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歡愉(1)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一晃眼,旭也在大宅生活了兩個月,差不多熟悉了大伙兒的日常行程。 平日白天,洛基本上不在家。露卡和昂要上學(xué),兩人在斯拓城第一高級中學(xué)就讀,露卡上小學(xué)部,昂上初中部;納比則是知名雜志社的總編輯,需要到公司上班。三人通常由瓊恩和哈里爾接送,早上一起出門,到晚上才會回來。週末時,大家則會在大宅各忙各的,偶爾一起進城吃頓飯。 大部分的時間,大宅里只有波魯爺爺、小薇、修和旭四人。 修時常在鍛鍊體能,偶爾抓著幾條粗鐵鏈在后院甩來甩去,不知道確切是在做什么,彷彿在和無形的敵人進行永無止盡的戰(zhàn)斗。小薇和波魯爺爺是整個家的總管,各種家事、三餐、水電稅務(wù)、支出收入等,都是他們在處理;有時候需要比較大量的體力活的話,就會讓修幫忙。旭則是他們幾人的左右手,誰需要他,他就替誰工作。 自從見識過別館地下室的真面目后,旭有好一陣子都不敢到別館。其他人彷彿有共識般,會刻意避免安排別館的家事給他。旭之后沒有再看過那對男女,也沒有聽任何人提起,所有人都表現(xiàn)得好像什么事也沒發(fā)生一樣。當(dāng)然,旭也不曾主動過問。 洛對待他的態(tài)度自始至終都一樣。溫柔,禮貌,卻有些疏離,像是兩人之間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深溝。洛每天晚上都會抱著他睡覺,偶爾會親吻他的后頸,但僅止于此,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旭曾經(jīng)好奇問過小薇洛這么做的原因,小薇只是笑笑,說洛在「充電」,讓旭不要太在意,照著做就好。 這天傍晚,一如往常地,哈里爾開車載露卡和昂放學(xué)回來,瓊恩則護送下班的納比到家。 「旭哥哥,你看你看!」露卡興奮地把一個立體黏土雕像遞到旭面前,說:「這是我美術(shù)課做的,老師給我九十二分喔,是全班最高分!」 「好厲害哦,」旭已經(jīng)學(xué)會如何和小孩子相處,認真打量露卡手上的雕像:「這是??小狗嗎?」 「是城堡啦!」露卡有些不開心地嘟起嘴。 旭慌忙解釋:「喔,是城堡!我剛剛看錯方向了,對不起。嗯嗯,是座很雄偉的城堡呢,真厲害?!?/br> 露卡似乎信了他,樂吱吱地把雕塑帶上樓去。瓊恩露出無奈的表情,小薇則在一旁偷笑。 「呿,那么丑還全班最高分,老師眼瞎了喔?!拱弘p手插在口袋里,不以為意地咕噥。 瓊恩朝他射來一個帶點殺氣的眼神。哈里爾則是落了一拳在昂頭頂。 「干嘛啦,很痛欸?!拱罕е^頂。哈里爾沒搭理他,逕自到客廳的沙發(fā)坐下看報紙。 「昂,你《魔神之巔》現(xiàn)在打到哪里了?五十關(guān)破了嗎?」旭跑到昂身邊,兩眼微微發(fā)亮地問。 昂故意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從書包里掏出隨身攜帶的「第一代翡翠級天堂1000」游戲機,打開主畫面,遞給旭看:「早就破到五十六關(guān)了?!?/br> 「那、那之前一直卡住的地方,你怎么???」 「喔,那里其實超簡單的,就同時按著上跟左,然后連按兩次加,他就可以跳過去?!拱阂贿呎f,一邊演釋給旭看,手指熟練地在游戲機上快速打鍵。游戲機發(fā)出一連串音效,最后播放出通關(guān)的音樂。 旭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游戲機畫面,露出非常崇拜的表情:「原來要這樣。好厲害哦,你怎么知道的?」 「喔,我就問同學(xué)啊,但他們都不會,所以我就自己試一試,就試到了?!拱好髅骱芟硎苄竦某绨菽抗?,卻還是故作不在乎。 不遠處,小薇看著他們的互動已經(jīng)快笑死。 「旭哥你要玩看看嗎?我可以教你?!拱河抿湴恋恼Z氣說。 「可以嗎?」旭兩眼發(fā)亮。 「孩子們,吃飯囉!」波魯爺爺?shù)穆曇魪牟蛷d傳來。 「先吃飯,吃完飯再玩。」哈里爾說。 晚餐后,旭如愿玩到游戲機,直到昂被哈里爾叫去寫功課才結(jié)束,他自己則被安排去替大伙兒準備飯后水果。旭將切好的水果裝盤,一一送到大家房內(nèi)。納比似乎工作上遇到了一些狀況,對電話另一頭的人氣急敗壞地指責(zé),聽上去像是印刷出了大錯,整批貨要作廢。她一看到旭端著水果上來,二話不說把盤子搶過,三兩下吃掉所有水果。 「她壓力大就會瘋狂吃東西,你再去拿一點上來?!弓偠餍÷晫λf。 這就是一個和往常一樣的夜晚。 隔天還要上班上課,大伙兒早早就寢,波魯爺爺也已回房。旭在洗衣房收拾自己的衣物時,不小心聽見小薇和修的對話。 「??沒救到?!剐∞钡穆曇綦[約從隔壁傳來。 「媽的,」修憤恨地罵了一聲,安靜了一會兒,才問:「他有怎樣嗎?」 小薇沒有回答。 又是一陣沉默后,修才問:「你說在哪里?」 「第三期主城區(qū),很多辦公大樓那里。他們的活動范圍?!?/br> 「他自己一個人去那里?很危險欸。」 「應(yīng)該是剛好發(fā)現(xiàn)有才過去的,誰知道??」小薇沒把話說完。 之后兩人又交談了一會兒,但音量小下去,以至于旭聽不清楚。他覺得不應(yīng)該偷聽別人的對話,也覺得自己聽到了些不該聽的事情。 收完衣服后,他匆匆上了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