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云見日[火葬場] 第22節(jié)
寧岫有片刻驚訝,她一直以為徐逢玥不喜歡她有一部分是朱槿的緣故,現(xiàn)在看來,徐逢玉這個meimei似乎更討厭朱槿一些。 不過幾秒,朱槿已經(jīng)提著長裙款款來到他們面前,手上拿著一個禮盒,微笑著說:“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擾你們了?我mama一直記著今天是玥玥的生日,準(zhǔn)備了一份禮物讓我一定要送過來,替她說一句生日快樂。” 徐逢玥不屑一顧,直接別開了臉。 朱槿臉上的表情訕訕的,然后目光看向沙發(fā)上的男人,含了層霧氣的眼里帶著無措的求助。 徐逢玉依舊是那副漫不經(jīng)心的調(diào)性,但語氣里明顯多了分警告:“玥玥,把禮物收下。” 僵持了一會后,徐逢玥還是把禮物收下了,然后跺著腳轉(zhuǎn)身離開,朱槿看了徐逢玉一眼,然后也跟了上去。 徐逢玉很快也被人喊走,又只留下她一個人。 看著不遠(yuǎn)處朱槿諂笑地奉承徐逢玥的畫面,寧岫心里竟然沒有一絲痛快的感覺。 她現(xiàn)在只想等這場宴會結(jié)束,然后對徐逢玉說出早就打好腹稿的分手宣言。 完全融入不進(jìn)去的宴會實在是無趣,孤等了不知多久后,她打算起來走走。 徐家很大,她一不小心就迷了路。 正想著要不要發(fā)微信讓徐逢玉來找她,一道熟悉且激動的女聲就從門縫中闖進(jìn)她的耳朵里。 “逢玉,我現(xiàn)在才知道為什么你當(dāng)初會包養(yǎng)寧岫?明明她那么普通,就是一個在會所打工的服務(wù)生。你以為我喜歡時文彥,但時文彥喜歡的是寧岫,你為了讓我和他可以談戀愛,所以才故意去接近寧岫??墒俏腋揪筒幌矚g時文彥,我當(dāng)時是為了讓你吃醋才亂說覺得他不錯的,我從來都沒有和他在一起過,我一直喜歡的人是你,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突如其來的一番話像撲面而來的咸濕海浪,力道沖擊得寧岫腿上一軟,踉蹌地往門上倒去。 門倏地開了條大縫。 書房內(nèi)的倆人紛紛朝她看來。 寧岫以為自己會承受不了如此不堪的打擊選擇逃避,但她沒有,她定定地站在那里,無比清晰堅定地想要知道真相。 從頭到尾,全部的真相。 徐逢玉看向一旁的朱槿:“你先出去,順便把門帶上?!?/br> 好不容易準(zhǔn)備的告白被打斷,朱槿有些不甘心,但看著寧岫大受打擊的模樣,她還是得意地抬起下巴,從她身邊走過。 門啪嗒一聲合上。 寧岫朝他一步一步走近,抬起頭直視他,一雙杏眼冷靜得像冰原:“朱槿說的是真的嗎?” 倆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徐逢玉低下眼皮,慢條斯理地點了根煙,站在原地沉默地抽著。 等一根煙抽完,他才悠悠開口,語氣十分淡漠:“寧岫,我以為你清楚我們之間是什么關(guān)系?” 寧岫呼吸頓時一窒,心口一陣一陣地抽疼,強(qiáng)撐著昂起下巴質(zhì)問:“我應(yīng)該清楚什么?清楚自己只配當(dāng)你的情人嗎?” 她忽然覺得這五年的時間都變成一個笑話,虧她還一直想著怎么體面地結(jié)束這段感情,沒想到在徐逢玉眼里,她不過是一個上不了臺面的情人。 所以丁浩他們才會看不起她,王語潼才會說玉灣壹號是送給情婦的房子,徐逢玉上次在停車場黑臉也不是吃醋、而是怕她妨礙了朱槿和時文彥在一起。 