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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鳶飛戾天在線閱讀 - 第十九章 往事怎堪回首

第十九章 往事怎堪回首

    林英堂話音落地,各路江湖人都愣在了當(dāng)場,眼睛一下子看看這個年輕人,一下子瞧瞧汪葉二人,一下子又偷看了那個女人一眼。只見羅剎娘依舊抬頭望天,沒有人看得出她在想些什么,就是覺得她有一絲滄桑,一絲感慨,一絲憤恨,還有一絲不甘,眾多的情緒,全都匯聚在那張凄涼的側(cè)臉?!稿\鳶」陳金釵離開,「繡簾香」老鴇自殺,「華家村」被屠村,這「錦繡年華」四字中,只剩下「年家班」尚在。眾人不禁又向她多了瞧幾眼,那半張臉的面具,究竟蓋上了多少的憤憤不平呢?

    就在眾人陷在惋惜的情緒中時,只見羅剎娘突然伸手向臉,在那薄薄的面具上輕輕一撫,竟摘了下來。眾人不及驚訝,看見了她那半張臉,給火舌蹂躪過,已然潰爛不堪,變得恁般恐怖。她將手指一緊,面具在她手中「喀啦」一聲,捏得粉碎。她這一揭真面目,場中較年長的江湖人都是驚嘆了一聲,眼前人是誰,他們這下才認(rèn)出來了,瞧瞧她那副模樣,人人只是「沉、沉」的叫喚,至于她的全名,則是不忍再說下去了。

    薛少賢的心魂尚未歸位,只見羅剎娘一臉陰森,沉沉地注視著自己,他不禁覺得萬分反感,且不說他是堂堂大少爺,祖輩犯了什么事,她憑什么牽連自己?他固然桀敖不馴,此時有人主動跟他為難,便更加地理直氣壯:「我管這個女人是誰,你報仇報到了本公子頭上,我非要你碎尸萬段!來人,還不快動手!」

    此言一出,羅剎娘好像是發(fā)了狠似地,也不管蒼鷹會高手如云,她就像是一頭出了柙的猛獸,長劍既出,再也無人可阻。歐陽惜劍看她的神色,已沒了面具遮掩,更是森然可怖。歐陽惜劍這路劍法在于「冷」,就如他的人一般,陰險又寒慄,此時碰上這個不受控的鬼女,那份寒意竟給她剪除的乾乾凈凈。羅剎娘看清了對方驚駭,內(nèi)力一吐,勢如破竹地捅了他一劍。歐陽惜劍胸口中劍,人立刻給向上一挑,甩了開去,他在一旁口吐鮮血,不久后便斷了氣。這時,羅剎娘突然一側(cè)頭,腳下輕輕一登,順手拎起了一個小姑娘。她腳才離地,身后鞭子立刻重?fù)粼诘兀厣霄畷r多了個長條窟窿。羅剎娘將小姑娘輕擲在地,衝她落下一句話:「死丫頭,現(xiàn)在沒工夫料理你,一會兒再來找你算帳!」

    那小姑娘正是阿容,方才她見段奇寧自背后偷襲,立刻趕至羅剎娘身邊。只是她低估了高手的功力,有人在后面暗算她,她又豈會不知?是以立刻拎起阿容,避過段奇寧的一鞭。眼下她一人斗兩人,原來是有些吃力,可是她剛才經(jīng)歷了一番大起大落,此時再戰(zhàn),莫名就覺得萬般有力,反正她已經(jīng)沒什么可失去的了。段奇寧一面揮動長鞭,一面輕蔑地笑道:「我果然沒有看錯,沉東卿,成王敗寇嘛,八甲莊在二十年前就已經(jīng)敗了。如今陳金釵都死了,你還在妄想復(fù)仇嗎?」

    此言一出,場上好多人都變了色。羅剎娘本來已心涼透頂,二十年了,她費盡心機的復(fù)仇,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為什么還是失敗了!段奇寧一句輕描淡寫的譏諷,讓她頓時涌起一股凄涼之感。他們曾經(jīng)擁有的美好時光,曾經(jīng)擁有的錦繡年華,在復(fù)仇的路上,先是折了華家村,又折了繡簾香,現(xiàn)在陳金釵也死了,那些她過去的連結(jié),全部都沒有了!

