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靨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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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迫感壓得寒酥幾乎要喘不過氣來。說了就可以被他放過,日后雙方避嫌再不尷尬相見嗎? 在封岌將要耐心耗盡時,寒酥終于低低開口。 “在將軍面前,縱衣衫整齊,我也覺得好似無衣可蔽?!焙盅杆俅瓜骂^,再不敢望他。 不是怕,是羞。 在那次跳舞意外衣袍掉落后,在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帳中,寒酥大多時候并不穿衣。 封岌并不需要命令任何。一心討好的寒酥探出他賞悅的喜好。為他研磨幫他斟茶又或其他種種時,她無衣相伴,主動供他賞玩。 寒酥垂眸,望著袖爐上的神獸對她張牙舞爪。 第9章 封三爺捧著茶回書房時,看見寒酥也在書房里。她甚至站在封岌身邊。封三爺詫異地多看了一眼。 寒酥聽見腳步聲也是剛站起身,她壓下心里的慌亂,規(guī)矩地朝封三爺福了福身:“姨丈。” 封岌的視線落在寒酥規(guī)整整潔的裙子,想起她那一句“縱衣衫整齊,也覺得好似無衣可蔽。” “你怎么過來了?和你姨母說完話了?”封三爺問。 “當(dāng)然是找你?!狈忉婧只卮?。 封三爺點(diǎn)點(diǎn)頭,將手里的茶壺放下來,一邊倒茶一邊說:“你且安心住著,不用管你表妹胡說,她那嘴招人煩也不是一日兩日了?!?/br> 話說完,茶盞中的茶水也倒好,他遞茶盞放在封岌面前。 若說封三爺是個好壞不分偏心到底的人?倒也不算。他就是懶得管,什么都懶得管。向來喜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管是家世還是公事。 “不打擾姨丈和……和赫延王說話了。”寒酥原本過來是想勸姨丈幾句,可因?yàn)榉忉г冢裁炊疾淮蛩阍僬f,只想快些離去。 封三爺正在倒另一杯茶,他隨意點(diǎn)點(diǎn)頭,頭也沒抬。 寒酥攥緊手中的袖爐,快步往外走。 封三爺在封岌面前坐下,笑著說:“讓二哥見笑了,院子里小孩子家家鬧矛盾?!?/br> 小孩子家家? 封岌望著寒酥走出去的背影。她已經(jīng)下了臺階,纖細(xì)輕柔的身影逐漸融進(jìn)了夜色里。 他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冬日寒冷,熱茶入口頓時一股舒適的暖意。 在熱茶的余香里,封岌在心里重復(fù)了一遍——小孩子家家。 她說見了他,她縱衣衫整齊,也覺得好似無衣可蔽。 他見了她,何嘗不是?素衫白裙將她過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行動間風(fēng)流款款,端潔如枝頭雪??伤壑锌偸歉‖F(xiàn)松垮寬袍從她身上落下的樣子。月色隔著帳布,在她婀娜的嬌身渡了一層如玉的光暈。 寒酥回去之后,梳洗換衣后便躺下??上л氜D(zhuǎn)不能眠,反倒于帳中多了幾道嘆息。 縱使說的是實(shí)話,可她也有一點(diǎn)后悔剛剛那樣說。 封岌于她而言,是一個冗長又晦暗的夢魘。她試著走出去,暫時還不行,仍舊困在其中,每每思及,輾轉(zhuǎn)苦惱。 可她從未怪過封岌,甚至一直感激著他。 不管是從汪文康手下救下她,還是路上帶著她,她都感激他。至于討好和攀纏,他漠視到默認(rèn),也都是她的選擇。 