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夫妻今天也在明算賬 第1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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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歡瞪大雙眼:“只是?” “對(duì)?!鄙蚣胖h首,“他不撿尸,全留給隊(duì)友。” 簡歡無法理解:“為什么?” 沈寂之沉默片刻:“雖然我沒問過,他也沒說過,但我猜測……”沈寂之微微一頓,“他那身劍體,就是這么被揍出來的?!?/br> 欠錢不還,確實(shí)很欠揍。 簡歡小聲嘀咕:“我覺得那些債主,好可憐哦?!?/br> 聞言,沈寂之側(cè)頭,目光靜靜地注視著她,語氣平平:“那我呢?” 至少就現(xiàn)下來說,他師父的賬可是已經(jīng)全清了。 簡歡:“……” 臥房的木板床上,梅宜睜開了眼。 她頭針扎一般的疼,半撐著身子從床上爬起,猝不及防對(duì)上了三雙眼睛。 梅宜一怔,覷見沈寂之那張酷似故人的臉時(shí),纖細(xì)的身子微顫,她匆匆挪開視線,落在墻角的柳綠和樂師身上時(shí),驚了下:“柳綠……” “他們只是昏睡過去了?!惫壬绞忠粨P(yáng),外頭堂屋里的凳子便出現(xiàn)在了他身后,他坐下,翹起二郎腿,破了個(gè)洞的鞋子一晃一晃,“你和我徒弟他們說,那是……” 谷山笑了下:“仙原石?” 梅宜低頭不語,手下意識(shí)抓緊了大紅碎花被褥。 谷山搖頭,看著面前心思頗重的女子,不由想起了當(dāng)年,那個(gè)很容易害羞,一眼就能看透的小姑娘。 世事無常啊。 他語氣里含著幾分惋惜,看著梅宜的眼神很復(fù)雜:“你自己和他們說清楚罷?!?/br> 一旁,簡歡已經(jīng)好奇得不行了。 她快步走過去,坐在床邊,問道:“梅jiejie,所以沈寂之體內(nèi)的東西,不是仙原石?那是什么?” 梅宜深吸了一口氣,她閉眸又睜開,抬頭看向沈寂之。 沈寂之靠在窗邊,明明談?wù)摰氖撬氖?,他自己反倒一副置身事外的清冷模樣?/br> “是魔原石?!泵芬溯p聲,她的目光從沈寂之的臉,緩緩朝上,透過那扇簡陋的小窗,黏在了頭頂那輪彎月上,喃喃重復(fù)了一遍,“不是仙原石,是魔原石?!?/br> 月色皎潔,梅宜癡癡地看著,唇角輕輕上揚(yáng):“我先前和寂之說得那番話,其實(shí)大多數(shù)都是真的。只是,我把魔字換成了仙字罷了。你身上的魔原石,有千年前魔神花帝海的修為傳承,還有他的一縷殘念,是他給自己留的一條生路。沖破魔原石,你。” 梅宜目光倏然轉(zhuǎn)向沈寂之,變得冰冷:“就會(huì)入魔!” 簡歡側(cè)頭看了眼垂眸不語,神情難辨的沈寂之,心里有一股暗火在燒,她用牙齒輕咬舌尖,一字一句問梅宜:“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為什么要這么做?”梅宜笑了,笑著笑著,一顆顆眼淚往下砸,“因?yàn)槲蚁氤鰜戆?!?/br> 她揪著自己的衣領(lǐng),面目猙獰,“因?yàn)槲蚁氤鰜?,我不想再在暗殿待著了,不想?duì)一個(gè)我厭惡的男人曲意逢迎,不想看那片虛假的天!不想此生此世都困在暗殿之中,不見天日!” “我等你們很久了,很久很久了……” 梅宜哭得肝腸寸斷,聲嘶力竭,“十年前,我在路上偶遇寧輝,被寧輝看上,被寧輝關(guān)在暗殿里,師父也因救我而死。