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玫瑰 第16節(jié)
溫書梨后知后覺,不是地面,是沈厭的腰。 還沒來得及離開,下面的人說話了。 他很輕地哼了聲,一貫散漫地拖著強調(diào)問:“摸夠了?” 手感怎么樣? - 回到班級已經(jīng)是晚自習(xí)第一節(jié) 課下課。 楊絮發(fā)現(xiàn)沈厭和溫書梨不在班級,兩個男生或者兩個女生不在班級還可以解釋,但一男一女都不在,問題應(yīng)該不小。 饒是嚴晟凜和艾蟬再怎么默契地打配合,但楊絮已經(jīng)認定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不太正常,把兩人叫到了辦公室談話。 辦公室在二層的最拐角處,出了十班沒走幾步便到了。 一進門,溫書梨就看到任福國坐在位置上優(yōu)哉游哉地喝著閑茶,兩只手在辦公桌上緩緩敲動,應(yīng)該是在聽戲打拍子。 男人看到沈厭進來了,即將閉上的雙眼猛地睜開,眼神透著不可置信。 要知道,沈厭可是云夏五中的種子選手,他長得帥成績好,進出辦公室都是點名表揚的,可看到楊絮略沉的神色,好像和他想的不一樣。 “沈厭啊……”他想叫溫書梨的名字,到了嘴邊卻沒喊出來,應(yīng)該被時間沖刷得太久了,而且她本不是重點班的學(xué)生,即便犯了幾條校規(guī)人可能也記不住。 沒關(guān)系,名字記不住,那就想辦法讓人記住。 溫書梨順勢接下去:“溫書梨?!?/br> 任福國:“……哦對,溫書梨,你們這是觸犯校規(guī)了?” 兩人都沒有說話,像是心照不宣。 楊絮地位雖高,在年級教導(dǎo)主任面前性子還是斂了很多,她沒有足夠的證據(jù)證明兩人早戀,只能先套話:“你們第一節(jié) 課去哪兒了?” 溫書梨處事不驚:“籃球館。” 楊絮眉梢一動,這么快就說出實話了? “沈厭,你說呢?” 少年嗯了聲,意思是答案和她一樣。 任福國大致聽明白了,原來這兩位第一節(jié) 晚自習(xí)沒上翹課了,但……像沈厭學(xué)習(xí)成績這么優(yōu)秀的學(xué)生,怎么可能翹課? 他坐不太住,啰唆著又是一大長篇的思想教育:“沈厭,你是優(yōu)等生沒錯,在重點班的成績也很好,可這并不代表你能隨隨便便翹課啊,我們五中的校訓(xùn)是什么啊,絕不打架,絕不曠課,愛護校園你我他,這淺顯易懂的道理不知道嗎,還是說忘了呢。” “還有這位女同學(xué),我記得你高一沒在重點班,高二既然考到了重點班就要好好學(xué)習(xí)的,雖然你這次的成績是不錯,但成績把握不好上下波動的程度很大,有的時候控制不好的……” 溫書梨在想:大福又開始了,果然對得上他的外號。 看任福國講的繪聲繪影,楊絮也不好意思出口打斷他,于是就變成了三個人默默聽著這位小老頭“訓(xùn)人”。 終于在五分鐘后,他才止聲,而后喝口茶中場休息。 現(xiàn)在輪到了班主楊絮,她問:“我知道沈厭去籃球館是去訓(xùn)練,你去干什么呢?” 溫書梨已經(jīng)做好了實話實說的全然準備,但沈厭搶先一步回答:“我東西落班級了,讓她來送?!?/br> 意料之外,她偏頭看他。 少年的側(cè)臉宛如完美雕刻的模子般清晰,下頜線弧度分明,皮膚干凈,好像沒有毛孔,光影冷白,跳動著落于他的黑發(fā)。 都說如果有人注視著你,目光一定炙熱,且本人可以察覺到的。 那一刻,少年也稍低側(cè)目,與她對視。 依然是熟悉的黑眸、熟悉的薄荷氣息。 周遭消音,除了他,身后的一切皆為虛幻背景,只是在襯托主人公。 溫書梨不自覺地失了神。 他似是在征求她的同意:“對吧?” 作者有話說: 調(diào)整時間失敗【累jpg.】 第13章 好像有那么一瞬間,燈影曝光度逐漸遞增,她的瞳孔里快速閃過一道短暫的白線,將她走神的思緒拖回來。 溫書梨明白,如果真的實話實說,楊絮和任福國大概率會抓著這件事情不放。 可能會問,為什么不在雨勢小的時候像其他人一樣跑回班級?為什么會在籃球館睡著?為什么睡著了身邊人沒喊醒你? 好麻煩。 成功接收信號,溫書梨平靜地嗯了聲,甚至為了讓他們覺得更可信,還順著這個謊編下去,“老師,你們也知道的,打籃球為了保護自己要帶上護腕,我去送護腕了?!?/br> 楊絮大概是信了,倒是任福國不太領(lǐng)情,“為什么偏偏是你啊,沈厭同桌沒事嗎?嚴晟凜也挺喜歡打球的,訓(xùn)練這幾天跑籃球館的次數(shù)應(yīng)該很多才對?!?/br> 果然,撒一個謊要用成千上萬個謊來圓。 這個問題不在溫書梨的計劃范圍之內(nèi),她沒應(yīng),桃花眼微微看向沈厭,就交給他了。 少年唇角勾出不明顯的弧度,似是因為輕笑,動作隱隱帶動肩膀,“他對自己的成績有所認知,這幾天都在學(xué)習(xí),沒時間去籃球館?!?