但是…你是一個關(guān)鍵!你的『宿命』可以讓我們省下很多時間!」傳教士突然出現(xiàn)在牧師的臉龐邊,牧師身體向后傾,以遠離過分靠近的傳教士 「我…我不懂你們在說什么…」牧師臉上的疑惑沒有因為阿羅漢和傳教士的解釋而減輕,反而越來越沉重 「嗯…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拱⒘_漢的臉色也跟著沉重起來 「不知道…怎么可能?」傳教士也感到困惑,開始向阿羅漢爭論 「不,我沒有騙你,他真的不知道。」阿羅漢運用自己的能力,在傳教士還沒開口質(zhì)疑前就先將問題逐一回答「他的疑惑是真實的,他不可能騙過我,我沒有騙你?!?/br> 牧師趁他們兩人還在爭論的時候,轉(zhuǎn)身往大殿門口離去,他想要用跑的,但是一股看不見的視線附加了壓迫感在他的肩膀上,讓牧師不由自主地開始大口喘氣,只能吃力的跨大步伐遠離那口大洞。 爭論聲停止了,牧師往后看一眼,傳教士和阿羅漢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在逃跑。 「要去攔住他嗎?」傳教士向阿羅漢詢問 「他可以跑,但他逃不了身為『覺知者』的使命。」阿羅漢語重心長的說 牧師跑出廟的大門,在腐朽的木頭階梯絆倒,跌在古廟的草地上。牧師面部朝下,身上的壓迫感并沒有因為遠離大洞、阿羅漢或傳教士而減輕,他感覺到凝視他的視線越來越強烈,就像火焰要燒穿他一樣。阿羅漢悠然自若地跟上腳步,不費吹灰之力就走到了牧師的身旁,傳教士不知道什么時候也出現(xiàn)在一旁。 「你們?yōu)榱艘粋€邪惡的宗教…不惜害這么多人死掉,還…還敢說什么使命!」牧師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轉(zhuǎn)過身來,坐在地上訓(xùn)斥著他們兩人,他想將自己立于正義的一方以維持理智 「我們從來沒有殺過人啊。」傳教士皺眉,對自己被誤會露出困擾的表情 「剛剛這么多人…發(fā)瘋似的自殺…都是因為你們而起的!」牧師繼續(xù)譴責 「我…?我唯一做的事情,只是告訴這些人世界的真相?!箓鹘淌坷碇睔鈮训胤瘩g「當你知道了世界的小秘密…你能忍住不說出去嗎?當他們得知了世界的真相,選擇了朝圣,將自己的rou體獻出,這都是他們的選擇…」 「精神病患殺手…就是因為你們而起的!」牧師腦中都是剛才瘋狂的景象「你們害那些人發(fā)瘋,害這么多人被殺…」 「精神病患殺手只殺精神病患!少女會殺她mama,是因為她mama是精神病患。駙馬會攻擊他妻子,是因為他妻子是精神病患。」傳教士攤開手表情充滿無奈「精神病患是瑕疵品,精神病患感受不到『一無所有』的感召,精神病患毫無憐憫的必要,你應(yīng)該能理解才對…」 「我姊姊就是重度憂鬱癥的患者…我怎么可能會認同你的說法!」牧師反駁傳教士的說法 「是嗎…」阿羅漢露出有趣的微笑「有些事情是你忘記了…有些事情是你在說謊…」 「我沒有說謊…在她離開之前,我可是每天都照顧著她!」牧師義正嚴詞的「你們一定是認錯人了!我既不能預(yù)見未來,也不是你們口中那一位『宿命』!」 「那…我們來看看她怎么說?!箓鹘淌恳凰查g消失,一瞬間又出現(xiàn)在牧師的旁邊,手中拿著一本筆記「這是你姊姊的日記哦!你一定沒有看過吧!」 「怎么會…」牧師震驚的看著那本筆記本,他意會到許多姊姊的秘密都深藏在這本筆記本中 牧師抬頭看向古廟上方,他發(fā)現(xiàn)夜空浸染了詭異的暗紅色,而每一個閃爍的光芒都不是深夜的繁星,而是一隻又一隻的眼睛,高掛在天空中往牧師精神層面不斷凝視,數(shù)以萬計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這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終于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