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今天也是平平無奇酒館店長 第22節(jié)
這個敏感的話題讓金獅縮起腦袋,楚玉樓也回憶起當年。 他親手選擇的,如孩子般撫養(yǎng)長大的祭司,在他沐浴的水池中下了毒…… 【我第一次見您是在七歲,那時候您踏著云彩從山林中過,曾回頭向地上投去一眼。從此我心生敬畏,生渴望,生貪念……您就是我的魔,是我的罪?!?/br> 他親手封鎖了自己的神廟,殺了膽大妄為意圖瀆神的祭司,將他靈魂打入永不見光的深淵,驅(qū)逐其余信徒。 但那祭司尋來的人世間最毒的物質(zhì)還是浸入他的身體,讓他痛苦不堪夜不能寐日不能安。于是他去了深淵,剔出骨頭…… “行了我不說了,你也別說了?!?/br> 地母以為自己戳到他的痛處,忍不住軟了語氣。然而這一次楚玉樓卻只是一笑,仿佛已經(jīng)不在意:“不為人類,為自己。 “盯上人類文明的外來者,它們的目的在于星球本身。沒有了初始星球,也就不會有神族。” 地母不以為然,這點她的看法和海王一致:“如果外來者真的要這樣做,我當然會出來。但現(xiàn)在一切都沒有發(fā)生,該著急的是人類,和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 “那你知道,母星如果死寂,我們也將回歸法則重返混沌嗎?” 楚玉樓一個意味深長的問題讓地母沉默,但她依舊保持自己的態(tài)度:“那又如何?我們已經(jīng)做好這樣的準備。” “我們神族是法則化身,但我們本身卻是這些法則能化身的無數(shù)人格中的一個。當母星再一次沉寂,我們回歸法則,日后再一次誕生的沒有記憶的地母還是你嗎?” 地母驚詫,不為楚玉樓的話語,而為自己那顫動的靈魂——她的神魂告訴她,楚玉樓說的都是真的。 “為什么你會知道這些?” “我見過文明消亡的星球,神靈永寂?!?/br> 地母久久不語。 楚玉樓看向她:“你是誰?是法則,還是法則衍化的其中一個人格? “你從哪里來,你的記憶和人格,還有神魂,是誰創(chuàng)造的? “回歸原始狀態(tài)后,代表你的這個人格會到哪里去? “這一切你想過嗎?” 大地沉默,她大腦里固有的思想天崩地裂,這三個問題循環(huán)閃現(xiàn),在她的大腦中演化出狂暴的颶風: 我是誰? 我從哪來? 我要到哪去? 感受著大地之下無聲的澎湃,楚玉樓的笑容越加真實柔和。 平行時空的藍星人用這三個問題折磨了他幾百年,現(xiàn)在輪到他的同伴們感受這股智慧風暴了。 和看中地盤的海王不同,地母更看重自己,所以她不得不在意。 地母的心已經(jīng)動搖了,但她不甘心。在沉睡之前她曾經(jīng)這樣憤怒和怨恨,如果現(xiàn)在她出來了,為人類出來,曾經(jīng)的怨恨和憤怒不就成了笑話? “修正命運?幾千年前全盛狀態(tài)的我們尚且做不到,現(xiàn)在虛弱的我們更不行。我只能說你的希望很美好,卻不太現(xiàn)實?!?/br> “我知道。”楚玉樓苦笑起來,他第一次露出這樣不自信的迷茫表情。 他比誰都清楚這件事有多難。那些已經(jīng)消亡的文明和星球并不是沒有神秘力量想要力挽狂瀾,但他們大部分都失敗了。 他研究了很久,發(fā)現(xiàn)創(chuàng)造了奇跡的文明,都是在絕境里煥發(fā)的生命力。 “我只是……”他嘆了一口氣,“想要創(chuàng)造一個,對‘希望’和‘奇跡’更友好的環(huán)境。一切還是要靠人類自己,他們才是自己命運的舵手?!?/br> “居然對那些狂妄的家伙有這種期待?你似乎高看了人類。” 楚玉樓搖搖頭:“怎么會?jiejie忘記了戰(zhàn)神嗎?她就是半人半神,卻是一路打上極樂山的最強戰(zhàn)力?!?/br> 主神之下她無敵,主神之上一換一,從此戰(zhàn)神成了無數(shù)人的信仰。 地母噎住,實在不想回憶親子被踢下主神位置,戰(zhàn)神神格被掠奪的事情:“我知道你和那些半神親近,倒也不用特意說給我聽?!?/br> 楚玉樓笑了笑,關(guān)于三代神明的矛盾,他不欲多說。 “在外,眾神歸位,秩序重啟,在內(nèi),人類在抗爭和磨礪中強大自己延續(xù)生命,這就是我的辦法。我會竭盡全力,助他們搶奪一線生機。” 地母像是感覺到什么,她抓住他的手腕,臉色微變:“為什么,我感覺不到你的神格?” 第23章 神格之于神, 就如心臟之于人類。 沒有神格,神明會真正意義上‘死去’, 重新變成一團能量消散。 從不肯讓人近身的楚玉樓下意識掙脫手掌, 后退一步。 他才要開口,地母已經(jīng)先說了話:“想好怎么騙我了嗎?還是我自己去查?” 地母又驚又怒又痛,這個發(fā)狂的母獅一樣的表情讓楚玉樓心里發(fā)虛, 訕訕道:“咳, 我只是做了一個嘗試?!?/br> “你閉嘴!”地母此刻的心情糟糕透頂,半天才緩過勁來,“你到底做了什么?” 她這個永遠長不大, 性格和孩子一樣天真的小弟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地母幾乎不敢去想象。明明他們對他唯一的要求就是高高興興想去哪就去哪, 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到底是什么讓小弟‘長大了’? 