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廢后之子(重生) 第123節(jié)
刑戒司肖鞏來報:“事發(fā)現(xiàn)場混亂,未來得及保護。微臣去時,并無明顯物證。但是,微臣還是發(fā)現(xiàn)了一些漏洞?!?/br> 皇帝心中一沉:“什么漏洞?” “微臣在連弩營演練場外東北側(cè)數(shù)十丈處,發(fā)現(xiàn)了一些腳印和踩踏的痕跡。” “這能說明什么?” “陛下,連弩營的靶子,都在場內(nèi),若要試射□□,□□落點應(yīng)該朝西。除了史豐發(fā)狂,沒有會人把□□射東北方向那么遠那么偏的地方。那里不應(yīng)該有足印,應(yīng)該是有人事后乘亂去將箭收回,并踩掉痕跡?!?/br> “你是說,史豐的箭,根本就沒有朝校場的看臺射去。有人栽贓嫁禍?” 第168章 “有這個可能。而且, 微臣昨日做了一個實驗。找了一個稻草人,穿著煜王那件金絲軟甲,站在看臺上, 讓連弩營的人從演練場朝目標(biāo)連發(fā)了十多箭。沒有一箭,能扎透金絲軟甲, 造成煜王如此重的傷勢。因為距離太遠。 微臣覺得, 史豐只是一個替罪羊。那日行刺陛下,施放冷箭的,應(yīng)該另有其人, 而且是多人,使用的不只一把□□,也許其中有本次改良的新弩,力道比其他的武器更強,才會出現(xiàn)四支箭,效果差別如此之大的情況?!?/br> 皇帝心覺不對:“若真如你所說,這樣做不是漏洞太多嗎?” 肖鞏答不上來, 一時遲疑,齊老將軍在一旁提醒道, “皇上,這些漏洞被洞悉的前提是,您安然無恙, 而煜王的金絲軟甲,暴露了這背后的漏洞。如果煜王那日沒有舍身救駕, 現(xiàn)在還有人查到這么多細節(jié)嗎?” 皇帝思索了幾秒恍然冷笑:“若顯旸沒有穿那件金絲軟甲,朕多半已經(jīng)薨了。只怕你們兩個, 也都不在了。那個時候, 就是史豐弒君大罪, 他是齊家軍出身,煜王帶進京城,煜王自然難逃罪責(zé)。屆時,眾皇子忙著爭奪帝位,誰會在乎真相如何?” 齊老將軍縱橫沙場多年,卻也未經(jīng)歷過這樣弒君嫁禍謀亂之事,心下駭然。 皇帝原本只是因為一場意外而憤怒,如今,倒有了幾分膽寒,“刑戒司,對幕后兇手可有線索?” 肖鞏此刻也難有結(jié)論,只說:“微臣覺得連弩營的人得查。畢竟,史豐無緣無故去連弩營校場,無緣無故在那里發(fā)狂,總得查清楚當(dāng)時每個人說的每句話。” 皇帝點頭,命他繼續(xù)去追。 這半日下來,皇帝有些心力交瘁。 坐在崇華殿里,遲遲不動。 皇后來請安,都被敷衍了幾句,叫她去了。 齊老將軍陪坐一旁,心下了然。 行刺皇帝,多半與大位之爭有關(guān)。那天,眾皇子只有厲王不在,沒有被亂箭威脅到性命。皇后此刻每一次慰問,都顯得是有心窺探。 不一會兒,煙柔到了崇華殿,帶著她家鄉(xiāng)的炊具,說皇上一天沒吃飯了,要給皇上烤rou吃。 香辣的rou味,隨著煙火氣息,鉆進皇帝鼻尖,他終于感覺到一絲活著的樂趣。 齊老將軍自覺地離開正殿,讓皇上可以與自己心愛的女子獨處,放松片刻。 段飛在殿門外,叮囑換防的侍衛(wèi)后,也同他一起往外走。 此刻,他們內(nèi)心都有些唏噓。當(dāng)初,他們一起扶持皇帝登臨天下,那是何等春風(fēng)得意。 如今看著他的兒子,對寶座虎視眈眈,甚至想要謀害他的性命,嫁禍?zhǔn)肿恪_@樣的事,任誰都接受不了。 人啊,縱是坐擁萬里江山,金山玉海,內(nèi)心最渴望的,還是被愛,最怕的還是被傷害,尤其是來自至親至愛之人的傷害。 他們進了側(cè)殿,太后已經(jīng)被勸回慈寧宮了。皇貴妃和慶王、允王正在探視。 對于剛才刑戒司的回話,他們默契地都未公開提及,只是確認人參入藥后,煜王的脈息強了好些,才放心回去。 齊老將軍看榮相見形容憔悴,不想再給她增加負擔(dān),便把小南叫出來,說了今天調(diào)查的進展,囑咐了幾句:“這幾日,若有哪位皇子前來探望,你們要格外小心看著?!?