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夫妻今天也在明算賬 第18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嘴甜、喪尸來了,我在家里躺平了、太后萬安、我用夢境泡神君、溺玫瑰、軍校宿管不好惹[星際]
早年間,沈寂之去藥婆婆那治傷。 他時不時,能遇見一些抱著自家孩子上門找藥婆婆救治的爹娘。 有一回,一個三歲的嬰童在家門口玩耍時,被路過的馬車撞傷,被送到藥婆婆那時,人已沒了氣。 爹娘抱頭痛哭,孩子的娘親抹著眼淚,和孩子爹說:“我恨不得被撞的是我,死的是我……” 那時,沈寂之只是隨耳一聽。 修煉一途,生離死別太過常見,他覺得世間一切皆是命數(shù),并未有什么觸動。 但此時此刻,他突然間感同身受,突然間看懂了那對爹娘的眼神。 世間情感,親情、愛情、友情,雖各有不同,可深到極致時,有一種感受是那樣的如出一轍。 那種,恨不得代受其過、代受其亡的靈魂之痛。 夠了。 一切都該結(jié)束了。 她不應(yīng)該在這里受這種罪。 如今在九州,想來應(yīng)是秋末冬初之季。 天氣漸漸寒冷,殷實(shí)人家的姑娘,在這樣的時節(jié),應(yīng)換上了暖和鮮亮的冬衫,生起了小火爐,坐在溫暖如春的屋內(nèi),半開一扇窗,等著今年冬季的第一場初雪。 她也應(yīng)該如此。 簡歡也應(yīng)該如此。 輕輕一下。 沈寂之丹田中的五色靈海,突然間動了起來。 即將從沈寂之被龍爪刺破的傷口中游出的魔原石,毫無預(yù)兆地停了下來。 而后下一瞬,魔原石咻地一下,快上千百倍的往原路逃回,回到沈寂之的丹田之中,回到那片五色涌動的靈潮之中。 原主人與生俱來,魔原石無法選擇。 但現(xiàn)主人,卻是魔原石自己選的。 黑龍一頓,它反應(yīng)了片刻,收了笑,不可置信,怒不可遏:“魔丹爾敢?。?!” 若靈海有音,此刻定然聲似雷霆。 一尾尾流光溢彩的靈潮翻涌,一浪更比一浪高。 浪花卷到空中,將回到丹海的魔原石包裹在內(nèi)。 屬于沈寂之的神識混在靈海浪潮之中,化掉魔原石表層的五色靈力。 空間碗內(nèi),谷山忽而睜眼,平日顯得猥瑣渾濁的雙目,利如閃電,望了出去。 老頭干裂的唇抖動。 終究…… 他徒弟終究,破了魔原石的禁制。 可又能怪誰? 怪沈寂之他師父不中用啊,淪落成魔族的階下囚,要靠小輩救他。 尹遇聲的靈療已啟,不能中斷。 否則非但他重傷無法恢復(fù),尹遇聲也會有損。 谷山沉息,不忍再看,閉上雙目,一顆豆大的濁淚悄無聲息地滾落。 他緩緩沉息,配合著尹遇聲的靈療,運(yùn)轉(zhuǎn)丹田,加快恢復(fù)傷勢的速度。 谷山以化神期雷劫設(shè)下的禁制一解,黑如曜石的晶體顯現(xiàn)出來。 清脆一聲響,晶體猛地炸開,巍巍力量頃刻間溢滿沈寂之的丹海。 海潮翻涌不息,如臺風(fēng)肆虐的海面,潮水剎那渾濁。 金丹變色,如濃墨一般的黑。 目前大乘期雖是九州最高的修為,但在大乘之上,還有無數(shù)修士尚未探索的空間。 九州稱之為飛升。 但九州大陸已數(shù)萬年無人飛升。 或許,飛升一說,也只是上古傳說,寄托著修士對飛升成仙的愿景。 而千年前,花帝海之所以被稱為魔神,是因?yàn)樗膶?shí)力,已不僅僅是大乘期,遠(yuǎn)超大乘的修為。 魔原石隱藏的力量,由此可見一斑。 這股力量,磅礴而猖狂,在沈寂之的丹田內(nèi)四處沖撞,撞得他黑丹皸裂,渾身經(jīng)脈寸斷。 但斷開的同時,又不斷地重塑新生。 隱藏容貌的妝面,和易魔丹的藥效被排出,露出沈寂之那張精雕細(xì)琢的真面容。 黑龍將沈寂之抓到眼前,黑色豎瞳盯著這張臉,泛起猩紅的火光,震怒:“這是,本座的——魔丹!!” 混在聲音中的龍息之力四處涌動,讓整座魔宮震顫,讓殿外守著的低階魔衛(wèi),抱頭滾在地上,不住地嘔血。 龍身巨大,在人群中一向鶴立雞群的沈寂之,落在龍爪之中,也顯得瘦削而弱小。 聞言,沈寂之抬起頭。 他的雙瞳此時還是棕褐色,但rou眼可見地在緩緩變黑。 短短幾息之間,重復(fù)數(shù)百回的死與新生,讓少年疼痛不堪,臉色蒼白如雪。 “你的?”他看向黑龍,輕聲,“它在我體內(nèi)養(yǎng)了快二十年,我只是不用。