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飛鳥[豪門]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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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端得是一個漫不經(jīng)心無所畏懼,卻讓對面這位算得上是男人中的佼佼者聽得是腦中嗡嗡。 玉景明的胸口微微起伏著,推眼鏡的動作略微有些機械。 他盯著自己面前的意式濃縮看了好一會兒,才用一種聽得出來是克制的平靜語氣回應道:“小姐,我認為利用我們彼此如此寶貴的休息時間來研究歷史并不高效,這將不會對我們今天的談話有任何的幫助?!?/br> “那你跟我廢這么多話干嘛,玩兒呢?” 謝逢十不知道他憑什么在那里生悶氣。 “如果剛才的理由不能說服您回傅氏,那我想請小姐看一樣東西。” 玉景明留了后手,說罷從西裝內(nèi)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手指在屏幕cao作了一番拿到了謝逢十的面前。 是一段視頻。 看起來像是監(jiān)控畫面,清晰度不高,錄制的聲音也比較模糊,畫面中有一男一女,男的坐在墻角的按摩椅上,女的穿著一身旗袍站在男的身邊。 他們似乎在爭執(zhí)。 女人拿著一張紙和男人爭論著,然后女人情緒越來越激動,將手里的紙撕成了碎片扔在了地上。男人拿拐杖敲了敲地面,似乎想讓女人冷靜下來,卻引起了女人更大的情緒。 他們又爭論拉扯了一會兒,但似乎沒有結果,女人最終甩開了男人想去拉她的手,氣沖沖地轉身離開了。 男人被她甩回了按摩椅上,他的表情變得有些痛苦,很快門外沖進了一個青年。男人拉住了他的手,張口說著什么,青年似乎想努力將他帶到一旁的床上,卻最終沒有成功。 視頻結束了。 加速處理的視頻沒有很長,卻看得謝逢十是驚心動魄。 雖然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七年,可她一眼就認出,那是當年她看望完傅宏后他臥室里的情形。 而那個旗袍女人無疑是宋文麗,她那好外公后來娶的,來自海城的名門之后,能生兒子的,好妻子。 傅宏在她離開后的一個小時里去世了。 很明顯,是宋文麗間接或直接導致了傅宏的死亡。 哦。 好可怕啊,豪門里的恩怨情仇。 謝逢十用略帶惋惜地表情歸還了玉景明的手機,又唏噓著搖了搖頭:“可惜了,需要我?guī)湍銏缶瘑?,玉總??/br> 玉景明聽到她的話后愣了兩秒,又急不可聞地輕笑了一聲,伸手從一邊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報告推到了她的面前:“如果再加上這個呢,小姐還以為自己能置身事外嗎?” “十九年前,小姐父母的車禍,也是老太太一手策劃,當年您的父母是在開車去見老董事長的路上遭遇的車禍?!?/br> 玉景明生怕她看不懂中國字似的,還在一旁貼心地為她解釋著。 “如果當年沒出意外的話,您的父親查爾斯·斯文頓先生將會在那之后,接任傅氏集團的新一任創(chuàng)意總監(jiān)?!?/br> 人生如戲,謝逢十腦海里浮現(xiàn)了這四個字。 沒想到啊,這老神婆竟是個慣犯。 隨后很快,一種被現(xiàn)實狠狠打臉的羞恥感快要將她淹沒。 ——當年您的父母是在開車去見老董事長的路上遭遇的車禍。—— 她不敢抬頭去看玉景明的眼神,她怕連他那樣精通于偽裝的偽君子都會忍不住想要嘲笑她。 所以這么多年,她到底在為誰爭一口氣呢? 在他們眼里自己會不會就像是一個青春期的叛逆小孩一樣可笑? 可外婆明明到去世之前都沒有再見過他,明明mama外婆提起他的時候,她們的語氣和神情是那么地輕蔑與失望,明明傅宏就是那么地迂腐和令人窒息。 究竟是哪里出了錯呢? 她真是恨死了信息的不對等,事情都過去了這么久,她又能和誰去求證些什么呢? 所以也有一種可能,玉景明在騙她,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騙她了。 想到這里,謝逢十心里終于好受了一些。 她快速穩(wěn)定了自己的心神,努力用盡量客觀的心態(tài)開始和玉景明談判。 “玉總,那你為什么要選擇在這個時候告訴我這些呢?” “如果小姐想要讓一切真相大白,傅氏會是你最好的助力。” 面對謝逢十的問題,玉景明選擇了他認為的重點回答。 這一刻的逃避,讓謝逢十再一次確認了他存在的私心,這讓她信心大增。 謝逢十聞言輕笑一聲,側頭撂了一眼窗外的雨勢,雨小了許多,路人們撐著傘,所以邁出的步子也沉穩(wěn)自信了許多。 “弄了半天,你只是為了說服我和你回傅氏爭權是嗎?”她又用那種滿不在乎又略帶失望的語氣回答他。 “難道你不想看到壞人遭到報應嗎?”玉景明很快反問了一句。 他激動了,很好,這說明他也沒什么把握了。 “玉景明,犯罪這事歸警察管,惡人自有天收?!敝x逢十在一瞬間占領了高地,她冷下臉看他,話里帶上幾分警告:“我對這種復仇戲碼沒有興趣,別拿我當槍使。” 