    段奇寧這句話出口,羅剎娘自然是感慨萬端,然而對于阿容來說,更多的是撕心裂肺。她們一個想著要強留,另一個想著要逃跑,怎料得到當(dāng)日一別,竟然會是永別?她一聽見這句話,心已涼了半截,等到她緩緩地回過神來,眼角早已灼熱,陰沉地說道:「……你說什么?陳金釵也死了?」

    段奇寧卻不理會這個毛頭小鬼,只是不停地朝羅剎娘遞鞭子,口中譏嘲道:「是啊,死得可慘了,給人一刀捅死,還吃了老子一鞭!」

    他正跟羅剎娘纏斗中,便有些無所謂地落下這話,誰知這些話在阿容聽來,卻是比什么都重。當(dāng)他說到被人一刀捅死時,阿容的心好像也被人捅了一刀,不禁站起身來,「唰」一聲拔劍出鞘,暴吼道:「我要殺了你!」

    阿容固是性倔,可是當(dāng)她在說這一句話時,眼角已是兩行熱淚流下。她好恨這樣的自己,如果她有夠強的功夫,就不必這樣不甘流淚,乾脆豁出去了,長劍打出,將她那帶著陰險特質(zhì)的「鳶飛戾天」使了出來。此時她的內(nèi)力已完全復(fù)原,更超以往,雖不及場中高手,可是那既逍遙,復(fù)陰險的劍法一揮出,竟也讓段奇寧分了心神。就在這時,羅剎娘突然吐了血,背后重重地受了一掌,回過身去,只見背后一人生著粗眉,手無兵刃,靜靜地站在她身后。段奇寧眼看那人,突然高喝一聲:「老沉!快來搭把手,解決了這婆娘!」

    眾人定睛一看,只見那人身形瘦如竹竿,一身寧靜的氣質(zhì),喜怒不露,就這么站在場中。原來他是野豹隊第四位高手——沉容。適才羅剎娘和段奇寧斗得不可開交,沉容早在背后靜候已久,他沉靜的特質(zhì)讓他身手如風(fēng),靠近了敵人也覺察不出他的存在,是以羅剎娘才被他忽施偷襲。人人見羅剎娘功夫如此之高,有人飄到了鄰近,她竟然無半分警覺,可想而知這人也非泛泛。

    沉容一聲不出,眨眼間已朝羅剎娘送了十來掌。羅剎娘方才背后中掌,眼下要解決這兩人,實是大為吃力。阿容一劍推出,原欲擾亂段奇寧出手,誰知段奇寧卻忽然長鞭一甩,捲住了她的劍,阿容險些給他甩出去,便松了手,劍給段奇寧一鞭扔出。誰知就在這么片刻,羅剎娘看準(zhǔn)了段奇寧門戶大開,狠狠地朝他劈來一劍,段奇寧嘔了血,鞭勢仍然不止。羅剎娘心下大快,她尚沉浸在砍傷對手的痛快之中,沒想到這次卻換成自己背后失守,沉容出手快如風(fēng),沉靜的幾乎陰險,狠狠地朝羅剎娘劈了一掌。羅剎娘見后有來掌,前方段奇寧一鞭又到,橫起劍來,往自己的脖子抹了上去。

    眾人一見此景,都是震驚不已。阿容管不得自己的命,立時奔向羅剎娘,段奇寧鞭勢不止,再度斬了過來,長鞭到了半空,卻被一柄長刀打了開去,那鞭子那空中捲了數(shù)圈,將長刀裹在里面。阿容和汪振華扶起羅剎娘,一時都有些無措。原來趙元祺方才看見地下長刀,便將它一腳踢起,暫時止住了鞭勢。而后阿容聽見了一聲媚笑,一個女人長劍抖出,語帶譏諷地說道:「野豹隊的高手難道就只會忽施暗算,光明的手段卻一點不會嗎?還自稱什么野豹隊,我看比山雞還不如呢!」

