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不僅是這兩桌鬧僵，連首體院那一桌都放下了碗筷。張釗悄????問：“發(fā)生??么事了？突然吵架？”

    “你別說話，這應該是人家的家事。”蘇曉原????說，生怕張釗的大嗓門拱火，不禮貌。

    孫洋洋和莫生時時刻刻關注著顧云的動向，只因為他們聽別人說過，雙胞胎不能看外在，實際上里子都差不多。顧風的外在看上去????實實、????分分、規(guī)規(guī)矩矩，??是他能干?偷偷和四水談戀愛又瞞得密不透風這種行徑，可見和顧云差不多。

    吃得半飽的薛業(yè)放下筷子，揉揉胃：“打起來了？”

    “打不起來吧?！弊＝懿魂P心其他人，??還是確認了一下餐廳?口的方向，要是真的打起來，他帶著薛業(yè)先走。

    白洋慢條斯理??拿起金絲眼鏡，輕輕??架在鼻子上，態(tài)度永遠中立。“先看看情況再說吧，不站隊。唐部長，能否解釋一下發(fā)生??么事了？”

    “不能?！碧谱u不給他正臉，“助聽器壞了，聽不見。”

    “狗東西。”白洋接著說。

    “你再罵？”唐譽瞪向他。

    蘇曉原看得直頭疼，怎么這幾?人還是那么幼稚啊，幾句話不合就要動手動口的，瞧瞧人家北體院的男生，那么親熱，比賽結束之后還能互相親額頭。這桌……他都不敢想象他們互相親額頭的場景，想想就難受。

    顧春梅也跟著站了起來，擅長商場的那套，她當然不能讓氣氛就這樣冷下來?！鞍パ剑裉祀y得能湊齊，一?兒咱們加?聯(lián)系方式，下次有機?再約。顧云，你起來，跟著我們一起送送人家。”

    “送??么？他又不走?！鳖櫾茮]起來，還看了水泊雨一眼，“你不?真走吧？”

    “你別說話了?！弊蠹绨蛴忠淮未钌弦恢皇?，水泊雨再次?它掃下去，剛要起身時誰料右肩膀又落了一只。

    “吃完飯再走吧，大家都沒動筷子呢?！鳖欙L說，不單單是幫顧云，主要是他也不希望水泊雨跟著他們回去。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水泊雨能夠活得任??一些，別再這樣聽話懂事又顧全大局，再這樣下去，遲早抑郁。他印象里，??時候的水泊雨可不是現(xiàn)在這樣，那時候水泊雨是跳水隊里最快樂的??孩。

    兩?人都不讓自己走，水泊雨頓時起不來了。顧陽輝和顧春梅趕緊給兩?兒子使眼色，好端端的吃飯，你們兩?一左一右挾持人家的兒子干??么？怎料那兄弟倆就像是突然間瞎了，誰也接收不到父母給的信號，揣著明白裝糊涂，板著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臭臉，可氣得要命。

    袁浩瀚不得不站?來：“沒事沒事，孩子們關系好，可能一時之間不想分別，沒關系，以后見面的機?多得是……??雨，咱們先回家?！?/br>
    “我不是都說了他今天不回去了嘛?！鳖櫾撇唤o他眼神，語氣比剛剛多了些不耐煩，音量還大了，“剛才還想著吃完飯給他送回去，現(xiàn)在我不送了?！?/br>
    “你干嘛??？”水泊雨怕他吵架。

    “不干嘛，留你吃飯住宿?！鳖櫾苹卮?。

    水英姍面露尷尬，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說辭。顧冬蘭見meimei和弟妹說話不管用了，趕緊看向顧風，這孩子對爸媽沒有多少懼怕，??是多多少少聽自己一些。結果顧風和顧云一樣，兩?人一門心思留住水泊雨，誰也沒理?周圍的長輩。這下水英姍徹底沒轍了，求助般看向路樂。

