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維克托
存真?zhèn)商绞聞?wù)所。 陳默安正緊皺眉頭在一沓文件中查閱著什么。 三週前的葬禮上,陳默安第一次認識了富承恩,這之后,她便順其自然的加入了富承恩的事務(wù)所。 桌上這一摞摞的資料就是他從富承恩那里搜刮來的。 「小安,動保協(xié)會打來電話,恩佐可以出院了!」富承恩小心的對著陳默安說道,最近這些日子他根本不敢打擾這個小姑娘,自從她來到事務(wù)所,就全身心的扎進了那些文件中,幾乎不怎么吃飯,也不怎么睡覺。 「動保?那幫混蛋!他們就是恐怖組織!早晚會下地獄的!」陳默安的聲音十分嘶啞,語氣十分的不耐煩,似乎變了一個人一樣……而且她根本沒聽清富承恩的話。 所有人都知道,是什么改變了那個愛笑的小姑娘…… 「呃……」富承恩尷尬一笑,硬著頭皮再次說道:「是恩佐!恩佐出院了!」 終于,那道身影猛地一顫,陳默安蓬頭垢面的站起身,只見她憔悴的臉上竟然涌現(xiàn)出兩行淚水。 「恩佐……」 恩佐,是陳默安父母十年前收養(yǎng)的一隻流浪貓,牠十分乖巧聽話,也十分粘人,父母對牠的重視程度甚至超越了陳默安…… 但陳默安卻一點不嫉妒,因為恩佐不像一隻貓,牠更像是父母的守護神,他們幾乎每次出任務(wù)都會帶著牠,因為『小動物保護法』的存在,恩佐的外出也是十分安全的,牠自己也并不會亂跑。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陳默安父母的事情也波及了恩佐,不過好在經(jīng)過十幾天的搶救,牠終于活過來了。 可……為什么是動物保護協(xié)會打的電話? 「恩佐出院,關(guān)動保什么事?」陳默安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她對著富承恩嚴肅地問道。 陳默安已經(jīng)去醫(yī)院看了幾次恩佐,牠恢復(fù)的還不錯。不過,為什么不是從醫(yī)院出院,而是動保? 富承恩臉色瞬間難看數(shù)倍,但為了不刺激到陳默安,他選擇了沉默。 陳默安踉蹌著幾步走到了富承恩面前,堅定地望著他。 富承恩沒辦法,只能低聲解釋起來:「恩佐……其實三天前就已經(jīng)痊愈了,不過牠……」,富承恩看了看陳默安,繼續(xù)說道,「牠變得和你一樣,有些可怕……」,看到陳默安不善的眼神,富承恩咽了下口水,繼續(xù)說道,「牠還攻擊了在寵物醫(yī)院值班的醫(yī)護人員,所以被動保強制收容了……」 「嘶……」陳默安深吸口氣,她在這里查看卷宗知道了很多普通人不知道的事,自然也就知道了一直標榜善待小動物的動保組織的一些秘密,所以她明白「強制收容」這幾個字代表著什么…… 「小安!你冷靜!事情沒有你想的那么糟,恩佐到了動保之后便沒有再攻擊人類,所以動保也沒有做的太過火!」富承恩看到陳默安可怕的表情,生怕她發(fā)飆把動保拆了,所以趕忙說道。 陳默安卻沒有回答,只是狠狠瞪了一眼富承恩,便急忙沖了出去。 「糟了……」富承恩打了個冷戰(zhàn),急忙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拜託了,請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 當(dāng)陳默安來到收容所時,恩佐還被鎖在一個狹小的籠子里。 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她依舊清楚地在恩佐的臉上看到了一道猙獰的傷口,她知道那就是火災(zāi)導(dǎo)致的傷口,這讓她雙眼通紅,身體控制不住的有些顫抖。 一個剛剛受到致命傷害,而且還失去了最愛的親人的小貓咪,竟然被囚禁在這里? 小貓咪不會心痛的嗎? 陳默安站在前臺,握緊雙拳,深吸口氣,盡量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道:「我是恩佐的主人,是來接牠回家的?!?/br> 前臺坐著兩名穿著動保馬甲的工作人員,他們似乎正在間聊著什么。 「哦?恩佐?」其中一個工作人員遲疑了一下問道。 「對,恩佐,我是恩佐的主人?!龟惸矎妷褐饸庹f道。 那個工作人員聞言上下打量了一下陳默安,然后翻找了一下文件,搖頭說道:「那隻貓登記的主人不是叫做安雅嗎?她已經(jīng)去世了,你要怎么證明自己是牠的主人?」 「證明?安雅是我母親!」陳默安感覺眼前這人一定是個極度可惡的人。 那個工作人員點了下頭:「嗯,對,她是你母親,但就算是這樣,你又怎么證明恩佐是你的寵物呢?」 陳默安臉色潮紅,似乎是氣到即將爆炸了。 「哈!行了,別逗她了!你看她那樣,都要爆粗口了!」這時,另外那位一直沒說話的工作人員終于忍不住笑道。 「哈哈哈!我就想看看她能忍到什么時候!」剛才那位工作人員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這一切,對這兩人來說不過是一場笑話,可對陳默安來說,這種行為已經(jīng)可以下地獄了。 