    那個女人正是祝秋棠,原來趙元祺那日去信「年家班」,是想向祝秋棠搬點救兵。他已找到了趙光寄的解藥,想來薛少賢必會盡快解決自己,便想在試劍會上和她們里應(yīng)外合,一箭射死薛少賢那廝。他其實并不知道「年家班」和羅剎娘這層關(guān)係,只是薛家也是羅剎娘的敵人,殺薛少賢正合她之意,羅剎娘因而前來助拳。

    那邊羅剎娘抹了自己脖子,在闔眼的前一刻,她清楚地看見阿容的臉,就好像看見當(dāng)年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自己。她本可成為一個年輕有為的俠女,她有最俠義的心腸,有最高深的武功,為什么最后卻變成人人害怕的女魔頭呢?

    她聽見了人們的竊竊私語,指著她「沉小姐、沉小姐」地喚著。那個名字,她不敢聽,不忍聽。在這一刻,她突然就想起了小時候,她和玩伴在街坊嬉戲,口中唸著那闕新學(xué)到的詞,說著: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昨夜小樓又東風(fēng),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yīng)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她再一次地睜眼,輕輕握住阿容的手,彷彿再一次,最后一次,看見了那個年輕的自己。

    這世界上,再多的錢也買不到的,就是「過去」。

    段奇寧和沉容目睹羅剎娘自盡,眼下最棘手的魔頭已然解決,誰知竟又跳上一個祝秋棠。一旁的蒼鷹會眾看雙方廝殺慘烈,一面覺得人家的仇自己不便插手,一面又覺得不制止好像不妥。江湖人們在一旁看戲,覺得今天真是掃興極了,老早走了大半。孫璟見祝秋棠也攪在其中,便上前去,喊了聲道:「都別打了!這里是試劍會場,各路的江湖人都在,這么胡鬧成何體統(tǒng)?」

    「年家班」雖為羅剎娘賣命多年,可是經(jīng)過了這些時日,祝秋棠卻是比較看得開。大仇得報當(dāng)然最好,但她也不愿就此將人生賠了進(jìn)去,是以沒有陳金釵及羅剎娘那么激進(jìn)。她和戲子們對付段沉二人,本就打得頗為吃力,一聽孫璟這么喝制,心下也是松了口氣,便道:「孫兄,這幫野蠻人目無法紀(jì),亂了試劍會場,倘若不將他們殺了,日后蒼鷹會在江湖上,怎有顏面立足呢?」

    她這話是說給蒼鷹會眾聽的,意在激他們?yōu)樽约褐?。這時,方才一直在旁觀斗的那魏姓青年忽然站起了身,走到林英堂及蒼鷹會眾面前,說道:「各位英雄,小人有一件事,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林英堂道:「什么事?」

    說也奇怪,這個魏姓青年一到此處,段奇寧和沉容便都罷了手。薛少賢則是有些神色復(fù)雜,手指不自在地擰著褲管,瞪著魏姓青年看。眾人先是看了看薛少賢,又瞧瞧魏姓青年,總覺得兩人之間說不出的微妙。薛少賢于是又掃了眾人一眼,揚起手指,指著魏姓青年道:「將這廝給我拿下!」

    眾人不禁又是一片愕然,不知這年輕人又跟這少爺有什么嫌隙。蒼鷹會眾適才聽祝秋棠這么一說,雖然被激了一下,但也不是全沒道理,辛嘉勝于是走上前,威嚴(yán)十足地喝道:「都別打了!誰再動手,我便不客氣了!」

