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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房間的燈刻意的發(fā)黃且幽暗,滋生微妙的情緒,大量飲酒后的頭疼讓方漸青難以思考,像是有一根細(xì)繩在他的喉嚨里不順滑地移動著。 聽見陳青的話,他有些疲憊道:“這關(guān)邢倩什么事。” 陳青好像也有點后悔提這個的樣子,抿唇說:“沒事,我就隨便說說?!?/br> 她用毛巾擦頭發(fā),低著頭沒再看他,毛巾擋住了她大半的臉,握著毛巾的手在燈光下看起來柔軟又溫暖,方漸青沒有來由的生出一股焦躁。 “陳青?!彼趾八?。 “干什么。” “我到底為什么和你在同一輛車上?” “我不是說過嗎,我不知道?!?/br> “那我在車上和你說了什么?” “不知道,我睡著了?!?/br> “陳青,你知道?!狈綕u青的語氣篤定。 這話說完,陳青終于停下動作,偏頭朝他看過來,方漸青又能看到她整張臉了。 她扯下毛巾,盯著他看了少頃,像在探究什么。 隨即朝他走來,站在方漸青面前,看起來好像是想問什么。 方漸青坐在床沿,不得不微微仰頭看她,這讓他不太舒服,向來是他居高臨下俯視別人,哪有別人這么對他的時候,他想收回目光,但陳青離得太近,他的視線無處安放,只好繼續(xù)看著陳青,看她微棕的眼睛。 接著他感到下巴一涼,是陳青未干發(fā)梢上的水珠落下來了。 兩個人都愣了下。 陳青迅速伸手,想替他擦掉,但方漸青心跳一重,下意識躲開了。 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 陳青的手停在空中,那瞬間的表情讓方漸青覺得自己做了一件什么天大的錯事。 方漸青少見的有些后悔,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后悔。 不過陳青的表情很快便恢復(fù)正常,好像剛剛只是方漸青的幻覺,她往后撤了一步,回到正常的社交距離,對方漸青說:“是,我知道,但我說了你也不一定會信啊?!?/br> “什么意思?” 陳青想了想,臉上帶著難以辨認(rèn)的笑意說道:“那時候我在車上其實沒睡著,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怕吵醒我,所以說得很小聲,你說我可愛,還偷親我。” 話音剛落,方漸青的臉色立馬就變了。 他控制不住音量道:“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但陳青自顧自繼續(xù)說:“至于我為什么在你車上,你猜猜看,是你喜歡我喜歡得要命,非要給我一個驚喜呢,還是我喜歡你喜歡得要命,非要上你的車?又或者,兩個都是?” “陳青!”方漸青怒不可遏。 陳青頓了下,微笑道:“看,我說了吧,你不信的。” 房門被敲響,陳青轉(zhuǎn)身去開門,把換洗的衣服拿了進(jìn)來。 酒店服務(wù)禮貌地詢問還有什么需要,方漸青看見陳青又走回來,把濕透的禮服裙拿出去,聽見陳青用她輕而淡的聲音回復(fù)對方說“謝謝”。 方漸青的腦子里一團(tuán)漿糊,凌亂的記憶碎片尋不到規(guī)律,真實的過去使他不斷否定陳青的話,無論哪一個選項都不可能是正確答案。 陳青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的僵硬,自如地坐在他旁邊拆開衣服的包裝。 浴袍有些松垮,露出胸口的少許肌膚,透著紅,想必陳青沖澡時的水溫一定不低,否則怎么會有這樣的色彩,就連嘴唇也泛著水潤,好像陳青真的值得偷親似的。 不知道剛剛那個服務(wù)生有沒有看到這樣的陳青,會不會產(chǎn)生和他一樣的困惑。 方漸青開始控制不住思維發(fā)散,等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把陳青壓在床上。 剛拆開的衣服被壓在身下,褶皺浮現(xiàn)在全新的衣服上,陳青愣了下,但沒有把方漸青推開,好似對這樣的姿勢習(xí)以為常,用十分冷靜的目光看著他,問“怎么了”。 