我試過了——”梅宜握著拳,纖細(xì)的手上青筋暴起,“我殺不死寧輝,我逃不出暗殿!身邊丫鬟勸我蟄伏,說只要活著,總有一天,能有機(jī)會(huì)出去的。我就等啊等,怕寧輝膩了和殺了其他女人一樣殺了我,我就悄悄在身上涂會(huì)令人上癮的花膏。就這么等著等著,等了十年,我都沒有等到任何人來……” 女子聲音漸漸低下去,如夜色一般輕柔。 “為什么?。?!”梅宜忽而厲聲,看向谷山,眼里閃現(xiàn)著憤恨之色,帶著淡淡一縷黑氣,“谷峰主,您是我?guī)煾傅暮糜眩規(guī)煾赋鍪?,您都不來查查嗎?!?/br> 谷山放下二郎腿,沉默。 活到他這個(gè)歲數(shù),好友也是多年一見,無事不會(huì)聯(lián)系。 幾年前,他心血來潮,到寧漳城來找梅宜師父喝酒,到時(shí),才知道好友已逝。 梅宜的師父醫(yī)術(shù)高,但修為不高,旁人說是采靈藥時(shí),被妖獸所害。 這七百多年的歲月,谷山有太多認(rèn)識(shí)的人死于妖獸,他聽到之時(shí),沒有懷疑,只覺得悵惘。 他便索性自封修為,留在了寧漳城。 第86章 簡歡就坐在梅宜旁邊, 她離對(duì)方很近,近到她能清清楚楚看見梅宜臉上的神情, 和那雙眼里的細(xì)微黑氣。 就像人熬夜會(huì)有紅血絲, 梅宜的眼睛里,有黑血絲。 簡歡愣了下,騰地一下站起, 謹(jǐn)慎地后退幾步:“你入魔了?” 像是觸到熱鍋的手指, 聽見簡歡的話,梅宜臉上的冰冷戾氣刷地一下退了回去, 留下一臉茫然:“入魔?” “不,我沒有?!泵芬饲痣p膝, 往床角縮去, 搖頭一個(gè)勁否認(rèn), “我沒有,我沒有……” 梅宜的狀況明顯不對(duì), 簡歡和其他二人對(duì)視一眼,道:“寧輝是魔, 你……” “我!沒!有!”梅宜猛地抬頭,捏手成拳,用力錘打著床邊, “寧輝是魔沒有錯(cuò),但他喜歡純白無瑕的女子,所以他不會(huì)讓他的女人入魔的。平日我也很注意很小心,我怎么可能會(huì)成魔?” “我怎么可能會(huì)成魔!”梅宜面目猙獰,似哭似笑, 仿佛同時(shí)有兩張臉, 一張柔弱茫然, 一張冰冷陰戾,看得令人毛骨悚然。 谷山皺眉,道袍一拂,梅宜臉上的神情瞬間凝滯,她眼一翻,暈了過去。 “我先前查探過她的神識(shí),確實(shí)并未發(fā)現(xiàn)她有變魔的記憶。”谷山嘆了口氣,“她身上雖然有魔氣,但她畢竟人在暗殿,身上沾染魔氣很正常??涩F(xiàn)下看來,宜丫頭是生了心魔啊……” 魔氣如同靈氣。 人身處靈氣濃郁之地,若無靈根,就無法吸收靈氣,也不會(huì)被靈氣所影響。 魔族之人無靈根的概念,但有‘魔心’的說法,身上有魔心,才能運(yùn)用魔氣,修煉魔功。 但只要道心夠堅(jiān),哪怕身處魔氣繚繞的魔淵,和魔負(fù)距離接觸,也不會(huì)變魔。 “不過他這種情況例外?!惫壬接U了沈寂之一眼,“千年前,魔神花帝海魔法高深,他留下的傳承不容小覷。你若打破封印,必定入魔?!?/br> “嗯?!鄙蚣胖畬⒅匦膹淖笸扰驳接彝龋聪蚬壬?,神情淡淡,“只要你不再讓我還債,我應(yīng)該不會(huì)打破封印?!?/br> 谷山:“……” 谷山指著沈寂之的手一抖一抖:“逆徒啊,逆徒!” 簡歡眼睛骨碌碌轉(zhuǎn),看看沈寂之,看看谷山,最后把話題拉回來,指指梅宜:“那她怎么辦?” 谷山抓抓腦袋:“不知道她心魔有多深,依稀記得南塵仙島那幫老家伙在研制驅(qū)散心魔的靈藥,也不知道弄得怎么樣了,明日抓個(gè)醫(yī)修來瞧瞧吧。” 