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歲懷生日那天正好是小年。

    按照村里的習(xí)俗，要打糍粑。阿婆和阿媽老早就備好了東西。打糍粑是個(gè)力氣活，自然是年輕人來。

    李秋果是做慣了的，她和江歲懷兩人你一錘我一下，配合的十分默契。寧穗歲看的眼熱，嚷著也要來試試。

    李秋果把錘子遞給她，自己坐到一旁休息，楊亦初適時(shí)地遞上水給她。

    “累不累？”

    “不累。”

    “手疼不疼？”

    楊亦初將她的手掌翻開，見整個(gè)掌心都是紅的，小心翼翼地吹氣。

    李秋果看著覺得好笑，但也沒阻止他的動(dòng)作。

    另一邊江歲懷正在趕寧穗歲：“你去休息，你拿不動(dòng)錘子……”

    話還沒說完，就見寧穗歲拿起那個(gè)木錘用力砸在面上。

    “你小看誰呢？”

    江歲懷見她游刃有余，慢慢的也就放下心來。

    同樣驚訝的還有李秋果：“想不到穗歲看著瘦瘦小小力氣這么大！”

    楊亦初盯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她好像會(huì)干很多活兒……”

    “恩？”

    李秋果疑惑：“她不是千金大小姐嗎？”

    “不知道，但我看她好像很多活都很熟悉。”

    李秋果沒想楊亦初那么多，她反而更加羨慕江歲懷了。

    “穗歲姐長得漂亮身材又好，又不嬌氣還會(huì)干活！他到底在不滿意什么？”

    同為男人的楊亦初自然知道他在不滿意什么，寧穗歲千好萬好但也不是他喜歡的那個(gè)。

    他喜歡的那個(gè)人是他的珍寶，也慶幸這個(gè)珍寶也喜歡自己。

    楊亦初情不自禁地緊緊摟住她，在她臉頰邊落下一吻。

    李秋果羞紅了臉，用力地捶他：“這是在我家，有人會(huì)看到的。”

    她害羞的樣子格外可愛，楊亦初眉眼含笑，輕聲哄她：“不會(huì)的，我剛剛看了沒有人?！?/br>
    李秋果還是臊的不行，想把楊亦初推開，但手剛附上他的胸口就被他抓住，放在嘴邊輕輕一吻。

    她整張小臉爆紅，埋在楊亦初的胸前不敢抬頭見人。

    寧穗歲看著嬌嬌弱弱，沒想到也是有點(diǎn)力氣。江歲懷見她的動(dòng)作，有些詫異地挑眉。

    “我也是能干活的?！?/br>
    她抬起下巴，哼了一聲。

    話音剛落，木錘就砸到了腳。

    “啊！好痛！”

    寧穗歲抱著腳哀嚎，江歲懷丟下錘子朝她跑過去，褪下襪子一看，都紅腫了。

    “你別干了，進(jìn)去休息。”

    “我不！”

    寧穗歲掙扎著站起來，想要繼續(xù)拿木錘，江歲懷攔住她，冷著臉：“腳都傷了，就不能安分一點(diǎn)？”

    李秋果出來打圓場：“我來，你們?nèi)バ菹ⅰ！?/br>
    說完楊亦初就自動(dòng)站起身，接過他們手里的木錘。

    “我們慢慢來……”

    因?yàn)闂钜喑鯖]做過這個(gè)，所以李秋果刻意放慢了速度，待他能跟上后，又開始加快，兩人是第一次一起做這個(gè)事情，但顯然默契還是很足的。

    一旁看著的江歲懷也松了口氣，小年夜糍粑是很重要的食物，他還真怕兩人不能按時(shí)弄好。

    寧穗歲不滿他一直盯著兩人，于是拽著他的褲子，撅起嘴一臉不高興：“楊亦初有什么好看的？”

    “比你好看?！?/br>
    他頭也不回。

    這話氣壞了寧穗歲，嚇到了楊亦初，把李秋果逗得樂不可支。

    “歲懷哥，你眼光真不錯(cuò)！”

    對于別人夸獎(jiǎng)自己對象好看這件事，李秋果十分喜歡。

    楊亦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剛剛被他突然的話嚇到扭了手，已經(jīng)不能繼續(xù)了，于是木錘又交還到了江歲懷的手里。

