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你更久
“嘖,多大點事兒啊,不就是性生活不和諧嗎。吵個屁吵,離了?!?/br> 臺球館內(nèi),佟烏一桿進洞。 林峰在旁邊喊了一聲“漂亮”,也不知道他是在附和哪句。 這幫人一閑下來就喜歡打球,聽林峰說佟烏最近自己開公司,辦公室內(nèi)都要擺一張臺球桌。 簡植不像她這樣有精力,坐在沙發(fā)悶聲:“有你這樣動不動就叫人離婚的嗎?” “巧了,我這人就愛勸分不勸和?!?/br> 佟烏把桿子扔給林峰,球打累了,手指有點酸,她邊按著指關節(jié)邊走到簡植面前,“像你們這種把zuoai當家暴然后來好朋友面前控訴的行為,不離個婚給我看看,我都覺得你們這是在秀恩愛?!?/br> 簡植什么脾氣,旁人不懂,但作為和她混了這么多年的狐朋狗友,佟烏再清楚不過。 嘴硬,敏感,又什么都不肯服輸。 陳鐸那樣欺負她,一旦過了頭,即便是在床上,那也沒有商量的余地。 簡植別開眼,“他那哪算家暴,分明就是想弄死我?!?/br> “哦?!辟蹩鋸埖乩L嘴型,隨后視線一掃,落在五米開外的霍成身上,“那你是沒見過我們霍少玩的花樣,掐個脖子算什么呀。是吧,霍少——” 被點名的人臉很臭,“佟烏,你想死別帶上我?!?/br> 佟烏倒在沙發(fā)上哈哈笑。 霍成知道陳鐸和簡植結婚本就來氣。 佟烏這女人還唯恐天下不亂,組了一個這樣的破局,他回去不被陳鐸弄死算好的,還聽她們說什么八卦。 不過簡植本來也沒想說。 下午見完佟烏介紹的那幾個人,吃了一頓飯,事后林峰帶著她倆來館內(nèi)打球,都是高中那會兒的老同學。 畢業(yè)后大家各奔東西,在本地都不一定能聚齊,但佟烏就是有這種本事,她講義氣,走到哪兒都有一幫朋友跟著。 佟烏見簡植壓著眉頭,走路的姿勢又不太對,她早年交男朋友的時候也玩得花,一眼就能看出來是怎么回事,出于關心當下就問了兩句。 佟烏說:“這樣,把你老公叫來,我當面罵他。” “別!”一說這話,簡植果然又護了起來,“我才不想叫他?!?/br> 陳鐸本來就不喜歡人多的聚會,何況除去霍成外,這還沒幾個他認識的人。就算要叫,也不想挑這個節(jié)骨眼。 “行了?!辟跻膊辉俸退[。 “雖然你這個老公我還沒見過,我挑男人的眼光呢,也確實不太行。但是前兩天我和你舅媽打過電話,人沒少夸這個女婿。你這次出事,他也是第一時間就過來。你信不信,這會兒他屁股還沒挪過位置,一直在車上等你?” - 從館內(nèi)出來時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 陳鐸沒有像佟烏說的那樣屁股不挪窩,而是站在車外打電話,路燈的光打在他肩上。 身形莫名地好看,清瘦、挺拔,烏黑的眉眼在夜色下依舊帶著成熟男人的冷感,但是背著光偏頭望過來時,又柔和了許多。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似乎是想牽她。 可是她生氣,不會朝他走過來,于是陳鐸自己抬腳,踩著腳下的影子走到她面前。 “或許這位就是……陳醫(yī)生?”佟烏和簡植一起出來,眼神在空氣中交鋒。 女人一頭齊肩短發(fā),淡妝,五官漂亮得過分精致,戴著一對并不算搶眼的金屬耳環(huán),搭配她的那身黑色小西裝,給人的時尚感很強烈。 比起職場中雷厲風行的女強人來說,她更像是養(yǎng)在富豪家中的小千金,刁蠻、任性,骨子里又非常隨和慵懶。 這就是佟烏。 他對上了號,點頭,“你好。陳鐸。” 不過這次佟烏沒那么平易近人。 笑容很假,“你好啊,陳醫(yī)生。聽說你也是常濘人,好巧,我這幾年也正打算在常濘發(fā)展呢,有空常見見啊。” 佟烏話里的意思很明顯。 陳鐸不會沒聽懂,“簡植的朋友是該多見見,到時回綏市,舅舅們應該也會很高興。” 佟烏知道陳鐸身份不簡單,簡植的緋聞鬧那么大,他一來就全網(wǎng)平息,簡植不好意思問霍成,不代表她不行。 聞言,佟烏笑了一下,“那行啊,有空在綏市聚。” - 上車之后,佟烏彈了條消息給簡植:「你這老公確實不錯。」 不知道她是在夸哪方面。 簡植掐著空回:「有意思嗎?」 佟烏:「有?!?/br> 在臺球館時說的都是玩笑話,簡植要是真受了委屈,佟烏不會不管。 