    他這么說完,段奇寧和沉容都顯得有些猶疑,薛少賢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有些舉棋不定。只聽那魏姓青年道:「各位高手,小人名叫魏天宏,今天來到這里,是想向諸位求助的?!?/br>
    眾人聽罷,都是一臉的不解。一旁的阿容已經(jīng)收拾情緒,站了起身。薛少賢神色復(fù)雜,緊握著拳頭,似乎下一秒就要撲上魏天宏咬上幾口。趙元祺原來還忌憚著薛少賢,便沒有太明目張膽地幫忙,見了這般情勢,主動走向蒼鷹會眾,朗朗說道:「魏兄有什么困難,不妨直說?!?/br>
    薛少賢瞪了趙元祺一眼,又向段沉二人使個眼色,段奇寧于是二話不說,一鞭揮向了魏天宏。辛嘉勝不由得大怒,他和孫璟二人雙刀出鞘,制住了段奇寧的鞭子。魏天宏于是走到林英堂身畔,顫聲道:「小人今天來此,是來請求各位救救舍妹的。她前些日子讓這廝給逮了去,我們魏家更是受到威脅,一路躲躲藏藏才得保命。小人功夫粗淺,不是他家保鑣的對手,是以赴了會,請求各位高手相助!」

    林英堂道:「你們家何以受了威脅?」

    此言一出,段奇寧神色一凜,沉容陰沉著臉,薛少賢雙目如刀,瞪著魏天宏,那表情就像是在說:「你敢說你就完了!」

    魏天宏眼看周圍這么多高手,再不說出口,自己性命危矣,便道:「不瞞各位說,其實小人家在大約半年前,就受了艋舺薛蕭兩家的威脅。家父是大稻埕碼頭的老闆,前幾年艋舺的碼頭淤積了,這些傢伙沒法營生,竟將心思動到咱們頭上,意圖將家父殺了,以奪取碼頭控制權(quán)!大約半年前的江湖傳聞,說有人在打大稻埕的主意,說的就是這件事!」

    此言一出,在場聽過這則江湖傳聞的人,登時都變了色!林英堂老早就聽說這事,只是一直沒放在心上,現(xiàn)在聽他提起,不由得一陣愕然。阿容早想一劍砍死段奇寧,聽他一言,大步奔出,先射了他幾枚梅花鏢,卻被趙元祺一把拉住了。而趙元祺在薛家臥底,他早聽說了他們在計畫著什么。今天來此,不只是為了保自己的命,更是為免大稻埕又起一戰(zhàn),是以通知了祝秋棠,想藉這次機會,將這幫傢伙一網(wǎng)打盡。

    薛少賢緊握著拳頭,誰料他千算萬算,竟然沒有算到自己提前被趙元祺給出賣了!他陰沉著臉,眼如冷箭地掃了四周,驀地一抬下巴,朗聲喝令:「給我殺了這個傢伙!」

    話音剛落,場面登時又混亂了起來。魏天宏滿場躲藏,他腳給段奇寧掃了一鞭,根本全無戰(zhàn)力。剛才段奇寧給羅剎娘一劍砍傷,祝秋棠便一劍抖出,想先將這傢伙料理了。誰知沉容卻跳了出來,一掌劈來,擋在她面前。祝秋棠一陣媚笑,冷冷地說道:「你膽子倒不小,我先來會會你!」

    那邊沉容和祝秋棠正打得火熱。段奇寧還待追魏天宏,孫璟便在他出鞭之前,一刀送至他身前。阿容看孫璟在旁,一咬牙,提劍上前,決意要跟那鞭子決一死戰(zhàn)。段奇寧一見阿容上來,狠狠地朝她揮出一鞭。阿容早已豁出去了,哪管他鞭子揮來,直直地就往他送上一劍。趙元祺拔劍出鞘,一劍撥開了掃向阿容的鞭子,那似虛似實的光影在段奇寧身前晃動著,竟有些看不清來路。其實也是因為他剛才吃了羅剎娘一劍,此時打起來有些吃力。否則他要擺平這兩個小輩,又有什么難的?

