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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廢后之子(重生) 第134節(jié)

    夫人,你真的是好算計,好狠毒。你知不知道,當年延慶街著火,燒死了廟里借住的一家三口。再加上我娘,四meimei的娘,還有被你滅口的那幾個下人,九條人命,你真的好狠毒!”

    英國公夫人聽到這里,面色鐵青道:“你們跟鐘熙是一伙的!你們這幾個賤妾和賤妾生的賤種,合起伙來污蔑我!憑著這幾張紙,就敢給我潑臟水?”

    周顯旸最聽不得任何人侮辱相見,當即道:“證人都在,岳父大人若是有疑問可以立即傳他們問話。其實,根本不需要問他們,習婆子……”周顯旸盯著夫人身后已經(jīng)慌了神的習mama,“你們夫妻兩個是夫人最得力信任之人,連鐘姨娘的事也是你們辦的,你們最清楚國公夫人是不是冤枉?!?/br>
    習mama看了一眼煜王,心下忽然一空:之前因為國公府陪嫁給煜王府的莊子出了事,她的兩個兒子被夫人推薦,在那大邱莊管事呢!如今,性命都捏在煜王手里,她這才明白,為什么當初煜王夫婦答應(yīng)得那么干脆。

    當下咬著牙,跪下哭道:“奴婢認罪,這些事都是真的,奴婢都知道!只是奴婢自小伺候夫人,一心只忠于她,不敢有二心,更不敢揭發(fā)她的私隱啊。原先那幾個,都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沒了……我們做奴才的,跟只螞蟻也沒什么區(qū)別啊……”

    習mama盡數(shù)認罪,習管事也反應(yīng)過來,也把鐘熙的船出事的前因后果,坦白了。

    英國公將手里的文書捏成一團:“好好好,我養(yǎng)了一群豺狼在府里,竟然今天才知道!你……”他指著劉氏,滿目憤恨,“自你入府這些年,我待你不薄,你何以要做出這些傷天害理的事?”

    “待我不???”劉氏聲嘶力竭地質(zhì)問,“先是跟柳氏那個賤人生兒育女,又帶回來楚氏那個狐媚子,你哪里待我不薄了?”

    “柳氏,是你父母說你久不生養(yǎng),主動從你娘家親眷中挑的,還是你向我進言,我才點頭許她進府的!你既然不喜歡,何必惺惺作態(tài)?外表賢良,內(nèi)藏禍心?!?/br>
    “我不這樣做,難道要等公爹和婆婆給你在外頭抬貴妾嗎?我這也是沒有辦法!”

    “說到底,你還是為了自己,利用柳氏。你既利用她,為何又要置她于死地!她到底也從未得罪過你啊?!?/br>
    “她是沒有明面上得罪過我,可是她敢把管家權(quán)奪過去,就別怪我容不得她!”

    “管家權(quán)是我許她的!你生下相知,產(chǎn)后失調(diào),我瞧你身子不好,想讓你好好修養(yǎng),才主動叫她照管家事,你要為這個恨她,為什么跟我說!我自然會讓你繼續(xù)管家。”

    劉氏冷笑:“我說了,你就會應(yīng)嗎?再說,那時候你跟楚氏情投意合,你眼里還有我?”

    “強詞奪理!楚氏雖然受寵,可是終究是個妾室,也從未與你相爭。我襲爵之后,第一時間為你請封一品誥命之銜,該你的福貴尊榮,滿府上下的敬重,哪一點少了你的?”

    “你以為一品誥命,國公夫人之銜就夠了?就夠彌補我這些年受的屈辱?”劉氏聲嘶力竭地,“你根本就不懂!”

    英國公一臉不可理喻的樣子,劉氏突然指著榮相見和周顯旸,“你瞧瞧你的女婿是怎么對你女兒的。一個庶出的丫頭,嫁過去一年了肚子也沒動靜,宮里要給他納側(cè)妃,他都敢違抗。你呢!你爹爹娘親暗地里對我不滿,你可敢為我違抗他們一句話?你要是也像煜王一樣護著自己的妻子,我又何必出次下策?”

