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玫瑰 第100節(jié)
開學的這三周,溫書梨和溫子旭的聊天基本一周一聊,不過十句。 除了對方問她要生活費,他會多巴結(jié)他妹。 溫書梨也沒問他要錢干什么,反正她本來開銷就不大,該買的買,不該買的不買,控制很好。 教授在講臺上講課,投入忘我,對劃水的同學睜只眼閉只眼,或者說,全然當作沒看見。 因此,溫書梨的膽量愈發(fā)“猖狂”。 w:【我覺得比起我哥,你更像我哥?!?/br> 阿厭:【你之前不是叫我哥哥嗎?我以為從那一刻起,我就是你‘哥哥’?!?/br> “哥哥?!?/br> 她叫得低低的、軟軟的。 原來,他記了那么久啊。 w:【你……可以先不說話?!?/br> 阿厭:【我沒說話,打字?!?/br> w:【……】 阿厭:【下課后,能來實驗室一趟嗎?】 這一句話,成功勾起溫書梨的悸動,她心弦泛起漣漪,留了心眼:【我這周去了好多次實驗室,腳疼?!?/br> 阿厭:【你不介意的話,我背你回來也行。】 “砰——”的一下,討論熱火朝天的大教室瞬間鴉雀無聲。 原因是,溫書梨支撐腦袋的胳膊突然一滑,腦袋……磕在了桌面上。 她吃痛地揉了揉太陽xue,再抬頭,發(fā)現(xiàn)前排、中排、后排的一百多雙眼睛全部盯著她看。 溫書梨懵,迷茫眨眼。 奚蕎不厚道地捂嘴忍笑,臉憋得通紅,肩膀顫動,“梨梨,你好可愛?!?/br> 雖然她沒看到她室友手機上的內(nèi)容,能讓溫書梨以“磕頭”表示內(nèi)心激動,極大概率是情話? 溫書梨想找個地洞鉆下去,太窘迫,干笑了兩聲,“教授,我……” 教授推了推眼鏡,面容和善,“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不用解釋的小姑娘,和男朋友聊天嘛,理解理解?!?/br> 腦海里的煙花炸開,教授,您為什么當眾說呀?! “我知道的,你們都是成年人,到了大學該談戀愛談戀愛,這點不像高中。遙想當年,還記得我……” 然后,說起了他自己的戀愛史。 溫書梨前排的女生向后看了又看,眼神在說:姐妹,不錯啊,這可是京大知名梁教授的課,在他的課上開小差,應該會被立馬記住。 她輕扯奚蕎的衣袖,口型保持不動,“蕎蕎,救救我?!?/br> 奚蕎俠肝義膽,救姐妹于水火之中,“哎呀同學們,別這樣看我們梨梨,她純情,害羞得很?!?/br> 幾位女生了然,整齊劃一比“ok”手勢。 溫書梨:“……” 蕎蕎,你說還不如不說。 沈厭又發(fā)了條消息。 阿厭:【想和對象說件事兒?!?/br> 五分鐘前的窘?jīng)r在腦中徘徊未散,像迷惘的霧揮之不去。 溫書梨翻出帆布包的礦泉水貼臉上,物理降溫,她敲鍵盤:【什么事情?。俊?/br> 界面顯示語音。 他說:“我突然覺得,這件事情當面說比較好?!?/br> 溫書梨:“……” 又吊她胃口。 w:【好,那我上完課去找你?!?/br> - 兩大節(jié)的公共課,溫書梨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漫長,和奚蕎打好招呼,鈴聲響起,她一個箭步?jīng)_出教室。 沈厭所在的實驗室離教學樓隔兩條街道,路途不近,每次去實驗室,她都會掃輛學校停車區(qū)的共享單車。 掃碼、付錢、開鎖,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 溫書梨扶穩(wěn)車把手,正準備騎行,旁邊一道身影出聲:“溫學妹?” 她轉(zhuǎn)過頭,自己也很驚訝能認出他,“蕭學長?” 蕭軒,大她一屆的學長,所在文學專業(yè)。 “是我?!笔捾幠玫闷鸱诺孟?,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小人,與溫書梨自然對話,“你要去哪兒?圖書館嗎?” 溫書梨搖頭說不是,大方表明:“實驗樓,學長呢?” 