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靨 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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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別追問了,太招人嫌。三夫人將疑問壓下去,轉(zhuǎn)移了話題:“過兩日回程家,我總覺得家里會提議讓你和笙笙回去住。” 三夫人皺眉望著寒酥,遲疑了片刻,才道:“我本不該說娘家不好,可我希望你心里有數(shù)。若程家要你們回去,是有他們算計(jì)的。” “我知道?!焙治⑿χ釉?,“我住在姨母這里,程家覺得顏面有損?!?/br> 三夫人瞧著寒酥平靜說出這話,心里有一點(diǎn)泛酸。她問:“那你怎么想的?姨母自然不舍得你們回去住。可你們回程家確實(shí)比留在姨母身邊更名正言順?!?/br> 寒酥輕蹙眉,竟也遲疑了。 程家非清流,兩家斷了就斷了,她千里迢迢來京城直撲姨母而來,完全沒想過回程家。 可是現(xiàn)在…… 現(xiàn)在立女戶明顯囊中羞澀,而若搬去程家就不用再見那對父子了……即使知道去程家之后的日子不會好過,寒酥心中還是動搖了。 三夫人瞧著寒酥的表情,慈聲道:“不急,過幾天咱們回程家賀壽的時候再看看那邊態(tài)度。” 寒酥彎唇頷首,接話:“也是。也許程家并沒有那個意思?!?/br> 轉(zhuǎn)眼到了臘月十五這一日。一大清早,寒酥跟著姨母去程家,珞兒也同行。 寒酥還在孝期,一直穿素白衣衫??山袢帐侨⒀纾膊缓靡簧戆滓?,所以她穿了雅綠,外面再裹一件毛茸茸的銀白斗篷。云鬢間那支木簪也換成了一支造型簡單的碧玉簪。 今日不是程家老太太的整壽,無意大cao大辦,只自家人。寒酥跟在姨母身邊,規(guī)矩地一一福身叫人。程家上上下下一雙雙眼睛打量著寒酥,先是驚于這樣紅塵少見的清雅仙貌,后又贊于她一言一行萬分得體,同樣福身的動作由她做出來似乎總是比別人更優(yōu)雅一些。 祖父目光掃過寒酥,眼中顯出幾分嫌惡——這個外孫女長得確實(shí)好,從父母容貌之上取長補(bǔ)短。程老爺嫌棄,正是因?yàn)樵诤值哪樕峡闯鰩追趾涞挠白印?/br> 結(jié)束了午膳,程家大夫人笑著說:“走吧,帶你去你母親以前的閨房看看?!?/br> 寒酥眸色微轉(zhuǎn)。 她幼時兩家還沒鬧掰,也曾跟著母親時?;貋砜纯?。她還記得母親閨房的模樣??墒沁@次再來,卻見庭院里母親曾悉心照料的花草枯了大片。 程家大夫人視線順著寒酥的目光望過去,笑著說:“等你回來住,這些花就有人重新照料了?!?/br> 寒酥微笑著,并沒有接話。 “上一輩的那點(diǎn)小摩擦早該釋懷。如今你爹娘都不在了,也該回家住了?!背碳掖蠓蛉俗屑?xì)瞧了瞧寒酥的臉色,又道:“你姨母嫁去赫延王府還是當(dāng)繼室的,你投奔她哪里有回家好?!?/br> 寒酥眸色微閃。姨母和封錦茵的關(guān)系一直都不太好,而隨著她投奔姨母,她們的關(guān)系更差了…… 程家大夫人瞧著寒酥神色有松動,笑著說:“不急,距離過年還有些日子,你和你姨母關(guān)系好,再小住幾日也無妨。對了,小年那日的宮宴,你隨我一起進(jìn)宮去吧?!?/br> “我仍在守孝,去參宴恐怕不好?!