翌日,秋陽從窗外灑入,照在簡歡手里拿著的照魔鏡上,再反射到沈寂之臉上,烙下一道光斑。 鏡子里,映著少年微蹙的眉眼,他面上清冷,覷了女孩一眼,搖了搖頭:“你玩夠了嗎?” 兩人肩并肩靠在窗前。 床邊,南塵仙島趕來的醫(yī)修正在為梅宜診斷。 說來也巧,這位醫(yī)修還是個(gè)熟面孔,是當(dāng)時(shí)在漁仙城,來向她和沈寂之刺探地果樹的蘇田師兄。 門口,羽青和谷山并排站著,在說魔族的事。 簡歡戳了戳鏡子里的人,喜笑顏開地用肩撞了他一下,很為他開心:“恭喜你啊,沈寂之!你至今還是清白之身呢,沒入魔!” 沈寂之:“……” 簡歡用衣袖愛惜地擦了擦鏡子,把鏡子妥帖放進(jìn)芥子囊里,看向門口的羽青,感慨:“羽青長老人怎么這么好,就因?yàn)槲仪邦^在玄天鏡上問他如何區(qū)分魔,他今日就特地帶了照魔鏡送我!” 沈寂之呵了聲:“一面破鏡子,也值得你高興成這樣?” 簡歡斜睨他一眼,嘖嘖:“你這就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你有本事讓你師父也送你一面嘛?!?/br> “……”沈寂之抿了抿唇角,淡哂,“用不著?!?/br> 簡歡聳聳肩,懶得和他多說,雙手作祈禱狀置于下巴,星星眼:“羽長老真的很不錯(cuò),人溫柔大方,修為更不用說……” 沈寂之面無表情,起身離開。 簡歡本下意識(shí)半靠著他,他一走,她靠了空,人就往旁邊一傾。 簡歡:“?。 ?/br> 剛巧,蘇田起身,先朝門口作揖:“谷峰主,羽長老——”再看向簡歡和沈寂之,笑了笑,“沈師兄,簡師妹。” 谷山和羽青不再交談,走了進(jìn)來,問道:“如何?” 蘇田恭敬回道:“梅姑娘確實(shí)生了心魔,不過尚未到不可挽回之地。正巧島上幾位長老研制的靈藥需要人試,晚輩斗膽,敢問谷峰主可否將梅姑娘交給我,帶到島上醫(yī)治?晚輩不敢保證一定能治好,但我南塵仙島定然竭盡所能?!?/br> 谷山薅著小胡子,點(diǎn)點(diǎn)頭:“可?!?/br> 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他看了沈寂之一眼,沉吟片刻:“不過,我還有些事要交代她。這樣罷,晚點(diǎn)我把人給你送來。” 蘇田感激道:“多謝峰主。” 羽青作揖:“峰主,羽青還有要事在身,便先走一步了?!?/br> 谷山甩甩手:“去吧去吧。” 羽青和蘇田相伴離開,簡歡小跳一步,追了上去,眉眼都是笑:“羽長老,蘇師兄,我送送你們!” 羽青笑意溫柔:“正好,我也有點(diǎn)事想問你?!?/br> 師生二人和蘇田往外走去。 身后,沈寂之沒忍住,嗤了聲。 自從一炷香前,羽青送了面照魔鏡給她,她就一直這副德行。 簡歡跨過門檻,回過頭,警告地瞪他一眼,朝他做了個(gè)鬼臉:“略。” 沈寂之:“……” “羽長老,如何?那陣法是不是出自齊婉之手?”簡歡收回視線,問道。 簡歡當(dāng)日出了暗殿,第一時(shí)間就聯(lián)系了羽青,羽青這才特意趕過來看,他頷首:“是?!?/br> 三人在院門口停下。 谷山將那顆魚牙齒賣了,還了債,門口催債之人已經(jīng)走了,不過墻上的‘還錢’字樣依舊清晰。 羽青細(xì)細(xì)問了暗殿之事,簡歡一五一十作答。 女孩輕柔的說話聲,隨著午間的風(fēng)吹過來,落在沈寂之的耳中。 黑衣少年雙手抱劍,斜靠在臥房的窗前,視線落在院中,葉子燒焦了大半的紅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