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感謝你收留我?!瓜雭硐肴?,決定投靠外縣市的好友,一個人時能住遍旅館,可如今為人母,能有固定居所是再好不過。 「沒事,店里剛好缺工讀生?!故诌吤钪?,沖泡的咖啡散發(fā)香氣,她分裝各個杯子后擺在托盤,我接過訂單,逐一將輕食及咖啡送到客人面前。 「欸!你要讓我先拍照啦!」發(fā)話者是穿著時髦可愛的女孩,坐她對面的是已用刀叉準(zhǔn)備把薯條送入嘴里的男孩,男孩刻意的一把大口塞,使女孩鼓起雙頰不滿的朝他的臉捏,一來一往間,我格外的羨慕。 回憶青春里,似乎有某段無畏的戀愛情感,可惜分開以后,至此都變得小心翼翼。 「jiejie,你能把寶寶借我們拍照嗎?」食物照拍完,女孩看向收銀臺邊的嬰兒車,她禮貌的向我問道。 「好啊,不過要小心?!箮е参豕ぷ鳎馔獾幕\絡(luò)客人的心,很常有客人前來要求拍照,這孩子倒是不哭不鬧挺大方的和他人合照。我收取前桌客人碗盤的同時注意孩子的安全性。 「你看,如果我們以后小孩這么可愛就好了?!褂檬持付号参醯男∈郑泻櫮绲耐蚺?,為她和安熙拍下合照。 「我想我們的會更可愛?!?/br> 「可是現(xiàn)在不行……」突地,女孩刷紅了臉,她不好意思的垂下頭,只見男孩毫不掩飾咯咯的笑著。 將安熙抱回嬰兒車,整天做個童星拍照超乎他的體力,他睡的香甜,我繼續(xù)在店里頭忙碌出單,讓客人們有賓至如歸的感受。 「小姐,我要一杯冬瓜茶……」迅速用平板點餐,重述客人們的餐點確認無誤后,我撕下列印好的餐點明細夾在板夾反蓋在客人桌面。 「小姐,我想要……」跑回柜臺,老阿婆帶著老伴來店里嚐鮮,先是詢問食物內(nèi)餡,而后用顫抖的手指著我們店里的招牌,收起皺巴巴的鈔票,我笑著向他們指引座位。 尖峰時間,客人絡(luò)繹不絕的上門直到翻了休息中的牌子才得以消停,敲著發(fā)酸的腿,我坐在高腳椅上偷間。 「要不就在我這里工作了?你也看到人手很缺?!沟甑囊?guī)模雖不大,可是精緻的裝潢及用心的餐點吸引很多回頭客,加上鄰近火車站的絕佳地理位置,一天營收兩三萬是常有的事。 既然下定決心就沒有什么好猶豫的,來了這個城市兩週,剛開始沒用手機怪不習(xí)慣的,可店里的忙活逐漸讓我忘卻那些擾人的事,我長按手機開機鍵,總是要面對的,我朝自己說。 屏幕鎖定是安熙的相片,底下電話簡訊成99 ,有嘉駿的、婆家的以及娘家的來電,我想突如其來的消失肯定造成麻煩了吧? 「你可接電話了,你去哪兒怎么不告訴嘉駿一聲?」電話那頭擔(dān)心的說,我不知道該不該向家人解釋自己提出的離婚訴求,大概會被斥責(zé)太過胡鬧吧…… 「喂?你別不說話,是不舒服嗎?」猶豫時,好友手心的溫度給了我力量,我緩緩的開口:「媽,我要離婚?!?/br> 「我跟你說啦!夫妻床頭吵床尾和……」我忍住淚拿遠手機,mama仍不斷的勸和,我聽不下去的打岔了話題,我是認真的思考過,我說。 兩人間的沉默沒有太久,「沒事,你不管做任何決定都是我的孩子?!寡蹨I撲簌簌的落在遞向前來的面紙,我和mama談話良久,不斷拭去滑過臉龐的晶瑩,試著吸氣平復(fù)情緒,沒事的,我總這樣安慰自己。 結(jié)束通話后,我點開通訊軟件的訊息,不外乎是他的錯愕以及認錯字句,影片里他跪著拆開每一隻紙鶴,否認、憤怒、哭泣輪回上演,他抱頭痛哭的模樣,讓我的心翻起一陣波瀾,我不會再回到你身邊,我傳送著絕情的文字。 他似乎守在手機旁,秒讀秒回的他像極了從前患得患失的我,嘉駿撕毀了離婚協(xié)議書的舉止仍沒法改變我想離開他的事實,不想再折騰了…… 把話說死,不讓他留有懸念,我想得很多很遠,備份的離婚協(xié)議書就擺在他的書房里,上一次你欠我,這回我們互不相欠。 「就這樣吧?!褂嵪⒌淖詈螅晌易鼋Y(jié)尾。跳開聊天畫面,我關(guān)閉手機網(wǎng)路,得來不易的清靜是多么耗費心力的演技。 備著下午的食物料,收拾流理臺的餐盤,我和好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正巧烤箱一聲響,我套上手套將托盤中的焗烤飯給端上桌,香氣逼人的員工餐,我和好友分食兩種不同口味。 過了用餐的高峰時段,我靜靜的環(huán)顧店里安靜的氣息,想了個法子提振士氣,吃飽后的湯匙成了工具,我用尾端敲擊碗盤,帶節(jié)奏的敲打出旋律,就連桿麵棍也加入了狂歡,好友被我的氛圍吸引,跟著亂敲亂打紓解壓力。 「你真的很會找樂子?!?/br> 「沒辦法,人生苦短。」聳聳肩,我吐舌的說。 「那要用空檔做蛋糕嗎?」拉開抽屜,麵粉、細砂糖和磅秤一應(yīng)俱全,身為吃貨的我開心的點頭如搗蒜,彎下腰準(zhǔn)備需用到的鍋碗瓢盆。 此時,門被推開,好友好意的提醒門外的營業(yè)時間,表示不接待客人,「不好意思,我只是想來借個廁所?!鼓侨苏f。 那聲音聽著熟悉,腳步聲越發(fā)接近收銀臺,沒多想的我,輕舉起鍋子詢問好友意見,見她沒給回應(yīng),我起了身,眼神落在那人身上。 命運捉弄人,曾幻想過無數(shù)次的見面場景,孟晞卻趁其不備的回來了,「廁所在直走到底右轉(zhuǎn)?!孤曇糁負軒状味几械缴?。 我揉了揉雙眸,眼花的我竟又見紅線無限蔓延,那份喜歡之情真能得以寄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