男生眉宇一動,“巧了,我也去實驗樓,今天導師派我輔導一個學弟,關(guān)于物理學術(shù)競賽方面的,我下午沒課,想著能幫忙就幫幫忙?!?/br> 開學第一天的“烏龍”并沒有對他們造成多么大的影響,溫書梨也不需要對蕭軒避而不見,她不是扭扭捏捏的性格。 聽聞物理學術(shù)競賽,她下意識說:“是五號實驗樓嗎?” 蕭軒語調(diào)輕快:“你怎么知道,難不成你會讀心?” “我男朋友也在五號實驗樓,我剛想去看看他?!睖貢娼忉?。 這樣啊。 目的地相同,兩人便一起騎共享單車并行。 路上,他們時不時說幾句話聊天。 溫書梨知道了蕭軒要幫忙的學弟,就是她男朋友的搭檔。 蕭軒是京大青年文學社的學生會長,當時宿舍分配不限于一個專業(yè),有個舍友是物理專業(yè)的,參加cupt,不巧的是,舍友生病無緣賽季,推薦了他,最終的結(jié)果令人大為驚嘆。 誰也沒想到文學專業(yè)的蕭軒能在物理競賽方面取得季軍。 比賽結(jié)束,往常的記者一貫追著冠軍問不停,但那一次,記者拾級而上到他面前,數(shù)不清的話筒和攝像機生生硬推,問題千篇一律—— 請問,文學專業(yè)的學生參加物理競賽并取得季軍有什么秘訣嗎? 時隔多日,蕭軒仍記得他的回答,“啊,用心就好了?!?/br> 溫書梨去實驗樓那么多次,沈厭cao作游刃有余,搭檔可能心有余而力不足,一套完整的實驗做下來偏差拉大,搭檔也請沈厭幫忙過,但自知不能麻煩別人太多次,不得已請“外掛”。 進了實驗樓,蕭軒提起往日,“不知道你男朋友看到我會是什么反應?畢竟開學當天宣示主權(quán)那次,我記憶猶新。” 他的意思是,沈厭看到他和溫書梨一起去實驗室,會是什么反應。 溫書梨按下電梯鍵,置身處境設(shè)想了想,“我了解他,他沒那么小氣,不會吃無厘頭的醋。而且,我和學長第二次見面,也只是同學關(guān)系。” 除了沈厭,她對其他男生的關(guān)系劃得很清,因為她有男朋友,分寸感必須要強。 電梯門開,兩人走進去,目測電梯數(shù)字一點一點上升,對話也在慢慢變少。 蕭軒說:“也是,你放心,我雖然很想脫單,但這件事情還得講求緣分?!?/br> 急不得。 話音剛落,電梯一角的女生輕拍了下蕭軒的肩膀,二維碼遞上去,行動明顯,要微信。 溫書梨挑眉,心想:他應該快脫單了。 …… 兩人抵達實驗室,推開門。 大抵做實驗認真專注,沈厭的目光仍在壓力表測量儀上。 白色長褂于他之身,襯得身形頎長,一手持天藍文件夾,一手握碳墨中性筆記錄數(shù)據(jù),神態(tài)嚴謹,不容得出現(xiàn)分差。 但,人總會經(jīng)受不住實驗的反復“摧殘”。 最后一組數(shù)據(jù)記下,沈厭抬手,指尖抵在太陽xue輕輕按壓,迫使自己恢復精力。 “阿厭?!?/br> 溫書梨雙唇翕張,嗓音軟軟的,叫他。 循源聲,沈厭睜開眼,似弦的長睫微顫,眼尾細細血絲蔓延,實在招人心疼。 睡眠質(zhì)量不行,一天不足六小時。 所以她每次來實驗室,都會帶給他最愛喝的梨汁,不是咖啡。 或者,和他說說話,分散倦怠。 沈厭看到她和蕭軒一起來,沒有吃醋。 他相信她,不需要任何理由。 像是索求什么似的,沈厭放下手頭工作,脫下長褂,牽著人去了實驗室外面。 天氣多云,光線柔和,散下來,直直落他身上。 少年換了黑沉的外套,代替的是簡單純粹的淡藍襯衫。他很少穿淺色系衣服,今天一換,溫書梨倒有些不適應。 他們靜靜對視,也不說話,心有靈犀般。 溫書梨以為他做實驗累了,不想開口。于是,她挑起話題:“阿厭,累了我們就休息一下,別……” 不等她說完,沈厭伸手攬過她的腰,圈人入懷,順勢擁抱。 距離更近,隨之,清冽薄荷撲面而來,載著沁脾的風,縈繞鼻息間,一并揉進她狂跳脈搏的最軟處。 沈厭手臂微微收緊,怕她疼,不敢用力。 下一刻,她頸側(cè)的溫熱氣息轉(zhuǎn)成言語,嗓音低又啞,很像撒嬌:“抱?!?/br> “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