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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心想事成在線閱讀 - 十九、沉輒容與阿翔

十九、沉輒容與阿翔

    詹又擎回家的時候,正好到了家里吃晚餐的時間。他媽看見他回來了,招呼他來吃飯:「你今天這么準時啊?你爸工作還沒結(jié)束,我們先吃吧?!?/br>
    詹又擎家里吃飯的時候習慣配電視,他媽打開電視的新聞臺,詹又擎發(fā)現(xiàn)沉輒容的那條新聞越演越烈,情況也越來越不對了。

    「又擎,你有在關注這個嗎?」他媽一邊吃飯一邊問他。

    「關注什么?你說新聞嗎?」

    「對啊,什么死而復生,神神秘秘的,看起來很像精神出問題了才會有這種標題。但現(xiàn)在街訪鄰居都說親眼看見這位沉夫人活過來了,剛回國的企業(yè)家兒子也在接受採訪表示對這件事的不可思議?!?/br>
    詹又擎疑惑:「接受採訪?你說沉輒容嗎?」

    他媽想了一下,「我不知道那個兒子叫什么名字,好像就是這個字吧?」

    「他接受採訪了嗎?有上新聞?」

    「有啊,你還沒回來之前就有播,你再等等,我看到了叫你?!?/br>
    詹又擎吃了幾口飯之后,就聽見他媽在喊他。

    「快看!就是這段採訪?!?/br>
    詹又擎抬頭一看,標題上的確寫著很醒目的『死而復生的怪誕案件有新進展!死者兒子接受訪談!』。但是他什么也沒看到,電視畫面是一片白色,只有記者下的聳動標題,除此之外就沒有了。

    這大概也是幻覺無效的一個證明。

    詹又擎這頓飯吃得索然無味,一點胃口也沒有。他回到房間后,只剩下一個問題:如果接受採訪的死者兒子是幻覺,那么真正的沉輒容去哪了?為什么在愿望實現(xiàn)之后,他會杳無音訊?

    這是前所未聞的案例,應該不是這樣才對。不管有沒有再許愿,像是曾謹行或徐芷涵或蔡淑芬,都沒有過這種情況??墒浅凛m容在許愿之后就像是消失了,世界上沒有他的蹤影,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甚至是他還活著嗎?

    雨夜說過,代價本身并不是她能決定的,也不知道判斷的基準是什么。但可以預見的,許這樣的愿望,甚至是違心的愿望,代價肯定不會太低。如果不是死亡的話,那會是什么?

    詹又擎拿出手機,他想到之前跟雨夜加了好友,她應該會看訊息。詹又擎忍不住發(fā)了一條訊息給她。

    〔不要叫我右拳〕:你是不是知道沉輒容怎么了?但礙于一些原因才沒辦法告訴我?

    詹又擎等了一會,雨夜真的回了。

    〔雨夜〕:他有他自己的因果,你不用太放在心上,你也有自己的因果,不應該過度關注別人的人生

    〔不要叫我右拳〕:?什么意思?

    〔雨夜〕:上班的時候去調(diào)查沉輒容怎么了的確是你的工作,但它就只是工作,下班之后就不歸你管了,不用擔心這些會對世界發(fā)生什么影響,幻覺沒有那么恐怖,也沒有那么偉大

    〔不要叫我右拳〕:……

    這種被洞穿的感覺很不舒服,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確感覺輕松了許多。蕭銘昇說得沒錯,心想事成這樣的店并不是他想來就能來的,肯定是雨夜同意了,所以他才能來到這里。

    可是雨夜為什么會選中他?因為什么選中他?

    詹又擎是個很容易共情的人,不但容易共情,更容易帶著主觀意識去看待一件事,他會因為情緒影響自己的判斷,運氣差點甚至可能釀成大禍。他不適合心想事成,不適合去看別人的悲歡離合和生死與共。

    可他卻被選上了。

    〔雨夜〕:明天上班的時候跟我去阿翔的住所

    〔雨夜〕:他自己一個人住,不是在沉家那邊,你如果有顧慮的話可以放心

    詹又擎看著雨夜發(fā)來的訊息,有些時候甚至會懷疑雨夜到底是不是裝的,她明明很懂人類啊?可是有時候又會出現(xiàn)不知所云的對話。

    〔不要叫我右拳〕:所以阿翔沒有跟他名義上的哥哥住在一起嗎?