方漸青用力地看著陳青,像是要透過她的臉尋找剛剛那個問題的正確答案,但陳青的表情太過自然,仿佛在說:不是吧,方漸青,你不會真的信了吧? 房間的氣氛越發(fā)詭異,有什么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發(fā)酵,房間外,邢倩帶著毯子來到了別墅里,詢問方漸青和陳青在不在,聲音忽大忽小。 少時,他們的房門被敲響。 方漸青沒有應(yīng)答,也沒有把陳青松開,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她。 過了半分鐘,門外又安靜下來。 “陳青,你到底想做什么?”方漸青的嗓音像被繃緊的弦。 想做什么? 陳青想做的很多,可惜方漸青不一定愿意和她做。 不過沒關(guān)系,可能是晚宴上喝的酒無端給人以勇氣,也可能是方漸青的目光像是在無聲地告訴她做什么都可以,陳青惡向膽邊生,做了這大半年來一直很想做的事情。 她閉上眼,微微仰起頭,緩慢地貼住方漸青。 唇上出現(xiàn)陌生觸感,干澀但是柔軟的。 方漸青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并且呼吸不暢,好像落在泳池的不是陳青而是他,正因為缺氧而心跳加速四肢發(fā)麻,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空調(diào)的熱風(fēng)使房間愈發(fā)悶熱,宛如一雙手掐住人的咽喉,陳青松開方漸青,微顫著睜開眼睛。方漸青死死盯著一臉無事發(fā)生表情的陳青,想要透過這幅皮囊找出能解釋所有事情的關(guān)鍵,但無果。 但實際上陳青不如表面鎮(zhèn)定,很快出現(xiàn)了今晚的第二次后悔。 在看到方漸青的眼神后。 看著他可怖的眼神,她想他一定氣死了??伤矝]想過方漸青沒躲開,明明平常她稍微靠近一些,他都躲得飛快,看來是她的行為太駭人了。 通常情況下,陳青是個理性大于感性的人,習(xí)慣深見遠(yuǎn)慮,選擇最適合的方案,以減少后悔這種情緒的出現(xiàn),但剛剛她還是沖動了。 她只是忽然很想這么做,但她沒做好面對最壞結(jié)果的準(zhǔn)備。 方漸青可能覺得她瘋了,陳青無從辯白,但內(nèi)心也不覺得自己真的做錯。 她盡可能冷靜,不顯得像找借口地解釋道:“我晚上喝了點酒?!?/br> 方漸青始終不發(fā)一辭,神色陰沉莫測,扣住陳青的手隱隱用力。 陳青倒吸一口涼氣,想讓方漸青松開她。 “方漸青,你……”陳青的舌尖若隱若現(xiàn),聲音止在了喉嚨里。 酒氣撲面,唇是涼的,呼吸是guntang的,笨拙的牙齒相撞的聲音在他們之間傳出,方漸青重新含住了陳青的嘴唇,帶著一股不管不顧掠奪一切的力度。 等邢倩找到方漸青的時候,他正坐在泳池邊上,整張臉被水撲過,濕透了。 沒有披著外套,襯衫的紐扣甚至還揭開了兩顆,露出鎖骨,上面也沾著水珠,看起來不覺得冷,倒像是有些煩躁。 她迎上去擔(dān)心地問:“漸青,你怎么不接電話?!?/br> 方漸青如夢初醒,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這么冷的天出了一身的汗。 他回復(fù)她說:“靜音了?!?/br> 邢倩點點頭,奇怪道:“你剛剛在別墅里嗎?我每個房間都敲了門,但都沒人應(yīng)。” 方漸青冷靜地說可能沒聽到。 泳池里的人散了不少,大概是時間不早了,也可能是剛剛發(fā)生的事情讓他們明白過來這里總歸是別人的壽宴,不能真當(dāng)成派對來玩。 邢倩坐在方漸青身邊,說剛剛被方漸青的臉色嚇到,以為方漸青要打人了。 方漸青扯扯嘴角,敷衍地應(yīng)付著邢倩。 邢倩又問:“對了,陳青怎么樣了?” 這句話問完,邢倩覺得方漸青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難以形容的感覺,但她只是想關(guān)心一下meimei,好像沒有什么問題,不知道方漸青為什么露出這樣的表情。 方漸青忍下摸嘴唇的沖動,半晌才回復(fù):“……沒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