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巖也跟著皺眉。

    “吳家來見你了！”沐鈺兒見望春芝這個(gè)模樣，驚訝反問，“他們又是為何而來？”

    作者有話說：

    明天開始放假，休息三天！我爭取在這個(gè)國慶把這個(gè)案子完結(jié)（握拳，這個(gè)flag我先立下了好吧

    第171章 珍珠怨

    吳家

    都水監(jiān)主掌川澤、津梁、渠堰、陂池之政, 領(lǐng)舟楫、河渠二署及諸津，如今洛陽北枕黃河，西面又有四水交匯, 加上一條前朝傾國之力修建的大運(yùn)河，徹底貫通南北，加上整個(gè)大周水域縱橫，津渡遍地, 直接對各道主政負(fù)責(zé), 下對各路勢力都有交道，可以說是實(shí)權(quán)的肥差衙門。

    都水監(jiān)設(shè)判監(jiān)事一人，同判監(jiān)事一人, 丞二人、京朝官充任，其中每三年都水丞會輪流出外, 管理有關(guān)河埽事務(wù)，置官署于澶州, 號稱都水外監(jiān)。

    吳家家主吳炳盛正是今年的外出的丞官，年底就會回京述職, 聽說政績斐然, 想來明年三月份吏部銓選會升一升。

    望春芝無奈地看著眾人，嘆氣說道：“是吳家的大娘子親自來的?！?/br>
    秦知宴一驚：“昨天后門小轎里的人是吳大娘子?！?/br>
    昨日剛送走那差點(diǎn)又打起來的兩家人, 望春芝突然匆匆插著后院走去, 原先以為是望夫人來巡察, 不曾想那頂灰色小轎里竟然是吳家那位大娘子。

    望春芝摸著肚子，喪氣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正是她?！?/br>
    “她來做什么？”周巖忍不住開口問道。

    “她是來說……”望春芝低聲說道，“裴家小娘子的事情?！?/br>
    沐鈺兒一驚, 立馬攥緊唐不言的袖子, 用力扯了扯。

    根據(jù)昨日苗玉蓮的描述, 吳嫣兒極有可能是害死裴眠的兇手。

    唐不言盯著那個(gè)手指看了一會兒，借著端茶的姿勢，順勢拍了拍，動作快而自然，隱秘而大方。

    “不知道吳嫣兒來說什么？”唐不言順勢問道。

    眾人也跟著看了過去。

    前幾日安樂郡主在心愛的珍珠閣中第一次辦宴，誰知道中途千秋公主介入，到最后甚至意外出了兩條人命，雖公主殿下對外三申五令赴宴眾人不可對外多說半句，但院中抬出兩具尸體，到底還是隱晦傳出細(xì)碎消息，一時(shí)間洛陽城中風(fēng)聲鶴唳。

    “她說裴小娘子的死也許……”望春芝猶豫了許久，含含糊糊說道，“并不簡單?！?/br>
    沐鈺兒眉心高高揚(yáng)起。

    “什么？”秦知宴驚叫一聲，“所以兩位娘子的死是真的……”

    “她說這些，可有證據(jù)？”唐不言及時(shí)打斷他的話，繼續(xù)問著望春芝。

    周巖對著秦知宴謹(jǐn)慎地?fù)u了搖頭。

    望春芝睨了他一眼，目光掃過剩下的三人。

    秦知宴立馬正襟危坐：“昨天是我受理的案卷，怎么也要聽一耳朵?！?/br>
    周巖也跟著慢吞吞說道：“事關(guān)京兆府全體，我升為少尹，也有義不容辭的責(zé)任?！?/br>
    確實(shí)是‘編外’無關(guān)人員的沐鈺兒突然感受到了三重壓力，想也不想就抓著唐不言的手臂用力扯了扯，眼巴巴地看著他。

    唐不言的袖子立馬皺巴巴地落在茶幾上。

    “原先的案子都是沐司長辦的，她知道跟多細(xì)節(jié)?！碧撇谎詿o奈說道，卻沒有抽回袖子。

    秦知宴立馬噗呲一聲笑起來，打趣道：“三郎脾氣是越來越好了。”