    英國公看看兩個孩子,至此才明白劉氏究竟再憤怒什么,他坦率道:“我是做不到煜王那樣,可是你呢?你又何曾如相見那樣,真心待過自己的丈夫?煜王重傷幾乎死去,相見恨不得跟著他去了,日日寸步不離地照料。當年我廢了一只胳膊,終日消沉,辭去官職,你是如何待我的?只顧著眼紅二弟一家,說他好好地當上了超一品護國大將軍,風頭蓋過我們。怪我陣前不慎,成了殘廢,丟了大好的前程……

    楚氏與我相識時,不知我身份,也不嫌棄我身有殘疾,她把我當北海子圍場的馴馬師,陪著我渡過最難的日子,她在我心里就是比你好上千倍萬倍。你本就是個唯利是圖之人,還要什么真心相待?要不是我父母做主,我根本不會娶你!”

    聽著丈夫的控訴,劉氏渾身顫抖著,雙眼通紅,再說不出一句話。榮相顧在一旁默默淌淚,為娘親傷心,傷心她這一輩子就是一枚棋子,國公夫婦沒有一個把她當個人。

    家務(wù)事,都是這樣糾纏不清,分不清個誰對誰錯。周顯旸無奈地嘆息,擦干相見的眼淚,道:“夫人,你有多委屈憤恨我不在乎,我只知道這世上人人都委屈,卻沒有幾個像你這般狠毒,謀害人命的。今日,相見娘親的命,還有另外八條人命,該是清算的時候了?!?/br>
    劉氏這才意識到死期近在眼前,她轉(zhuǎn)過身求著煜王:“相知馬上要生產(chǎn)了,讓我去照看她幾天。等她平安過了這幾天,我可以前來受死?!?/br>
    “你想看自己女兒平安產(chǎn)子?你怎么不想想,相見的娘親,連看著她長大嫁人的機會都沒有了?”

    說罷,周顯旸做了一個手勢,小南立即上前拿住英國公夫人,將她拖去榮氏祠堂。

    國公爺看向周顯旸:“這是我的家事,怎么處置還輪不到煜王府插手?!闭f罷,吩咐自己的心腹管事去取一幅藥來。

    榮相見站出來,看著國公爺:“父親,九條人命,包括我娘在內(nèi),四人被火焚至死,死得凄慘,我決不能便宜她,讓她這么輕易就死了。”

    “……你要如何?”

    “我知道,”榮相見長舒一口氣,“她是一品誥命夫人,不能死得太慘烈太難看,還有親眷們來奔喪,若傳出什么,對英國公府來說不好聽。您放心,我保證她死得很體面,也不會毀了英國公府這三代的名聲?!?/br>
    英國公見她如此篤定,又看煜王一副撐腰到底的樣子,就知道此事他說了不算。在這個家里,他再也不是說一不二的家長了。

    他只能眼看煜王妃緩步走向祠堂。

    “四丫頭,你要在祠堂殺人?”英國公難以置信,榮相見回身笑,“我娘和柳姨娘的牌位都在里頭呢。讓她們看看,我們是怎么給她們報仇的?!?/br>
    第180章

    劉氏原本還在奮力掙扎, 可當被拖進榮氏宗祠,聞著那連通陰陽兩界的香火味道,被那靈前的一盞盞燭火照耀著, 被綁在一條長凳上時,才驚覺自己今日是死定了。

    四丫頭才不在乎什么弒殺嫡母、誥命夫人, 她一心要她死。

    榮相見居高臨下, 冷冷看著她:“九條人命,我會讓你死九次?!?/br>
    說罷,有人往劉氏臉上鋪了一塊白布, 而后有水流透過白布澆下。

    起初,劉氏還能勉強呼吸,隨后白布上又加了一層,又是流水,她漸漸感覺到口鼻被厚重潮濕的布,徹徹底底封住了,一絲新鮮的空氣也無法進入, 窒息的感覺如山一般壓倒了她。

    她努力晃動著腦袋,企圖擺脫這種窒息感, 奈何渾身被縛,根本是徒勞掙扎。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就在心口|爆裂, 意識模糊,瀕死之際, 白布被忽然掀開,劉氏大力吸動著鼻子, 喉間發(fā)出鋸木一樣難聽的呻|吟。

