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岔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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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經(jīng)臺18線沿八掌溪一路向東,朝阿里山前進。 小治這車由于載著小玲、查理,乘員們顯得輕松愉悅;一路上有說有笑,絲毫嗅不到演習(xí)時該有的緊張與嚴肅。查理身為記者,拿出訪談的本領(lǐng),在車上與每個人東家長、西家短的聊了開來。 怕暈車的羅排,嘴里不停嚼著口香糖;一旁的娜娜,嘴里正清唱著歌曲,從旋律中聽出她正在唱「宇宙人樂團」的「我們的探險計畫」。這歌羅排認得,同時也不由自主的隨著歌聲跟著點頭,打起節(jié)拍。 全車只有小治的神情始終保持緊繃,因為延遲出發(fā)這事令他怎樣也寬心不起來!他在心里反覆琢磨著:晚點要是與大部隊會合,我該如何向長官們解釋才好? 車隊來到竹崎鄉(xiāng),抵達預(yù)計的會合點時,因時間延誤太久,營部早已開走!此時小治、小玲兩人,不約而同的收起笑容,繃緊神經(jīng);不難想見,稍晚再與旅部會合后,不免又要挨一頓飛高高了!于是車隊趕緊再出發(fā),繼續(xù)向前追,開進阿里山時,已是傍晚了。 進山后,公路變成山路,越往山里走,路寬就越窄,路逕也變得蜿蜒曲折,使得車隊的行進速度想快也快不起來;更另小治頭疼的是,不知不覺中,竟然開始起霧!他心里嘀咕:現(xiàn)在八月天,起大霧的現(xiàn)象在這個時節(jié)不常發(fā)生才是;唉,真倒楣! 原本還以為是車隊正在穿過云海,等開過去后,云霧會自然消散,沒準還能看到夕陽;可當車隊又走了好一會兒,眼看太陽都要下山了,還是沒能走出云霧;直到最后一抹夕陽隱沒,只剩車燈和路燈照映整條山路。 突然間,隊前帶頭的潘少尉把車停了下來!緊接著,后方車隊開始依序減速,一時間煞車聲此起彼落,直到全部車輛都停下為止。 無線電有人發(fā)話:「駱駝呼叫老鷹,駱駝呼叫老鷹,收到請回答。over。」是潘少尉的聲音。 小治回覆:「老鷹收到,請講,over?!?/br> 潘少尉:「前方出現(xiàn)地圖上沒有的岔路,想請示該如何走?over?!?/br> 地圖上沒有的岔路?小治聽得一頭霧水,于是掏出手機,試著連上google地圖看看,但沒有訊號,無法連線;再問問同車其他人的手機,結(jié)果大家的情況也是一樣。 起先還以為是mdm的關(guān)係,于是小治拜託查理,想借他手機一試;因為全車隊的手機,尚未安裝mdm的就剩查理了。 查理很大方,隨即從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機,配合小治的要求,試著連上網(wǎng)路;但手機搜尋大半天,一樣連不上網(wǎng),甚至重開機也沒用! 小治下車往隊前走去,小玲、查理也跟著下車,緊隨其后。步行的路上,他們發(fā)現(xiàn)山中的云霧是越來越大,能見度已降至10米不到,也差不多就兩臺車身的距離! 三人穿過云霧,不一會兒便來到潘少尉的吉普車旁,發(fā)現(xiàn)他正端著地圖站在岔路前苦惱不已。 潘少尉抓了抓后腦,同他們說:「唉,這岔路要是一大一小還好說,選大條的走就好;可偏偏兩條路一樣寬,還沒設(shè)指標!這......該走哪一條才好?」 「我沒見過這種路口!」小玲往岔路方向看去,附和道:「一般臺灣的岔路都會有指標才對,怎么這個路口沒設(shè)指標?真是奇怪了?!?/br> 查理建議:「你看你們的行軍計畫是在山上會合,還是山下;如果是山上,那就選左邊這條往山上走,如果是山下,那就選右邊這條往山下走。」 潘少尉:「按計劃,應(yīng)該是一路往山上走,可我們的路線是沿著河谷走;如果要沿著河谷,那就得走山下這條?!拐f完,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射到小治身上。 小玲打趣的說:「『何副連長』,這里就你的軍階最高,你來決定吧!」選擇題就這么落到了小治頭上。 每每遇到抉擇時刻,總會令他焦慮不已,此時他那不爭氣的胃,竟還隱隱作痛了起來!他抬起左手按住上腹部,試著按摩,止一下痛。 自從鄭連長走后,只要遇上棘手難題,小治就會想到一個人,「弘爺」!于是趕緊透過無線電,把他call了過來。 弘爺將地圖接過來后,端著圖朝岔路走去,左顧右盼、東張西望,時不時還蹲下來觸摸路面的柏油、標線以及貓眼石。 回頭,弘爺總結(jié)道:「左邊這條上山的路,看起來像是新開的,地面的柏油和標線都很新,應(yīng)該是剛完工沒多久;可能我們的軍用地圖還沒來得及更新,才沒出現(xiàn)這個岔路。右邊沿著河谷走的這條路,路面比較舊,應(yīng)該就是地圖上所畫的道路。」 經(jīng)弘爺這么一分析,小治心里有譜了,并打從心底佩服弘爺,果真是老馬識途! 最后小治採納弘爺?shù)慕ㄗh,選擇右邊這條路走。 當無線電傳來小治的號令,車隊立即出發(fā),沿著河谷繼續(xù)向前行;只是越往前走,濃霧更大、更厚,入夜后的能見度降至3米不到,這又讓行車速度變得更加緩慢了! 小治一想到原本就已延誤的行程,此時又身陷大霧,是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更糟的是,這時天空竟開始飄起雨來!天雨路滑,又進一步減緩行軍速度,幾乎所有倒楣事都讓他們給遇上了! 小治想起去年還是排長的時候,當時的老連長很愛作法,每次帶兵出營前,一定會焚香、燒紙的祭拜一下;無神論的小治,每每看到老連長這番cao作,就會覺得好氣又好笑!可如今換自己遇上倒楣事,心里不禁懷疑:難道冥冥之中,真有怪力亂神存在? 小治看了一眼手錶,時間已來到2100,與旅部預(yù)定的會合時間又遲到了3個小時!再看看其他乘員,人人臉上浮現(xiàn)疲憊不堪的表情,車內(nèi)安靜得令人感到沉重不安;就連原本還談笑風(fēng)生的查理,也因為暈車而顯得鬱鬱寡歡。 車隊緩慢地朝山里開去,原本還是雙線道的山路,走著走著,只剩單線。也不知從何處開始,山路內(nèi)側(cè)已不見水溝蓋舖設(shè),要是一個沒注意,車輛很可能會陷進排水溝里! 無線電再度傳來潘少尉的停車要求,小治很熟練的下車,往隊前走去,步行中還帶有一點似曾相識的即視感。 「馬的,到底又發(fā)生什么事?」小治嘴里不耐煩地嘟囊著。 只見潘少尉一臉茫然的指向前方不遠處,濃霧中隱隱約約矗立一座h型高塔;等再走近一點才瞧明白,原來是座吊橋!那高塔正是牽起吊橋纜繩的門柱,再順著橋面看去,橋的另一端已隱沒在濃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