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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嬌靨在線閱讀 - 嬌靨 第102節(jié)

嬌靨 第102節(jié)

    寒酥剛要邁過府門,迎面看見從府里出來的沈約呈。兩個人目光相遇,皆疏離地頷首行禮,然后同時移開了目光。

    寒酥繼續(xù)往里走,聽著府門外的幾位文臣圍上了沈約呈。他們見不到封岌,這是要從沈約呈下手。

    又往前走了一會兒,寒酥便聽不見府門外的聲音了。

    她回到朝枝閣,從書箱里取出一個紙包。這是她剛剛在外面買的一包桃花糖。她將糖遞給寒笙,柔聲說:“一會兒在銜山閣服藥之后吃?!?/br>
    寒笙摸了摸,又聞了聞,笑著說:“又是桃花糖!”

    “又?”

    “嗯!”寒笙翹著唇角,“璉表哥和從初哥哥今天都給了我一包!這是第三包啦!”

    寒酥很高興meimei多一些朋友,她摸摸meimei的頭,笑著說:“那jiejie下次爭取是第一個給笙笙送東西的?!?/br>
    寒酥將桃花糖抱在胸口,彎著眼睛說:“jiejie給的是最好吃的!”

    蒲英從外面進(jìn)來,說:“表姑娘,四房瞧著要準(zhǔn)備辦喜事了?!?/br>
    寒酥點點頭,沒說什么。

    蒲英口中的喜事,是指蘇文瑤要正式進(jìn)門了。

    寒酥牽起meimei的手,帶著她去銜山閣施針治眼睛。

    封岌讓云帆搬了一張?zhí)僖畏旁谕ピ?,他懶洋洋地躺靠著藤椅曬太陽,一曬就是一下午?/br>
    奔波cao勞十幾年,他難得閑下來。對于這段時日的空閑,他確實不太適應(yīng)。最近倒是好些,也能耐著性子去看天上云朵的流動。

    腳步聲讓封岌轉(zhuǎn)頭,寒酥出現(xiàn)在他視線里,他面無表情的面容不由柔和了一些。

    “將軍?!焙珠_口。

    寒笙跟著jiejie規(guī)矩喚一聲:“將軍?!?/br>
    封岌躺靠在藤椅里,雙手搭在身前,慢悠悠地轉(zhuǎn)著指上的扳指。寒酥牽著meimei經(jīng)過時,他伸出手,握了一下寒酥的手。

    寒酥悄悄回握了一下。

    封岌唇角浮現(xiàn)一絲溫和的淺笑。待寒酥牽著meimei走遠(yuǎn),他從藤椅里起身,結(jié)束了今日悠閑的曬太陽。

    是夜,寒酥沐浴過后,圍著寬大的棉巾擦身時,才發(fā)現(xiàn)沐浴之后要換的寢衣忘了帶進(jìn)來。她輕蹙了下眉,用棉巾圍著自己,出去拿衣裳。

    寬大的棉巾圍著她的身體,她又拿了一條窄巾帕,一邊擦頭發(fā)一邊往外走。

    她人都快要走到衣櫥前才隱約覺察出不對勁,她朝書案望過去,見封岌雙手交叉坐在那里,正目光灼灼地望著她,眸底晦暗。

    他起身,一步步朝寒酥走過來。

    封岌握住寒酥的腰俯身,迫得寒酥后背抵靠屏風(fēng),棉巾落了地,濕漉的身體染濕了屏上絲綢,水痕緩慢暈開。

    第81章

    絹布屏上繡著小鎮(zhèn)山水,云霧縹緲,小鎮(zhèn)祥和。寒酥的脊背靠過來,將絹布屏壓陷到另一側(cè)。她擦頭發(fā)巾帕掉落下去,包在棉巾里的濕頭發(fā)落下來,一些凌亂的搭在她的肩,一些披在她的后脊,被擠在了她后背與屏風(fēng)之間。

    水痕慢慢在屏風(fēng)上暈染開,繡圖上的小鎮(zhèn)逐漸有了懵懵煙雨霧氣。

    寒酥一手壓在胸口的棉巾,一手下意識抵在封岌的肩頭。她低聲道:“將軍怎么來了?”

