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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云見日[火葬場] 第3節(jié)

    但這一點小插曲絲毫沒有影響到徐逢玉,捧著后頸的那只溫熱的手掌,似支撐又似威脅,完全不允許她的后退。

    就在寧岫放棄抵抗時,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這個還未開始的吻。

    徐逢玉在她唇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然后吊兒郎當?shù)靥Я颂脊?,隨手撈起桌上的手機,看到亮著的屏幕后眼底如潑墨般的暗色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把寧岫放在桌椅上,自己起身去了陽臺。

    寧岫微喘著氣,盯著陽臺外那張漫不經(jīng)心的側(cè)臉,琥珀色的眼底帶著極深的眷戀。

    他總是這樣,熱衷卻又從不沉溺,每次久久回不過神的反而是她。

    徐逢玉接起電話,站在冷風中順勢抽了一根煙,薄唇時不時呼出一口灰白的煙霧,襯得眉眼更加深邃凌厲。

    不知對面說了什么,他忽地嘴角挑起一抹笑,然后抬起眼朝她看來。

    寧岫猝不及防,直直撞入他漆黑含笑的瞳孔中,臉頰一瞬間升溫,然后移開視線不再盯著他看,重新喝起粥來。

    過了一會,陽臺門被推開,一道修長挺括的身影壓了下來。

    她似乎聽見他說——到時候派車去接你。是合作伙伴嗎?

    還沒來得及思考,徐逢玉就將她整個人撈到大腿上坐著,一股帶著寒氣的煙草味霎時圍住她。

    嚴嚴實實的,不留一絲縫隙,給她帶來極強的安全感。

    再一次讓他想起和徐逢玉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是她剛到私人會所打工的第一個星期,她被渾身酒氣的客人堵在走廊盡頭,就在那只油膩惡心的手即將要摸上她半裸的身體時。

    徐逢玉出現(xiàn)了,單手鉗住他的手腕,輕而易舉地就將那個令人作嘔的男人從她身上扯開,然后抬起長腿,狠狠地往他肚子上一踹。

    那人毫無防備地摔倒在地,捂著肚子剛要罵娘,一見到是他立刻慫了,諂媚地巴結(jié)道:“徐少,是你啊,我說誰腳上功夫這么好呢?!?/br>
    他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諷道:“不如你欺負小姑娘的本事大?!?/br>
    那人灰溜溜地滾了,他抬了一下高挺的眉骨,上下掃了她一眼,一件帶著淡淡煙草味的西裝隨即罩了上來,將她的窘迫屈辱全部蓋住。

    然后痞里痞氣地靠在墻上,單手插兜,白襯衫的扣子開了兩顆,透著一股率性不羈,懶懶地掀起眼皮,然后很輕地嗤笑一聲:“還不走,是要我當你保鏢啊?”

    寧岫被她這么一調(diào)侃,緊張得大腦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小聲地道了聲謝,然后穿著他的外套就走了。

    她亦不可避免地在這場英雄救美中動了心,直到今天。

    后來每次聞到他身上的煙草味,她的心都能迅速地安下來,這幾乎已經(jīng)成為一種本能。

    *

    徐逢玉去公司后,寧岫回到臥室,開始為承鴻的面試做準備。

    承鴻是全球頂尖的室內(nèi)設(shè)計事務(wù)所,多次獲得國內(nèi)外大獎,在最近一次業(yè)內(nèi)權(quán)威性極高的排名中,名列第五。

    這樣優(yōu)秀名氣大的公司,招進去的員工必定也是萬里挑一,難度就不必說了,自然是過五關(guān)斬六將一樣才能贏得一張入場券。

    她之所以能有這次機會,還是因為承鴻的創(chuàng)始人段承鴻先生是從江城大學(xué)美術(shù)學(xué)院畢業(yè)的學(xué)子,所以每年畢業(yè)季都會給學(xué)院五個名額,包括本科生和研究生,績點排名前十的才有面試資格。

