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小說過，不管你在鏡頭前做出什么模樣和姿勢，說出什么話，當了誰的狗或者貓，只要不露臉就好，否則永遠走不了。

    她整個腦子嗡嗡響，在十七歲拿到高考通知書的那天，她決定下海一搏，而現(xiàn)在一點十七分，她生日的這天，她卻永遠上不了岸了。

    女主播是個傳統(tǒng)意義的好孩子，在校認真聽講，友愛同學，在家，割豬草收麥子，照顧年邁病重的奶奶。

    因為漂亮，她得到過不少便利，也因為漂亮，父母在她拿到通知書這天，商量著六萬六的彩禮把她賣出去。

    六萬六在這個小縣城是很高的賣價了。

    她的分數(shù)夠上個二本學校，但專業(yè)卻是線最低的那幾個。四年好幾萬的學費，家里也負擔不起。

    因為疫情，父親丟了廠里的工作，母親所在的小超市也倒閉了，一時間，全家陷入生存危機，她還有個成績不錯的讀高中的弟弟，以及脊椎側(cè)彎嚴重到需要立馬做手術的奶奶。

    她的年輕漂亮成了全家人的籌碼，也是墮入深淵的誘因。

    mama甚至哄騙她，說拿到彩禮就給她兩千塊錢讓她去做個小生意，城區(qū)那邊的樓盤一直在修，你可以推著小攤?cè)ツ抢镔u盒飯，一天也能賺個幾百。

    等你有了孩子，生了孩子，你想讀書，還可以讀??！不晚的。

    可推著小攤賣盒飯，不結婚也可以啊。

    她搖擺不定地2陷入恐懼，逃到了發(fā)小那里。

    “我mama就是兩頭豬嫁給了比她大二十歲的男人，拿到錄取通知書再說婚事，不過是想把價格抬高一點?！卑l(fā)小點了根煙，她身上還有青青紫紫地xing愛痕跡?！澳氵B戀愛都沒談過，就愿意嫁過去嗎？”

    是的，女主播沒談過戀愛，甚至沒有傾慕的對象，裹腳布纏在她的大腦里，她甚至沒怎么接觸過男性。

    女主播皺著眉：“我mama說過，女人的清白最是重要，還得有干凈的戀愛史，讓人信服，這樣婚姻才會圓滿，這才是最好的歸宿?！闭f著看了一眼發(fā)小，很不滿她這樣墮落和放縱。

    “當一個女人一無所有，清白就成了她唯一的籌碼。”發(fā)小看著她，吐出的煙迷了她的眼，發(fā)小笑了笑：“別把婚姻看得那么神圣，不過是合法賣yin而已。六萬六就買一個長期炮友，生育工具，家庭保姆……這些錢，我運氣好，一個月就賺回來了。”

    “那……萬一懷孕了怎么辦？”

    “不會懷孕，我早已沒了懷孕的能力了?！?/br>
    “為……為什么，即使按你說的只是……合法賣yin而已，可女人總歸得回歸家庭，總得有孩子才算人生圓滿……”

    “為什么？因為我不想嫁給父親那樣的人，不想當母親那樣的人，不想生個……我這樣的人?！?/br>
    女主播看著發(fā)小，她的話，何其離經(jīng)叛道。

    她們在那些人眼里，不過是yin樂的工具，是不要臉的賤貨，是爛逼的婊子。

    可……可她想讀書，就算當工具，當婊子，當賤貨，她也不想嫁給隔壁的那個王大順，雖然他人不錯，但她只想讀書！

    那一夜，她收拾了幾件衣服，拿著入學通知書，逃進了發(fā)小整租的爛尾樓里，開始走上一條也許永遠無法回頭的路。

    可她還是做不到，即使只拍著她的身體，她也無法當著鏡頭，脫光衣服，跳著sao舞，掰開最隱秘的地方，喘息浪叫

    發(fā)?。骸澳阒牢屹嵙艘恍╁X，為什么還住在這里嗎？”

    女主播搖了搖頭，發(fā)小是網(wǎng)站里的明星主播，她飛一趟陪各大老板旅游，都是2000一天，可她卻住在500塊的這間爛尾樓里，吃著幾塊錢的面條炒飯，摳搜地攢著錢。

    “又下雨了?！?/br>
    外面電閃雷鳴，狂風驟雨。

    發(fā)小披著老板送的愛馬仕的披肩，下面渾濁不堪還未清理，她點了根煙，掀開窗簾的一角：“這些小販是最近才來的，都失業(yè)了，需要生活，可老天爺不放過他們，本來疫情緩和了，可連綿的大雨，讓他們根本無法做生意。如果可以，我想他們很多人都愿意出賣rou體，可他們沒有我們幸運?！?/br>
    “幸運？”

    “你不用像他們一樣，被城管追趕，推著小車滿城亂竄，靠天靠人吃飯，你只需要張開腿，淌點水，就可以帶著你的通知書，去遙遠的城市，當個一身干凈的學生妹，這難道不算幸運嗎？”

    發(fā)小看著她，一雙漆黑無神的瞳孔宛如深淵：“你和我不一樣……你還有未來，記得別露臉，只要不露臉，你就能逃離?！?/br>
    你的骯臟只會留在夜里。

    她抱著雙腿，把自己蜷在一團，哭了。

    她怕那個女人以此要挾她。

    她怕網(wǎng)站不放她走。

    她怕她的清白不在，再也不配擁有愛情，婚姻和未來。

    她最害怕的是，她上不了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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