佟烏:「反正你記著,不管以后去哪兒,嫁沒嫁人,我佟烏都罩著你。」 以前上學時,佟烏也經(jīng)常這么說。 眼睛忽然一酸,簡植說:「滾,我要回去離婚。」 佟烏:「?」 佟烏:「你煞筆啊,離婚干嘛?」 簡植:「日子跟你過。」 消息發(fā)出去,回到臺球館的佟烏都忍不住跟著一笑。 簡植出來得晚,剛買的咖啡已經(jīng)涼了,陳鐸又去要了一杯熱的。車門關上,他看到她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 “咳,你剛剛在和誰打電話?”簡植清了下喉嚨,硬邦邦地找話題,試圖緩解一下僵局。 “李主任。”陳鐸似乎比她自然,“他問我什么時候回去?!?/br> “哦。”她忘了,陳鐸還要上班。 事情其實已經(jīng)處理得差不多。剛剛她打開微博,還看到有人私信給她道歉。 陳鐸又說:“也給向柯霖打了一個。” “嗯?”咖啡還有點燙,陳鐸沒把蓋子打開,只讓她捂在手里,簡植問,“給他打電話干嘛?” 想起上次叫寶寶的事,簡植說:“又去向他請教怎么哄女孩子嗎?” 陳鐸沉默下來,沒說話??礃幼舆€真是。 簡植鼓起腮幫子,“我又沒有真的很生氣,只是不高興。你有不開心的事情可以跟我說,不想說也沒關系,但我不希望你一個人憋不高興了,過后又把情緒發(fā)泄在我身上?!?/br> 那種感覺,有點怪。而且她今天是有正事的,總不能、不能老在床上跟他廝混吧? 說著說著,簡植的耳朵有點紅,聲音也弱下來,“這會讓我覺得,你并不尊重我?!?/br> 而且她本身,并不是很有安全感的人。 之前簡植問過陳鐸家里還有什么人,他當時不愿意說沒關系,可事到如今,她有知道的權利。 陳鐸認真地聽完,眼神柔軟,“好。” “這就完了嗎?”她瞪起眼睛,“我說了這么多,你就說一個字?” “那你要我說什么。” “哼,我管你說什么,反正我不樂意只聽你說這一個字。” 沉默許久,陳鐸都沒有動。 之后簡植捂著那杯咖啡,看見他把手伸進了口袋。 向柯霖給他的建議是買個小蛋糕,女孩子最愛吃甜食了,生氣的時候用這個哄最管用。 他之前看過簡植的微博。她的確很喜歡吃甜食,但是回國后就很少吃,偶爾吃兩口就就會覺得膩。 她說:人總是會變的,口味也一樣。 感情不能和食物劃等號。 他不知道她和他結婚是一時興起,還是像許多人一樣,覺得到了年紀,遇到合適的就在一起。 他或許和櫥窗里的那些甜品一樣,會過期,會被人替代??伤囊靶?,是想和她永遠在一起。 “我沒有不想說話?!标愯I把戒指拿出來,“我只是在想,有些話說出來,會不會讓你覺得害怕。就像一句我愛你帶來的壓力,也許和甜蜜的重量是一樣的。” “簡植,我不像很多人?!?/br> 他不喜歡和人社交,是因為陳鐸知道自己和他們的不同。 有的人喜歡吃蛋糕,可以做到吃兩口就停下。但他不行,他喜歡的東西只能是他的,一口也不許給別人。 哪怕只是掠過一個眼神,都會讓他難以忍受。 “因為……我被搶走的東西太多了?!?/br> 從以前到現(xiàn)在,他嘗過太多失去的滋味,想要得到欲望被觸發(fā),就不會收斂。 抬眸的那一瞬間,簡植看到了他蟄伏已久的愛意,橫沖直撞,卻舍不得侵略。 在車上不適合說太多,他點到為止。 “我的確不太會哄女孩子,但也試著,正常人是怎么談戀愛。” 陳鐸說,“所以我竭盡所能,把每一件答應你的事都做到?;榻湮矣杏浿?,也有一開始就準備了,只是定制的要等很久?!?/br> “這個,算是我哄你的禮物?!?/br> 他誠意滿滿。額前的發(fā)質(zhì)柔軟、烏黑,襯著他冷白的皮膚,像是夜里觸手可得的月亮。等真的觸碰到手指時,他指尖的溫度又十分guntang。 “陳鐸……”簡植像是觸到電。 她以為他要握很久,但陳鐸只是把戒指戴上后,就俯身擁住她。 很踏實篤定的姿勢,簡植沒躲,鼻尖抵在他的肩膀上,能聞到獨屬于陳鐸的、溫熱又繾綣的味道。 之后他手指按在裝戒指的那個禮盒上,輕輕一扣,啪的一聲響。 她在這個瞬間,聽到他在耳邊說:“我也等了很久。比你更久。” 在那年四月里,陳鐸就在等她。等日歷撕下一頁又一頁,七月流火,氣溫驟降,他在轉冷的季節(jié),收獲了夏天。 “Summer。” ———— 更啦。之后再回頭看看還有沒有要修的(猛豬落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