    打心眼里，她和先生一直沒把路樂當??么大人物，他年輕的時候也只是一?沒跳??績的普通運動員，現(xiàn)在也沒混上主教練。按照平時的人際交往，他們和路樂這樣的助教是根??不?有工作交集的，??是這些學生都聽他的。

    路樂今天高興，喝酒喝得快了些，這時候面色微微發(fā)紅。見水英姍投來求助的眼神，他干脆裝傻：“我沒醉，你們別總看著我……”

    顧云一聽就悄悄??笑了，和顧風眼神接觸，擺明了有好多話想要說。你們這?助教真是?聰明人，挺可愛的。他再看水英姍和袁浩瀚兩口子，心里的憋悶不吐不快：“呦，還沒走?。恳蛔屛野謰屗退湍?？”

    “顧云，說話要有禮貌。”顧陽輝提醒他。

    “我很禮貌了，一直‘叔叔阿姨’叫著，??是他們也太不把??雨的話當回事了吧？”顧云慢慢站起來，“我今天就不讓他走了，就想問問你們一句明白話，以后能不能別逼他了？”

    “我們??么時候逼他了？”水英姍也不再拿捏姿態(tài)，語氣變得很嚴厲。

    “您時時刻刻都在逼他，您和您先生夸過他嗎？”水泊雨又要站起來，顧云再給他按下去，這??傻瓜怎么到現(xiàn)在還不??實，“他那次為??么從跳臺摔下來，不就是因為你們?nèi)タ此柧毩藛?？他那次??么要自殺你們是不是還沒想明白？”

    水英姍馬上反駁，翻臉也是很快：“我們怎么沒想明白？我們現(xiàn)在同意給他養(yǎng)貓了，貓在你家，我們隨時可以接回來，不麻煩你來養(yǎng)?！?/br>
    顧云無奈??搖搖頭，仿佛見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澳銈冞€以為只是養(yǎng)貓的原因？我今天就告訴你們，貓我不還，我養(yǎng)了就是我的，領養(yǎng)手續(xù)都是我辦的。咱們一件事一件事來算，首先，他是不是說過不讓你們觀賽？”

    夫妻倆的反應都很輕蔑，倒不是被顧云鎮(zhèn)住，正相反，因為身份和???閱歷的不同，他們眼里這也只是??孩子胡鬧。

    ??顧云今天就想和他們胡鬧，因為他算是看明白了，講道理沒有用?！翱墒悄銈冞€是來了，你們不僅預賽來了，決賽也來了，不僅不好好看比賽，還逼逼賴賴。他最后兩跳那么關鍵的時候你們還在挑他毛病，你們就不怕他再從10米跳臺掉下來？10米可是能死人的?！?/br>
    跳水隊的隊員們紛紛看向他們，幾?月前他們都親眼見證了水泊雨的崩潰，還以為現(xiàn)在這倆人有所改正。可是顧云的控訴只讓他們心寒，原來在那么緊要的關卡時，在水泊雨?經(jīng)穩(wěn)定發(fā)揮沖到?jīng)Q賽圈時，他們還在挑毛病。

    “其次，他春節(jié)為??么不肯回家，你們到底認認真真想過沒有？”顧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原??以為一吐為快是一件瀟灑事，可是越說心頭越沉?，原來人一旦有所顧忌就沒法瀟灑，“他寧愿在醫(yī)院護工床上睡都不回去，你們真的以為他只是鬧??孩脾氣？”

    “顧云你別說了?！彼从??????說，拽了拽他的袖口。

    “你別怕，說完了他們要結仇也是和我結仇，礙不著你?！鳖櫾婆牧伺乃氖直?，再看向水泊雨的爸媽，“我現(xiàn)在懂禮貌，叫你們一??叔叔阿姨，今天水泊雨我留下了，你們就別想帶他走。他以后是跟你們還是跟我，他自己說了算?！?/br>
    “??么跟不跟你的，你說??么呢！”水泊雨的??音雖??，語氣卻?。顧風這時也拍拍他的肩膀，表明了態(tài)度：“沒事，他說話一向不著調(diào)?！?/br>
    陶文昌和屈南靠在一起聽他們一來一往的，剝了一盤銀杏果悄悄推過去：“南哥，你怎么看？”

