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在偏過去一點……對?！沽钟顛拱聪驴扉T，低頭查看照片，「好了可以了，先休息一下吧?！?/br>
    程若伊到一旁坐下，拿出化妝品補妝。

    結(jié)果自己還是赴約了，因為說好結(jié)束后要去念書，她就選了一個比較輕便的角色，連妝都化得比平時淡，淡到拿掉假發(fā)在咖啡廳里都不會嚇到人的程度，還扛了一大袋要復(fù)習(xí)的講義。

    耐不住靜默帶來的尷尬，程若伊在無數(shù)次的欲言又止后，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出在心里憋很久的疑問：「你為什么約我？」

    林宇嵐抬眼：「我不是說過了？我需要模特?！?/br>
    「不、不是，我是說，c圈模特隨便抓都一大把，為什么找我？」

    「我只認識你，我跟這個圈子不熟，只是想練習(xí)拍人像?！?/br>
    程若伊啞口無言。

    「你呢？為什么不讓其他人知道你在玩這個？學(xué)校不是有cosplay社嗎？應(yīng)該不會有被排擠的問題吧？」他丟出一連串問題。

    「……只是想過得盡量低調(diào)而已。」程若伊吶吶開口。

    「為什么？」

    程若伊搖搖頭，「你不會懂的?！?/br>
    林宇嵐挑眉，倒也沒再問下去。

    他張望了一下，拿起反光罩往另一邊走，「休息夠了嗎？我們?nèi)ツ沁吪呐目??！?/br>
    程若伊回神，急急忙忙跟上，卻在擺好姿勢按下快門后，才發(fā)現(xiàn)對方拿的不是原本的那臺相機。

    林宇嵐拿起從相機里緩緩?fù)鲁龅募垙?，遞給程若伊。

    「這是……」

    「拍立得，沒看過嗎？」

    程若伊搖搖頭，像個剛拿到新玩具的小孩一樣，新奇地看著自己在黑色底片中慢慢浮出。

    照片里的她溫柔微笑著，就算是自己對著鏡子練了無數(shù)遍的笑容，戴上假發(fā)化上妝，氣質(zhì)卻大不同。這是她第一次這樣看著身為角色的自己，連她都覺得判若兩人。

    這真的……是她嗎？原來她也可以笑得這么美嗎？

    「好神奇……」程若伊喃喃。

    看她目不轉(zhuǎn)睛的樣子，林宇嵐勾了勾唇，「這張送你吧，當作紀念?！?/br>
    「可以嗎？」程若伊驚喜道。

    「我留著也不能干嘛啊?！?/br>
    「謝謝?！钩倘粢凛笭枴?/br>
    「小事?！沽钟顛共蛔栽诘刈プズ箢i，「拍得差不多了，時間也不早了，不是要唸書嗎？附近有一家蠻安靜的咖啡廳，去那里吧？」

    「我都可以。」

    「那照片我回去修一修傳給你？」

    「這個就不用了。」

    林宇嵐怔怔，「嗯？」

    程若伊抓著手上的拍立得，就像一直以來追逐的美夢已經(jīng)牢牢抓在自己手里一樣。

    她抿唇一笑，「有這個就夠了。」

    程若伊跟著老師念著的答案批改期末考題目卷，改完最后一題，她翻回第一張在右上角寫上分數(shù)。

    林宇嵐的一對一真的有效，不會的觀念一點就通，題目講一次就神奇地會了，連程若伊都對自己前所未有的理解速度不敢相信。

    托林宇嵐的福，程若伊一直徘徊在四十幾分的數(shù)學(xué)終于過了及格大關(guān)，她忍著歡呼的慾望，心想著抱學(xué)霸大腿竟然真的有效，讓他拍個幾張也值了。

    放學(xué)鐘聲響起，程若伊把考卷塞進書包，正想往前門的腳踏車棚走，卻在背著書包走出教室沒多久后在走廊上被林宇嵐攔下。

    他勾唇笑著，「考得怎么樣？成績應(yīng)該都公布了吧？」

    「沒有太慘，至少數(shù)學(xué)及格了?！钩倘粢凛笭?。

    「對嘛，就跟你說我來教效率一定高。」

    「是是是?！钩倘粢翢o奈道。

    林宇嵐還想說些什么，程若伊此時卻敏感地察覺到周圍人們的目光逐漸聚集在他們身上。

    甚至還有些人在竊竊私語。

    程若伊一頓，突然憶起眼前這位不僅是高材生，還是備受學(xué)校萬千女同學(xué)關(guān)注的極品帥哥兼夢中情人。

    自己這種小咖根本不是能站在他身邊的料。

    意識到這點，程若伊一顆心往下沉了沉。

    她慌忙壓低聲音，開口：「我趕著回家，你還有什么事嗎？」

    林宇嵐愣了愣，「只是想問下次要約什么時候。」

    「這個我們回去用訊息討論好嗎？」程若伊沒等他應(yīng)好，語速極快又道：「以后在學(xué)校裝作不認識我?！?/br>
    「蛤，為什么？」

    「你太引人注目了?！钩倘粢撩摽诙?，愣了下又補充道：「我沒有惡意，只是……」

    「想過得低調(diào)?！沽钟顛固裘迹负煤煤?，那我這個不懂的人就先回去了?！?/br>
    他還在記恨嗎？

    程若伊有些想笑，但現(xiàn)在的狀況讓她根本笑不出來，她小聲地說了聲謝謝。

    林宇嵐擺擺手，說了一句「訊息見」就轉(zhuǎn)身走了。

    程若伊抿抿唇，低著頭躲著其他人的目光，快步走下樓梯。

    就在快到腳踏車棚時，又有三個人堵住她的去路。

    程若伊嘆了一口氣，她今天是倒了什么霉運？一堆人搶著當她路障。

    正想說一聲「借過」，對方就搶先叫了她的名字：「程若伊。」

    程若伊稍感意外地抬頭，入眼的是何茉璃、李雅欣和王雪，班上女生的領(lǐng)頭。

    看到她們鐵著一張臉，她驚了一下，自己應(yīng)該沒有招惹她們吧？

    李雅欣語氣酸到一個不行，劈頭就問：「你和林宇嵐很熟嗎？剛剛聊得很開心嘛？」

    原來是因為這個。

    偷偷抱怨了一下林大學(xué)霸給自己添了一堆麻煩，程若伊面上毫無波瀾，「不熟，偶然認識的，他看到我來打個招呼罷了。」

    三人面面相覷，這次換王雪開口，語氣沒了李雅欣的酸，卻不難聽出厭惡，「不熟就離他遠一點?！?/br>
    我也很努力在保持距離了好嗎？程若伊在心中翻了個白眼。她們是哪隻眼睛看到是自己纏著林宇嵐？

    況且全世界除了林宇嵐本人，誰不知道何茉璃喜歡林宇嵐？七班根本沒一個敢跟她搶。

    她們交頭接耳著，程若伊聽不到她們在講什么，但也能猜個大概，不外乎就是讓何茉璃放心、自己這種貨色林宇嵐看不上等等。

    程若伊忍了半晌，還是忍不住開口：「那個……沒事的話，可以借過一下嗎？我要去牽腳踏車?！?/br>
    她們終于安靜下來，紛紛讓開。

    程若伊松了一口氣，往自己的腳踏車走。

    只是她沒有看到的是，何茉璃在后面看著她的復(fù)雜目光，和旁邊兩人安慰的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