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兩口兒(種田) 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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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絕做不出來李小蓮那般狠厲的,如果婆婆硬逼她,只怕自己要給整抑郁了。 馮慧茹又道:“郁家這一年波折不斷,等這件事情了結(jié)后,就去請個道士來家里做做法,驅(qū)邪除穢……” 話沒講完,外面響起了砰砰的砸門聲。 蘆花慌忙跑出去看。 柳湘琴已不請自入。 清簫送蘆花和香秀回來,暫時還沒離開,院門便沒上栓。 柳湘琴已狀若癲狂,披頭散發(fā)的,徑直往馮慧茹屋內(nèi)闖,蘆花不敢強行攔她。 她見著馮慧茹便啪地雙膝跪了下去,匍匐在地,磕著頭悲嘶道:“夫人,求您,給我兒指一條生路吧?!?/br> 作為郁泓的正妻,郁家明媒正娶的媳婦兒,馮慧茹自然要維護郁家和夫君的臉面,何況她先前才對蘆花說過那樣險惡的話。 “你還有臉來求情?但凡你平時將他管束得當,也不至于鬧出今日這種驚天丑事出來。如果是我兒子做出這等有背人倫的不齒之事,不用別人出面,我自己先就把他打死了!” 柳湘琴忘記了磕頭。 她抬起頭來呆呆地望著馮慧茹,仿佛失了語。 小床上那個小兒動了動,被這一陣擾攘,又給驚醒了,再度哇哇的大哭起來。 蘆花急忙走過去搖著小床又拍又哄。 柳湘琴扭頭看看那床,清醒過來,再度瘋狂地以頭撞地道:“夫人、大夫人,求求您,我只這一個兒子,不似你,你有兩個兒子,我下半生就全靠齊涯給我養(yǎng)老送終了,求您給他一條生路吧!打折他一條腿……不,兩條!兩條腿都讓你們打折了好不好?讓他也像大少爺那樣走不得路,只能坐在輪椅里,好歹也要保住他一條小命呀!” 馮慧茹已氣得怒不可遏。 “你這說的什么話?好像我有兩個兒子,死一個也無關(guān)緊要,是嗎?怎么給你指一條活路?你意思是要我兒子代替你兒子浸豬籠還是怎的?!” 柳湘琴又愣了愣,隨即猛甩了自己一耳光,撲在地上不住磕頭求饒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會說話!我該死!但是齊涯不該死啊,夫人!他什么都不懂,他全都是被那賤人勾引的!求您,求您救救我的齊涯吧!” 孩子啼哭不止,蘆花哄了陣,他哭得更厲害了,聲嘶力竭的,臉蛋兒脹得通紅。 哎,好容易哄睡著的。 “出去出去,你出去!誰要將你兒子沉塘,你求她饒命去!” 馮慧茹起身,將孩子自蘆花手中接過來抱進自己懷中,又背過身去,欲要給孩子喂奶,再不理會柳湘琴的求情哭號。 郁齊書朝蘆花使了個眼色。 蘆花便趕緊將香秀和清簫喚進來,三人一起將哭鬧不休的柳湘琴拉了出去,一直拖到了院門外放了人。 院門關(guān)閉后,柳湘琴伏在門上又哭喊了一陣子,待到快要天亮?xí)r,她才絕望地離開了。 這一晚,蘆花受到的沖擊和驚嚇不亞于那小奶娃兒。 送走了柳湘琴,她神思不屬地回到屋里。 捂著猶自還在砰砰跳的胸口,腦子里,柳湘琴披頭散發(fā)目眥欲裂的模樣,還有沈傲雪當時抓住門框掙扎著不愿被拖走時、指甲都摳翻了的凄慘樣子不斷閃回。 郁齊書叫她上床補覺,她回神,囁嚅道:“齊書,二娘說三日后就要將郁齊涯和小娘沉塘溺斃,人命關(guān)天……” 郁齊書面色冷凝,截住她的話頭,“那二人不止是通jian,還有違人倫,你想清楚再說話?!?