    她臉色已經(jīng)青了, 雙眼血紅, 額頭上筋路爆起,長凳上濕了一片。

    “一次?!睒s相見冷漠地記著數(shù),讓人再次把劉氏推到瀕死邊緣,等足了時間,又拉回來。

    等她稍微清醒一些,相見道:“對了,忘了告訴你,你死之后,我們會稟明皇上,撤掉你的誥命之銜,父親也會休了你,不會允許你葬入榮家祖墳,你只能埋進劉家的墳里。話說回來,劉家已經(jīng)罷爵敗落,本就靠你接濟度日,他們應(yīng)該也不會花錢給你大辦喪事,說不定連你的尸首都不會運回祖墳。不知道舍不舍得花錢,給你在西山買塊地啊。若不舍得,估計只能把你丟在亂葬崗了。你為這榮華富貴、誥命夫人,害死了那么多人,臨了真是白活了一輩子?!?/br>
    這話,成功讓劉氏痛苦憤怒到無以復(fù)加,充血的雙眼放著惡毒的光,死死盯著她。奈何榮相見連個眼神都不給,全程面對著滿祠堂的牌位,她的惡毒目光只觸達一個冷漠決絕的纖細背影。

    劉氏忽然想起隆治十二年的冬天,榮相見從永華宮外的草叢里竄出來,一手拉著她,一面送她往外走,一面說有要緊話告訴父親母親。

    當時,她抬手甩開那只冰涼的小手,訓斥道:“跟你說過多少次,元宵節(jié)過明路前,不許在宮中露面,快回去!”

    榮相見還待辯解什么,劉氏根本不看,忙著跟疏通了關(guān)系,幫助二位伴讀進宮的嬤嬤解釋,“嬤嬤勿怪,這丫頭跟她娘一樣沒規(guī)矩,嬤嬤以后只管教導便是,不必顧忌其他?!?/br>
    她話未說完,就見榮相見停下腳步,纖弱的身影很快淹沒在永福宮方向的幽暗巷道里。

    那時候,她到底有什么要緊話?

    劉氏沒有機會問了。

    就這樣死去活來八次,天已經(jīng)黑了,外頭進來了一個人,大聲道:“長公主府來信兒,說相知姑娘本就難產(chǎn),一時聽說夫人暴斃,痛苦不已,頓時血崩,母子皆亡?!?/br>
    聽到這個消息,原本已經(jīng)放棄求生的劉氏,淌著熱淚,死死盯著相見,用最后一點殘余的力氣,嗚咽著咒罵她。

    “咒我?你害死那么多人,都不怕報應(yīng),我怕什么?”榮相見冷冷道:“最后一次?!?/br>
    ……

    雖然一應(yīng)都有周顯旸的人替她動手,可是當劉氏如死魚一樣摔下長凳,相見還是驚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她望著列祖列宗的牌位,望著娘親的牌位,跪下磕頭:“女兒替娘親報仇了?!?/br>
    周顯旸在祠堂外等到天黑,王妃出來時,立即上前扶著她,“相見,都過去了。”

    榮相見腳下一個踉蹌,雙目無神,無助地抱著他:“我給娘報仇了……”

    “是!她一定很欣慰!”他輕輕扶著她的頭發(fā),只覺心痛不已。

    “不……”榮相見拼命搖頭,“她看不見,她根本看不見。她已經(jīng)死了,再怎么報仇,都沒有意義,她看不見……我什么都不能替她做……”

    說著榮相見在他懷里放聲大哭。榮相顧和顧霜在一旁,也忍不住垂淚。

    報仇,告慰亡魂,那只是為了活人心里好過而已,死去的人終究是失去了一切,再也無法彌補。

    周顯旸等相見哭干了淚,才將她抱起來,囑咐榮相顧:“其他的幫兇,大哥幫著處置了吧?!?/br>
    說罷,徑自往外走。這時小南湊上來道:“長公主府的消息,榮相知生下了一個女兒?!?/br>
    “嗯?!敝茱@旸什么都沒說。

    小北在后頭撓著頭:“那到底要不要去告訴她,她母親暴斃的消息???”