過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兒是她的問題。她困擾,卻不應(yīng)該拿自己的困擾去叨擾他。 反正睡不著,寒酥干脆掀帳起身。她走到桌旁燃了燈,開始做針線活。 這是一件給姨母做的衣裳。姨母快過生辰了,她早先想著給姨母做件衣裳當(dāng)小禮,已經(jīng)做得差不多了,因?yàn)榍皫兹彰χ瓡嶅X已好幾日沒繼續(xù)縫制。 “娘子您起了?”外面?zhèn)鱽泶湮⒋蛑返脑儐枴?/br> “沒事,你睡你的?!焙值?。 她帶著meimei被安置在姨母庭院的廂房,地方并不大,有一點(diǎn)舉動,翠微她們都能聽見。 針線穿插,她手腕一次次輕抬。在枯燥重復(fù)的動作下,寒酥焦煩的心緒慢慢平復(fù)。 再忍忍就是。封岌住在府中的日子不多,過了年他就走了。而等他回來,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在赫延王府了。 日后不再相見,那些尷尬隨著時間總會淡去。 燈光將寒酥纖細(xì)的身影映在窗上,交隔的窗棱又將她的影子切出了模糊的層次。 第二日一早,蘇文瑤又過來跟寒酥學(xué)做點(diǎn)心。 “我來的時候瞧大娘子身邊的紅英過來了,是不是也想跟你學(xué)做點(diǎn)心?我記得她上次也說過一嘴?!碧K文瑤問。 寒酥溫聲道:“大表姐聽說咱們做糕點(diǎn),她也想過來一起研究。不過學(xué)堂還有課,她說等下了課就過來?!?/br> 蘇文瑤明白了,她笑著說:“清云快成親了,這是想臨出嫁前學(xué)一手,給未來夫君嘗手藝呢!” “聽說林家書香門第,是樁好姻緣?!焙秩崧暤馈?/br> 蘇文瑤點(diǎn)點(diǎn)頭,主動跟寒酥介紹起林家的情況。與寒酥不同,她自小生活在京中,對京中情況自然了解。說完了林家,蘇文瑤又主動給寒酥講了不少京中事。 以前兩個人很少走動,如今蘇文瑤換了個思路——若寒酥真的和沈約呈成親了,而她又和……成了,那她們之間的淵源還深著呢! 兩個人一邊做糕點(diǎn),一邊閑聊,倒也度日愉悅。 只是封清云一直都沒有來。 “不是說下了課就過來?這都下午了。”蘇文瑤在寒酥這里用了午膳,不知道第幾次嘀咕。 寒酥也有點(diǎn)奇怪。封清云特意讓侍女過來一趟,應(yīng)當(dāng)會來的。而府中學(xué)堂的課很少,一天最多一個時辰,甚至有時候點(diǎn)個卯就走了。 暮靄洇染時,封清云才過來。封朗月跟在后面。 封清云一臉疲憊,封朗月嘴巴撅得老高。都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寒酥趕忙將人請進(jìn)來。兩個人沒什么坐相地坐下。寒酥問:“怎么累成這樣,還做糕點(diǎn)嗎?” 封清云搖頭。封朗月抱怨:“哪有力氣學(xué),只能吃現(xiàn)成的。” 寒酥讓翠微將今天剛做好的糕點(diǎn)端上來。兩個人著實(shí)累著了,拿著糕點(diǎn)往嘴里塞,吃相也算不得好看。 一塊糕點(diǎn)下肚,封清云這才感覺有了點(diǎn)力氣。她朝寒酥伸出三根手指頭,道:“以后每日要上課四個時辰!” 寒酥眼珠轉(zhuǎn)移,看向封清云伸出的三根手指頭。 封清云后知后覺,又伸出一根手指頭。 封朗月苦著臉:“jiejie快出嫁了,只剩我們在家里受苦!” “怎么一下子加這么多課程?”寒酥詫異問。 “不知道啊?!狈饫试掠帜昧藟K梅花酥吃。她一邊吃一邊吐字不清地說:“加了好些品德課。天!我們又不是剛啟蒙,上什么品德課??!” 寒酥接過翠微手里的茶壺,親自給封清云和封朗月倒杯果茶。她隨口問:“府里又請了哪位夫子?” 封清云和封朗月不約而同停下吃點(diǎn)心。 “夫子還沒請,你猜猜是誰給我們上課?” 寒酥搖頭,這讓她如何猜?她又不認(rèn)識夫子們。 “二叔!二叔給我們上的品行課!”封朗月說著說著快哭出來。 寒酥愣住。怪不得姐妹兩個變成這樣。她想象了一下封岌冷著臉講課的情景…… 是有一點(diǎn)可怕。 不止一點(diǎn)。 一旁的蘇文瑤目光閃了閃。早知道今日是赫延王在學(xué)堂講課,她就過去旁聽了!還學(xué)做什么糕點(diǎn)!赫延王整日不出銜山閣,她連巧遇都沒有機(jī)會。蘇文瑤一下子覺得自己失去一個天大的機(jī)遇。 封清云將一整杯暖和的果茶喝完,感覺身上的乏勁兒緩去了不少,她才道:“錦茵一會兒能過來?!?/br> 微頓,她再補(bǔ)充一句:“我猜的?!?/br> 封清云話音剛落,蒲英匆匆過來稟話——“二娘子過來了?!?/br> 寒酥眉心輕蹙,心里莫名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待封錦茵過來,寒酥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站起身請她入座。可封錦茵并不坐。 “我是給表姐賠不是的?!狈忮\茵硬著脖子,“搬弄口舌是錯,口出污言是錯。不敬長輩不友姊妹是錯,斤斤計較待客不周更是錯。還請表姐海涵不跟我計較。” 蘇文瑤有些驚訝。封清云和封朗月卻并不意外。 寒酥微怔,趕忙去拉封錦茵過來坐。她柔聲說:“姐妹之間哪里小矛盾常有,哪里用得上這樣?!?/br> 她趕忙給封錦茵拿來梅花酥和果茶。 一句話“我不要”還沒說出口,封錦茵忍下轉(zhuǎn)身就走的沖動,她坐下來悶頭吃梅花酥,一口氣吃完一塊梅花酥,又一口飲盡果茶,然后“蹭”的一聲站起身,她剛想扭頭走,想到了什么,再說“味道很好多謝表姐招待”,然后才悶頭離去。 寒酥跟在后面送了一小段,看著封錦茵離去的背影,她輕蹙的眉心許久也未舒展開。 封錦茵回到房中,撲到床上立刻嚎啕大哭起來。 三夫人從外面進(jìn)來,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別哭了,別哭了……” 又忍不住問:“你二叔說你了?” 只是聽見“二叔”兩個字,封錦茵聳了聳肩,哭聲立刻一噎。 三夫人將人拉起身,看她哭花了臉,立刻從侍女手里接過浸了溫水的帕子給她擦臉。 封岌可沒說她,除了她進(jìn)門時隨意一瞥,再也沒看她一眼。不過她上課去遲了,封岌讓她站著聽了一節(jié)品德課。 一個多時辰的課上,他一句也未提及她??煞忮\茵聽著,卻好像每一句都在說她。似乎自己就是二叔口中說的爛泥,活該人人厭棄,一腳踩進(jìn)污塘。 “你二叔是嚴(yán)厲了些?!比蛉藢捨?。 “二叔很好的?!狈忮\茵吸了吸鼻子,“他說有一些湘海的珍珠要給我們玩呢?!?/br> 三夫人一下子笑了。笑過之后,她心里五味雜陳。 ——若三爺不是那個什么也不管的性子,在必要時稍微拿出些嚴(yán)父的姿態(tài)給孩子講講道理,興許封錦茵性子也不會這樣。 不過三夫人可不覺得赫延王只是講講道理。同樣的理,從他口中說出和從別人口中說出完全不同。管他有理沒理,只要他說的就是有理。畢竟那人一開口,就是發(fā)號施令。別說半大孩子,多少英豪壯丁也要嚇得尿褲子。 封錦茵哭得那么兇,寒酥在自己房中也隱約有聽見。她讓翠微打聽了學(xué)堂上的事情,此刻立在檐下聽著那邊哭聲歇了,她松了口氣的同時,又開始猶豫要不要過去看望。這就是借住的弊端,也不是偷聽,卻總能聽到些什么。去了尷尬,不去好似視而不見。 落日的余暈將盡,府里的大管事來了三房的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