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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廢后之子(重生) 第30節(jié)

    榮相見坐起來,覺得不必曲意逢迎,心中無比輕松。

    “多謝殿下的坦誠,不必道歉,是你認(rèn)識(shí)jiejie在前,是我占了她的位置。不過,這一切都是因?yàn)閖iejie和殿下放棄了彼此,錯(cuò)不在我。所以……希望我們以后仍然可以善待彼此,相敬如賓地過下去?!?/br>
    她這話看似淡然,實(shí)則扎心,周顯旸無言以對(duì)。

    他明白,榮相知在乎的只是煜王妃這個(gè)位置而已。而他又在權(quán)衡之下,舍棄了皇上賜婚榮家三姑娘的提議。

    所以,還心心念念什么呢?

    他心中感嘆,榮相見這雙眼睛太毒,這張嘴太利。

    他眼睜睜看著王妃從床上起來,打開箱籠,找出一床新的褥子和蓋毯,鋪在軟榻上,又去找出一個(gè)粟玉芯的枕頭。

    紅燭搖曳的旖旎氛圍中,禪翼紗的寢衣籠著一段冰肌玉骨,看上去那樣纖細(xì),在他手中那樣柔軟,但是行動(dòng)起來卻毫無金陵貴女們的嬌柔,一如馬球場、西山上,永遠(yuǎn)這么干練。

    縱然是知道了他的事,也像沒事人一樣,沒有眼淚,沒有難過,沒有長吁短嘆,坦然消化了一切。

    這真的是一個(gè)十多歲的少女嗎?

    第51章

    等榮相見找到枕頭回去, 發(fā)現(xiàn)煜王已經(jīng)坐在榻子上,伸手把她手里的枕頭奪了去:“多謝王妃。”說罷,就倒在軟榻上, 胡亂睡下。

    榮相見想起今天國公夫人罵他的那句話:無賴!

    她只好回到那張大床上。彼此說開,心里倒不覺得憋悶, 睡得安穩(wěn)了些。

    一覺醒來, 屋內(nèi)沒有人,軟榻上的東西也已經(jīng)收起來。侍女們伺候榮相見梳妝,此時(shí)煜王走了進(jìn)來。

    侍女們不知道昨夜的事, 只道他們夫婦新婚燕爾,同之前一樣如魚似水。飛云剪了一朵帶著晨起露水的梨花,說:“殿下給我們姑娘簪朵花吧?!?/br>
    周顯旸神色如常,接過,在鏡中朝榮相見比劃著:“簪在這里好,還是這里?”

    榮相見微笑著指給他:“這里就好,多謝殿下?!?/br>
    她的眼睛又會(huì)笑了, 鏡中那燦若朝霞的神采讓周顯旸怔了怔。

    梨花一朵入云鬢,給她添了一分少女的清麗俏皮。

    王妃的一顰一笑, 一喜一嗔,都這么動(dòng)人。

    “殿下,我們姑娘是不是很美???”飛云在一旁覷著煜王的神色, 乖覺地問。

    周顯旸回過神,對(duì)上鏡中人:“王妃是天下最好看的女子?!?/br>
    榮相見笑出聲, 覺得他也太刻意了。

    “……”討女孩歡心,周顯旸的確不在行。怎樣才能讓王妃高興, 不再為那句醉話難過呢?

    周顯旸扶著她雙肩:“王妃, 我在西麟門附近買了一塊地, 建了一座馬球場,快要完工了。球場用你的名字命名,可好?”

    榮相見有些意外:“殿下盛情,只是女子的名字怎么能堂而皇之地刻在外頭,讓外人呼喚呢?”