    那鞭子「唰唰唰」打在地下,試劍場上早不知多了幾道口子。只見那兩柄劍,一個似真飛真,虛虛實實,儘管鞭子萬般老辣,他卻也能以詐術(shù)制敵。另一個逍遙中帶著陰險,那柄劍在鞭風(fēng)中不斷穿梭,就像是棵夾縫中求生存的頑強野草,任那個鞭子如何毒辣,她總有辦法挺得過來。這時,段奇寧的鞭子忽地變招,不再管那個似是而非的影子,突然一鞭抽向阿容手腕,打算如法炮製捲住陳金釵那一下。那鞭子那空中霍霍連響,很快地捲了數(shù)圈,竟將阿容的手腕給牢牢套住了。孫璟在旁看見這一幕,「啊」的一聲,不由得大吃一驚。趙元祺挺劍前削,正打算將那鞭子砍斷,誰知阿容驀地暴喝一聲,「疾風(fēng)亂林術(shù)」在她體內(nèi)高速流動起來,竟將鞭子掙了開去,一招「鳶飛戾天」陡地打出,竟將段奇寧的左膀削斷了!

    眾人乍見此景,都不由得大為駭異,尤其孫璟更是震驚。這個小姑娘不過數(shù)月不見,功夫竟進(jìn)步得如此之快!卻不知剛才那一下,阿容雖被鞭子圈住了,可是那份渴望自由的精神卻已深入骨髓,使她又更深地認(rèn)識了自己,她是一隻不甘受縛,頑強求生的飛鳥。那劍法已經(jīng)不再是追鳶劍,而是專屬于她,獨一無二的陳雪容的劍!

    段奇寧左膀給砍了下來,慘嚎了一聲,右手卻沒有停止。大約是受了斷臂的刺激,他的鞭子又舞得更加凌厲。阿容一劍得手,想起來他剛說抽了陳金釵一鞭,忍不住罵道:「賤人,我砍了你的腳!讓你去地下跪著跟陳金釵謝罪!」

    此言一出,段奇寧真的被她激到了,唰的一聲,一鞭朝她左腿抽了過來,阿容立刻向右一避。緊接著右腳也到了一鞭,阿容忙又閃身向左。那兩人一個甩鞭,一個避退,時而飛身上樹,時而避入石后,挑準(zhǔn)時機遞劍進(jìn)招,幾乎走了大半圈的比武場。而后段奇寧的鞭子越舞越快,他們已繞完了一大圈。段奇寧正專注于對付她,此時眼前突然幻影浮動,清影再度入了他的視野,段奇寧竟亂了起來,眾人的目光不禁又被清影劍給拉去了。只見那劍實在虛幻得緊,眾人從未見過這般似真飛真的景況,就像是拉出來的一道光影,可以亂人心志。就在這時,段奇寧乍見左邊一招「魚躍鳶飛」掃了過來,他識得那是阿容的路子,立刻向左抖出一鞭。誰知那劍竟是趙元祺看了阿容出招后,自己摸索出來的,打出去,竟還真的唬住了段奇寧。他乘隙一挺長劍,刺入段奇寧右胸,見他手仍然震顫不休,又捅得更深。過得數(shù)息,眾人都沒有出聲,數(shù)十隻眼睛盯著這個狠毒的魔頭。只見他手指微一抽搐,目光死死地瞪著阿容,良久方才氣絕。

    那邊沉容和祝秋棠斗得數(shù)合,心知自己功夫和她旗鼓相當(dāng),便專心應(yīng)斗。誰知這時一旁跳出了個人,祝秋棠回頭一看,那人竟是趕到的周志風(fēng),祝秋棠笑道:「師兄現(xiàn)在才來,是知道有強敵駕臨,怕了么?」

    周志風(fēng)一聽這話,哼了一聲,人家越是激他,他就越不服輸,便上前助了戰(zhàn),口中說道:「臭女人,誰怕了?咱倆的帳一會再算!」

    沉容的功夫本來已與祝秋棠不分上下,此時周志風(fēng)前來助拳,他又怎能支持得???薛少賢在一旁看著,眼見段奇寧已死,沉容受兩大高手圍剿,他憤然地握起拳頭,重重地捶在腿上。接著,他目光朝四周一掃,立刻拔足往旁邊的山路狂奔。趙元祺見狀,立刻追了過去。林英堂聽魏天宏說薛蕭兩家的詭計,也立刻追上了。阿容原也要去追,一旁的汪葉二人卻將她留下,葉梧桐受了傷,倒在地下,勉強支起身子,開口道:「妹子,你之后有何打算?」