/br> 小南自然明白,并轉(zhuǎn)告給榮相見。 而小北去了北宮門外,見到了宋mama和孟貞如。 她們拿著王妃和殿下?lián)Q洗的衣服,送過來。 宋mama眼睛都哭腫了,拉著他直問:“顯旸如何了?” “還是老樣子,一直睡著?!毙”闭f完又補了一句,“太后的千年人參都給他用了,應(yīng)該快好了?!?/br> 孟貞如又問:“王妃呢?” “唉,王妃這幾日很憔悴,都沒怎么睡過。” 孟貞如眼圈馬上就紅了,“為什么好人總是沒好報?” 小北給了她一個響指:“誰說好人沒好報?爺封了親王,以后還有無窮的好日子等著他們呢?!?/br> “嗯……”孟貞如也不知道,做了親王有什么不同,只說:“叫王妃放心。如今王府里,長府官、曹大總管和衛(wèi)mama都留心著,一切正常。我們等著他們回來?!?/br> “好,我一定轉(zhuǎn)達。” “還有你,注意休息,眼圈都發(fā)烏了?!闭f著,孟貞如就飛快轉(zhuǎn)過身跑開了。 小北默默站了一會兒,回到崇華殿,探病的人都走了。 榮相見正聽小南轉(zhuǎn)述剛才齊老將軍的話。 “果真有人想要行刺皇上。會是厲王嗎?他已經(jīng)閉門思過許久,這些事他安排得了嗎?” 小南道:“不是厲王,永安侯也行啊。他們一條心。想趁亂殺了皇上,殺了咱們爺。好扶他們的殿下上位?!?/br> “不……”榮相見覺得不對,“厲王被褫奪親王尊位,如今只是個郡王,還在犯錯禁足,又不是皇后的親生兒子。若陛下驟然薨逝,沒有傳位詔書,朝中大臣多半會提議立長,或者立地位最尊貴的慶王?!?/br> “那……是啟王還是慶王?” 榮相見覺得應(yīng)該換個思路:“當(dāng)時在校場上,你們可注意到這二位殿下的位置?” 小北放下東西,說:“慶王和咱們爺就站在一塊的,當(dāng)時嚇得都不會動了,還是爺揮劍替他擋下一箭。” 小南也有印象:“對,慶王就站在爺身邊,若是他布的局,那也太危險了?!?/br> 榮相見越發(fā)肯定:“啟王當(dāng)時在哪兒,你們可記得?” 小南小北想了一會兒,都搖搖頭,把皇上到幾位皇子的站位捋了一遍,還是不記得。 榮相見恍然:“不記得,就是答案,他當(dāng)時應(yīng)該沒有站在陛下和皇子跟前,所以你們沒印象?!?/br> 小南拍了一下手,“他是刻意走遠的,他知道待會兒有人要行刺!” 小北有些不敢相信:“啟王?人人都知道他沒什么本事,膽子也小,他敢弒君謀逆?” 榮相見冷笑:“原先不敢。因為他上頭有比他尊貴的厲王,厲王有皇后。即便他弒君成功,這皇位也輪不到他。前幾日我聽皇貴妃說,近來承乾宮備受冷落,只有啟王夫婦常去拜見?!?/br> “噢……難道他搭上了皇后?現(xiàn)在厲王降位,見棄于皇上,皇后也覺得他不中用,另選啟王來捧?!毙∧夏碇p子,猜測,“啟王只要用冷箭解決了慶王,憑借長子的身份和五珠親王的尊位,又有皇后支持,繼承大統(tǒng)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br> 小北不太相信:“皇后養(yǎng)了厲王那么多年,怎么說換人就換人?啟王有什么好的?” “啟王什么都不好!只有一點,他的母親早逝。”榮相見說:“剩下的皇子母親俱在,且都已升至貴妃或妃位。若兒子繼承大統(tǒng),都是要做圣母皇太后的?;屎髮脮r雖然是母后皇太后,在后宮中地位也不如從前了。” “就為了這個,他們就要聯(lián)手害死這么多人?”小北覺得宮里的人心也太歹毒。明明吃著穿著世上最好的東西,卻似乎永不知足。 榮相見倒是不認同這點:“這次行刺之事,皇后應(yīng)該不知情。皇帝在一日,她便是中宮皇后。她不會希望皇上有事的。應(yīng)該是啟王一得到支持,便迫不及待動手了。不知道永安侯……是否參與其中。” “他?他和皇后不是一條心嗎?” 榮相見也不清楚。她嘆了口氣:“先看皇上查的怎么樣?如果關(guān)寧和校場那邊一直不吐口,咱們得想個辦法?!?