    封岌沒有答,寒酥也不需要他的回答。這個問題,在這一個月里,寒酥已經(jīng)問過很多次,仿佛已經(jīng)成了兩個人在夜里相見時習(xí)慣性的打招呼。

    寒酥抵在封岌肩頭的手輕推,說:“起來?!?/br>
    她想去穿衣服,將自己整理得更妥當(dāng)些再見人。

    寒酥這樣說,封岌反而朝她再邁出一步,將她逼得更緊,她的背臀讓絹布屏凹陷得更深了些。

    封岌握在寒酥腰側(cè)的手,指腹在她圍在身上的棉巾上捏了捏,棉巾半干帶著點潮氣。他低下頭,親了一下寒酥的眉心。

    寒酥眼睫輕顫繼而慢慢閉上眼睛,默默等待著,等待著封岌的親吻從眉心再落到她的眼睛、臉頰、然后才會去吻她的唇。

    他只有在極少數(shù)情況會突然氣勢洶洶地索取掠吻,更多時候都是這樣由淺至深地溫柔對待她。

    封岌吻過寒酥的臉頰,再向下移時,寒酥輕輕抬起下巴,主動去承他的吻。

    柔軟的唇舌慢磨細(xì)啄,偶爾輕嚙又深吮。

    屏風(fēng)的突然倒地是個意外。寒酥順著慢傾的屏風(fēng),跟著向后仰跌倒去,封岌沒有阻止,隨著她一起跌下去,只是在兩個人跌倒的時候,他雙手伸到寒酥身后,一手馱著寒酥的后腦,一手抱著她的后脊。

    寒酥被壓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封岌的氣息與溫度將她包圍,而兩個人的吻還沒有分開。

    她嚇了一跳睜開眼睛,封岌在她唇珠上輕吮了一下。

    “閉眼。”封岌貼著她的唇,聲音低沉中噙著一絲克制的溫柔。這也是他今晚過來后的第一句話。

    寒酥慢慢閉上眼睛,繼續(xù)這個吻。她伸手去擁抱封岌,盡量將人抱得更緊一些。

    封岌非常突然地結(jié)束了兩個人的親吻。

    寒酥有些迷茫地睜開眼睛,她望向眼前的封岌,他皺著眉正看著她。一滴汗珠從他額頭滴落,落在她的臉上。

    寒酥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才知道自己身上的棉巾不知道什么時候散開了。

    寒酥目光慢慢上移,重新望向封岌。片刻的猶豫之后,她伸手去捧封岌的臉,再輕輕抬頭,主動去親了一下封岌的唇角。

    封岌的目光很快移過來,與她四目相對。他深邃的目光里有火燎原。

    寒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痛苦,他擁在封岌腰側(cè)的手緊了緊,不由自主地用力攥了下他的衣角。她聲音低低的:“只要給我準(zhǔn)備避子湯就可以了……”

    “避子湯”三個字一下子將封岌的理智拉回來。

    他重新在寒酥的眉心親了一下,卻與先前不同,只是輕柔珍惜的一吻。他摸摸寒酥的頭,俯身抱住她,手臂環(huán)過寒酥的腰背,將人狠狠地嵌進(jìn)懷里抱著。

    一次避子湯確實不至于對她的身體造成太壞的損傷??墒欠忉Ш芮宄糸_了這個口子,他怕自己忍不住會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無數(shù)次地讓她服用避子湯。

    他身中劇毒,解藥被扔在火中。他立在火海旁一次次試探著去要解藥,又一次次被火焚身,差點被燒個尸骨無存。

    翠微聽見寒酥房間里有什么東西倒地的響動,可是沒有傳喚,她現(xiàn)在不會靠近寒酥的屋子。直到寒酥叩門提聲喚她,翠微才披著衣裳快步走過去。

    寒酥立在門口,身上裹了一件外袍,又跟翠微要了一次沐浴用水。

    翠微視線不由朝寒酥身后望去,看見了倒地的屏風(fēng),也看見了人影。她知道屋子里的人影是誰。她匆匆收回視線,趕忙去辦。

    熱水重新送進(jìn)小間,翠微再快步退了出去。她站在庭院里,望著天邊的一道弦月,卻有些犯難,忍不住小聲嘀咕:“總這樣也不是個事兒啊……”

    寒酥裹身的長袍下并沒有衣物。她走進(jìn)小間,立刻皺眉將身上的外袍脫下去。她想去拿巾帕,封岌已經(jīng)先一步拿了浸濕又將擰了半干的帕子覆過來,幫她擦拭身上的雪點。

    他皺著眉,臉色不太好。

    寒酥眼睫輕抬去瞧他神色,也跟著皺了眉。她輕輕拽了一下封岌的袖子,待封岌皺眉望過來時,她有些不高興地說:“您走吧?!?/br>
    封岌沒說話,他彎腰,將寒酥打橫抱起來放進(jìn)水中。寒酥別過臉去不看他,聲音低悶:“是您自己不愿意的,又何必給我擺臉色。”

    封岌一怔,繼而又一笑。他伸手去捧寒酥的臉,幾乎是將她從水里揪出來,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他說:“我只是覺得對不住你?!?/br>
    ——好好的一塊美玉,總是被他弄得烏七八糟。

    寒酥驚訝看向他,慢慢抿了唇,不知道說什么。她心里隱隱有一點新的認(rèn)知,她怎么覺得自己在封岌面前越來越喜歡為了點莫名其妙的小事不高興了?