話音剛落,對面連連傳來幾聲輕笑,幾聲無可奈何的輕笑。 “小姐還真是。。。油鹽不進,我很遺憾。”玉景明低頭推了推自己的金絲眼睛。 就在他低頭的一瞬間,謝逢十似乎瞥見一束冷光從他的眼中閃過,這一份稍縱即逝的情緒驚得她后背發(fā)麻。 是啊,她差點忘了,他可是能和她那沒什么經(jīng)商本事卻一心只會弄權御下的好舅舅抗衡多年,能從一個家境貧寒的高考狀元一步步做到一個家族企業(yè)的總裁的人啊。 “玉總這就灰心了?” 謝逢十微微坐起了一點身子靠在桌子上,重新裝上了得體的笑容平靜看向面前有些失意的上位者,又道:“您費盡心思在今天這場談話里扮演著一個說服者的身份,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凈,這樣會不會有點兒太綠茶了?” “小姐這話是什么意思?”他的身子微微后撤了一些,用略帶警惕的目光看著謝逢十。 謝逢十看了一眼不遠處墻壁上的掛鐘,下午四點三十九分,她已經(jīng)在這里和他耗了快兩個小時,真麻煩。 “玉景明我們認識這么久了,你是兔子是狼我會看不清楚嗎,真當我還是小孩兒???” 她主動推了一把談判的進程。 “你勸我回去跳火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么唯獨這一次你愿意親自來跑一趟呢? “據(jù)我所知,你和我那好舅舅斗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聽說前幾個月他聯(lián)合了一幫傅氏的老臣要趕你下臺,所以你才想著這時候把我叫回去惡心他吧?!?/br> 玉景明聞言輕笑了一聲沒有接話,兀自拿起自己的意式濃縮嘗了嘗,又聽她繼續(xù)說了下去。 “能扳倒他最好,反正你早就知道我對傅氏的家產(chǎn)沒什么興趣,你正好可以就此獨攬傅氏,要是我失敗了,成了你們斗法的炮灰,說到底也能消耗他,所以你怎么都不虧。我說得對嗎,玉總?” 謝逢十微揚的話尾,將承認還是否定的選擇權踢到了玉景明的腳下。 “我一直都很欣賞小姐的冰雪聰明。”玉景明放下手里的杯子,又一次用他那和善的微笑看著她。 “別,你不著用給我戴高帽?!?/br> 謝逢十擺了擺手,又忽然覺得他對自己的定位有些可笑,于是毫不留情道:“我只是很好奇,你為什么會想給我遞一個傀儡皇帝的角色呢,瞧你這一身正氣的模樣,我實在很難把你和趙高、魏忠全那樣的人物聯(lián)系在一起呢?!?/br> 這一次,玉景明沒有再包容她的口出狂言。 “小姐到底想表達什么?”他冷聲問道。 作者有話說: gsam品牌就是傅氏發(fā)家的那個旗袍品牌,是謝逢十的外婆和外公一起創(chuàng)立的。 預告一下:下章回國 第23章 螳螂捕蟬 “我想說, 下次再有這種事情,請玉總還是和我實話實說吧,況且我們這么多年的交情, 如果你求我?guī)湍阋稽c小忙我還是愿意的。” 謝逢十見好就收, 得逞似的朝玉景明挑了挑眉, 說完就自顧自低頭喝起了咖啡。 “所以呢?”他又問。 “既然你告訴了我父母的真正死因,那我一定會讓宋文麗牢底坐穿,但我不希望這中間會因為玉總您的不愉快而出現(xiàn)什么不必要的阻礙。” 她微笑著看著對面的男人, 把話說得動聽又委婉,結尾還不忘給他拋了根可有可無的橄欖枝:“我不想和你成為敵人, 這會很沒意思?!?/br> “小姐想和我成為朋友嗎?”玉景明這么理解了, 輕一勾唇, 推了推眼鏡抬眸看她。 “難道我們不一直都是嗎,玉總?”謝逢十偏了偏頭,坦蕩地對上了他的視線,以一句反問回應。 玉景明微微頷了頷首,并沒有說什么。 “作為您高抬貴手的交換, 事成之后我會把我在傅氏的股份轉讓給你, 也好讓你這個總裁做得名副其實些?!?/br> 她交出了她的誠意。 他盯著桌面上的那份調查報告看了一會兒,忽然輕笑了一聲, 那笑里的情緒有些復雜,帶點報復,又帶點無可奈何。 “小姐是想做館陶公主嗎?” 真記仇啊,這位大哥。 謝逢十撇了撇嘴角,否認:“別, 我可沒那么大志向, 早一天能和傅氏撇清關系, 我早一天輕松,我們互相幫助嘛,況且我手頭確實也沒什么寶貝能讓玉總金屋藏嬌的。” 她開了個玩笑,用詼諧的語調主動給這場可以算是高潮迭起的談判收了尾。 “怎么樣玉總,合作嗎?” 她在喝掉最后一口焦糖瑪奇朵之前向玉景明確認道,語氣輕快,又帶著些狡黠,就好像從前無數(shù)次她逼著他在傅宏面前陽奉陰違一樣。 “看來我沒有理由拒絕?!?/br> 玉景明攤了攤手,語氣也松緩了許多。 很好,完美結束。 “ok,那就先這么著吧,等我回國再詳談?!?/br> 謝逢十得了他肯定的答復也不再跟他耽擱什么,看了一眼窗外的雨勢,很幸運,在他們交談的時候,雨已經(jīng)停了,現(xiàn)在連窗上的雨痕都快消失了。 “那什么,我還有設計稿沒畫完,先走一步,咖啡我已經(jīng)買單了,你慢慢喝吧,江舟見?!?/br> 她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自己的隨身物品,朝玉景明客氣笑笑,起身走人。 “江舟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