楚玉樓看著她這樣驚怒的臉,心緒浮動。只是這些小小波動都被平靜的笑容隱藏, 這個計劃帶著一點瘋狂, 所以他必須冷靜、理智。 “我偶然得到了命運的暗示。人類文明已將燒盡, 之后母星要么死亡, 要么新生。我決定賭一次?!?/br> “為了人類, 你是不要命了?!钡啬覆恢浪鍪裁?,但知道這一定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 危險到需要用命做賭注。 是為了人類吧?他一直就喜歡人類。 她無法理解, 人類不過是世界造物的一種,哪個法則化身的神明愛造物愛到犧牲自己? “jiejie,以前我一直不明白, 同是初代神, 你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神職, 為什么我沒有?我存在的意義在哪里?” “是不是又有哪個家伙說你了?他們知道什么?你是我們中最強的, 只有最強的力量可以承載‘希望’?!钡啬负懿桓吲d,一群蠢蛋,什么都不懂。也是這個弟弟太過低調(diào),很多二代三代神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 “不,我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不過,也是最近我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而現(xiàn)在正為這個意義努力。” ‘什么樣的意義需要付出神格這樣的代價?’她幾乎要吼出聲,但最后她忍住了。 地母抿著嘴唇,沉默半晌才問:“你付出這種代價,如果最后人類文明還是滅亡了呢?” 楚玉樓沒有說話,只是笑。 到時候,他自會陪他們走完這最后一程。 他生是啟明星,死也當伴長夜。 看著楚玉樓‘執(zhí)迷不悟’的表情,地母深呼吸著閉上眼:“你一定要人類文明延續(xù)下去是吧?我知道了……” 從地母的身上冒出了許多光點,她的足下伸出金色的根,和大地的脈絡(luò)相連。 美麗的夢境一點點碎裂,像肥皂泡般在陽光下化作七彩的光,三頭青鳳迎日飛旋,最后化作地母頭上金色冠冕,將地母明艷的臉襯托得越加威嚴。 “只有這一次?!?/br> 一生驕傲的地母選擇為他低頭,楚玉樓用笑掩飾著自己的心疼和愧疚:“對不起,jiejie?!?/br> 黑暗處沉睡的種子在蘇醒,它們已經(jīng)嗅到生命的氣息。 某個正處在日夜交替中的國家,光線穿過厚厚云層,金色為天空刷上一層層刺眼的邊。早起工作的人偶然抬頭看了一眼,卻看到天地的盡頭一個虛虛的巨大人形。 “那是什么?”人們停下腳步。 天際那可以撐開天地的人影慢慢坐起。 它頭上的光暈在云層中劃出一個標準的圓,腳下卻是綿連的山脈,模模糊糊還能看到優(yōu)美的身體輪廓和威嚴尊貴的面相,天地俱靜。 “??!”看到的人都驚愕當場說不出話。 他們急忙打開手表,想要將這一幕拍攝下來,誰知就是這低頭抬頭的功夫,那個巨大的虛影卻消散了,那道濃烈的金光也不見了,只余天邊一道紅色飛鳥似的云彩。 當然也有人手疾眼快拍下這段視頻,但不知道為什么,眼睛里明明看到一個十分真實威嚴的女神,拍攝到的卻是似是而非的模糊畫面。 所以爭論來爭論去,最后大家還是覺得這就是一種光折射形成的偶然圖形。 只有那些雖然還在夢境中,但對外界也有所感知的神靈們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初代神的降生伴隨著天地裂變,他們的蘇醒自然也會引發(fā)許多異象。 “是哪個初代神蘇醒了?”他們都很好奇。 “是地母的氣息?!蓖浅醮竦膸讉€有所感應(yīng),知道是地母蘇醒。 “她也被說服了?那我……”海王摸著大胡子,也有些猶豫起來。 唯有那深淵中新生的冥土的主人在王座上,在尸山血海般陰冷的煞氣中,雙目凝望遠方。 地母是力量最厚重也最溫和的女神,她蘇醒后,幾乎是一夜之間,星球各地都出現(xiàn)了堪稱奇跡的畫面。 早已枯竭的泉眼有細流默默濕潤了土地。 沉眠的種子似乎聽到召喚,悄悄裂開一條縫,鉆出細細的芽。 就連那傳說早就滅絕的動物們,似乎也在人類的檢測探頭下一閃而過。 “奇怪,是怎么回事?”人類摸不著頭腦,他們試圖用各種科學理論解釋這一夜之間的變化。 只有各種研究環(huán)境,研究生物的學者情不自禁地歡呼、奔跑、流淚:“我們的星球還有救,她還有希望!” 伴隨著地母的蘇醒,原屬于她派系的四季女神,十二月花神,眾多植物神,山林、沼澤、江河等神明們紛紛蘇醒。 他們有些無措地看著面目全非的屬地。 山林變荒漠,沼澤變荒原,江河改道,山崩地裂……小神們差點流下眼淚,他們本來存下的神力就不多,想要恢復原樣得直接抽干。 好在大地生機尚存,加上人類這邊似乎也在積極改善環(huán)境,只需要花費個幾十上百年,母星能夠恢復。 此時接到母親命令的四季女神已經(jīng)出發(fā)。 春之神牽著她的溪鹿,溪鹿每走幾步就會停下來用鹿角輕點地面,那里就會長出草開出花涌出清泉。夏之神騎著她的白駱駝,白駱駝行走過的沙漠長出一顆顆仙人掌。 至于秋之神和冬之神,她們?nèi)チ烁h的地方。 楚玉樓帶著地母給的不盡木找到火神。 這時燃料已經(jīng)填充進發(fā)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