/br> 朝廷向來不殺言官,所以關(guān)寧在刑戒司受的罪比旁人小得多。 好在,他一介書生,扛不住刑罰,很快就吐口:那姨娘是他借著宋羽想要結(jié)交拉攏史豐的機會給送去的。 至于為什么這么做,他是得了原監(jiān)查院左丞朱蒙的授意,并不知內(nèi)情。 原來這關(guān)寧曾干過強娶民女的勾當(dāng),被一紙狀書告到監(jiān)查院,全靠朱蒙擺平。朱蒙以此為要挾,他不敢不遵從,照他所說,還了這個人情。 一看到監(jiān)查院三個字,皇帝氣得把刑戒司的折子都扔了。 “難怪他們這個時候動手,就因為朕剛剛料理了監(jiān)查院!難怪當(dāng)時監(jiān)查院和御史臺會聯(lián)手來彈劾顯旸。他們中早就有人串通一氣!” 沈都知戰(zhàn)戰(zhàn)兢兢撿起折子,輕輕放回案上。 皇帝忽然問:“你說,這件事跟永安侯府是否有關(guān)?” 沈都知面色尷尬:“臣愚鈍,監(jiān)查院的人犯事,跟永安侯有什么關(guān)系?” 皇帝冷笑:“雖然朕也不能斷定他們是永安侯一派??墒撬麄冊缇吐裣铝耸坟S這個雷,除了張家,誰會在顯旸一回京,就開始著手對付他?恰好因著最近監(jiān)查院案子,才急著給引爆。一石二鳥,刺殺于朕,嫁禍顯旸,實在可惡!” 沈都知忙勸慰:“皇上若有疑慮,只管傳永安侯一問便是。” 皇上根本聽不進去,自顧自生氣:“朕念在他平定海寇,助開海市,他那兩個兒子犯事都從輕發(fā)落,也保了他爵位尊榮,沒想到他竟如此不知好歹!” 沈都知緊張不已,實在不知皇帝盛怒之下,會做出什么? 誰料皇帝發(fā)泄完,很快平靜下來,叮囑刑戒司:“此事先別聲張。朕總覺得,這事不只是永安侯那么簡單,他……他不至于……先等校場那邊的消息?!?/br> 接著,又叫宮人前去傳旨,以參贊朝政的名義,傳喚朱蒙進宮議事。 然而,很快刑戒司都尉來報,連弩營有幾個將士自盡身亡。恰好就是那日與史豐說過話,借過弩的將士。 “他們急了,知道事情瞞不過,就殺人滅口!” 眼看皇帝氣憤不已,刑戒司動作遲了一步,肖鞏膽戰(zhàn)心驚,立即稟報:“幸而刑戒司去現(xiàn)場,拷問了一些相關(guān)人員。才知道,事發(fā)之后,連弩營有人抬了一具白布蓋著的尸體出去,便循著線索控制到了一項關(guān)鍵證物。 “是什么?” “是一具整個頭部被利器扎爛的尸體?!?/br> 第169章 此話一出, 莫說是皇帝,就連段飛聽得都汗毛倒數(shù)。 他們不約而同想到了史豐的長子,那個在西秦慘死的千夫長。 段飛作為軍人, 深為憤恨,在旁忍不住直言:“居然利用一個為國朝捐軀的軍人慘死之狀, 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簡直是喪心病狂。幸而陛下明察秋毫,否則史家父子也太冤屈了。” 皇帝面色陰沉:“難怪史豐會說在現(xiàn)場看到了兒子,發(fā)狂為他報仇。從在他身邊安插妾室, 以安寧香誘導(dǎo),再到校場故意模仿其子死狀,刺激他發(fā)病,這整件事布局,恐怕是從去年兵部改制,籌備校場演武就已經(jīng)埋下伏筆。朕估計史豐去試用連弩,可能都是連弩營有心之人鼓動他去的?!?/br> 想到之前齊老將軍說, 史豐自從領(lǐng)了閑職,遵從太醫(yī)囑咐, 許久不碰利器。這次,卻被當(dāng)做棋子驅(qū)使,這幕后之人心思真是狠毒無比。 皇上當(dāng)即下令, 命刑戒司釋放史豐,讓他兒子把人給帶回去, 派太醫(yī)診治。此事如今雖然還未定論,但已經(jīng)可以確認他是無辜的。 史維懸心幾日, 此刻看著渾身上下如血人一般的父親, 失聲痛哭, 求齊老將軍:“待爹爹的傷好了,我們還是回陽州去吧……京城比戰(zhàn)場兇險萬分,我們待不下去了。” 齊老將軍無言:“一切等你爹和煜王傷好了再說?!?/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