/br> “……” 似乎要她徹底死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心思,他看著她,“日前上房聚議,三房有意均分家產(chǎn),二房大為不滿。你當時在現(xiàn)場,想來也是聽見了的。” 蘆花只覺有一縷幽幽寒意,似毒蛇般爬上她的背脊,瞬間遍體生寒。 沈傲雪來了牛家村后,幾乎跟二房沒打過照面,更沒產(chǎn)生過口角。后來郁泓重新流連二房屋里不去,沈傲雪也沒恃寵而驕去搶夫,兩人是沒矛盾的。兩房又住得遠,沈傲雪同郁齊涯幽會,怎么會叫二房知道?二房就算知道,不是該喜聞樂見嗎?公公癱了,不用爭男人了,李小蓮更沒必要背上人命官司。 出問題的是郁齊涯的娘。 柳湘琴那天當著眾人的面,仗著自己生的是個兒子,不但嘲諷李小蓮?fù)瑯邮擎獏s還強要高人一等,而且提出來要均分郁家家產(chǎn),因而讓李小蓮恨之入骨。 似看出來她已經(jīng)想到了,郁齊書一錘定音,絕了所有可能:“郁齊涯不會有活路的,沈傲雪只能陪著一起死?!?/br> 后頭兩天,蘭苑的人聽說柳湘琴跪在西苑門口,再三哀求二房夫人讓她見一見老爺,李小蓮自然沒允。 “見了有啥用?不是聽說你們老爺話都不能說,眼珠子都不能自己轉(zhuǎn)動嘛。”香秀三姐同香秀清簫兩個說。 然后到了第三日前夜,自下午開始,大家都聽到了她悲苦的哀嚎。 “聽說已經(jīng)提前在給他兒子燒紙錢了。剪了很多紙人,全是美人,要燒給她兒子,讓他在地底下享用的?!?/br> “好瘆人啊,她兒子明天才死??!” “對啊,想想都起雞皮疙瘩。” “柴房里的兩個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剛開始還哭嚎,后頭可能是沒吃飯,沒力氣哭了,已經(jīng)一天多沒聽到聲音了,多半已餓得奄奄一息了。” “呀,會不會是已經(jīng)……所以三夫人才燒紙呢?!?/br> “哎呀,別說了,好可怕!” 柳湘琴這一出,弄得郁府人心惶惶。各房關(guān)門閉戶,也不準丫頭婆子擅自在外走動,都只待明日事了,找道士來做法驅(qū)邪除晦氣。 “這天怪冷的啊。” “是啊,好冷啊,怎么會怎么冷?都要開春了,往年都不這樣啊。” 灶房里,幾個粗使婆子圍在火膛前取暖。 木窗框被北風(fēng)刮得哐當哐當破響,真怕下一刻就散架。 “明天給清簫那臭小子說說,好歹叫個木匠來給修修啊。不然窗子壞了,雨水打進來,不進了鍋?這臟水吃下肚,肯定鬧肚子。” 郁府沒什么人氣了,太冷清,即使春天快要來了,但是晚上,仍舊冷得婆子們直打哆嗦。 身上還穿著棉服,圍在火塘前,可凌厲的寒風(fēng)自破窗刮進來,擋不住它刮得人嘴臉麻木。 “這么晚了,應(yīng)該沒主子要吃夜宵吧?要不,咱們早點回屋里鉆炕頭去?” “走走,回去了。明天要死人了,今晚誰還吃東西?那不是相當于吃斷頭飯嗎?誰腦子抽了會這么上趕著蹚這種晦氣?回去回去!” 旁邊是儲藏室,整桶整桶的菜籽油是今年牛家村幾乎九成的收成。村民們除了留夠自己吃的,其余都賣給了郁家。 半人高的木桶做成圓筒狀,正好,柳湘琴擼起袖子,咬著牙,全程默不作聲的,將三十幾桶菜籽油滾到了屋外。 一一拔掉木塞,用木勺子將金黃色的菜油一瓢瓢舀起來,先自墻邊那跺高高的木柴潑起,然后窗戶、木門,墻上、油氈瓦…… 灶頭上微微搖晃的燭火,映著她沒有血色的、冷肅的、譬如女鬼的白臉。 第127章 李小蓮誓要她兒子死, 柳湘琴為救獨子,幾次求見丈夫郁泓不得,大房又袖手旁觀。柳湘琴孤注一擲, 二房要動私刑的前一晚, 她到處潑油放火。 也合該郁家徹底敗落, 當晚適逢刮大風(fēng), 火助風(fēng)勢,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的郁家大宅猶如烈火烹油,很快噼噼啪啪地燃燒起來。 