但你憑什么覺得,它還屬于你?” “啊——”黑龍發(fā)狂,龍嘴一張,帶著可怖力量的黑火朝沈寂之燎原而去。 沈寂之一手施法,以他為中心的靈罩霎時升騰而起,光華涌動,流光溢彩的五色和極致的黑共同涌現(xiàn)。 他一手往外一伸,唇不住地輕念,懸貼在墻角的雪劍劃破長空而來。 沈寂之收掌,握緊劍柄,眸光平靜地計(jì)算著所有,在靈罩和龍息黑火相撞的那一瞬,他提劍,朝眼前這只龍爪最為薄弱之地狠狠斬去! 以他的極儉劍意為主,陌生猖狂的魔原石之力為輔,一劍斬離黑龍的龍爪! 然后,在眾魔都沒反應(yīng)過來,甚至緊緊掐在他腰腹間的手掌也沒反應(yīng)過來、未自主脫落時,敏捷轉(zhuǎn)身,帶著黑龍的殘爪,一刻不停地朝簡歡的方向飛快遁去! 一切發(fā)生的猝不及防。 江巍和七位魔使反應(yīng)過來,正向沈寂之追去。 八魔中修為最低、知道最少的魔使落在后頭,下意識轉(zhuǎn)頭朝他們敬仰的魔神看了一眼。 只見黑龍望著自己的斷肢。 斷肢之處,一條又一條,密密麻麻,成千上萬的黑色魔心蟲噴涌而出。 魔使目光就是一驚。 他以為……他以為,他魔族魔神是一只龍,但眼下—— 哪里是龍,填充龍身的根本不是血rou之軀,而是數(shù)以萬計(jì)的魔心蟲! 這是……以蟲身鑄龍身啊。 黑龍可怖的眼神朝他瞟去。 魔使一凜,不敢再看,忙朝沈寂之追擊而去。 簡歡被魔枝纏成了一顆繭。 不斷流出的鮮血被魔枝吸走。失血過多,讓她口干舌燥,渾身冷意更甚,幾乎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團(tuán)。 血順著魔枝,朝魔樹上方流轉(zhuǎn),經(jīng)菩提魔心陣,在菩提塔身上縈繞。 沈寂之和魔心蟲王周旋時,場內(nèi)無人無魔發(fā)現(xiàn)。 菩提塔在感知到簡歡的血脈之力時,猛地輕閃了下,淡淡的綠華從菩提塔身上,悄無聲息地順著魔枝,回轉(zhuǎn)到簡歡那,止住了她的鮮血,一點(diǎn)點(diǎn)復(fù)原她碎成粉塵的經(jīng)脈。 一直與菩提魔心陣的陣法之力抗衡,緊閉塔門的菩提塔,突然間,在魔心蟲王斷了一爪,沈寂之朝簡歡沖來時,緩緩開了。 一片片綠光從開著的塔門浸潤而出,靜而無聲地流淌在這片斷壁殘?jiān)膶m殿之中。 那光溫柔而慈悲,夢幻震撼似極北之地的極光。 陷入昏迷的簡歡若有所感,緊蹙著的眉輕輕顫著,正介于夢與醒之間。 就在這一刻,一股巨大的吸力從菩提塔內(nèi)卷來,卷起被包成繭的簡歡,帶著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塔門一路涌過去! 魔心蟲王望著這僅僅發(fā)生在須臾之間的變故,魔魂深處顫栗了一下。 這是,它身為暗淵之源,與生俱來的危險警示。 “勿要讓她進(jìn)塔,殺!”魔心蟲王的所有蟲爪齊齊朝被菩提之力卷著的簡歡抓去,長長的蟲身也騰空而起,勢要將簡歡斬殺在菩提塔之外! 行至半道的沈寂之,望著從自己身側(cè)經(jīng)過,快如一道綠光,朝上朝前飛速駛?cè)サ暮啔g,眸光微頓,反應(yīng)極快地回過頭,一劍朝后方欲對簡歡出招的江巍和魔使團(tuán)砍去! 可怖的魔神之力,江巍他們也不得不避。 抓住間隙,沈寂之長腿一邁,目光看向那條似從血月上方跳來的長蟲上,落在它的十二節(jié)肢處。 他能感受到,里頭本應(yīng)是魔蟲的魔丹所在之地。 只是現(xiàn)下,魔丹在他這里。 沈寂之垂眼,深吸一口氣,不顧自身反噬,動用渾身所有力量。 雪劍似也承受不住,劍身不住地發(fā)出嗡鳴。 但他不管不顧,幾步?jīng)_在簡歡之前,提劍朝魔心蟲王沖去。 魔心蟲王豎瞳擴(kuò)大,腥臭的嘴巴一張,魔火噴涌而出。 少年就如一把劍,渾身劍氣縈繞,避也不避,從能灼燒人神魂的魔火間穿梭而去,帶著同歸于盡的銳利殺意! “人類!人類!”魔心蟲王咬牙切齒,蟲身往沈寂之唯一給它留的生路躲避,瞬間遠(yuǎn)離經(jīng)過的簡歡。 砰地一聲響,簡歡進(jìn)了菩提塔,塔門隨之關(guān)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