    封岌將貼在寒酥臉上的一縷濕發(fā)拿開,說:“簡單洗一下就出來,早點睡?!?/br>
    時辰不早了,已經(jīng)是下半夜了。

    寒酥很快就從水里出來,她穿好了衣裳,歪著頭,將濕發(fā)全攏到一側(cè)去,裹著棉巾擦頭發(fā)。

    “過來。”封岌讓寒酥在他身邊坐下,他拿過她手里的棉帕仔細(xì)給她擦濕發(fā)。

    夜深時,濕發(fā)不易干,要擦好一陣子。

    封岌見寒酥一直歪著頭,便讓她躺下來,枕在他腿上。寒酥有點不愿意,說:“會把將軍身上的衣裳打濕的?!?/br>
    “我身上這衣服早濕了?!?/br>
    寒酥望過去,果真見他身上的衣衫被水打濕了好多處,她這才躺在長凳上枕著封岌的腿。

    身側(cè)桌上的燈光將兩個人的影子照在對面的墻壁上,寒酥望向兩個人的影子,看著封岌一下又一下給她擦濕發(fā)的動作。

    良久,寒酥慢慢閉上眼睛,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封岌垂目望著寒酥睡著時的眉眼,心里覺得不太舒服。他還是覺得自己虧欠寒酥。他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弄懂自己當(dāng)初是如何一時鬼迷心竅,在初遇時她主動獻(xiàn)好竟沒有阻止她。他以前不是沒有遇見過類似情況,可卻是頭一次默許。

    從他的默許開始,他與她注定牽扯不清。

    事到如今,沒能先將人明媒正娶,就這樣那樣對待她,則是另一種虧欠。

    這二者,皆不是端方君子所為。

    可有些事,確實不可抑制情不自禁。

    封岌因自己的不齒行為而煩躁,也因為自己最近過于沉迷女色而煩躁。難道真是因為最近太閑了,才會日夜輾轉(zhuǎn)念著她?他是不是該克制些,至少不要夜夜來尋她。確實該冷靜幾日,明晚不過來了。

    封岌俯身,用額頭輕輕碰了一下寒酥的眉心。

    等寒酥再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坐在床榻上,伸手挑開床幔,看見昨日倒地的屏風(fēng)已經(jīng)被扶了起來。上面的水痕也已經(jīng)消失,山水小鎮(zhèn)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

    她摸了一把自己披散的頭發(fā),蓬松柔軟,帶著剛洗完后的淺香。寒酥重新躺下去,失神般仰躺著,眼前流云般浮現(xiàn)著一些昨晚的情景。

    回憶最多的,是睡著前枕在封岌身上,他耐心給她擦頭發(fā)的情景。

    寒酥又躺了一會兒,起身下床。她走到書案旁收起整理昨天晚上沒來得及整理的書籍。一個小冊子從一堆舊書中掉落,她彎腰拾起,將其翻開。里面是一個個“正”字。

    寒酥一下子愣住。

    這是自與封岌重逢時,她偷偷數(shù)日子的小冊子。她突然想起那時每晚擔(dān)驚受怕在小冊子之上記日子盼他離京的自己。

    不到三個月,她是從哪一天開始忘記標(biāo)天數(shù)的?

    她已經(jīng)不記得了。

    一陣叩門聲打斷了寒酥的思緒,翠微在門外問她起了沒有。寒酥應(yīng)了一聲,將手里的小冊子收進(jìn)抽屜里。

    今日要進(jìn)宮給兩位公主上課,寒酥沒有親自送meimei去銜山閣,她將時間擠出來在臉上描畫。

    初時是因為擔(dān)心容貌丑陋不被選上,后來則是將自己的臉當(dāng)成了畫板,借以讓兩位公主對繪畫更有興趣。

    如今三月初,正是花草爛漫時,寒酥每日進(jìn)宮都會在臉上畫不同的花枝,今日花了幾支粉白杏花。用顏料和胭脂相搭著來描畫,仿若真的摘了一支杏花枝在面頰上。

    寒酥跟著引路太監(jiān)走在宮中寬闊的甬路上,隔著一片假山,隱約瞧見另一條路上有人經(jīng)過。可離得遠(yuǎn),她目不斜視端莊地往前走,全當(dāng)沒有遇見。

    另一條路上正經(jīng)過的是人皇貴妃和雅嬪,二人因春色好,出來閑逛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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