    周顯旸被堵了回來,又說:“那請(qǐng)王妃命名?!?/br>
    榮相見點(diǎn)頭:“這我倒是愿意效勞,等我好好想想?!?/br>
    “等球場建好了,王妃可以隨時(shí)邀閨中密友去玩?!?/br>
    榮相見笑道:“殿下費(fèi)心了。”

    金陵的馬球場,多是達(dá)官顯貴所建,貴眷千金們打球,基本都是跟著父親夫君前去,從來沒有一座屬于女子自己的球場。

    周顯旸這么做,榮相見明白他的心意,坦然受著。

    一步步來,周顯旸心想,來日方長,王妃總有一日會(huì)接納他的。西秦都打下來了,他最不缺耐心。

    吃過早飯,煜王出門去,榮相見自己去了東邊花園賞花,順便看看前幾日吩咐的秋千,進(jìn)展如何。

    進(jìn)展就是沒有進(jìn)展。

    侍女們嘰嘰喳喳地告狀:“下面的人借口那木頭要好幾日才能運(yùn)來,一直拖著。改造這王府必定剩下許多木料的,隨便找兩根來不就行了?這般會(huì)拖懶?!?/br>
    “咱們府中也沒什么事,宋mama說這幫人沒事就聚在一起吃酒賭錢,聽說還有偷偷拿府里東西去典當(dāng)當(dāng)本錢,賺了錢再贖回??上膊皇钦?jīng)主子,說了幾次也不怕她?!?/br>
    那還得了,榮相見聽了這話便囑咐著:“等殿下來的時(shí)候跟我說一聲,我和他商量著怎么料理?!?/br>
    煜王回來的時(shí)候,手里多了一只小黑貓。

    榮相見立即認(rèn)出來是自家圍墻上那只流浪無主的黑貓。

    “你怎么把他帶來了?”

    “你不是喜歡嗎?”

    榮相見摸了摸它軟乎乎的腦袋:“我家以前養(yǎng)了一只黑貓,進(jìn)宮后聽說老死在家了。前些日子發(fā)現(xiàn)墻頭上這只小黑貓跟他一模一樣,臟兮兮的,我想這也許是他在外頭的后代吧。就每日留些飯食在墻角等他來吃?!?/br>
    “那你養(yǎng)著他,就當(dāng)解悶,也讓他有個(gè)家?!?/br>
    榮想見立即笑逐顏開,挽起袖子,要給這貓洗澡。

    沒想到這貓野性絲毫未改,三兩下就掙脫跳到墻上去了。

    周顯旸還要去抓,榮相見道:“罷了,他不是家貓的性子。以后就在院子里放點(diǎn)吃的和水,讓他自行取用吧。他自有喜好,何必勉強(qiáng)呢?”

    她說得隨意,在煜王聽來,卻是聽者有心。

    她不是那等仗著有理,偏要勉強(qiáng)的人。他欣賞這樣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只是……我并不勉強(qiáng)啊。周顯旸覺得,昨夜應(yīng)該跟她說清楚些。

    他正想跟王妃再好好聊聊,前頭長府官著急忙慌來叫他,似乎出了什么緊急的事。

    榮相見隱約聽著一句“自殺”,還來不及問明白,煜王就帶著小北走了。

    榮相見擔(dān)心受怕的,一直等到入夜都困了,才聽飛雪來報(bào),說煜王回來了,在內(nèi)書房。

    榮相見悄悄過去,想看看他怎么樣。

    經(jīng)過書房的窗戶時(shí),就瞧著煜王坐在書桌后,手里拿著一方手帕,一看就是女子之物。

    那是周顯旸在淑貴妃宮外見到三姑娘時(shí),她臉上蒙著的那一塊。

    這些年,刀山火海里他都沒有弄丟,每每艱辛困苦之際,拿出來看一看,便有了走下去的勇氣。

    那手帕正面繡著的是株建蘭,而背面卻是一只渾圓靈動(dòng)的黑貓。雙面繡的技法很是高超。

    周顯旸明白,物是人非。自己這么多年惦記的,是那個(gè)蒙面的小姑娘。而如今王妃給他的感覺……更像她。

    他知道,這樣想不公平。

    榮相見走進(jìn)書房的時(shí)候,那塊手帕已經(jīng)不見了,想必是被他貼身細(xì)心收好,隨時(shí)拿出來看。

    她心里酸得都能出水了。

    飛雪跟著她進(jìn)去,榮相見親自往書桌上端了一盞乳酪,一杯花茶。

    “殿下累了一天,吃點(diǎn)甜的。”