    “不用,”小南明白了他們的意思,“英國公誥命夫人急病暴斃的消息,榮家很快就會送到各家公府侯門,他們會派人來吊唁的。長公主府自然也會收到,那榮相知自然會知道。她生孩子的這一天,母親死了,自然得哭一哭?!?/br>
    “哦……”小北明白了,“看來王妃還是給榮家留了體面。”

    ……

    劉氏死后,榮相見病了一場。

    周顯旸也推掉了所有事務(wù),除了進宮請安的日子,一步不離地陪著她。

    等她好些,太后的病勢卻日益沉重。

    周顯旸和榮相見其實心中已有準備,今年太后的狀況的確不好,雖心中傷感,可生死乃天道自然,不必執(zhí)著。

    自這日起,兩人日日都要入宮在太后床前侍奉。

    老人家心中有數(shù),一日屏退眾人,悄悄拉著煜王和王妃的手,道:“好孩子,難為你們的孝心,日日進宮來守著老婆子。以后好好的,盡量別惹父皇生氣,若實在要惹他生氣,落了難,就讓嬤嬤去宣讀這密旨,保你們一世平安榮華?!?/br>
    嬤嬤手中捧著一卷太后懿旨,周顯旸這才意識到:太后一直知道他,知道他要做什么。

    是了,小時候陪伴她最多的人,除了母親,就是皇祖母,她從來都知道他的心性。

    “皇祖母,您知道我母親是冤枉的,也知道余家是冤枉的,對嗎?”

    皇太后聞言,嘆了口氣,咳了起來,榮相見扯了扯他的袖子,叫他別問了。

    周顯旸默然,重重叩謝太后的關(guān)愛。

    又過了一段時間,在一個尋常的夜里,皇太后于睡夢中安然辭世。

    喪禮持續(xù)四十九天,皇帝給皇太后守靈三天三夜,也罷朝了三天。

    后妃、皇子、長公主跟隨守靈。

    周顯旸和榮相見一身孝服,跪在殿中,兩人已經(jīng)做了很久的思想準備,此刻對于生死都有些麻木,只是默默垂淚。

    反倒是厲王夫婦,竟然痛哭了三天,有時候還邊哭邊嚎,幾次哭暈過去。

    連來參加葬禮的大臣們都紛紛議論,厲王夫婦仁孝之心,感天動地。

    一次休息的間隙,岐王忍不住吐槽:“皇祖母生前,三哥三嫂也從未盡過什么孝心,如今人沒了,倒是哭得如此真情?!?/br>
    允王敲了他腦袋一下,叫他謹言慎行,不過他心中也是如此想。外頭大臣們不知道,他做皇子的自然清楚,皇太后薨逝之前這段時間都是四哥四嫂在慈寧宮中侍奉。

    “死了之后的事,那都是做給活人看的?!痹释醯降资莻€直性子,忍不住也說了一句,“我說四哥四嫂就是實誠人,不會做戲,吃虧啊?!?/br>
    不管是真是假,厲王夫婦這一套cao作的確是引起滿朝稱頌。

    一日大雨過后,慈寧宮外的天空,雙環(huán)彩虹耀世顯現(xiàn),景象極美極震撼人心。欽天監(jiān)承報說:此乃祥瑞,是皇太后感應(yīng)到皇上和皇孫們的孝心,以此作別,安心去往極樂。

    皇帝聽了非常滿意,當眾夸獎了厲王幾句。

    到了第四天,皇帝照常上朝,喪禮儀制便交給厲王夫婦來全程監(jiān)督cao辦。

    眼見永安侯府安然無恙,皇帝又有重新重用厲王之意,前不久受責罰的慶王又心中不安起來。更何況,他被皇帝賞賜杖刑,就是在永安侯進宮不久之后,西麟門破與江州水患本就與張家兩子有關(guān),想必就是張淮背后下的手。

    慶王好不容易掙得如此大好局面,怎能功虧一簣。在一次守靈間隙,他主動來找周顯旸,道:“厲王那樣折辱煜王府,四弟妹受了那么些委屈,如今他哭幾場,就沒事兒了,我都替你們不平?!?/br>
    周顯旸不咸不淡地答:“二哥,父皇壽宴,三哥當眾賠罪,王妃喝了酒,這事就翻篇了。一家子骨rou沒必要抓著過去的事不放?!?/br>
    “哼,你倒是好性兒。只怕他沒你這樣的心胸!”

    厲王的確不是什么安分守己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