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她走下樓梯，米莉塔的地下一層是廚房和仆人們居住的地方，那里永遠陰暗潮濕，廚娘們不得不讓廚房的柴火終日燃著，來避免食物受潮發(fā)霉，但那些最底下的仆人就沒有這么幸運了，水汽像荊棘滲進她們的關節(jié)里，撕咬著她們，她們的骨頭像點燃的柴火噼啪作響。

    此時的廚房里熱的驚人，廚娘們忙著熬制濃湯，準備著端上大廳供人享用，沒人能騰出功夫招呼德萊忒，德萊忒也就自得其樂，她徑直往里走，那邊是仆人們狹小的房間，她心里默數(shù)，直走十三個房間，然后右轉第七個，那個房間的擁有者是凱格拉夫人的一個年輕車夫，她沒花什么功夫就說服了他幫助自己藏匿一些珠寶首飾，她把這些東西胡亂塞進一個木頭盒子，用土氣的織布包起來，然后藏在挖空的一塊木板下再蓋住。

    其實這個行為很常見，稍微機靈點的女孩們?yōu)榱瞬叵驴腿速浻璧陌嘿F物品都會選擇買通一個仆人，將東西藏在那里，因為無論是哪位夫人都會將那些女孩們掙來的飾品據(jù)為己有，還會定期搜查她們的臥房，以免她們偷偷藏下什么，所以老實姑娘們最后剩下的只能是一些劣質(zhì)的首飾，也存不下多少錢。

    女孩之間流傳著這樣一句話：“隨便撬開地下哪一塊木板，你都有可能因此暴富?！迸儾患s而同互相保守這個秘密，即使在地下室遇見了，也會一笑帶過，盡管有些姑娘們相互看不順眼，也不會將這個秘密捅出去給夫人，她們都很清楚誰才是剝削自己的人。

    現(xiàn)在人群都在一樓正廳聚集，德萊忒打算趁這個時候存放之前在凱格拉夫人羅馬浴池宴會上偷來的那些東西。

    她很迅速地找對了房間，她敲了敲門，那個車夫過來為她開門，他看上去醉醺醺的，頭發(fā)痞氣地被揉的亂七八糟，德萊忒沒和他多說話，蹲在地上用指甲扣起那塊木板，把盒子挖出來，簡單清點一下，然后把偷竊來的贓物一塊塊丟進去，再重新藏好盒子。

    做完這一切之后，德萊忒才站起身來，直視那個車夫，他和德萊忒差不多的年紀，胡茬懶得打理，現(xiàn)在正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從剛才開始就注視著德萊忒的一舉一動。

    “怎么，終于肯看我一眼了?！蹦腥艘姷氯R忒終于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這才從床上坐起來，朝她張開雙手。

    德萊忒走到床邊，伸手抱住他，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她對查理并不反感，但是她今天轉頭避開他帶著酒氣的親吻：“我得趕緊回去?！?/br>
    查理仿佛沒聽到一樣，還是緊緊把她抱在懷里，貼著耳朵跟她匯報：“凱格拉夫人和往常一樣，時不時去一些貴族那兒做客，”他頓了頓，“夫人她...最近好像，經(jīng)常和別人提到德塔西婭，似乎已經(jīng)認為她是自己那邊的人，想要把她推銷出去?！?/br>
    德萊忒皺了一下眉頭，然后給了他一個吻作為謝禮，“薩弗爾侯爵，夫人最近是不是和他走得比較近？”

    “確實是這樣?！辈槔硪廊还恐氯R忒的腰身，然后向后一倒，德萊忒便和他一起栽倒在床上，她一邊回應著他的親吻，又問：“薩弗爾這個人，怎么樣？”

    查理從她的脖子一路吻下去，喘息著回答：“我從凱格拉夫人那里聽到，他是個很有錢且單身的男人，但是曾經(jīng)因為一些事情差點面臨牢獄之災，最后還是出錢擺平的。”

    “什么事呢，你有沒有去打聽？”德萊忒伸出一只手撩開他的劉海，又很有耐心地把他凌亂的頭發(fā)梳理了一下。

    他抓住她的手，放到嘴邊吻著：“具體我不太清楚?！?/br>
    德萊忒把手抽開，他聽話地不再和她糾纏，任憑德萊忒起身，又開始抓弄剛被梳理差不多的頭發(fā)。