    “有問題。”屈南像是嗑瓜子一樣咬了一顆，看向顧云和水泊雨這倆人。

    王靈芝是局外人，別人家的家事原??輪不到她來管，可這時候就需要一?局外人來破局。她起身，披上衣服，張開手臂左右各攏一??水英姍和袁浩瀚攔開：“別動氣，大家都是家長，有??么事慢慢談嘛。這樣吧，咱們先下樓說，這邊讓他們家長教育著?！?/br>
    這一招很高明，陸水很佩服王阿姨的技巧。若是換做別人，可能這時?經(jīng)要吵架了，??水英姍和袁浩瀚都是要臉面的人，他們不?和顧云吵，只?拉?黑名單，以后??死不相往來，再命令水泊雨不和顧云有接觸。果真，夫妻倆暫時被王靈芝勸下樓了，陸水從座位起來，走到水泊雨的身后，兩只手輕輕??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還好嗎？”陸水問。

    水泊雨哭笑不得，卻先道歉?！皩Σ黄?，毀了你和顧風的慶功宴?！?/br>
    “沒有的，你不要這樣想，是他們不對，和你沒關系?！标懰??心??揉著他的肩膀幫他放松，“你好緊張?！?/br>
    “沒事了，我媽肯定能把他們勸走。”陳雙直到現(xiàn)在才開口，“你爸媽……怎么能這樣??？”

    “他們一直都這樣，我都習慣了?！彼从觊L長??嘆了一口氣，看來啊，這人是真不容易改變，自己也別期望他們能改進。還以為自己拿到國家隊訓練營的門票就能讓他們滿意，原來直到?jīng)Q賽那一刻，自己在他們的眼里還是不夠完美。

    顧云?經(jīng)離開座位，先去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爸媽，總不能讓他們誤以為是自己挑事。顧陽輝和顧春梅起初還真以為是顧云抽風，聽完后恍然大悟：“那你們好好勸勸，別讓他往心里去?！?/br>
    “勸不好，他死心眼，所以今天晚上我得帶他回家，好好勸一夜?！鳖櫾瞥蠲伎嗄??回來，坐下后問，“沒事了吧？”

    “你能不能別總是瞎說八道啊，聽了叫人誤?。”水泊雨剛想砰砰給他兩拳，想到他方才護著自己，手又收了回來，“謝謝大家?！?/br>
    “不用謝，你別總是想太多就好?！鳖欙L拿來飲料給他，水泊雨恐怕今天要回自己家了，“咱們先吃飯吧，飯菜該涼了?！?/br>
    也是，總不能因為不?要的人耽誤了吃飯，陸水回到座位上，忽然抱住哥哥親了親。突如其來的舉動給陳雙嚇了一跳，??還是下意識??摟住了弟弟：“怎么了？”

    “謝謝哥，你從來就沒逼過我跳??績，你總是說我開心就好?！标懰卮?，自己的生活雖然不盡人意，甚至發(fā)生過恐怖至極的事，??就是哥哥的這份愛支撐著自己，讓自己在跳水項目里找到了快樂，找到了自我，也找到了光明燦爛的未來。

    “傻瓜，跟哥哥有??么謝不謝的，快吃飯吧。”陳雙揉了揉弟弟的腦袋，看向顧風，更想打他一頓了。

    不一?兒王靈芝回來了，?經(jīng)勸走了那兩口子，慶功宴一切如舊，大家繼續(xù)說說笑笑。路樂這時候也不醉了，笑容也回到了水泊雨的臉上，等到這頓飯吃完時間?經(jīng)不早了，大家一同站在餐廳門口等網(wǎng)約車和代駕。

    陳雙越想越胸悶：“怎么?這樣啊，大家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br>
    “就是，他們怎么能這樣對你呢？真是人心難測。別生氣了，我明天就教訓他們?！鼻享槃?陳雙摟住，躲開了四水的死亡視線。

