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必報
各大高手排行出爐后武林大會也正式落幕,有道是幾家歡樂幾家愁,不過不論是歡樂還是愁苦,三日后的晚宴還是得掛著笑出席。 因為那是為了慶賀新任盟主上任所舉辦的,不出席就表示看不起新任盟主,往后十年內(nèi)門派有事也不能鬧到盟主面前尋求協(xié)助。 這日一早,嚴成瀾站在大鏡子前任由靳若魚整理服裝衣裳,靳若魚將嚴成瀾最體面的衣裳拿來修改,就為了讓他在自己的就任大典上風光帥氣無限,花孔雀嚴成瀾很配合地張開雙臂,低頭間就看見在幫自己著裝的小魚兒忍不住翹起唇角。 靳若魚低著頭在幫嚴成瀾係上自己親手製作的玉墜子,嫻靜的臉龐上是平和寧靜的淺笑,終于安全比完了,可以回家了。 「那一日整日都別離開我的身旁?!箛莱蔀戦_口叮嚀著。 「咦,我也要參加?」靳若魚驚訝抬頭看著嚴成瀾問,她以為只有他這個武林盟主要出席而已。 嚴成瀾隨手調(diào)整一下袖口,啟唇解釋:「上午的祭天儀式和下午的就任大典你得在一旁觀看,這時候就讓萬北鳴和嚴東跟著你,晚上的宴會你一步都不能離開我的視線?!顾赣H曾犯的錯誤他嚴成瀾決不能再犯。 「我沒有準備衣裳怎么跟你一起出席???」怎么不提早說呢,讓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嚴成瀾拍了下手掌,靳若魚就看見兩個熟面孔走進來,一個是忘亭城的利娘一個是望川縣通銀舖子的老闆娘羋珍。 「這是?」靳若魚看著這兩位再看著嚴成瀾,他又想玩什么把戲了? 「幫她整整,人手不足的話朝外頭喊一聲,外頭的人隨時有。」嚴成瀾淡淡朝那兩位吩咐著而后看著靳若魚說道:「傻魚兒,你可是要陪我出席宴會的女伴,怎么都該好好妝點一下才行?!?/br> 利娘隨即點頭說道:「正是這個理。姑娘別擔心,利娘我今兒個帶了我的鎮(zhèn)店之寶來了,包管姑娘那一日肯定能一支獨秀!」 羋珍也笑著說道:「可不是嗎?難得新任盟主能瞧上通銀舖子的頭面首飾,羋珍這一回也一定拿出渾身解術(shù)來妝點姑娘,讓姑娘在那一日肯定能艷壓群芳!」 靳若魚看著利娘和羋珍還有隨后進屋來的顏梅、竹、菊、春,她就有想跑的念頭,她們是不是搞錯對象了?要上任的人不是她而是嚴成瀾,怎么都圍在她身邊做什么?! 嚴成瀾滿意地看著靳若魚被幾個人包圍著打扮,他還補充說道:「至少要有三套不同的打扮,祭天、就任和晚宴都要不一樣的打扮!」 嗄?你當在走秀嗎?!等靳若魚得空了想找嚴成瀾好好說道說道時,他人早不見蹤影了。 嚴成瀾沒有離開多遠,相反的他只是在隔壁房間而已。 此刻這個房間里正坐著兩個人,云逸和脫下偽裝的五皇子。 嚴成瀾來到時云逸和五皇子都略顯緊張地站起,而嚴成瀾也不囉嗦直接讓身后跟著的人進來,有兩個人,一個臉色蒼白的小少年一個則是李牧。 五皇子華禮一見到少年就張口喊了聲:「老八?!」 八皇子華富看見華禮后也激動走過去抱著華禮開始哭叫道:「五哥!」 看著抱著自己開始狂哭的華富,華禮確認這是他家的小八沒錯,小八不是天生的愛哭包,他只有對著他這個五哥才會哭成狗樣。 華禮拍著華富的肩膀安慰說道:「好了,還有人在就哭成這樣,也不怕丟了華家的臉!」出門在外華禮不愿提起太多皇家的事。 華富伸手抹著眼淚嘴上委屈的說道:「誰讓你把我推下河水后又不來找我!你知道我自己在水里撲騰多久嗎?」那一回可把他給嚇死了! 「好了,五哥跟你道歉,當時情況緊急五哥也是逼不得以?!谷A禮想起那一夜仍是心有馀悸地問:「那些刺客為何專找你?」兩人同樣幾乎同時落水,刺客卻是專門游去找華富。 那些刺客每一刀都砍向華富,在船上為了保護華富當時的華禮才會一把將華富推落河水之中,而他自己也跳進河里,本以為華富會游到附近上岸,哪知道華富水性如此之差,竟然會直接被河水沖走。 華禮上岸后,恰好碰上了在河岸邊扎營的無極門弟子,他們因為任務(wù)結(jié)束正要趕往武林大會和門主會合,為了找華富也為了尋求幫助,所以華禮才會隱瞞身份自動加入他們的隊伍。 