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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寡后我重生了 第131節(jié)

    華陽:……

    隨便他做什么,華陽試著跟他說話:“明日凌帥什么安排?”

    陳敬宗心不在焉地提了一遍,察覺她有片刻僵硬,陳敬宗親了親她:“放心,叛軍這次肯定跑不了了,我們?nèi)ズ邶執(zhí)稊r截,更不會遇到危險?!?/br>
    華陽抱住他的手,微微顫抖著道:“你知道我為何非要今晚叫你過來嗎?”

    陳敬宗一手撐著床板,另一手也不動了,看著她那雙在黑暗里流轉著潤澤珠光的眸子:“為何?”

    華陽也看著他,低聲道:“除了給你慶生,更重要的是,昨晚你們家老太太又給我托夢了,夢里你也如凌帥安排的那樣,要去黑龍?zhí)叮稍谝粋€叫白河嶺的地方,你們遇到了叛軍的埋伏……”

    說到這里,她聲音里多了一絲哽意。

    陳敬宗恍若未覺:“我出事了?”

    華陽:“嗯,我看見你倒在了血泊里,你帶去的那些人也都,遇了難?!?/br>
    她呼吸明顯不對,陳敬宗摸向她的臉,濕漉漉的,那淚珠子跟下雨一樣,源源不斷。

    陳敬宗將她抱了起來,他坐著,她枕著他的手臂。

    他拿袖口幫她擦淚,擦到兩邊的袖口都濕了一大截,她還哭呢。

    陳敬宗哄道:“一場夢而已,又不是真的?!?/br>
    華陽就不喜歡他這樣的語氣:“怎么不是真的,你忘了你們老家那場洪水了,忘了你二嬸手里的賬本了?你敢說你們家老太太不靈?”

    陳敬宗:“好好好,她靈,她比神仙都靈。”

    華陽:“那你明天準備怎么應對?夢里援兵去的太晚,沒能趕得及?!?/br>
    陳敬宗思索片刻,問:“你可知白河嶺埋伏了多少人?”

    華陽:“我看不清楚,老太太說,他們有一萬人,三千埋伏在兩側懸崖上放箭,七千兩頭截殺?!?/br>
    陳敬宗:“那簡單,我多安排一萬人,我們在前面假裝中了陷阱,那一萬人再做黃雀。”

    華陽:“你哪來的一萬人?”

    陳敬宗:“我們右路先鋒有四個衛(wèi)所,出發(fā)后我叫其中兩個跟著我,都是生死交情了,再加上你這層關系,他們肯定聽我的。萬一他們不聽,我厚著臉皮跟著其中一個衛(wèi)所走,再避開白河嶺那段路,照樣安全?!?/br>
    華陽還是覺得不夠踏實。

    陳敬宗:“放心,我信老太太,不會拿自己的命不當一回事?!?/br>
    華陽還想再說什么,陳敬宗無比強勢地親了下來。

    到最后,華陽是生生被他累睡著的,可即便睡著了,她還是緊緊地靠在陳敬宗懷里,陳敬宗試著往外挪,她馬上就跟著挪過來。

    陳敬宗笑著摸了摸她凌亂的發(fā)絲。

    猜了倆月,軍營里長得好看又有點分量的人他都猜過了,眼看戰(zhàn)事就要結束,陳敬宗都要以為是他想太多,冤枉了她。

    沒想到那個讓她傻乎乎隨軍這么久的人,竟是他自己!

    只可惜沒有掌燈,沒看見她淚眼汪汪的模樣。

    遺憾過后,陳敬宗看向黑漆漆的帳頂。

    白河嶺嗎?

    一共八個衛(wèi)所,大興左衛(wèi)走的又是偏五朵山外圍的一條路,叛軍怎么偏偏就埋伏在了他的必經(jīng)之路上?