    周顯旸抬頭看了她一眼,神色蒼涼。榮相見心中一緊,走近他,想問問他怎么了。

    煜王主動(dòng)拉住她手,讓她坐到自己腿上。

    榮相見掙扎了一下,反被抱得更緊了,飛雪趕忙低下頭,側(cè)身回避。

    “你把門窗關(guān)好,去外頭守著,不許讓人靠近書房?!?/br>
    飛雪紅著臉立即照辦了。

    榮相見瞧著煜王似乎不大對(duì)勁,關(guān)切道:“殿下怎么了?”

    “從陽州回來的一個(gè)將軍瘋了?!?/br>
    “什么?”

    “他們父子三人,投入齊家軍麾下。大兒子跟著我去了西秦,再也沒有回來。下面的人,也是出于好意,把他的尸身帶回去陽州埋葬。誰知道讓他父親,親眼看到他兒子零碎的尸首……”

    榮相見呆了一陣,不知說什么才好。只見煜王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氣息滯重,神色痛苦,額上的青筋都微微顯現(xiàn),仿佛在經(jīng)歷什么人間慘劇。

    她站起身到椅子后面,輕輕幫煜王按摩疏松著頭頸。

    這樣果然有些效用,他情緒平復(fù)了一些:“起先他們都瞞著我。前日大婚,史豐來喝喜酒,喝多了便瘋瘋癲癲起來,跳下了鳳仙池,幸好他水性不錯(cuò),到底搜救了上來。如今他愈發(fā)嚴(yán)重了,剛才又用彎刀割傷自己,好容易才安撫下來。找了幾個(gè)太醫(yī)慢慢瞧著?!?/br>
    榮相見手上不停,輕聲問:“殿下你在怪自己?”

    “我封王娶妻,他們黃土白骨……我如何能不怪自己?”

    “殿下,你也受了重傷,不能因?yàn)樽约夯钕聛?,就覺得這是一種罪過。這是你的幸運(yùn),不是你的錯(cuò)呀?!?/br>
    “是嗎?”

    榮相見嗯了一聲:“凡有戰(zhàn)事,能活一個(gè)是一個(gè)。死者已矣,生者必須要連帶著他們那一份,好好活下去。不然,你死了,他們會(huì)好過一些嗎?”

    周顯旸從未聽過這樣的話,簡單幾句卻給他前所未有的安慰。

    相見換了個(gè)話題:“殿下,你也看過零碎的尸首,你害怕嗎?”

    周顯旸自嘲地笑:“當(dāng)然怕。你以為我們這些軍旅之人,生下來就殺人如麻?我頭一次殺人的時(shí)候,有些猶豫,沒有一劍刺死那人,反倒在他肚子上劃了好大一道口子,腸子流了一地。”

    相見只覺一陣惡心。

    “后來我三天都沒吃下東西,看到宴席上有那些內(nèi)臟之類的就惡心,偏偏宮里宮外宴請(qǐng)都有這些?!?/br>
    榮相見立即說:“殿下放心,煜王府里以后絕對(duì)不會(huì)有這些東西?!?/br>
    煜王睜開眼,眼神微動(dòng),王妃沉靜的面容就在他上方,露出一種悲天憫人的神色。

    他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她凝脂樣的肌膚,指尖傳來的酥麻直往心里鉆:“你不怨我恨我?為什么對(duì)我這么好?”

    “殿下對(duì)我好,妾身自然報(bào)答?!?/br>
    煜王眸色忽而深沉,喉間發(fā)緊,再次握住她手,拉著她倒于懷中。榮相見還來不及掙扎,他的吻已經(jīng)落下來了。

    第52章

    榮相見整個(gè)人被環(huán)抱著, 無力逃脫。這次的吻比以往力道都大,察覺到她反抗,煜王的吻變成了咬。

    唇齒研磨著她的嘴唇, 下巴,脖頸, 一路往下, 絲毫不見往日的溫柔克制,全是暴戾侵占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