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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清晨開始,天空就降下大雨。 整個城鎮(zhèn)被薄霧籠罩,簡悅祖手里握著麵包一走進教室就看見對著窗戶沉思的梁盈之,從早上她就注意到她了,一整個無精打采,有氣無力的樣子。 她沒回自己位子,而是走到梁盈之面前,「下雨這么好看呀?都看一上午了。」 「我沒在看雨,我在想事情?!沽河幌虢忉屘?。 「什么事情可以想一整個早上?」簡悅祖用豆大的雙眸盯著梁盈之數(shù)秒,像是想到什么便開口,「喂,我剛剛收到通知,今天下午的國文課調(diào)課,調(diào)成數(shù)學課。」 這瞬間引起梁盈之的注意,「為什么?」 「我也是剛才去辦公室找班導時,偶然聽到主任他們在說的。」簡悅祖調(diào)皮的裝神秘,「想知道他為什么請假嗎?」 簡悅祖要說不說的樣子快逼瘋梁盈之,她拉著她的手,滿臉焦急,「別裝神秘了,你快說,他是感冒了嗎?還是??」 林弋淮和蘇芩相擁的畫面又涌現(xiàn)出來,她眼神失焦,逐漸冷靜下來。 梁盈之忽然笑了出來,覺得自己直到現(xiàn)在還不肯放棄他,為什么要為他這么擔心,他明明就不會有事情,或許現(xiàn)在他和蘇芩正在一起,今天也是為了陪她而請假的。 看到梁盈之似笑非笑的模樣,簡悅祖覺得怪可怕的,「喂,你干么這樣?好嚇人,梁盈之,你怎么了?」 梁盈之輕輕搖頭,「我只是不想??再花心思在他身上了,所以他請不請假都不關(guān)我的事,我不要再為他這么難過了?!?/br> 「你喜歡他這么久了,真的可以說不喜歡就不喜歡?」 半晌,梁盈之才點頭,「可以,或許我根本就沒有想像中這么喜歡他,這一次我真的要放棄他了,沒有回應(yīng)的感情,投注再多,只是傷的更多而已?!?/br> 「說得好像自己多委屈一樣,愛情不就這樣嗎?有人愿意付出,有人不顧一切,委屈求全,況且,你也才多大,都沒談過幾場戀愛就說出這種話。」簡悅祖喃喃。 被簡悅祖吐槽,梁盈之露出慍容,但口氣還是柔弱,「你自己又談過戀愛了?居然還在這里教訓我?!?/br> 「我才講兩句就生氣囉?」簡悅祖故意問。 「我不想跟你說話?!?/br> 見她生氣時把眉頭都皺成一團,簡悅祖差點笑出來,她想一想,「我記得你說你是電影欣賞社的,今天我下午沒事,我跟你一起去參加社團,好不好?」 「你想干么?」梁盈之懷疑。 「參加那個社團能干么?當然是看電影啊,不然下午一個人在教室也很無聊?!购啇傋胬硭斎坏卣f。 「既然無聊,那你干么不參加社團?」 「梁盈之,我發(fā)現(xiàn)你很愛鑽牛角尖,難怪會追不到老師?!购啇傋嬗樣樀卣f。 「你!」梁盈之被她惹的火完全上來了,但卻無話可以反駁。 「到底要不要帶我去?」 ? 坐在社團教室里,今天播映的是韓國感人愛情電影,教室里唯獨只有簡悅祖和梁盈之不為這凄美愛情落淚。 簡悅祖無法在電影里飾演母子的兩人感情中獲得共鳴,梁盈之是從頭到尾都在失神,電影播映結(jié)束,走出教室,她連這部片名叫什么她都說不出來。 簡悅祖一走出教室就立刻打個哈欠,伸伸懶腰,「好無聊的電影,我還不如把這兩小時拿來寫今天的作業(yè)呢?!?/br> 她看了看這沒要轉(zhuǎn)晴的灰天空。 「不過,這雨未免也下太久了吧?這再下下去怎么回家?」簡悅祖嘆了一口氣,見身旁的人無回應(yīng),她喊了她一聲,「你好歹出個聲吧?我還以為我在和透明人說話。」 身邊的人依然沉默,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誰叫你沒事要跟來看電影,現(xiàn)在又嫌無聊?!沽河疅o情緒的將肩上的背帶拉好。 「要你管?!?/br> 「我才不想管你?!沽河?,逕自離開。 簡悅祖追了上去,與她并行,「梁盈之,你真的不想知道老師今天為什么請假嗎?」 「我不想知道?!购啇傋嬉惶崞鹆诌矗哪_步就不得自主地加快,像是想逃避。 見梁盈之腳步加快,自己也追累了,簡悅祖忽然放棄似的停著步伐,她提高音量,「他早上的時候出了車禍,所以才臨時請假?!?/br> 梁盈之像是被撞擊一般暈眩,她焦灼的折返想詢問清楚,「這么嚴重的事情,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才說?他傷的嚴重嗎?」 簡悅祖一副事不關(guān)已,不屑一笑,「你不是不想知道?說要放棄他了,那既然這樣又何必知道呢?難不成你又想去找他?」 「我不想和和你廢話,他在哪間醫(yī)院?」 「我怎么會知道,我又不在現(xiàn)場,我也是聽主任他們說的,但這小城鎮(zhèn)也就兩間醫(yī)院,應(yīng)該就其中一間吧?!购啇傋姹粏柕挠行┎荒蜔?/br> 梁盈之現(xiàn)在腦袋什么都無法想,一片空白的就跑出校門,外面還下著雨,她先是跑到離學校較近的地區(qū)醫(yī)院,跑到住院柜檯詢問有沒有名叫林弋淮的病人被收進去,但得來的卻是基于病人隱私,不能透露。 另外一間也是,就算她哭著拜託也沒用。 步出醫(yī)院,她也有些疲倦,全身也被雨水淋的濕透,她找個椅子坐下來,帆布鞋早已浸濕,鞋帶都松脫,方才跑的時候好幾次都差點被鞋帶絆倒。 她想這城鎮(zhèn)就這么小,卻怎么都找不到他,就像那年夏天一樣。 兩個小時內(nèi)她從學校跑了兩所醫(yī)院,體力在這一刻早已透支,儘管雨還下著,但她卻無力躲雨,她只想坐著,反正這也不是她第一次淋雨了。 林弋淮身邊還有蘇芩可以照顧他,她為什么要為他這么殫精竭慮。 雨停了,身上沒有被雨淋的感覺,梁盈之抬眼看見林弋淮站在自己面前為她撐傘,雨并未停止。 「林弋淮??」梁盈之不敢相信,林弋淮現(xiàn)在居然站在自己面前。 林弋淮蹙著眉頭,滿臉擔憂,他垂眸看著梁盈之的鞋子,便蹲下來為她系好鞋帶,「我剛才經(jīng)過這里看到你全身濕坐在這里,發(fā)生什么事了?」 累積在心頭的憂慮和忍耐在此刻、在林弋淮的注視下,全都傾洩出來,伴著眼淚,梁盈之抱住林弋淮,趴在他身上哭泣。 她什么話都說不出來,而林弋淮也默默地陪她聽著雨聲,讓雨聲分擔她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