因為那一夜的刺客避過華義直接對華富出手,華禮怎么想怎么覺得奇怪,等后來他碰見無極門的門主云逸,當時就找機會對云逸表明身份,讓云逸帶著他參觀武林大會順道也能保護他,而他再私下尋找華富的下落。 武林大會上果然看見華義和藏劍山莊以及寒城城主之間的互動,華義從沒提過華禮和華富更甚至沒找過他們,似乎篤定他們不會出現(xiàn)了,這使得華禮更加不敢曝光自己的身份,他隱在暗處,秘密調(diào)查想知道華富是不是落在他們手上,卻沒想到華富竟然是被嚴府的人救走。 華富看著華禮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當時我被河水沖走,河里還有那些刺客也在追殺我,我要閃躲刺客還要游水,一個沒注意撞到河里的石頭暈了過去,等我醒來就在嚴府的一個房間里休息了?!?/br> 聽到這里,華禮看向嚴成瀾一臉深思和探究,就這么恰好? 嚴成瀾迎著華禮的目光不避不閃,他只淡淡開口:「八皇子是被附近的支流沖到月橋花塢的湖泊里,那一日本座正好在那里游賞美景,恰巧底下人來報才會順手救了八皇子殿下?!惯@些事沒必要隱瞞,五皇子隨便查就可以知道。 「如此嚴盟主倒是我華家的恩人了?!谷A禮冷冷強調(diào)恩人兩字。 華富拉了拉華禮的衣袖,他小聲開口:「五哥,嚴少主不是壞人,是他幫我治好臆癥和身上的傷,還拿好吃的糕點給我吃。」雖然一直被關(guān)在房間里,但嚴府的人也是為了他好。 華禮無言地瞪了一眼華富,幾塊糕點就把你給收買了! 華富被瞪的只能摸著鼻子低下頭來不說話了。 云逸看著華禮也開口替嚴成瀾解釋:「五皇子殿下,嚴盟主不會是刺客那幫人的?!固热羰堑脑挒楹我攘税嘶首?,還要找人醫(yī)好他身上的臆癥和傷勢? 華禮哼了一聲,看向云逸淡淡開口:「怎么本皇子聽說他可是香貴妃那邊的人?!箘e當他是華富那般好拐騙,他知道的事比他們想像中的還要多。 嚴成瀾揚眉扯唇笑道:「五皇子殿下可知,如今單左相桌上有關(guān)香貴妃的罪證是本座讓人遞上的?」在爾虞我詐的后宮里誰是誰的人都說不準確的。 華禮一聽皺眉,這是要洗白?還是要踢掉舊鞋子?亦或者是? 「嚴盟主,聽本王的勸,江湖事不比朝堂卻也復雜又危險,倘若硬要多加上朝堂的事豈不是更加手忙腳亂?」手別伸得太長,小心被抓到了讓人一把扳倒,得不償失??! 嚴成瀾知道這是警告也是有意揭過過去,于是他笑道:「五皇子殿下說得是這道理,故而接下來的事本座就不便插手了?!?/br> 如今小姨在京上的腳跟已經(jīng)徹底站穩(wěn)了,只要小姨夫別作死惹了單左相或皇上,他們想平安順遂的在右相位子待到告老還鄉(xiāng)什么的還是可以的。 華富看看這又看看那兒,他怎么一句話都聽不懂,于是,他伸出爪子捏起早放在桌上的糕點就往嘴里塞,一邊吃還一邊點頭。 華富的舉動看得華禮眼角直抽。 又不是自家的糕點你吃得那么歡,就不怕被人下藥?看你吃成這樣,我要是御膳房的廚師們,早撂挑子不干了! 嚴成瀾手一揮李牧就站出來朝華禮說明他為華富診治的過程。 從一開始的臆癥和傷勢,李牧每一樣都說得仔細,就連平常八皇子的藥單也一併奉上。 等李牧說完了華禮也明白了華富當時的情況,他皺眉問道:「會有后遺癥嗎?」難怪嚴府守著八皇子不聲張,就老八那樣子任誰都不愿意收留,那就是個燙手山芋。 李牧摸著鬍鬚搖頭:「幸而八皇子年輕,恢復力極佳,日后只要頭部別再遭受撞擊便不會有大礙?!?/br> 聽見這話華禮暫時性的放下心來,只是沒讓宮中的御醫(yī)查看過他仍舊無法安心,故而他將李牧交給自己的藥單和藥膏都揣進懷里收好,回宮后再給那些御醫(yī)看看,看看藥方和藥膏有沒有用錯或可疑之處。 李牧對五皇子的舉動也能理解,況且他也沒有要殘害八皇子的想法,故而他神色未變的退后一旁站著。 云逸知道皇室中人戒心頗重,所以他也不再多說什么,畢竟公道自在人心,五皇子要驗要查都隨他吧。 