    顧風站在陸水的旁邊一起等，只不過時不時就偷偷笑一下，顧云看他這幅嘚瑟的德行就來氣：“笑??么呢？”

    “我笑我高興啊?！鳖欙L瞥他一眼，“談戀愛了，不想和沒談戀愛的人說話?！?/br>
    “別高興太早，你轉(zhuǎn)正了嗎？”顧云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顧風一怔，好像還沒，于是轉(zhuǎn)過去問陸水：“我是不是該轉(zhuǎn)正了？”

    “我還沒考慮好?！标懰畷r時刻刻盯著屈南，好氣，再看向面前的人，“我還沒有給你蓋第3?戳。”

    “那你現(xiàn)在趕緊蓋，蓋上之后我就是你的人了，剛好我有筆?！鳖欙L不能錯過這么好的機?，誰知道四水?不?異想天開，遲遲不給自己轉(zhuǎn)正，搞不好再來?10年觀察期。運動包里揣著他的筆袋，他拿?一支鋼筆，摘掉了筆帽：“快蓋吧?！?/br>
    “你好著急啊。”陸水接過鋼筆。

    “倒不是著急，主要是以后氣顧云都沒底氣。”顧風笑著伸?右手，鋼筆尖逐漸靠近他的掌心，正當馬上要碰上時，餐廳不遠處的河邊有人尖叫哭喊，凄慘??劃開了安靜的夜晚。

    “救命??！有人跳河了！”

    跳河？一時之間驚動了在場所有的跳水生，連喝得微醺的路樂都酒醒了。顧風瞬間收回手，?筆帽塞到陸水的手里：“你別動，我過去看看?！?/br>
    作者有話要說：

    顧風：以后在掌心紋個戳。

    顧云：我要在臉上寫個慘。

    第145章 水的危險

    4月的北京只是假暖, 晚上仍舊籠罩于重重寒涼之中，所以那聲音傳遞過來格外凄慘，不像是鬧著玩的。陸水被這聲音嚇得打了個哆嗦, 冷不丁的哭喊聲像是一根釘子, 扎在每個人的心里, 讓人不寒而栗。上一秒他還準備給顧風蓋第3個印戳，將他們的戀愛關系落實一下, 轉(zhuǎn)正成為正式的男朋友，下一秒筆帽就被塞到手心里。

    陸水無論如何都沒想明白事情是怎么樣發(fā)生的，可是一轉(zhuǎn)眼, 顧風已經(jīng)朝河邊跑去。

    “怎么回事？”水泊雨剛給外套拉上拉鎖, “出事了！”

    顧云還沒來得及搞清楚一切, 眼前這幫體育生就已經(jīng)開始跑了。他們平時訓練有素, 反應迅速，就連跑步都像是集合演練，一溜煙一整隊人就開始移動, 在其他人還在發(fā)愣的剎那給出了最靈敏的肌rou反應。而家長這邊只有路樂反應過來了，酒勁兒還上頭就開始動腿。

    說來說去，他們訓練多年的身體總是能快一步行動在大腦之前。

    “我過去看看！大家都別著急！都不許輕舉妄動！”路樂說, 抬腿跑了兩步，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跑得有點歪。顧云趕忙追過來, 扶住他，然后朝后面的爸媽喊：“你們別過來了，我們過去看看就行！”

    說完, 他和路樂掉過頭追那幫脫韁野馬一樣的運動員?？墒沁@種時候家長怎么能站得住, 紛紛追上前去。

    柏雅和嚴剛一聽那聲音是河邊來的就上頭了，河邊, 那地方挺危險的啊！

    夜晚的河面原本應該很安靜，這會兒卻異常喧鬧，四處充滿不安的情緒。顧風平時在學校就是隊長，有什么事都習慣在隊員的前頭完成，這時候自然也跑在第一位。沒多久他們就到了河邊，橋上站著四五個，張牙舞爪的肢體語言根本無法分辨他們要干什么，只能看出他們有多著急。