    承鴻是她一直以來的第一選擇,她必須好好準備。

    她將手機設(shè)了靜音,然后將面試有可能遇到的問題羅列了下來,并一一模擬回答,緊接著她提煉出自己作品集的一些信息關(guān)鍵詞和關(guān)鍵句。

    等她再次拿起手機,兩個小時已經(jīng)過去。

    張赤緹給她發(fā)來幾條微信,倆人住對門,從小一起長大,關(guān)系很好。

    她以為是閑聊,沒想到點開來看到的東西會讓她整顆心都揪起來。

    「!??!」

    「岫岫你看朱槿朋友圈了嗎?她要回國了,這事你知道嗎?」

    「怎么不回我?。吭诿??」

    「看到了記得回我一下?!?/br>
    寧岫自然沒看到,因為她根本沒加朱槿的微信。

    幾年前她剛認識徐逢玉時,朱槿還沒有去美國讀研,徐逢玉帶她去參加聚會,在那里見過幾次。

    但可能因為不是一個圈子的人,所以他的朋友包括朱槿都不覺得有什么加微信的必要。

    他們沒說要加,寧岫更不可能主動。

    她深呼了一口氣,然后回復(fù)。

    「沒有,我沒她微信。」

    張赤緹顯然十分關(guān)心她的狀態(tài),她的消息一發(fā)出,那邊就已經(jīng)回了一條語音過來。

    「啊沒事,他們那圈子的人就這樣,一個個拿鼻孔看人,我也是因為有一回跟常硯洲吃飯的時候撞見她,她以為我是什么富家千金就來加我,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我不是就沒理我了,不過也沒刪,正好我給你當軍師刺探敵情,監(jiān)視她的一舉一動。」

    寧岫被她最后一句話逗得一笑,知道她是在故意逗自己開心,心里一暖。

    她糾結(jié),猶豫,但最終還是戰(zhàn)勝不了內(nèi)心對于另一個女人的好奇,于是發(fā)了句。

    「能截圖給我看看嗎?」

    張赤緹回了句馬上,然后很快截了張圖,還貼心地保存了照片原圖一齊發(fā)來。

    寧岫點開圖片,指尖輕顫了下,連她自己都沒有發(fā)覺。

    照片里的朱槿穿著一身香奈兒套裝坐在辦公桌前,十分優(yōu)雅高貴,一副的千金小姐氣質(zhì),地址是一家知名的建筑大所。

    配字:完成了最后一個項目,有些不舍,但更期待回國后和家人朋友的生活,真的好懷念和大家在一起的日子!

    所以,今天上午徐逢玉那個電話是她打來的嗎?

    第3章

    寧岫盯著這條朋友圈出神,直到張赤緹意識到她沉默得太久了,才又發(fā)了條語音把她拉回來。

    「你還好吧?其實朱槿和徐逢玉都是過去式了,就算他們以前關(guān)系再好又怎么樣?她去美國的四年內(nèi)倆人幾乎沒見過面,現(xiàn)在她回國說不定比陌生人還陌生呢,你不要想太多了?!?/br>
    寧岫咬了下唇,痛感讓她清醒了很多,然后回一句。

    「嗯,我知道?!?/br>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打下這句話的時候,她的拇指都在發(fā)顫。

    簡單的一句話都能打錯好幾次。

    誰都知道朱槿和徐逢玉關(guān)系非同一般,他們曾經(jīng)在一起過嗎,寧岫不知道,但沒有人會覺得他們是普通朋友。

    她剛認識徐逢玉那會,在一家叫玖館的私人會所當服務(wù)員,徐逢玉經(jīng)常在那和朋友聚會。

    每一次她進去送菜,總能聽到幾個人在揶揄他們的關(guān)系,徐逢玉一般散漫地靠在沙發(fā)上,臉上掛著吊兒郎當?shù)男Σ恢每煞?,而朱槿則會嬌嗔地威脅他們再胡說就要挨揍。