    翌日,外面還是一片漆黑,陳敬宗就要起來了,他還得偷偷摸摸地溜回自己的營帳。

    只是他剛試著把手臂從華陽懷里弄出來,華陽醒了。

    陳敬宗解釋道:“我該走了?!?/br>
    華陽迅速恢復清明,重新抱緊他的胳膊:“昨晚我跟你說的事,你都記住了嗎?”

    陳敬宗知道她很在意,正色道:“記住了,我一定會全須全尾地回來,一定不會讓你為我守寡?!?/br>
    明明是很正經(jīng)的語氣,可華陽還是覺得他在逗弄她。

    華陽又審了他一遍,確定他記住了白河嶺這個地點,以及伏兵的位置與人數(shù),華陽才慢慢松開手。

    陳敬宗去漱口,漱完回來,將她提到懷里一陣猛親。

    等華陽站不穩(wěn)了,陳敬宗捧著她發(fā)燙的臉道:“我若立功回來,你破例給我一次?”

    華陽不說話。

    陳敬宗:“你應了我,我便是斷了腿……”

    華陽一把捂住他的嘴。

    不用他斷腿,只要他好好地回來,多少次她都給。

    第118章

    與華陽道別后, 陳敬宗悄然回了自己的營帳。

    富貴在外帳躺著,聽到動靜,激靈一下醒了。

    陳敬宗叫他掌燈。

    富貴知道天一亮主子就得出發(fā)了, 不敢耽誤,以最快的速度點亮一盞燈。

    陳敬宗叫他在外面守著, 自己坐在那張小小的書桌前,撕一張窄窄的紙條,寫下十個小字。

    寫好熄燈,他合衣躺到木板床上,小憩了半個時辰。

    醒來紙條上的墨跡早干了, 陳敬宗將其折疊成指甲蓋大的一團, 放進袖口。

    天才微微亮, 陳敬宗等八個指揮使已經(jīng)整隊完畢。

    凌汝成跟每個指揮使都單獨說了幾句話, 輪到陳敬宗時,凌汝成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們這邊要繞的路最遠, 但也不可輕敵, 路上千萬小心。”

    陳敬宗既是戚太后的女婿, 又是首輔陳廷鑒的親兒子,凌汝成多少還是給了陳敬宗一些照顧, 譬如這次派遣先鋒軍黑龍?zhí)稊r截叛軍, 八條山路,越靠近五朵山中央,越容易遇到藏匿其中的叛軍主力, 外圍則安全多了, 只是要多繞一段山路, 費些力氣。

    在凌汝成即將收回手時, 陳敬宗突然用力握住他的手, 英俊的臉上浮現(xiàn)年輕武官常見的輕狂倨傲:“這次算是歷練,下次再有跟隨您出征的機會,還請您待我與待其他指揮使一視同仁。”

    凌汝成一邊用拇指按住那個小小的紙團,一邊若無其事地點點頭。

    八個指揮使分別帶領五千士兵出發(fā)后,凌汝成又去巡視一圈其他隊伍的進展,然后回了中軍大帳。

    屏退左右,凌汝成單獨展開陳敬宗塞來的紙條,就見上面寫了十個字——八個斥候,以防今夜通敵。

    凌汝成皺起眉頭,叛軍已經(jīng)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這個時候,朝廷大軍只等按功領賞便可,哪個傻子還會冒著誅九族的險去通敵?

    根本不可能的事,凌汝成覺得陳敬宗太過謹慎了。

    但他給陳敬宗面子,還是暗中派遣了八個斥候,叫他們悄悄尾隨八支先鋒軍,特別要監(jiān)察各個先鋒軍今夜是否有異動。

    .

    山路崎嶇,陳敬宗、馬鴻、呂成梁率領著大興左衛(wèi)的五千士兵,沉默而迅疾地趕著路。

    馬鴻手里拿著一張昨晚臨時繪制的五朵山地形圖,晌午短暫地休息過后,又走了一段路,馬鴻看看遙遙領先的指揮使大人,再看看手里的地形圖,跑過去道:“大人,咱們是不是走錯了?”