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徐逢玉的關(guān)系,只有她自己傻傻地以為她是徐逢玉的女朋友。 仔細(xì)想想,徐逢玉確實沒有對她說過喜歡、戀愛、在一起這類的話,一切都是她一廂情愿的幻想。 他們的開始模糊得看不清起點。 寧岫感受到自己的身子正在不停地顫抖,但她用盡全身的力氣都控制不了,眼前一片模糊,艱澀地從喉嚨里發(fā)出聲音:“那你為什么一開始不和我說清楚?徐逢玉,我是喜歡你,但我也不會纏著你。如果你一開始跟我說得一清二楚的話,我根本就不會答應(yīng)你?!?/br> 觸及到徐逢玉眼里的漠然,她忽然明白了:“不,即便你清清楚楚地說出包養(yǎng)這個詞,我還是會上你的車,因為我mama生病了,可是我們家沒有錢,所以無論怎么樣,我都會答應(yīng)你的,對嗎?” 她抬手抹掉臉上的淚痕,深呼吸了好幾次,直到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才開口:“以前是我癡心妄想了,不知道你一直把我當(dāng)情婦養(yǎng)著,覺得我這樣身份的人也可以平等地和你談戀愛,現(xiàn)在我才明白,我們就這樣結(jié)束吧?!?/br> 準(zhǔn)備好的那一長串分手宣言沒有一句有資格說出來,最終只能以一句“我們就這樣結(jié)束吧”結(jié)束這段關(guān)系。 徐逢玉不再沉默,很淡地點了下頭:“好。” 作者有話說: 第18章 明亮的書房內(nèi), 徐逢玉從容的氣質(zhì)中帶著一種疏離,明確結(jié)束后,明顯沒有了之前逗弄女孩的那股痞勁, 語氣冷傲:“逸林園和玉灣壹號那兩套房子都給你,你還有什么想要的直接說吧?” 寧岫仰頭看著他,只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是如此的陌生,脫下面具后, 仿佛是另一個人, 但那才是真實的他。 她的眼睛被華麗的水晶吊燈晃得發(fā)澀, 連眼淚都無法潤濕幾分,干澀得生疼,喉間也一樣, 嗓音嘶啞得令她自己都是一驚:“我不需要。” 徐逢玉淡淡地睨著她, 眼里帶上些許無奈:“寧岫,拿了對你沒壞處,你和阿姨以后可以輕松很多, 你沒必要因為一時意氣拒絕掉。這樣吧,你慢慢想, 想好了直接聯(lián)系林秘就行,他會處理好的。” 寧岫深深地看他了一眼,似乎想說些什么, 但最后還是什么沒說。 門開了又關(guān)。 楚睿乾一推開書房門就看見這樣的畫面。 徐逢玉懶懶地靠在深棕色的真皮沙發(fā)上, 手上夾了根猩紅的香煙, 薄唇悠悠吐出一口煙霧, 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楚睿乾走過去踢了他一腳, 挑著眉問:“不去追?這么晚, 她情緒還那么激動, 你就不怕出點什么意外?” 徐逢玉眉眼倦怠地看了他一眼,語氣緩緩:“雷叔會送她回去?!?/br> 楚睿乾勾了下唇:“我看她一個人出你們徐家大門的?!?/br> 徐逢玉懶散的眼神瞬間一緊,確定楚睿乾不是在開玩笑后爆了句粗口,抄起茶幾上的手機(jī)就往外走。 朱槿一直在大廳等著,默默觀察書房這邊的動靜,看到徐逢玉一臉陰沉凌厲地往外走,她連忙擋在前面,問:“逢玉,宴會還沒結(jié)束你要去哪???” “讓開!”徐逢玉語氣很沖。 朱槿猜到他一定是要去找寧岫,于是搬出一尊大佛拖住他:“玥玥要是知道你提前離開肯定會傷心的。” 