    〔雨夜〕:沒有

    〔不要叫我右拳〕:是他不喜歡這個哥哥,還是他哥哥不喜歡他

    〔雨夜〕:不清楚,我沒有聽他說過家里的事,我知道的不多

    〔不要叫我右拳〕:明天一早就去他那?我先去店里嗎?

    〔雨夜〕:你先來店里吧,有什么事情我再告訴你

    他們的對話就到這結(jié)束了,詹又擎把手機放到一旁,也不知道抱著什么心態(tài),最后模模糊糊地睡著了。

    沒有暴風雨前的寧靜,也沒有什么輾轉(zhuǎn)難眠或龐大的壓力,詹又擎因為累的關係,一夜好夢,一覺睡到了天亮。隔天詹又擎醒來,第一件事是先去打開電視看新聞。

    人死而復生的消息實在太過震撼,連著霸佔了好幾天的頭條,記者不斷追著最新發(fā)展,似乎就連無關的人們也不斷關注著后續(xù)發(fā)展。究竟這位母親是怎么「活過來」的,還有她的企業(yè)家兒子的看法,都受到社會大眾的高度關注。

    『豪門疑云???死者另一位兒子現(xiàn)身!竟表示對母親的死完全不知情!』

    「靠!這又是怎樣!」

    詹又擎實在忍不住,對著電視破口大罵。幻覺看來還在不斷發(fā)酵,現(xiàn)在連阿翔都被牽扯進去了,問題越來越大、麻煩越來越多,但身為當事人的雨夜還在悠悠哉哉地等上班再說!

    詹又擎快馬加鞭趕到了店里,雨夜甚至才剛從她的房間里出來而已??匆娬灿智娴臅r候還有點驚訝,「這么早???」

    「早什么早!你沒看見外面變成什么樣子了嗎?」詹又擎怒吼,「你不是說要去跟阿翔做關聯(lián)調(diào)查嗎?為什么連阿翔的事情都登上媒體版面了?他現(xiàn)在是不是被記者包圍了?還是怎么了?人還好嗎?」

    「冷靜點。」

    「你讓我怎么冷靜!事情越來越嚴重了!我們是不是根本就不該牽扯進去?先是沉輒容后是蕭銘昇,現(xiàn)在連阿翔──」

    「我說冷靜點。」雨夜一字一句咬得很重,「這只是幻覺而已,真的沒那么恐怖。阿翔沒事,他有發(fā)訊息給我,跟我說記者找不到他,新聞寫的只是捕風捉影,這樣你放心了嗎?」

    詹又擎第一次聽到雨夜用那么重的語氣跟他說話,他恍神了一會,覺得不太真實。畢竟那太像人類了,不像她。雨夜說完時,似乎也愣了一下,好像還自言自語幾句「怎么了」,隨后又拋到腦后不管了。

    「那我們現(xiàn)在要出發(fā)去找阿翔嗎?他真的確定沒事?」

    「現(xiàn)在不管他有事沒事都得找他了。」

    詹又擎沒懂:「什么意思?」

    「他現(xiàn)在跟沉輒容在一起?!?/br>
    雨夜說完,沒給詹又擎反應的時候,就對著兩人施了魔法。詹又擎感覺到一股失重感,隨后便重重摔落在地。

    「靠!你不能小力點嗎!很痛──」

    詹又擎跟一名陌生男子對上了視線。他驀地止住了聲,對方有著一張很像小說女主角一樣楚楚可憐的臉蛋;但卻是個男人。男人的神色很平靜,直接無視了詹又擎對雨夜的那段控訴,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

    「你、你是?」

    「他是阿翔???」雨夜從那個陌生男人身旁探出頭來,很不解地開口:「你不是一直想見見他嗎?現(xiàn)在怎么見到人了是這個反應?」

    「靠!你是阿翔?」

    被稱阿翔的人歪了歪頭,反問了詹又擎一句,「不然我應該要是誰?我不符合你心目中的樣子?」

    「呃……也不是,我原本以為跟我一樣是個普通人呢,誰知道這么、這么──」

    這么的不普通。長得好看不說,身上還帶著富家子弟才有的那種貴族氣息,跟詹又擎這種普通人八竿子打不著,一點也不像需要來打工的人。這個結(jié)論實在難以啟齒,說出來都覺得只會讓自己更丟人。