    寧穗歲瞪著他：“你可真沒用！”

    楊亦初瞟了一眼她傷的腿，淡淡地說：“你也一樣。”

    兩人坐在臺(tái)階上，各自盯著心悅之人，只不過待遇差別很大。

    李秋果一有空就過來看楊亦初的手，就是打糍粑的時(shí)候嘴巴也不閑著，要和他說這說那。

    而江歲懷甚至都沒有回頭看過寧穗歲一眼，哪怕她不停地喊痛，江歲懷也只是讓李秋果過來。

    楊亦初實(shí)在很好奇，他們兩的關(guān)系為何又如此疏遠(yuǎn)。

    “沒什么，男人太有脾氣而已?！?/br>
    她說的輕描淡寫，眼里閃過一絲狡黠。

    楊亦初大概能猜到她估計(jì)是做了什么事，這才惹毛了江歲懷。

    她或許會(huì)覺得這樣有用，但站在男人的角度上來說，楊亦初覺得反而會(huì)適得其反。

    “他不是普通男人，你那些招數(shù)有可能只會(huì)把他越推越遠(yuǎn)?！?/br>
    他好心勸告，但寧穗歲卻不認(rèn)同：“老話說女人的yindao通往她的心，但其實(shí)并不是這樣。而男人的yinjing一旦被套牢，就很難抽身?！?/br>
    寧穗歲很有自信，她覺得自己的計(jì)劃一定會(huì)成功。

    楊亦初看著勝券在握的她，又看向沖自己笑的燦爛的李秋果，猶豫到底應(yīng)不應(yīng)該告訴她。

    這一糾結(jié)就到了晚上，打完糍粑，祭完神，最后再放完鞭炮，就到了熱熱鬧鬧的生日飯。

    只不過除了兩位長輩一臉喜氣，其他四個(gè)小輩都各有心事。

    “歲懷多吃點(diǎn)菜，在部隊(duì)都瘦了?！卑⑵乓粋€(gè)勁兒的給他夾菜，待他碗里的菜堆的像小山時(shí)，她才停止。

    接著阿婆又把目光看向楊亦初，他十分機(jī)靈。也不用阿婆動(dòng)手，自己就夾了一堆的菜放碗里。

    阿婆看的很滿意，阿媽在一旁冷眼瞧著，見他夾的大多數(shù)是秋果喜歡吃的菜，心里便有數(shù)了。

    楊亦初夾的菜一大半都給了李秋果，江歲懷注意到也沒說什么。

    寧穗歲坐在那里一直不吭聲，突然站起來嚇了眾人一跳。

    “今天江歲懷生日怎么能沒有酒呢？我去拿酒?！?/br>
    她單著腳跳出去，看背影就很像一只瘸了腿的鴨子，江歲懷將筷子放下，無奈地起身。

    李秋果推了推楊亦初的胳膊沖他擠眉弄眼。

    “他或許只是出于人道主義的幫助?！?/br>
    “怎么可能？”李秋果不信：“歲懷哥肯定是在乎穗歲的?！?/br>
    兩人話還沒說完，江歲懷搬了一大箱酒進(jìn)來。

    阿婆瞅了一眼，撇嘴道：“這有什么好喝的？”

    寧穗歲不服氣，“那您倒是拿好喝的酒出來啊！”

    阿婆沖李秋果使了個(gè)顏色，“小丫頭，你等著。”

    為了展示自己的酒更好，阿婆讓李秋果將珍藏的酒拿出來。

    那是蛇酒，已經(jīng)泡了很多年，阿媽看到后，下意識瞪著李秋果：“胡鬧，怎么能拿這個(gè)酒出來？”

    “是我拿的?！?/br>
    楊亦初挺身而出，擋在李秋果面前：“是我不懂事，您罵我好了?！?/br>
    李秋果雖然低著頭，卻躲在楊亦初后面悄悄做鬼臉。

    阿婆揮揮手：“這有什么？有客人來當(dāng)然要拿最好的酒招待。”

    說完給幾人都滿上，阿媽不動(dòng)聲色的將楊亦初的酒換了，李秋果看到后，將自己的酒分了他一半。

    “我阿媽小氣，沒事，我大方?！?/br>
    楊亦初被她的話逗笑，握住她的手搖搖頭：“應(yīng)該是這酒太烈了，阿姨不讓我喝肯定有她的道理?！?/br>
    “這酒不烈，就是喝完以后會(huì)很熱?！崩钋锕屑?xì)回憶了一下蛇酒的味道，最后干脆捧著酒杯喂給他喝。

