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洛的身影迅速閃動，隨著迸發(fā)奇異光芒的連擊，兩隻與其纏斗的怪物被打進(jìn)地面，衝撞出巨大窟隆，碎石噴飛，怪物發(fā)出嘶啞慘叫。牠們掙扎著想起身，然而只一眨眼，洛高舉的雙手中出現(xiàn)一把白光形成的長刃，一揮，兩隻臥倒在地面的怪物即刻被斬首。

    鮮血從頸部斷面胡亂噴射，染紅了大理石地。

    不做多馀的停頓，洛轉(zhuǎn)身，對準(zhǔn)十多公尺遠(yuǎn)的第三隻怪物擺出拉弓姿勢，手中白光幻化成弓矢之形。怪物彷彿嗅到危險，回頭一看，洛的弓箭射出，光箭劃破空氣，擊中怪物的左肩頭。怪物吃痛哀號，伸手要去拔箭，但箭冷不防地與方才的飛行路徑同時發(fā)光、擴(kuò)張，轉(zhuǎn)眼形成一片薄薄光幕，從洛的所在地延伸到怪物腳邊。怪物還沒反應(yīng)過來，洛便踏進(jìn)光幕中，下一秒，洛已然來到怪物跟前，光刃劈去。

    怪物只來得及側(cè)身閃躲，左手臂被狠狠削了下來。

    刺耳的尖叫聲響徹云霄。

    趁怪物被疼痛癱瘓行動時，洛伸手，手掌對準(zhǔn)父親，口中念念有詞。父親腳下立刻出現(xiàn)和旭一樣的光圈，光柱包圍住父親。

    突然，怪物張口，朝洛吐出大片紫霧。洛向后躍開，光刃展開成光盾，擋下紫霧。紫霧像是碰上透明玻璃，順著光盾的邊緣繞過去，在觸碰到大理石地板時將之腐蝕成爛泥。

    而接下來的事情發(fā)生得太快。

    怪物趁洛防守紫霧時衝向父親。

    父親連滾帶爬地逃出光柱。

    一道空間的裂縫從父親頭頂劈開，把人從天靈蓋到胯下一分為二。

    父親猙獰恐懼的面容定格住，兩半尸體倒地。

    「爸爸！」旭哭喊出聲。

    怪物逃命似地衝向滯留在半空中的裂縫，好似那是一個可以逃離敵人魔掌的出口。然而，就在牠伸直利爪，幾乎觸碰到裂縫時，一支光矢從后方飛來，直直插進(jìn)牠的后腦勺，箭尖從額頭刺出。牠的動作頓住，而僅此一瞬，箭和飛行軌道再度擴(kuò)展成光幕，洛出現(xiàn)在牠身后。

    光刃橫砍，人頭落地。

    隨著最后一隻怪物的尸體倒下，造成父親與兩位金發(fā)女人死亡的裂縫開始晃動、崩解，整個空間發(fā)出千百只玻璃杯連續(xù)破碎的尖細(xì)聲響。旭又驚又懼地四處張望，洛則是很快來到他身邊，擺手，光柱消失。

    旭注意到洛在喘氣。

    洛沒有說話，只是牽起旭的手，另一手則輕按旭的后腦，低下頭，與旭額頭相貼。

    就這樣維持了這個姿勢片刻。

    不知道為什么，旭突然想起小薇之前說，洛會赤裸著身體抱著自己睡覺，是在「充電」。

    「哈里爾，我需要你?！孤逋蝗贿@么說了一句。一道光從他身后竄出，朝天射去。光無所阻攔地鑽過國家劇院的天頂，隨后很快又延展、擴(kuò)張成光幕。

    下一瞬間，哈里爾從光幕里走出來。

    「總共六具尸體，剩馀時間大約二十秒?！孤逶捯粑绰洌臻g中肆虐的玻璃碎裂聲變得更加猖狂。

    旭感覺耳膜快要被震破，痛苦地?fù)撟《洹?/br>
    「該死的！」哈里爾一見怪物的尸體，咒罵出聲。他對著三隻怪物、父親和兩個女人的尸塊吹了幾聲不和諧的口哨，尸塊上彈跳出亮橘紅色的火苗?；鹈甾Z一聲變成熊熊烈火，轉(zhuǎn)瞬吞噬尸體。

    頃刻間，尸體與溢流滿地的血河被燒得灰都不剩。

    剩馀時間大約十秒。

    碎玻璃的聲音已經(jīng)不是震耳欲聾得以形容，整個空間跟著聲響晃動起來。哈里爾對洛說了什么，旭已經(jīng)聽不清楚，但見洛張開手掌，白光從掌間射向天際，展開成幕。哈里爾走進(jìn)光幕中，消失，光幕合攏。

    同時，十秒時間到。

    彷彿置身于水潭中央，而自身是顆驚擾水面的石子，旭看見如漣漪般的無形波紋以自己為圓心向外盪開，空間晃動一下后又立定。被漣漪掃過的地方幾乎是瞬間恢復(fù)原狀，那些墻面、地面上的大窟窿像是被人補(bǔ)平似地，完好如初，就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

    可怕的碎玻璃聲停止。

    首先傳入旭耳中的是一片靜默。

    「沒事吧？」洛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語氣中帶著關(guān)切。

    旭這才意識到自己還跪坐在光亮無瑕的大理石地面上。不遠(yuǎn)處，售票口的中年阿姨正對他們投來好奇又有些警戒的眼光。

    旭環(huán)顧四周。

    方才被洛和怪物們打出的大洞、碎石全都不見蹤影，尸體的殘骸也一點(diǎn)不留，空氣中的血腥味、火燒rou的焦味亦消失了。其他觀眾們早早就回到展演廳去觀賞下半場歌劇，偌大的國家劇院大堂只有他們兩個和售票口的阿姨。

    「站起來。別讓人起疑?！孤宓吐曊f，伸手將旭拉起。旭借力起身，不料雙腿一軟，整個人撲進(jìn)洛懷中。

    「對、對不起??」旭還在驚嚇中，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歉，瞪大的雙眸也在顫抖。

    洛輕撫旭的臉頰，像是在安撫他，隨后帶人離開斯拓城國家劇院。依稀記得洛說了一句「回家吧，這里不安全」。待旭真正回過神來時，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的車程后，兩人回到了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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