    「那個阿翔……我叫詹又擎,是新來打工的,一直沒機會見到你,很想找機會認識你來著?!拐灿智嬗仓^皮朝他伸手,「我對我的失禮跟你道歉,我對你沒有任何意見,只是因為你長得太好看了,讓我有點驚訝?!?/br>
    「好看?我嗎?」阿翔皺起了眉頭,沒像詹又擎預想的那樣不給面子,他很自然握住了詹又擎伸出來的手,態(tài)度不隨長相,非常平易近人,「第一次有人說我好看,他們大多說我長得很礙眼,又多馀?!?/br>
    「啊?怎么可能?哪個沒長眼睛的?」

    阿翔這種長相放娛樂圈都綽綽有馀,雖然對一個男人用這種形容詞很奇怪,但他真的是個長得很漂亮的男人,就像陶瓷娃娃一樣──看起來易碎、美好、脆弱。

    阿翔沒有說下去,他只是搖搖頭,「總之,謝謝你。你叫詹又擎嗎?我叫霧翔,你可以跟雨夜一樣喊我阿翔?!?/br>
    詹又擎盯著他的眼睛,阿翔應該是混血,他的瞳孔不是黑色的,有點淡淡的褐色,五官深邃,皮膚又白,就像外國人一樣漂亮。

    他像是魔障了,怔怔看了很久才回答他:「阿翔,請多指教?!?/br>
    「請多指教?!?/br>
    雨夜在一旁看著他們,等他們都說完話才出聲。

    「認識完了吧?既然結(jié)束了,那我們該辦正事了?!?/br>
    雨夜一說,才把詹又擎又拉回現(xiàn)實。他端詳起四周,他們應該是在一間很大的房子里,有點像那時拜訪蕭銘昇家里的感覺,什么感覺沒有,就是錢的味道很濃厚。

    「阿翔?!褂暌罐D(zhuǎn)頭,「沉輒容呢?」

    阿翔輕輕啟唇:「在樓上,跟她在同一個房間?!?/br>
    跟她在同一個房間?那個她是說他的母親嗎?這到底得是關係多復雜的一家人,稱呼才能用得這么生疏?

    雨夜給了詹又擎一個手勢,意思是跟著他們上去看看。詹又擎心想,他就不想上去估計也會被拖上去,還是自己跟著去比較體面。

    「為什么他們會在房間里?」

    「太麻煩了,就讓他們待在房間了?!?/br>
    阿翔說得云淡風輕,形容的方式也很詭異,就像什么燙手山芋似的,碰都不想碰。

    見詹又擎眼神怪異,阿翔才又接著補充:「你也看到新聞了吧?如果不是見到新聞,估計不會這么趕著過來。我母親并沒有活過來,她依舊是一具尸體,如果你去到樓上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詹又擎很快就懂了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阿翔母親的遺體還在房里,甚至都已經(jīng)有尸臭味了,卻因為大家認為她「活過來」了,而無法送往殯儀館做任何處理。

    「雨夜使用的幻覺會持續(xù)到愿望結(jié)束為止。而我哥哥的愿望看來還沒有結(jié)束,他也真的認為那個女人活過來了,為此感到很雀躍。」

    詹又擎跟阿翔離得很近,他清楚瞥見阿翔說到「雀躍」這個詞的時候,露出了厭惡的神情。

    「這個幻覺外人干涉不了,我只能讓他們待在一起。畢竟家里的管家跟女傭也受到幻覺影響,只有我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后來為了怕引發(fā)更多爭端,我先讓他們回去了,家里現(xiàn)在只剩下我跟他們。」

    繼那個厭惡的表情過去后,阿翔又像沒事一樣,把剩下的話說完。詹又擎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他感覺毛骨悚然,不論是眼前已經(jīng)變成一具尸體的「母親」,還是中了幻覺的沉輒容,亦或是冷眼旁觀的阿翔。

    詹又擎不想再思考了,他連忙問雨夜:「你還沒說呢,沉輒容許了一個違背自然法則的愿望,他的代價是什么?」

    「哦,原來我沒告訴你啊?!?/br>
    雨夜語畢,便把手抬了起來,一下點在詹又擎身上,一下則點在阿翔身上。四周的喧囂與他們隔開了,詹又擎看見雨夜的眼睛變成了他所熟悉的樣子。

    同一場雨、同一道雷,和同樣的人。

    詹又擎的腦中忽地爆出了許多聲響,他像是要炸了,不斷被迫接收這些過于龐大的訊息。

    『親愛的母親,您還好嗎?這些我不在的日子里,您過得自在愜意嗎?會憎恨我的殘忍,還是唾棄自己的無知呢?因為我想知道答案,也想告訴您我這些年怎么過來的,所以我把您喚醒了。』

    『您不會怪我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