    陳敬宗一把搶過地形圖,道:“這條路近,你們都跟快點。”

    馬鴻:……

    他猜測,大人是心急立功吧!

    如此走了一個時辰,大興左衛(wèi)與隔壁路線的濟陽衛(wèi)遇到了。

    濟陽衛(wèi)的士兵們見到大興左衛(wèi)的兄弟們,都很高興。

    去年的二十六衛(wèi)演武比試,他們濟陽衛(wèi)本來又要拿倒數(shù)第五,不,因為以前總是倒數(shù)第一的大興左衛(wèi)前兩局拿了高分,他們濟陽衛(wèi)都暫且排到倒數(shù)第四了,沒想到最后一局比試,駙馬爺拉著他們倒數(shù)的四個衛(wèi)所一起贏到了最后,濟陽衛(wèi)更是第一次拿到了第三名。

    這次出征,濟陽衛(wèi)是以前五衛(wèi)的身份參戰(zhàn)的!

    兩個衛(wèi)所的士兵們互相交好,濟陽衛(wèi)指揮使狄肅也把陳敬宗當成了好兄弟,雖然三十四歲的他比陳敬宗足足大了十歲。

    “駙馬怎么走到這邊來了?”

    并肩走在前面,狄肅笑著問。

    陳敬宗道:“不瞞狄兄,從今天早上開始,我這右眼皮就一直跳來跳去。”

    狄肅:“之前每次出戰(zhàn)我看你都拼在最前面,居然還介意這個?”

    陳敬宗:“我們家老太太以前特別信佛,我也寧可信其有吧,畢竟是最后一戰(zhàn)了,這個節(jié)骨眼真出點什么,也太憋屈?!?/br>
    狄肅點點頭:“是這個道理,那咱們就同行吧?!?/br>
    陳敬宗:“你帶兵跟著我們走外圍,更安全?!?/br>
    狄肅搖頭失笑,只當陳敬宗太年輕。

    .

    如今已經(jīng)是十月初七了,日頭早早就落了山,暮色籠罩過來,風也變得冷颼颼的。

    半圓的月亮散發(fā)著如水的月光,奈何被山里到處可見的密林遮擋,山路也變得模糊不清。

    陳敬宗等人堅持走到一更天,這才尋個避風的地方休整。

    他們走的是五朵山的東北方向。

    戚瑾所在的金吾前衛(wèi)則是從五朵山的西南方向往黑龍?zhí)栋?,戚瑾雖然年輕,卻有過幾次出征的經(jīng)驗,所以凌汝成安排金吾前衛(wèi)走在左先鋒靠近山中間的第二隊,這個位置,也有可能遇到叛軍主力。

    白天趕路時,戚瑾同樣走在最前面,黃昏時分,他故意帶領士兵們稍微往外偏了些,士兵們以為他要尋找今晚的休整地點,也沒有質疑什么。

    夜幕降臨后,戚瑾爬到了一棵樹上,這里距離士兵們落腳的山坳頗有一段距離,他的理由是警戒。

    五千個士兵被他帶了幾年,又有幾次出征的同袍情誼,自然也沒有人懷疑他別有居心,反而欽佩指揮使大人守夜的毅力。

    快到子時,戚瑾無聲無息地爬下樹,他將厚重的盔甲留在了樹上,只穿一身深色衣袍,面上也蒙了一塊兒黑布。

    他朝黃昏時窺探到的叛軍大營而去。

    晚風吹動樹干,嘩嘩的聲響遮掩了他的腳步聲。

    他急行的身影時而出現(xiàn)在山路上,時而被樹影阻攔。

    身后傳來一聲輕微的樹枝折斷聲,短促而突兀。

    戚瑾的腳步?jīng)]有半分停頓,一無所覺地往前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