    周巖看著那只自若抓著袖子的手，眸光微動，目光在兩人身上一掃而過，瞇了瞇眼。

    ——沐鈺兒正心滿意足地給人整理袖子，態(tài)度敷衍到了極致。

    唐不言察覺到他的視線，抬眸，輕輕回敬了過來。

    許是這位唐家三郎對外一向是冷淡疏離的，瞧著冷冷清清，和常人格格不入，可這一眼卻在片刻間充滿警告和冷冽。

    周巖一怔，很快就移開視線。

    沐鈺兒捋不平唐不言袖子上的褶皺，有些心虛地用手壓了壓，最后又心虛地歸到唐不言手臂的邊上。

    上首的望春芝滿腹心思，也沒注意屋內(nèi)頃刻間勇氣的暗潮涌動，只是見屋內(nèi)幾人都不肯動的樣子，只覺得頭大如牛，但又不得不繼續(xù)說道：“她說她當(dāng)日來到東北面時(shí)，是親眼看著裴眠掉下去，也看到她邊上有人站著。”

    沐鈺兒一驚，竟然和苗玉蓮的話對上了。

    “可有看到是誰？”她忍不住開口問道。

    望春芝搖頭：“她沒有說太多，只是說聽說貫家的人來了，想著也許貫五娘的事情也不簡單，所以才特意來告知?！?/br>
    周巖冷不丁說道：“這位大娘子一直在觀察貫家！”

    貫家和余家雖說是鬧起來了，但到底也是體面人家，在京兆府的衙門上才開始廝打，也許門口處會有些爭執(zhí)，但尋常人是聯(lián)想不到之前的事情的，可府尹前腳把人送走，吳家后腳就來了，未免也太快了點(diǎn)。

    望春芝嘆氣，顯然并不驚訝。

    這位馬上就要致仕的京兆府府尹，愛和稀泥，卻也不是愚笨不知事的人，不然也不會穩(wěn)坐這個(gè)位置十多年。

    “總之她只說了這句話就走了?！彼亲?，又是唉聲嘆氣，“我想著她該是知道什么的?！?/br>
    “那還不帶過來問問！”秦知宴立馬起身說道。

    “哎哎哎，坐下坐下！”望春芝連忙把人攔下，第一次板著臉教訓(xùn)道，“你這般沖動如何是好。”

    秦知宴皺眉，不解說道：“這兩人的死因明顯都有問題，既然來報(bào)案了可不是要查清楚?！?/br>
    望春芝頭疼地?zé)o助腦袋，虛弱的哀嚎著：“哎呦，哎呦，我都要致仕了，怎么還攤上這樣的事情啊，頭疼，頭疼死了，手下的人還這么不聽話，跟頭疼了，我好可憐啊，我也太可憐了?！?/br>
    周巖見狀，對著秦知宴使了個(gè)眼色，咳嗽一聲，正兒八經(jīng)勸道：“這事沒鬧大就說明事情不想鬧大，你這一去，說不好就鬧大了?！?/br>
    望春芝立刻頭也不疼了，睜開一只眼去看望春芝，嘴里大聲嘟嘟囔囔著：“就是就是！”

    秦知宴不甘心，立馬眉心緊抿，扭頭去看唐不言：“三郎你說?！?/br>
    屋內(nèi)剩余四人全都看了過來。

    唐不言捏著手指，沉吟片刻，抬眸去看望春芝。

    兩人對視一眼。

    望春芝不虧是靈活的水泥匠，立刻捧著腦袋哎呦哎喲叫喚起來。

    “只是有一點(diǎn)某不明白?！碧撇谎郧謇涞穆曇羲查g打算望府尹的哀嚎聲。

    “什么？”秦知宴不解問道。

    “是誰跟貫家說俞寒曾經(jīng)對貫韻香見死不救?！碧撇谎暂p聲問道。

    屋內(nèi)的氣氛倏地一靜。

    “對啊，公主殿下當(dāng)日可是說過此事誰也不準(zhǔn)說出去的?！便邂晝赫f道，“而且俞寒不算見死不救，貫韻香直接摔斷了脖子，沒法救了?！?/br>
    周巖驚訝：“不是說就是從二樓掉下去嗎？怎么就直接摔斷脖子了。”

