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江凜這趟回得急,只匆匆留了幾句話解釋請假原因,就走了。 林凱也是隔天早上才知道的。 對于江凜家中的情況,林凱知之甚少。 只記得江凜剛來t市那陣,有一回放連假,其他人都想著回家,于是江凜主動留下來守隊。 當時林凱和父母置氣,也沒回去。 整個隊里就剩他們孤單單的兩人。 那會兒兩人還不熟,林凱就有一句沒一句地跟他聊著,說著說著,兩人便熟絡了不少。 林凱當時就問過他,為什么不回家? 江凜只是淡淡地一句:「懶得回去。」 起初林凱當時也沒多想,以為是和自己一樣,跟父母吵架了。 直到上回陳向然問起,江凜提及一點。 才明白,江凜那時說懶得回去背后的涵義。 對于旁人的家務事,作為旁觀者自然是無權插手,只是希望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給予朋友最大的幫助。 兩天后。 今天是小楊最后一次例行性檢查,要是檢查結果沒有問題,就能夠出院了。 畢竟是為公而傷,但凡沒有值班的隊員都來了。 黎棠忙里偷間了一陣,也特地過來關心關心。 可一整天了,卻是連江凜一面也沒見著。 黎棠知道江凜重情重義,這種場合不可能不到,于是在辦理出院前,她便狀似無意提起:「江凜怎么沒來?」 提起江凜,原先還笑成一團的一群人紛紛緘默。 黎棠覺得更奇怪了,「是發(fā)生什么事嗎?」 林凱出來打了個圓場,「也沒什么,就是江凜他媽昏倒了,他便趕了回去,聽說現(xiàn)在還在急診待著,沒有床位?!?/br> 黎棠聽完,理解了為什么這幾天都沒見到江凜人影。 想了一下,說:「我可以幫忙的?!?/br> 里頭的人紛紛望向了她。 她嘴角含著笑意,「我有認識的學姊在那,可以請她幫忙床位的事?!?/br> 林凱激動地說:「真的??!太好啦!那我馬上告訴江凜!真是太感謝你了!」 黎棠微微一笑,云淡風輕地說:「沒什么的!都是朋友?!?/br> 黎棠打完電話沒多久,她所等待的目標也有了回音。 「床位的事,謝謝你?!购芸斓厮褪盏搅私瓌C的電話,聲音聽著有些沙啞。 她關心地說:「沒什么的,倒是你,自己的身體也要顧好呀?!?/br> 「沒事?!?/br> 「伯母怎么樣了?還好嗎?」 「天氣變涼,引發(fā)的高血壓?!?/br> 黎棠說了幾個注意事項,又道:「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啊?!?/br> 江凜聲音低沉,摻著點氣音,「謝謝?!?/br> 「別再謝我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估杼男πΦ卣f:「等你回來吧!請我吃飯,這次可別再上次那樣,中途就跑了!」 「好。」 通話結束后,黎棠嘴邊勾勒出一抹笑意。 忙完過后,黎棠去了一趟兒童復健科。 她偶爾會過去看看,那些孩子大多都是疾病纏身,有些一住就是好幾年,和她都有了感情了。 走到門口時,就看見了她。 這家醫(yī)院這么大,可黎棠偏偏就是遇見了她。 那人坐在椅子上,面容精緻高雅,氣質(zhì)清冷,給人一種不可侵犯的感覺。 目光正盯著前方在復健的孩子,雙腳沒有知覺,卻仍努力地踏出一步、兩步,或是訓練手臂肌rou,直冒冷汗。 這場景,但凡是有點憐憫之心的人,看了都覺得不捨。 可偏偏,她的眼底,淡漠地毫無情感可言。 對于他們的痛苦,沒有任何共情。 像她這樣的人,黎棠倒是想知道,要是有了情緒,該是怎么樣的呢? 「好巧!溫小姐?!估杼臄D出了笑容,走到了她旁邊,口氣溫溫和和的,像是她們十分熟稔。 溫摯這幾天在醫(yī)院發(fā)現(xiàn)了不少素材。 而謝希河這人又八卦,但凡有點風吹草動,他幾乎都會知道。 除了第一天確確實實是為了謝希河而來外,從第二天開始就單純的只是想找點素材了。 有因為欠債而被人逼著跳樓的,有因為先天就缺陷不良而被父母拋棄的,有因為摔斷了腿而找回真愛的,有因為爭家產(chǎn)失敗而被逼瘋的…… 只要溫摯一問,謝希河都能知道原因。 這世間大大小小的事,彷彿都可以在這里看見,人間百態(tài),是是非非。 今日,她又找到了十分有趣的地方。 她冷冷地看著里頭的小孩子,似乎在為了一個玩具吵架? 小孩子這種生物,動不動就哭,怎么會有人喜歡? 她觀望著,想知道到底誰輸誰贏,聽見有人跟她搭話,也不想理,只想看出個結果來。 可黎棠一點也沒有被冷落的感覺,十分自然地坐在了她旁邊,自然地說起:「對了!這幾天江凜不在,你一定很無聊吧?!?/br> 聽見了那人的名字,溫摯才想起自己已經(jīng)好幾天沒見過他了,她微側(cè)過頭,看了下黎棠,想看她到底要干嘛。 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 更何況,她們之間,哪有交情可值得攀談? 「他沒跟你說嗎?」黎棠語氣溫和,「他mama昏倒了,所以回家了一趟。」 溫摯說:「跟你說的?」 「是??!江凜他還讓我?guī)退齧ama找床位,畢竟現(xiàn)在是換季,生病的人多了,床位也少?!?/br> 說完,黎棠就看見溫摯轉(zhuǎn)回了頭,然后,淡淡地應了聲。 沒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反應,黎棠又繼續(xù)說:「說起來,我第一次見到江凜的時候,他就是為了救人,結果自己也受傷了,是一個......很盡責的人?!?/br> 語末又問,「你呢?是怎么認識他的?」 話語間,似乎是真的想和她聊天。 可詢問像是掉在了地上,遲遲沒有得到回應。 久到黎棠臉上的笑容都僵了,才聽見溫摯說: 「我不喜歡我的東西被人覬覦?!?/br> 黎棠神情微動。 那聲音冷聲冷情,沒有半點溫度,「我不要的,才會讓給別人,可我要的,死也要死在我手里?!拐Z氣狂妄又自大,卻一點也不會讓人感到違和,彷彿她說出這樣的話,就是應該的。 江凜,就是她想要的,容不得他人覬覦或奪取。 自私,佔有慾強。 這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