她知道徐逢玉很在乎他這個meimei,從來沒有缺席過徐逢玥的任何一次生日,每次都是陪她到宴會最后。 徐逢玉腳上的動作果然一停,往遠(yuǎn)處被人群簇?fù)碇男」骺催^去,然后拿下放在耳邊的手機(jī),結(jié)束撥打電話,點開徐逢玥的微信頭像,一邊走路一邊低頭給她發(fā)信息解釋。 朱槿連忙踩著高跟鞋跟了上去,把著他的車門:“你和寧岫現(xiàn)在沒有任何關(guān)系,就算她出什么意外那也是她活該,誰讓她有車不坐非要一個人跑出去。” 這話一出,徐逢玉的目光瞬間一冷,厲聲威脅道:“朱槿,你別逼我讓你在這么多人面前沒臉?!?/br> 朱槿頓時脊背發(fā)麻,視線看向周圍,徐逢玉的黑色大g停在噴水池前,左右兩邊的草坪上都有不少聊天玩游戲的客人。 她按著車門的手不知不覺沒了勁,然后往外退了一步。 徐逢玉一把拉開車門坐進(jìn)去,關(guān)上車門的下一秒,車身猛地從她身邊擦過,只留下一道黑色的影子。 徐逢玉一連打了十幾個電話都沒接通,情緒起來,單手扯下領(lǐng)帶,粗暴地往旁邊一扔,整個人充滿戾氣。 *?婲 另一邊,寧岫打車回到寧母家,到小區(qū)門口卻不敢進(jìn)去了。 她現(xiàn)在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寧母看了肯定會擔(dān)心,于是去了附近的一家肯德基,點了一杯熱飲。 六月初有些燥熱的夏夜,她卻覺得渾身冰涼,貪戀地汲取紙杯上傳來的溫度。 晚上十一點,人不多,她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整個人被陰影籠罩著,遮蓋住臉上灰灰暗暗的情緒。 她并非故意不接徐逢玉電話,而是將手機(jī)開了靜音。 沒有了特殊對待后,就變得容易錯過。 耳邊響起音樂,是一首她從未聽過的粵語歌,女人細(xì)膩的聲線隨著曲調(diào)娓娓道來。 “走吧別留下你須刨 重光之后沒人用你燈泡 從未求贍養(yǎng) 請你收好你銀包” …… 寧岫漸漸聽得入了迷,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五年前徐逢玉陪她去醫(yī)院的畫面,她以為關(guān)心,是擔(dān)憂,卻沒想到在他心里那只是一場交換。 用她的身體,換來他的金錢。 那雙一次又一次朝她伸出的手,其實背后另有目的,只有她以為是善意,是愛意。 時文彥確實對她表示過好感,在徐逢玉從酒鬼手里救下她之前。 那天的初遇是不是也在他的計劃之中嗎? 因為認(rèn)出了是她,所以才出手,而非他天性正義和赤忱。 歌聲還在繼續(xù)…… “來日你或會變 但我都沒有福等這日 真心已不在剩下包裝盒 里面的你已去了共她嬉戲” 音樂逐步變得激烈,女聲也隨之變得憤慨,寧岫不愿回想的記憶被強(qiáng)行喚醒,徐逢玉為了朱槿拋棄她的畫面一幕幕閃現(xiàn)在她的眼前,如同電影放映一般。 他該有多愛朱槿啊,才愿意想盡一切辦法幫她鋪平走向時文彥的路,甚至犧牲他自己的幸福來解決她這塊絆腳石。 頭越來越沉,歌聲如同打鼓一般敲擊她的腦袋,像是要把她從幻想中敲醒,直面血淋淋的現(xiàn)實,然后勇敢果斷地拋掉過去的一切回憶。 “帶走傷害帶走你的愛 我很驕傲我不叫乞丐 含淚求戀愛情愿全不愛 可愛的你可惡的你 也掉進(jìn)垃圾袋 走吧走吧走吧走吧 你坐身邊 靈魂一早反正不在 苦戀廢物真的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