    阿容沒說話,只是嘆了口氣。汪振華輕輕扶起葉梧桐,一邊說道:「我們也是剛才才知道,原來你竟是陳夫人的女兒。唉,你大概不知道吧,樓主以前和陳夫人是相當(dāng)要好的知己,那件事沒發(fā)生前,她們曾有一個愿望,是一起開間武館……」

    汪振華話未說完,這時,在一旁的孫璟突然走到阿容面前,笑咪咪地對她道:「阿容,好久沒見你了!最近怎么樣?」

    阿容于是站了起身,看看孫前輩,感覺他沒怎么變,便笑了笑,整個人的氣質(zhì)卻已與半年前不大相同了。

    孫璟細(xì)細(xì)地打量她一番,突然轉(zhuǎn)過身去,對辛嘉勝道:「會主,今天的試劍會只怕是辦不成了。方才這孩子大家面前露了一手,竟將那魔頭的手臂給斬斷了,在她這個年紀(jì),早不知勝過了多少人。您看看憑她的身手,是不是能免去考驗,便入我們的幫會呢?」

    方才阿容在眾人前砍斷了段奇寧的手臂,和他滿場纏斗,那是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辛嘉勝自然也看到了,剛才這小娃子對自己恁般無禮,但憑功夫來說,確實是頗為不錯,便皺著眉,一臉嚴(yán)肅地打量著她。周志風(fēng)解決了沉容后,回到孫璟身邊。見會主這么打量阿容,忍不住道:「又是你這個女娃子,我會可沒有不通過考驗就入會的先例,你還是別妄想攀上我們了?!?/br>
    說著,他又輕蔑地朝阿容瞪了一眼。阿容冷笑一聲,回嘴道:「我難道稀罕你蒼鷹會么?你求我入會,我還不要呢!」

    此言一出,就連孫璟都是大為愕然,她以前不是一心想入會的嗎?怎么現(xiàn)在卻拒絕得如此果斷?阿容看著眼前打量自己的眼睛,周志風(fēng)輕蔑,辛嘉勝嚴(yán)肅,其馀人大約也和他倆一個樣子,讓她說不出的有壓力。

    這些日子以來,她經(jīng)歷了好多風(fēng)雨。就在剛剛她看見蒼鷹會眾看著自己的表情的瞬間,她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為什么要去一個不歡迎她的地方?表面上說嚮往他們的自由,可是他們不歡迎自己,那么加入之后,豈不是另外一種束縛?

    她以前一心要向周志風(fēng)證明自己,只道入會是的唯一方式??墒撬讲旁诒娔款ヮブ驴沉四ь^的手臂,舞出了屬于她陳雪容的劍。她的價值,根本就不是周志風(fēng)一句話能論定的。

    她沒有再多說一句,轉(zhuǎn)身便走。蒼鷹會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要說些什么,只是板著張臉,看她走遠(yuǎn)的背影。阿容正待離去,一旁的汪震華卻又喊住了她,她于是蹲下身去,開口道:「你剛才要說什么?接著說?!?/br>
    汪振華再度掛上了笑容,說道:「我說她倆有個愿望,是一起開間武館。在你離去之后,朱云樓在這段期間受到些了攻擊?,F(xiàn)在樓主也走了,我倆有個想法,將朱云樓重新整頓成一間武館,也算是圓了樓主和陳夫人的夢,你可愿意跟我們一起努力嗎?」

    聽罷,阿容愣了半晌。武館?當(dāng)初她之所以嚮往蒼鷹會,就是他們能憑一身武功,走遍天下四方。此時他們提出了這個想法,阿容立刻道:「我不要因為陳金釵和沉東卿想開武館,我們?yōu)榱藞A她們的夢而開,我要為了我們自己而開,用我們的方式經(jīng)營?!?/br>
    汪葉二人一聽,先是互看了一眼,心中不禁都激動了起來。他們?nèi)齻€年輕人,一個受制于陳金釵,兩個受制于他們的樓主,直到此刻,他們才終于看見了主宰自己命運的方式。葉梧桐于是攙起身子,握住阿容的手,擠出一抹微笑:「好!就這么說定了!」