    寧岫看不清,也沒有資格問,畢竟她不是他的誰。

    等到她有資格時,她卻不知道怎么問了,因為他們之間看似曖昧但也沒有越界的舉止,問了反而顯得自己疑神疑鬼小肚雞腸。

    她和徐逢玉在一起后的第二年,朱槿出國,她徹底地消失在他們的生活中,也讓寧岫漸漸忘記這個人的存在以及她帶來的惴惴不安。

    可是現(xiàn)在,她要回來了……

    *

    徐逢玉自從那天早上離開后就沒有再回來,整整一個星期。

    這在他們之間是很常見的事,他從來都不會向?qū)庒督淮约旱男雄櫍瑢庒兑膊粫鲃尤?,只是在家里默默地等著他,確保他無論何時回來都能見到她,而不是一個冷冰冰的屋子。

    因此她幾乎不住學(xué)校宿舍,除非期末周或是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事情。

    這天,星期一,她需要去一趟江美。

    承鴻面試的時間到了。

    遞交簡介篩選過后,此次參加面試的一共有25人,人數(shù)不少,因此承鴻把招聘地點定在校內(nèi)的一間會議室,更方便也更有效率。

    她檢查了一遍隨身物品,確定沒有漏帶的后,跟芳姨打了聲招呼:“芳姨,我去一趟學(xué)校。”

    芳姨擦著花瓶的手停下來,轉(zhuǎn)過頭問:“今晚回來嗎?”

    寧岫頓了頓,聲音透著溫和:“嗯回來,但應(yīng)該不回來吃飯,不用給我準備晚飯。”

    面試兩點開始,她現(xiàn)在還不知道順序如何安排,不確定等自己面試結(jié)束是幾點,所以考慮一下還是不在家吃晚飯了,免得芳姨白忙活一場,自己到時候在食堂或是校門口的小吃街應(yīng)付一下就行。

    看到寧岫要走,小橘子跑過來依依不舍地蹭她的小腿,連午覺都不睡了,平時它是最愛打瞌睡的。

    寧岫眉眼彎彎,將它抱著哄了一會,答應(yīng)今晚一定回來,小橘子的貓爪才松開。

    小橘子其實是一只流浪貓,有一天晚上她在街邊路燈下等徐逢玉來接,聽到草叢里發(fā)出虛弱的叫聲,她這才發(fā)現(xiàn)里面躺了一只橘貓。

    看著她的眼里掠過驚恐。

    草叢里很黑,寧岫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仔細觀察起它來,全身毛發(fā)烏糟糟還帶著血跡,一只后腿似乎受傷了完全動彈不了。

    她小心翼翼地將它抱出來,準備帶它去寵物醫(yī)院救治。

    也許是感受寧岫身上的善意,它眼里的恐懼漸漸消失,乖順地任她動作。

    不一會,徐逢玉就到了。

    他自己開的車,一輛黑色大g,和他本人一樣帶著一副張狂不羈的凌厲感。

    寧岫跟他簡單地講了下來龍去脈,然后就打算脫下外套把小貓包起來放進車里。徐逢玉雖然沒有潔癖,但也講究,她怕他介意流浪貓弄臟他的車。

    徐逢玉單手插兜,微瞇起眼看她,而后唇角挑起一抹譏笑。

    寧岫只感覺到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掌猛地握上她的手背,然后一把將外套拉鏈拉到最頂,竄進衣服里的冷風瞬間消失,溫熱的氣息重新包裹住她的身體。

    她愣怔地抬起眼,小巧的嘴唇微張。

    徐逢玉順勢掐了一把她的臉,舌尖頂了一下臉頰,語調(diào)帶著明顯的戲謔:“我還不至于為了一輛車就讓自己的女人凍感冒?!?/br>
    寧岫感覺到自己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耳朵唰的一下紅了,然后就見他俯下身,寬大的手掌抱起小橘子,將它放進車里。

    直到徐逢玉關(guān)上車門,寧岫都依舊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動,他低低地笑了下,臉上掛著吊兒郎當?shù)钠?“怎么,也要我抱你上車?”

    寧岫這才回過神來,懊惱地咬了下嘴唇,小跑著上前,不敢和徐逢玉對視,直接打開后座車門準備坐上去。

    徐逢玉發(fā)出輕微的哂笑聲,然后一把按下后座車門,修長有力的臂膀摟著她的腰,將人塞進副駕駛里。

    整個過程不到三秒。

    寧岫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坐進車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