    這時候，連普通的講述都成了難題。顧風順著他們所指的方向看去，河里正撲騰著一個，而且馬上就沒力氣了，呼救聲都發(fā)不出來。

    燈光照不到河心，顧風立刻看向岸邊，他從小就和水打交道，判斷流速必須找參照物，看水是沒有用的。這也是為什么跳水時需要造浪器，沒有參照的水面最容易讓人喪失空間感。

    “怎么回事！”張釗那一批人也過來了，橋上一下子就站了好多人。他們從周圍人的只言片語中拼湊出了重要信息，原來是有個男的失戀想不開，跳河了。

    人在死亡之前可能痛下決心，一心求死，但面臨恐懼的一瞬間又會萌生強烈的求生意志，剛剛路人們怎么勸都勸不下來的男人現(xiàn)在就在水里撲騰，喊一嗓子就喝一口水，腦袋時不時沉下去。顧風立刻跑向岸邊，這一回，他一邊跑，一邊脫外衣。

    “你要干什么！”陸水一邊跑，一邊心驚。

    “水流速不快，還能救！”他們剛從比賽現(xiàn)場回來，身上還穿著訓練營必備的長袖隊服，背后是他們的姓名拼音和學校名稱，顧風將它脫掉后快速塞到陸水的懷里，“你讓大家在岸上等著！”

    “等著？你要干什么？你干什么去啊！”陸水已經(jīng)察覺出不對，伸手想抓，鋼筆來不及蓋上筆帽，扎得他掌心疼，可是卻沒能抓住隊長的手腕，“你等等……”

    還沒說完，只聽耳邊一聲噗通，只見那人的身影在岸邊一晃，就沒了。

    隊長下水了，他去救人了。陸水不知道為何又打了個冷戰(zhàn)，明明自己沒沾到河水，可那些不屬于跳水池的水花仿佛全部飛濺到他的臉上，沾濕了他的眼睫毛。河邊的水腥味朝他蔓延，風呼呼地吹著他的臉和脖子。

    “隊長！”緊跟而來的a隊隊員也到了，張清喊了一嗓子，大家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好在河水的流速不快，顧風順流游向河心的落水男人，只是周圍太過黑暗，離岸遠了之后就再也看不清楚了。顧云這時也到了岸邊，先是一愣，后腦勺被人猛擊兩掌似的，整個人直接懵了。

    “我弟呢？”他立刻問，他就知道那臭小子跑在最前面沒好事。

    但是沒有人回答他，大家已經(jīng)分散開來在周圍找一切能用得上的東西。幾秒后又有人下水了，顧云扭臉一瞧，竟然是水泊雨！

    “你給我回來！”顧云也伸手抓，但是也沒抓到，這幫人仗著自己水性好就不要命了。

    接連不斷的入水聲沖擊耳膜，不知道該不該說落水的男人命不該絕，居然讓他碰上了一批最會游泳、體力又好的運動員。隨著張清、水泊雨和潘歌的入水，水面起初的漣漪變成了翻涌不停的波浪，層層追擊撞向了岸邊。

    河岸上，除了站著等待的人，還有他們來不及交給別人的隊服外套，丟在了地上。

    而屈南緊緊地抓著陸水的手腕，生怕他就是下一個下水的人，他當然相信四水的水性，只是他也記得北哥說過，四水的眼睛不好。這種能見度，他下了水恐怕什么都看不清楚。

    “隊長！隊長！你們抓著我干什么??！”陸水擺脫不了，只能干著急。橋上那幾個人紛紛打開了手機燈照向河心，但也只是杯水車薪。顧冬蘭趕到河邊時差點雙腿一軟倒在地上，剛才還在眼前站著的孩子去河里了，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也就在這時，河心那邊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

    “抓著了！”

    聲音是張清，但總歸是個好消息。

    河水冰涼刺骨，游向河心是順流，但游回去就是逆行，每個人都感覺到了水的阻力，而且和垂直跳水的阻力很不一樣，是持續(xù)性的，力度時大時小。平時他們和水打交道，這時候也知道如何節(jié)省體力，抓著落水者排成豎道往河邊慢慢地劃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