    三人在試劍場一隅達(dá)成約定,心中都是說不出的雀躍。阿容道:「我要先去找個人,完事后便來找你們?!?/br>
    另一邊,趙元祺一路追著薛少賢,跑了好長一段路。薛少賢身無功夫,跑得渾身是汗,直到看見前方的一座險坡,這才停下腳步。他回過頭來,只見趙元祺一派輕松,一臉戲謔地瞧著他看。薛少賢豎起手指,憤憤不平地說道:「你這個叛徒!枉費我真把你當(dāng)成朋友!」

    趙元祺聽見這話,不由得一愣。只見薛少賢一臉憤慨,口中仍然喘著粗氣,這一句話卻是說得真情流露。趙元祺先是面無表情,然后他吊起了眉毛,調(diào)侃地說道:「薛大公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把我當(dāng)成朋友?哈哈,你就算是想討好我,說這種話未免也太假了吧?!?/br>
    這時,林英堂與兩個蒼鷹會眾也先后趕到。一見了他,林英堂立刻叫道:「薛公子,你為了一己私利,竟綁架魏家小妹,還讓整個魏家不得安寧。本公子要好好審你一審,快快束手就擒吧!」

    薛少賢神色憤然,看著眼前的四人,他心里說不出的復(fù)雜。眼下已沒人能護(hù)他,他千辛萬苦贏來的一切,終于還是付諸東流了。兩個蒼鷹會眾見他呆立原地,待要上前逮人,卻見薛少賢緩緩向后挪步,等到那四人猛地恍悟過來,他早已腳下一滑,生生墜入了山谷了。

    林英堂不由得「啊」了一聲,其馀三人也是大吃一驚,連趙元祺都是臉色一變,立刻上前查看,卻又怎能挽回他來?只見山間薄霧罩谷,陰風(fēng)掃得樹枝搖曳,那人卻早已不見蹤影了。

    四人尚沉浸在驚詫之中,這時,他們身邊又有數(shù)人團(tuán)團(tuán)涌入。一見他們表情,都是順著山谷望了過去,半晌方才明白過來。適才他們聽魏天宏細(xì)說情由,此時知他墜了谷,一點都不感到同情,只是對著山谷頻頻咒罵,一時間人聲雜沓,辱罵聲不絕耳際。

    薛少賢只覺眼前一花,身周景物飛快地晃過,他覺得自己要不能呼吸了。在這數(shù)息之間,突然就有好多的兒時記憶,紛紛涌上他的心頭。

    身為家中不受寵愛的孩子,他為了向父親證明自己,年紀(jì)輕輕便離了家。他天資聰穎,學(xué)了西醫(yī),將家學(xué)容入所學(xué)之中。誰知回到家后,那個曾經(jīng)富庶繁榮的地方,卻已不復(fù)存在了……

    山上人你一言,我一語,仍然謾罵不休。有人說薛少賢野心勃勃,妄想讓薛家東山再起,羅剎娘殺了他們?nèi)?,那也是死有馀辜,不值得同情。有些人則說他本是個良醫(yī),為了重振旗鼓,竟不惜為病人施打毒藥,賺取暴利。倘若他活著,那也是罪加一等。如今他死了,未必也不是個好結(jié)果。

    林英堂看著他投入的山谷,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見海若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微微一笑。隨后身邊又涌入了大批蒼鷹會眾,壓著小弟們上來。小弟們一口一個臟字,只是說不關(guān)他們的事,極盡地卸責(zé)。一個蒼鷹會眾說道:「林少爺,我們逮住了這幫家伙,剩下的便交給你了。」

    林英堂抬起頭來,只聽耳邊仍然吵雜,他在團(tuán)團(tuán)涌入的人群中,看見了站在角落的趙元祺,他就定定地站在原地,神色復(fù)雜地凝視著那個山谷。隨后他被擠成一團(tuán)的人撞了一下,這才恢復(fù)了原樣。林英堂于是回過頭,又向那個山谷望了一眼,深深吸了口氣,對蒼鷹會眾喊道:「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