    “因?yàn)檫\(yùn)氣不好?！便邂晝亨洁熘?，歪了歪腦袋，“脖頸處的那塊頸椎，直接撞到石頭上?！?/br>
    周巖擰眉：“這也太巧了?！?/br>
    沐鈺兒點(diǎn)頭：“確實(shí)太巧了，但是菲菲驗(yàn)的，應(yīng)該不會出錯(cuò)?！?/br>
    陳菲菲在洛陽可算是名字，各家衙門碰上棘手的尸體，都是要高價(jià)請人過去驗(yàn)尸的，這些年還不曾失手過。

    “我怎么聽說是貫韻香和裴眠因?yàn)橐恍┦虑楫a(chǎn)生爭執(zhí)，然后裴眠把人推下去，然后自己驚嚇過度，跳水自盡了。”秦知宴消息顯然頗為靈通，湊過來小聲說道，“現(xiàn)在看來不是這樣的?！?/br>
    唐不言把他錯(cuò)過來的大腦袋推開，淡淡說道：“秦家那日有人赴宴？”

    ——沒有！

    秦知宴立馬縮回腦袋。

    沐鈺兒眨巴眼，好奇問道：“那你怎么知道的？”

    秦知宴裝死，捧起茶盞，僵硬轉(zhuǎn)移話題：“所以是有人和貫家說的，說明有人想要把這個(gè)事情鬧大，是誰要攪亂渾水啊。”

    上首的望春芝神色一僵。

    唐不言沉默，只是岔開話題說道：“某想和望府尹單獨(dú)說兩句?！?/br>
    望春芝似乎明白什么，頭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立馬起身說道：“里面說話?！?/br>
    屋內(nèi)三人目送兩人離開。

    “小貓兒，珍珠閣的案子你查的，你仔細(xì)說說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

    秦知宴立刻坐到沐鈺兒身邊，連聲逼問著，就連一直沉默的周巖也坐在她另一側(cè)，沉默無聲地看著她。

    當(dāng)日公主殿下可是下過死命令的，把此事定性后嚴(yán)禁任何人外傳，可現(xiàn)在看來知道的人卻不少，只是此事有公主的威嚴(yán)死死壓著，這才沒有人盡皆知。

    “我不……”沐鈺兒下意識拒絕道。

    “不，你知道！”秦知宴嚴(yán)肅打斷她的話，老練地掏出一兩銀子，啪地一下放在她手邊，“給你五十個(gè)這樣的。”

    足銀的一兩碎銀安靜地落在烏木茶幾上，在午時(shí)的日光下閃閃發(fā)光。

    另一側(cè)的周巖也主動沉默地掏出一兩銀子：“三十個(gè)一樣的?！?/br>
    沐鈺兒看著一左一右的碎光點(diǎn)點(diǎn)，不由卑微落淚。

    ——有錢人真的好粗暴，區(qū)區(qū)八十兩……

    “行，成交，”沐鈺兒利索地?cái)傞_手心，“先給錢。”

    秦知宴翻了個(gè)白眼，直接摸出一個(gè)大銀子：“給給給，財(cái)迷。”

    周巖也識趣地遞了三個(gè)十兩的銀子。

    沐鈺兒興高采烈接了過去，笑的見眉不見眼地塞進(jìn)錢袋里。

    “快說快說?！鼻刂绱叽俚?，“等會府尹和三郎就出來了?！?/br>
    沐鈺兒仔細(xì)收緊錢袋子，這才慢吞吞說道：“貫韻香的死因很明確，是高處墜落摔死了的，裴眠也是淹死的?！?/br>
    秦知宴齜了齜牙，立馬緊盯著她的錢袋子。

    沐鈺兒一把捂住，繼續(xù)說道：“這只是最后的結(jié)果而已，兩人的死前應(yīng)該都發(fā)生了什么，讓兩個(gè)人和尋常的摔死淹死都不一樣。”

    “發(fā)生了什么？”周巖皺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