    楊亦初聽到李秋果的描述，大概猜到了這蛇酒的作用，但見她喂自己，就著李秋果的手淺淺抿了一口。

    她知道他不是嗜酒之人所以也沒勉強(qiáng)，自己捧著酒杯興致勃勃參與進(jìn)阿婆和寧穗歲的斗酒環(huán)節(jié)中去。

    雖然老姜辛辣，但也抵不過兩個(gè)年輕人一起上，阿婆甘拜下風(fēng)由阿媽扶著進(jìn)去睡了。

    桌上只剩下他們四個(gè)年輕人，楊亦初因?yàn)槲覆缓?，沒幾個(gè)人給他灌酒。

    寧穗歲和李秋果兩個(gè)人喝的開心，才不搭理江歲懷，楊亦初在一旁看著并不阻止。

    只是每次她喝酒前，他都會(huì)勸她先吃點(diǎn)東西墊墊肚子，李秋果十分聽話。

    寧穗歲在一旁酸的要死，看著始終默不作聲的江歲懷，嘴角微微上揚(yáng)，過了今晚……

    她的目光被楊亦初捕捉到，他猶豫地看向李秋果，還在遲疑要不要說。

    “別多管閑事！”

    寧穗歲警告楊亦初，摟著李秋果，一杯一杯地灌她酒。

    酒過三巡之后，楊亦初成了在場最清醒的人。

    李秋果是醉的最厲害的。她小臉緋紅，雙眼迷離，抱著酒瓶子不撒手。

    江歲懷沒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坐在椅子上不吭聲。

    寧穗歲帶過來的酒入口還好，之后就容易上頭。但她本人卻和沒事人一樣。手拿著酒杯，一臉興奮地看向眾人。

    “來來來！喝！今晚不醉不歸！”

    李秋果站都站不穩(wěn)了，還要舉起杯子。

    楊亦初拉住她，“別喝了，晚點(diǎn)兒不舒服?！?/br>
    李秋果甩開他的手，“才不要。”

    江歲懷瞪著楊亦初，“你就讓她這樣喝？”

    楊亦初的眼神一直在李秋果身上，聞言道：“她喜歡就讓她去吧，我會(huì)看著的?！?/br>
    江歲懷聽罷，也不去管她們，靠在椅子上閉眼休息。

    李秋果喝不過寧穗歲，拉著楊亦初的手就要逃跑，被她眼疾手快逮住。

    “跑什么？不是說好要喝盡興嗎？”

    李秋果靠在楊亦初懷里直搖頭：“不行，你找別人去喝，我實(shí)在撐不住……”

    “那讓他來?！?/br>
    寧穗歲不懷好意地指著楊亦初。

    “不行！他胃不好，不能喝酒！”

    李秋果護(hù)小雞仔似的，瞪著寧穗歲：“歲懷哥很能喝的，你怎么不叫他啊？”

    江歲懷聞言睜開眼，挑眉問看過來的寧穗歲：“你確定要和我喝？”

    他那一眼實(shí)在是勾的她心癢癢，寧穗歲大聲應(yīng)道：“我確定！”

    可能實(shí)在是開心，江歲懷甚至給寧穗歲親自斟酒，兩人開始對飲。

    李秋果歪坐在楊亦初的身上，抱著他的脖子癡癡地笑。

    “難受嗎？”

    “不難受，我其實(shí)還能喝，是騙穗歲的。”

    她捂著嘴偷笑的樣子實(shí)在像極了一只小老鼠，楊亦初掐住她一邊的臉蛋，情不自禁地啃了一口。

    “你敢咬我？”

    寧穗歲捂著被咬的地方不可置信地望著他，楊亦初小聲和她賠罪：“對不起，我看你實(shí)在太可愛了?！?/br>
    李秋果才不接受這個(gè)道歉，她拽住他的衣領(lǐng)，用力回咬了一口。

    年輕人血熱，又喝了不少酒，這一嘗到rou味，手也開始不老實(shí)。

    楊亦初低頭看向在他身上作亂的小手，無奈地笑了。

    夜還長，可能會(huì)發(fā)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