    “有件事需要你的幫忙，”德萊忒踮腳親吻一下他的側臉，“如果哪天我meimei被凱格拉夫人叫去，雖然我已經(jīng)告誡過她，但還需要你到時候幫我強調(diào)一句：‘無論是有人愿意包養(yǎng)她或者邀請她過去暫住幾天，都讓她先不要答應，就說需要回去和jiejie一起考慮一下?！硗?，下次凱格拉夫人再去拜訪侯爵的時候，盡量幫我多打聽幾句?！?/br>
    德萊忒最后把一個鑲嵌著一塊貓眼寶石的戒指戴在查理手上：“這個送給你，有需要的時候拿去賣了就行。”拒絕了查理想要親吻她的請求，德萊忒打開房門打算離開。

    她剛出門，就聽見斜前方一個廢棄的儲藏間傳來東西被摔碎的聲音，德萊忒順著聲音走過去，從門縫里傳出奧薇拉憤怒的質(zhì)問：

    “馬爾沃利奧，你對主人就是這個態(tài)度？！”奧薇拉明顯是喝醉了，說話聲音也有些含糊不清，她掙開他拉著自己的手，想要走出房間，但是那位管家卻一反常態(tài)，強勢地把她重新拉回去，她踉蹌地撞上一旁堆積的雜物，更加惱火，“我讓你放開我！”

    “你沒有資格命令我！”，馬爾沃利奧大聲吼她，看到她下意識躲閃了一下，深呼吸后又恢復理智，他繼續(xù)用一板一眼的語氣說道“我會告訴路易斯爵士你跑到這個齷齪的地方，和那些男人傷風敗俗地調(diào)情，并且——”他停下來，接著是紙頁翻動的聲音，他似乎在翻看什么東西，“加上剛才賭博欠下的，你這個月已經(jīng)欠下30塔特?！薄?】

    “那又怎么樣?！眾W薇拉嗤笑，“路易斯愿意為我還清賭債，我還會告訴他辭退你這個只會像狗一樣寸步不離監(jiān)視我的仆人，這樣就能減輕他的負擔了?！?/br>
    馬爾沃利奧被她的羞辱徹底激怒，也口不擇言起來：“你不過是主人包養(yǎng)的一個妓女，你算什么東西！”

    “你再說一遍！“奧薇拉怒不可遏，狠狠扇了他一個巴掌。

    “啪——”

    馬爾沃利奧被打的偏過頭去，周圍死寂了一瞬，他甩開臉上的頭發(fā)，咬牙切齒地說：“你是一個，浪蕩、揮霍的婊子，敗光主人的財產(chǎn)，還背著他和其他男人眉目傳情——”

    奧薇拉再次抬手要打他，這一次他用力抓住了她的手，然后把她按在墻壁上，繼續(xù)一字一句羞辱她，“你以為，你以為路易斯爵士會在乎你嗎？他有完美的家庭，你只是他用來消遣的情婦，他隨時可以拋棄你換個新的?！?/br>
    奧薇拉不再說話，馬爾沃利奧于是放開她，滿不在乎地用手觸碰一下被她扇紅的左臉，“不許再來這種地方，現(xiàn)在馬上回去，我會向主人說明一切，隨便你怎么說?！?/br>
    馬爾沃利奧轉身要去擰門把手，剛才一直在門口偷聽的德萊忒趕緊躲到一邊，但剛才沉默的奧薇拉趁著馬爾沃利奧背對著她沒有防備，走到他背后猛地一拽，把他往后扯去，他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你他媽——”他的背部撞在地板上生疼，忍不住罵出聲，但奧薇拉轉而騎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地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向下探去，在他憤怒的注視下抓住他褲襠那處，然后用力一握。

    【1】錢幣制度：這個國家的1金塔特Tart=20銀索納Sora  1銀索納=12銅利弗爾Friel，塔特為主幣，其他兩個輔幣，1塔特相當于現(xiàn)在2000rmb，，索納100r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