「你們……覺得很好笑?」陳默安握緊雙拳,語氣透著一股驚人的寒氣。 工作人員不是傻子,立刻便意識到了不對,但他們可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喂!小心點!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想發(fā)脾氣嗎?」工作人員敲著桌子威脅到。 「我來領(lǐng)我的貓,僅此而已?!龟惸灿挚戳艘谎圻h處的恩佐,咬著牙再次忍了下來。 「哼!那隻貓已經(jīng)沒有藍色項圈了!所以,去,把這些表填了!」工作人員更加過分了,他拿出一大疊文件,少說也有十幾頁之多。 陳默安再也忍不住,直接探過身子,一把拽住那個工作人員的衣領(lǐng),冷冷說道:「我忍你很久了!牠是我現(xiàn)在唯一的親人!我不管牠項圈是什么顏色,把牠還給我!把恩佐!還給我!」 陳默安一字一頓,語氣沒有一絲溫度,這一幕要是讓之前那個活在父母溺愛中的自己看到的話,一定會驚掉下巴的…… 「你!你干什么!保安!保安!有人鬧事!」陳默安的手勁在這一刻顯得出奇的大,被拽住的工作人員一時間竟難以掙脫。他臉色變得蒼白無比,嚇得說不出半句話,只剩下另一位工作人員一邊后退一邊大叫起來,不一會的時間,便有幾名保安吹著口哨跑了過來。 他們驚訝的望著發(fā)飆的陳默安,實在想不到為什么一個看似柔弱的小姑娘會有那么大的力氣…… 雖然驚訝,但他們也不會手軟,只差一點,就要動手去抓陳默安。 就在這時,一個清亮的聲音打破了所有雜音。 「呦!幾天沒來,這里變得這么熱鬧了?。 ?/br> 眾人循著聲音望去,陳默安也是手下一松,扭頭看去,只見一個金發(fā)碧眼,身高將近兩米的外國男人正邁著步子朝陳默安走來。 「你就是陳默安吧?初次見面,竟然是在這種骯臟的場合,還請您不要介意?!鼓腥嗽陉惸采砬巴O?,微微欠身,像極了那種英國紳士,不過他身上的衣服卻暴露了他的身份。 「藍湖警局,動保聯(lián)絡(luò)組組長,維克托!」陳默安心中泛起波瀾,她雖然沒見過此人,但早就聽過他的大名。 幾乎是在維克托出現(xiàn)的第一時間,動保的工作人員的態(tài)度立刻360度大轉(zhuǎn)彎,不但不再叫嚷,反而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不敢再說什么。 維克托對著陳默安笑了一下,直接用吩咐的語氣說道:「去把她的貓抱過來?!?/br> 很快,工作人員將恩佐抱了出來,不過卻繞過了剛要接貓的陳默安。 「維克托組長,就是這隻貓?!?/br> 他們竟然直接把貓遞到了維克托那里,維克托也很自然地接過貓,似乎一切本該如此一般。 「喂!把我的貓還給我……」 還沒等陳默安說完,她就吃驚地看到平時生人勿近的恩佐竟然在維克托的輕撫下打起了呼?!?/br> 「好了,我們走吧?!咕S克托說完,就抱著貓從容的離開了收容所,那些工作人員卻完全不敢阻攔。 陳默安無奈,只能跟著跑了出去。 兩人走了十幾米才停下,陳默安忍不住說道:「謝謝你……幫我救出恩佐,現(xiàn)在請把我的貓還給我。」 維克托遲遲沒有說話,陳默安從他身后也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 「喂……」陳默安嘗試著喊道。 「第一個問題,動保收容了攻擊過人類的貓咪,這觸犯了哪一條法律?」維克托并未轉(zhuǎn)身,不過那聲音卻不似之前那樣動聽。 陳默安愣住了,這個問題是她始料未及的,所以只能硬著頭皮答道:「并沒有違反法律,不過……」 「第二個問題,如果我沒有出現(xiàn),你和這隻貓的下場又會如何?」 陳默安稍一思考便嚇出了一身冷汗。 「沒錯,不光你要因為阻礙執(zhí)法遭到提告,最主要的是這隻可憐的貓!牠一定會被人道毀滅的!相信我,動保有一萬種方法可以做到這點?!咕S克托終于轉(zhuǎn)過身,之前洋溢在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盡數(sh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言的慍怒。 「對……對不起……」陳默安侷促的握了握脖子上掛的那塊冰涼的小石頭,慢慢恢復(fù)了理智。 維克托的眼神似乎帶著一種實質(zhì)化的火焰,將陳默安的臉灼燒的如同發(fā)燒一般。 當(dāng)他將恩佐交還給陳默安時,還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話。 「你想做什么都無所謂,但一定不要為你父母蒙羞?!?/br> 陳默安自言自語的重復(fù)著維克托的話,她知道自己做錯了,但她還能怎樣呢?父母的死就如同一塊不透光的黑幕,將她的整個世界都盡數(shù)籠罩在其中,那種絕望的感覺讓她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