焙州p搖頭。 “禮是死的人是活的。尤其姑娘家婚姻大事重要,等你父孝過了都二十了,總不能那么大年紀(jì)再說親。四處走走多結(jié)識些京中婦人,也好以后說親?!背碳掖蠓蛉藝@了口氣,“我實(shí)話與你說,我也是想讓你陪陪望舒。這是望舒第一次參加宮宴,她jiejie最近病著不能陪著她。我不放心她一個人。舅母瞧了你十分喜歡,有你陪著望舒,她才能不出差錯。” 寒酥本不想答應(yīng)。可是若她真的要搬到程家來,是不是應(yīng)該聽話一些…… “好。”寒酥淺笑著點(diǎn)頭。 “好孩子?!背碳掖蠓蛉艘残ζ饋?。 程家大夫人將寒酥送到她母親舊屋,便離開了。她腳步匆匆,去了大女兒房中。 今日府里辦宴,程靜荷“病”著,并沒有出屋。 程家大夫人剛進(jìn)去,程靜荷紅著眼睛望過來,啞著嗓子哭:“我不嫁!母親你就那么狠心看著我進(jìn)火坑嗎!” 喊完這一嗓子,程靜荷撲到床褥上嚎啕大哭。 程家大夫人立刻頭大,皺眉道:“對方是皇子,這親事不好拒。外人會說咱們程家不識好歹。天大地大誰也大不過皇權(quán)?!?/br> 程靜荷嗚嗚哭訴:“哪個皇子女兒都認(rèn)了,讓我給五皇子當(dāng)繼室不如殺了我!我都不求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五皇子都快三十個小妾了!他前頭娶的兩個,一個死在后宅的腌臜里,一個被他酒后失手打死了!母親是要女兒的命??!嗚嗚嗚……” 程家大夫人重重嘆了口氣,她怎么可能舍得自己的女兒掉進(jìn)火坑的?法子總是人想出來的。 暮色四合時,寒酥跟著姨母啟程。 珞兒和程家的小郎君玩了一下午,剛登上馬車就歪在三夫人懷里打瞌睡。 “姨母,我想去買幾本書,到了前街,我先下去?!焙值?。 “這都快天黑了。”三夫人道,“明日再去不行?” 寒酥含笑溫語:“今日十五沒有宵禁,晚上燈火通明也熱鬧。姨母不必?fù)?dān)心我?!?/br> 寒酥并不是想買書,而是想多找一個活計(jì)。前兩日她去了另外一家書齋,掌柜的讓她今日過去一趟。 沒想成撞上了回程家。 到了這家順平書齋,店里伙計(jì)說掌柜的出去了,讓寒酥等一會兒。這一等,就等到天黑。 不宵禁的夜,慢慢熱鬧了起來。裊裊音律從不同角落悠揚(yáng)吹來,寒酥微側(cè)過耳仔細(xì)去聽從遠(yuǎn)處傳來的歌姬吟唱。 腳步聲打斷了寒酥的思緒,她抬頭看著書齋掌柜的從樓梯下來。男人臉上發(fā)紅,明顯喝了不少酒。 “久等了。”男人隨意拱了下手,同時微瞇著眼睛緩慢地上下打量著寒酥。 看見他的目光,寒酥心里咯噔一聲。 ——這種目光她見過太多,尤其是父親去世之后。 寒酥立刻起身,道:“突然想起還有事,改日再來?!?/br> 寒酥給翠微使眼色,兩個人轉(zhuǎn)身就走。 “別走啊——”掌柜的踏下最后一節(jié)樓梯,身形晃了一下,險(xiǎn)些跌倒。 封岌和七八位友人在吟藝樓小聚,同行還要再消遣一陣,他卻先下樓回家。他喝了不少酒,不太舒服。剛邁出吟藝樓,被涼風(fēng)一吹,封岌更覺得不適。 他立在吟藝樓金紫浮光的彩燈下,遙遙望著長街對面。 ——夜色里,他一眼看見寒酥。 她被一個男人攔住去處,男人說著什么,時不時笑一聲。封岌雖聽不見那男人在說什么,倒也猜得到。 長舟打量著封岌的臉色,什么也沒瞧出來。略思忖,長舟決定善做主張一回——他走過去,給寒酥解了圍。 寒酥轉(zhuǎn)過頭,隔著長街望向封岌。