/br> 沈厭是優(yōu)秀學(xué)生,在老師眼中是信任的代名詞。 聽到這話,楊絮稍愣。 果然,她沒有同意讓嚴晟凜去參加籃球賽的決定是對的,學(xué)生時代就應(yīng)該做學(xué)生時代的事情,把握好當(dāng)下的學(xué)習(xí)時間比什么都重要。 任福國:“這樣啊,那嚴晟凜將來一定大有所成,及時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是非常正確的選擇?!?/br> 最后,念在溫書梨和沈厭是重點班的學(xué)生,也沒抓到驗證兩人早戀的證據(jù),便放人了。 還不忘告誡他們要好好學(xué)習(xí)。 …… 關(guān)上辦公室的門,溫書梨與沈厭并排走在連廊里。 彼時,大雨完全停下,校園綠蔭兩旁的路燈接二連三地亮起,照在大小不一的小水坑表面,倒映出月亮的清晰亮影。 視線投過,溫書梨稍加思索,“我們好像沒必要撒謊,實話實說只是解釋起來有點費事,看楊姐和大福的樣子,應(yīng)該是誤會了?!?/br> 沈厭腳步頓住,“你不希望他們誤會?” 當(dāng)然了,誰希望被人誤會早戀啊,況且,她的心里…… 溫書梨反客為主:“你希望他們誤會?” 她淡淡分析,“被誤會很大可能要叫家長,我不想再聽大福講思想教育了,話太多。” 沈厭想說:想,他想被誤會。 這時,九班倏然走來一位女生的人影。 她的視線首先捕捉到沈厭,然后偏移,才看到他旁邊的溫書梨。 本來見到心上人心里雀躍不止,既興奮又激動,但溫書梨的存在像是阻隔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教室外只有他們?nèi)恕?/br> 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微風(fēng)簌動,帶著一股明目張膽的涼意卷入袖口,溫書梨不動聲色地縮了縮掌心,有點冷。 阮歡驕縱成性,只要是她看上的人或物,必須要成為她的,甚至可以為了目標不擇手段。 “沈厭。”這一聲名字像是宣示所有權(quán),“我們談?wù)劙桑矣X得我們還有點事情沒說開?!?/br> 他沒動靜。 阮歡察覺到他的情緒,把驕傲矜貴的皇冠摘了下來,“五分鐘就好,時間不會太久?!?/br> 話說得如此明了,溫書梨自知她現(xiàn)在好像不適合再待下去,身子有點泛冷,她也想早點回班級。 “那我先回去了?!睖貢嫣_想走,沈厭卻出聲:“別動?!?/br> 溫書梨:? 簡單的兩個字仿佛包含了許多面的復(fù)雜情緒,但是她一時間聽不出其中的意思,只能字面理解成讓她別走。 她看到阮歡的狐貍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她,眉頭緊蹙起,像是隔空告訴她“這里沒有你的事”。 但溫書梨也不示弱,她沒有介入他們之間的任何事,談不上心虛,所以兩人對視之際,溫書梨更加放松,和平??匆粋€人沒有任何區(qū)別。 “沈厭,我們兩個人談事情,第三個人在場不好吧。”阮歡繼續(xù)補充:“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我覺得那位同學(xué)可以回班級了,不用在這浪費時間?!?/br> 溫書梨眉目一蹙,阮歡這個人說話還挺刺,就像故意針對她,把她當(dāng)成情敵一樣。 搞清楚行不行? 正想出聲,沈厭低沉的嗓音插了過來:“她回不回去的決定權(quán)不在你手上,你沒資格管?!?/br> 男生的眼瞼耷拉著,語調(diào)漫不經(jīng)心、游刃有余:“沒什么好談的,我對你沒興趣,不想再重復(fù)第二次。” 因為班級的窗戶很大,其他班里面的學(xué)生眼見這“修羅場”情況,躍躍欲試看戲。 溫書梨和沈厭并排站在一起,以他們的角度只能看到里側(cè)的男生,女生的身影被遮擋得很全。 “咋了這是,校花告白又被拒了?” “看嘴型能看出來,厭哥說對?;]興趣,丟!厭哥好拽!” “?;ㄔ趺催@么死腦筋呢,人家不喜歡你還緊追,搞得沒了好感不說,甚至見了都煩,根本沒必要?!?/br> “還不是迷厭哥那張帥逼臉,我要是女的我也心動啊?!?/br> “滾吶你,死變態(tài)?!?/br> “就是的嘛,實話實說啦?!?/br> “我覺得還是暗戀好,喜歡一個人就遠遠地看著ta就好了,起碼還能做朋友,有交談總比沒交談好吧?!?/br> 有女生發(fā)表觀點:“最好不要暗戀,幸運你可以窺見天光,那是極少數(shù)?!?/br> 阮歡大概是被拒絕得多了,經(jīng)歷過上一次的哭紅眼,理智告訴她不要在她喜歡的男生面前掉眼淚,她的高傲不能丟。 “沈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