華禮收好東西后順手扯了下還在吃吃喝喝的華富,道了聲:「好了,該走了?!惯@小貪吃貨。 華富喝了口茶看著嚴成瀾雙眼冒星星問著:「嚴少主,我能不能厚著臉皮再跟你討幾塊糕點?」他這一回宮就再也吃不到了,趁人還在多要些解饞也好。 「小八!」華禮皺眉警告。 「五哥,那糕真的很好吃!」華富還不停強調(diào)著。 「無妨,那糕點本來每日都會製作,能獲得八皇子殿下喜愛,也是嚴府的光榮?!箛莱蔀憣⒆藨B(tài)擺出來了就看五皇子買不買帳。 華禮思索一會兒才免強點頭。 嚴成瀾立即朝李牧點頭,李牧便退下去順道去找嚴竹要了兩盤糕點,于是等五皇子帶著八皇子離開時是提著食盒走的。 云逸也要跟著護送五皇子和八皇子離開,所以他拍了拍嚴成瀾的肩頭,語重心長地說道:「自己小心點,云伯會等晚宴結(jié)束后再離開的?!谷~驚鴻那隻老狐貍肯定還有后招,不得不防。 嚴成瀾看著云逸扯唇哼笑著:「就是要他出手,他若不出手哪來的理由動手?!?/br> 云逸嘆氣搖頭,他知道嚴成瀾一直想要報仇,可他還是得提醒嚴成瀾幾句:「一切小心謹慎,安全為上。有需要云伯的地方儘管開口?!苟昵八麕筒涣藝泪稌?,他不愿二十年后也幫不了嚴成瀾。 嚴成瀾淡淡點頭:「我省得?!?/br> 最后,八皇子手上提著食盒磨磨蹭蹭的走過來朝嚴成瀾說道:「那個?嚴少主,不,不是,應(yīng)該要喊你嚴盟主才是。我就先離開了,日后真有需要的時候,儘管差人去京上報個訊兒,我五哥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他肯定會幫你的,他若不幫我也一定會幫你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他華富才不是那等忘恩負義之人呢! 嚴成瀾看著八皇子朝他點頭答應(yīng):「日后嚴府若真有需要,倒要麻煩八皇子通融一二了?!?/br> 「好說,好說!」八皇子提著食盒在五皇子的瞪視下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嚴東這時來到嚴成瀾身后低聲提醒著:「盟主,不問胭脂心的事?」 嚴成瀾看著逐漸走遠的三個人,八皇子一路上扯著五皇子的衣襬既使被瞪了也不肯松手,他扯開一抹淺淡的笑雙手收斂在身后,說道:「用不著,本座覺得從本人口中撬出來的結(jié)果應(yīng)當會更準?!?/br> 香貴妃落馬已經(jīng)是早晚的事,只要人在大牢里想問什么都可以。 京上單左相府中,單賢看著案桌上那一份資料,微瞇著眼眸心底冷笑。 這些江湖人自以為能夠恣意玩弄朝堂上的事,哼,有他單賢在無人可以撼動華家根基,只是香貴妃做的那些事?單賢隨手拿起資料翻看了下,這些證據(jù)確實是可以讓香貴妃難以再翻身。 單賢拿起硯臺開始研墨,挑了支順手的筆略微整理思緒后拿起一旁的奏疏開始書寫起來,比起那些手長的江湖人,禍亂朝綱的香貴妃更急需要除掉。 夜晚的單左相府邸,單左相的書房里燈火敞亮,直到天明? 同樣的夜晚,藏劍山莊的葉驚鴻也徹夜難眠。 原來岫玉蕭一直都在嚴成瀾手上,可笑他竟然會被嚴岫書騙了好幾年,很好,這筆帳他一定會找嚴成瀾討,至于該找誰當開路先鋒呢?? 藏劍山莊里葉驚鴻在自己的書房里來回走動,他在思索著到底該如何做才能得到岫玉蕭又除掉嚴成瀾接著讓自己的兒子葉英坐上武林盟主的寶座。 他接下來的每一步都至關(guān)重要,一步都不能出錯! 藏劍山莊另外一處房間內(nèi),三皇子正在勸說著寒城城主。 「不就是讓你放下身段嗎?只要嚴成瀾愿意助我,那么下一任的龍位定然會是我的,屆時你要哪座城還不是我說了算?」真是個榆木腦袋怎么說都想不通,難怪只能守在寒城那種偏僻地方當城主。 寒城城主幾度思索后才免強答應(yīng),只是他尚未找到機會對嚴成瀾開口便被下人告知,單左相參了三皇子一本,讓他盡快回京上述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