彩燈迷人眼,飄著幾分迷亂的不真實(shí)感,可他立在那里卻非常真實(shí)。 長街川流不息,在兩個人中間嬉笑熱鬧。 封岌穿過人流來來往往的長街,走到寒酥面前,低頭看她,也不問剛剛的事情,只問:“回家?” 寒酥輕點(diǎn)頭。 “走吧。”封岌轉(zhuǎn)身。 寒酥默默跟在他身后。 一直往前走,路上的行人少了,沿街的商鋪也漸少,視線便暗了。在寒酥不小心被一塊石子絆得踉蹌一下時,封岌吩咐:“回去叫馬車。” 長舟應(yīng)聲,臨走前,把翠微叫走:“回去給你家表姑娘拿件棉衣?!?/br> 翠微沒應(yīng)聲,而是望向寒酥。待寒酥點(diǎn)頭了,她才跟長舟走。 寒酥和封岌也沒停下,而是一前一后繼續(xù)緩步往家走。 封岌聽著身后寒酥的腳步聲,知她走得慢,逐漸放慢了步子。在寒酥再一次看不清路被絆了時,封岌轉(zhuǎn)過身去,握著她的小臂,穩(wěn)穩(wěn)扶住她。 寒酥站穩(wěn)了身子,低聲道謝:“多謝將軍?!?/br> 她視線落在自己的小臂,見封岌還沒松手。 聽見腳步聲時,寒酥急急縮回自己的手,十足的避嫌意味。 封岌瞥了一眼空了的手掌,然后轉(zhuǎn)頭望向來者。那是一個賣糖葫蘆的老人,打著哈欠歸家。 封岌買了一支糖葫蘆。 他在寒酥驚愕的目光中,將糖葫蘆遞給她。 第21章 寒酥搖頭,與此同時向后退了半步。 封岌立刻揚(yáng)臂將手里那支糖葫蘆扔進(jìn)夜色里。 “你……”寒酥下意識地又向前邁出半步。 封岌重新將手里的那支糖葫蘆遞給她。他根本沒扔,不過虛晃一甩。 寒酥看著重新出現(xiàn)在視線里的糖葫蘆,心里生出一絲怪異的感覺來,她抬眸望向封岌,總有一種自己被當(dāng)成小孩子哄的感覺。 她隱約覺察出封岌今日心情不錯。 封岌仍舊將糖葫蘆舉在她面前,目光沉沉地望著她。好像若她不接,他就會這樣一直舉下去。 賣糖葫蘆的老人家已經(jīng)從兩個人身邊走遠(yuǎn),最后一道哈欠聲也消于稠夜。 好半晌,寒酥指尖動了動,終于伸手去接,卻沒有吃。 封岌才開口:“別走了,在這里等長舟驅(qū)車過來接?!?/br> 寒酥點(diǎn)點(diǎn)頭。她垂著眼,線落在手中的糖葫蘆上。她好像很久沒吃過糖葫蘆了,她總覺得這是小孩子吃的玩意兒,倒是經(jīng)常給笙笙買。 “甜不甜?”封岌問。 寒酥略遲疑,在最上面的那顆糖葫蘆上咬下來一小塊。 甜味兒一下子在唇齒間蕩漾開來,怪不得笙笙那么喜歡。她點(diǎn)頭:“甜?!?/br> 她又咬了一口。 寂靜晦暗的角落,兩個人單獨(dú)相處,寒酥似乎只有借著一口一口咬著糖葫蘆才能渡去些許尷尬。 封岌望著寒酥吃東西的樣子。 她微低著頭,雪頸卻依然傲挺,一手握著糖葫蘆,一手抬著一方絲帕接著吐出來的山楂籽。 他以前倒是沒注意姑娘家吃東西是不是都這樣一小口一小口地啄著。 ——怪有意思的。 一陣夜風(fēng)吹來,吹起寒酥鬢間的些許碎發(fā),朝著她的臉頰拂去。她一手握著糖葫蘆,一手拿著一方絲帕,顧不上掖發(fā),她微微側(cè)過身再偏過臉躲避碎發(fā)吹到糖葫蘆上。 當(dāng)封岌伸手過來時,寒酥以為他要幫她暫時拿一下糖葫蘆,所以沒躲。可是他的手越過了她手里的糖葫蘆,修長的指微蜷擦過她的臉頰,挑著她的碎發(fā)慢攏到她耳后。 他指腹擦過她的耳朵尖,慢慢讓寒酥耳朵尖洇出些許紅意。 封岌開口:“注意安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