沒有自來水的地方, 易燒著的地方又給潑了很多油, 僅僅靠著廚房院子里囤積的七八口大水缸里的水,哪里能救得了這樣大的火?不到半個時辰, 郁家宅子里那些古色古香的雕梁畫棟很快化成殘垣斷壁, 最后傾塌,終成了灰燼。 主子和下人,眼看這火救不了, 只好各自卷著細軟財物跑的跑, 逃的逃。 等到天亮了,有幾波人回到廢墟,相顧看看, 最后竟然只剩了郁齊書一家同李小蓮和著兩個兒媳婦---林寄眉和秦思思。 林寄眉是郁齊山的正室,不可能跑。秦思思給郁家生了唯一的小孫女,也不愿離開,死活都是郁家的人。 郁齊山得了訊息, 火急火燎至晌午趕回來時, 李小蓮?fù)T慧茹坐在冷灰堆里哭號---癱在床上的郁泓沒人去救, 也成了郁府瓦礫殘灰中的一抔。 灰燼中沒找到郁齊涯、柳湘琴和沈傲雪的尸身, 不知道是也燒成了灰,亦或是逃走了。即使僥幸偷生,想來后半生他們也只能遠走他鄉(xiāng)隱姓埋名地過活。 總之,這把大火,燒掉了一切。 不多的財產(chǎn)、恨之入骨的怨憤、青梅竹馬的感情。 李小蓮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若是沒有她同柳湘琴的這起紛爭,至少還有一處屋檐遮風(fēng)避雨。 已沒什么可留戀和爭搶的了,事實上算是分家了,郁齊山帶著母親和一妻一妾離開了牛家村,后來蘆花聽說他們在楓橋鎮(zhèn)上賃房子居住。 說起來,二房李小蓮?fù)翥揪褪桥<掖遄叱鋈サ娜耍杂舾疅?,她也去不了多遠,她的根基在此。 郁齊書一家留在了牛家村。 其實主要是沒辦法走出去。 老的老,小的小,拖家?guī)Э诘模€是個走路不利索的。 香秀家里騰了兩間茅草屋子給郁齊書一家五口人應(yīng)急。 香秀爹娘生了好幾個女兒,女兒們大多嫁人了,屋子就有多的了,否則也沒辦法讓他們長住。 只是土墻茅草蓋起來的屋子,漏風(fēng)滴雨,濕氣重,還有一股霉味兒,比起蘭苑差遠了。 加之隔壁就是豬圈,豬圈旁邊就是茅廁。 農(nóng)村人不講究,屋里是不擱尿壺的,地方又不大,所以茅坑離著房間不遠,不說如廁時不時可能走光,這人畜都往茅坑里拉,那氣味兒不擺了。 馮慧茹住了幾日,私下里同蘆花和郁齊書叫苦不迭。 大火那天晚上,深更半夜,睡夢中被驚醒,保命要緊,馮慧茹便只來得及帶走幾件首飾。 也是因為那幾樣首飾平時常用,又正好擱在梳妝臺上,拿取方便才順手帶走的。 蘆花本來頭面不多,顧著郁齊書和婆婆,更是啥也沒帶走。后來回去扒灰,也沒找到什么值錢的東西,都燒光了。 郁泓下葬,小家庭安家,哪哪兒都要用銀子。馮慧茹便將那些首飾交給郁齊書,讓其變賣了換成錢使用。 牛家村少有人能消費得起金釵銀鳳,需要拿到外面去典賣,此事交由清簫去辦。 說到這事,還著著實實傷了回清簫的心。 人在非常時期,即使平時再怎么信任,出了周保和張媽的事情,也會留一手。 郁齊書跟清簫說帶回來銀子,就可以換取他的賣身契—清簫的賣身契捏在郁齊書手里。 結(jié)果清簫不辱使命,郁齊書卻跟他說賣身契已經(jīng)在那場大火里燒沒了,他已經(jīng)是自由身,來去隨意。 轉(zhuǎn)身清簫就在背地里哭了一場。 蘆花瞧見了,問他咋啦,還道他受了郁齊書的欺騙而氣得哭呢,可清簫抽抽噎噎地講:“少爺不拿我當心腹看,我委屈!不說我早猜到賣身契肯定給燒沒了,就說我若是真心要離開,當晚火燒起來,我便也跟著jiejie哥哥們一起跑了,你們又能拿我怎么辦呢?” 蘆花聽罷,替郁齊書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