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戰(zhàn)死的夫君一起重生后 第31節(jié)
“怎么突然這么問?”顧容庭直接問。 徐靜依臉上笑意敷衍疲憊, 她說:“隨便問問的而已,也沒什么, 二爺怎么刨根問底?”反將他一軍, 希望他能知難而退。 夫妻之間想要促進感情,就得盡量有更多的話說。他們夫婦二人如今感情雖沒有前世那般惡劣, 但也只是維持在一個相敬如賓的水平。 平時除了床上切磋外,更多的, 說的也只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 她會對自己噓寒問暖,但卻不像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關(guān)心他這個人。而是她身為妻子, 對一個丈夫的關(guān)懷。 平時他早出晚歸, 相互陪伴的時間少, 即便到了休沐日, 二人也是各自捧書靜坐一旁看自己的, 彼此很少互相打擾。 人心都是貪婪的,如今他得到了她的溫柔,便也想再進一步,得到更多。 既說到這里,顧容庭索性也就道:“有祖父提攜,我必然全力以赴。既不會讓他老人家失望,更不會讓你失望。來日若有隨軍出征建功立業(yè)的機會,我也定然義無反顧,掙個功名回來,讓你、讓他老人家臉上都有光?!?/br> 徐靜依怔了下,顯然完全沒想到他會說這些。 他是不是誤會了?他以為自己讓他去護駕,是為立功? 他是不是覺得,她嫌棄他如今的軍職低了? 若是前世,徐靜依或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是這一世,她是半點這種想法都沒有的。 尤其是,她知道,前世他最后是戰(zhàn)死在戰(zhàn)場上的。 若是可以的話,她希望他這輩子都無需再出征。 所以,她忙急著解釋道:“我剛剛那么說,可不是要你掙功名啊。我只是知道這個事情,隨口一說的。”又道,“我覺得你如今這樣就很好了,聽祖父他老人家說,他并沒有仗著手中權(quán)勢偏幫于你,你有如今這樣,全是靠的你自己。至于隨軍出征……還是算了?!?/br> 前世,他是戰(zhàn)死沙場后再一睜眼,回到的現(xiàn)在這一世。他并不知道,她在那一世到底活了多久。 所以,他也不知道她在那一世到底有沒有得到自己戰(zhàn)死沙場的消息。 此刻既說到了這里,顧容庭也想探知一二。 便問:“為何隨軍出征就算了?”許是越來越在乎吧,他此刻心中倒有些緊張。 他想得到他心中想要的那個答案。 但徐靜依卻笑道:“如今天下太平,哪里來的仗打啊。二爺這樣說,豈不是盼著有仗打嗎?” 顧容庭眉心一動,倒是笑了。 是啊,他方才心急了些,倒說了糊涂話。 如今天下太平,若無對未來的預(yù)知的話,又哪里來的仗打呢? 說到這里,此話也算就此撂過,誰也不提。 這一場較量夫妻間應(yīng)該算是棋逢對手,誰也沒有套得了誰的話。 但徐靜依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感動的,至少,他會愿意為自己而掙取功名。 徐靜依夫婦到侯府時,臨安郡王夫婦還沒來。徐靜依并不管他們,只自己尋去了內(nèi)院,找祖母和母親說話。 徐淑依出嫁后,只有三朝回門日回來過,今日將是她第二次回娘家。 上次回來時,她在家中擺了好大一番排場,雖說是意料之內(nèi),但真見她變成了這般,府上各人心中也不會多高興。所以,對于今日她的屈尊降臨,從老太太到袁氏,都不大提得起精神來。 只徐靜依回來時,她們二人高興了些。 看得出祖母和母親臉色皆不愈,徐靜依也不遮掩,直接問:“怎的這次回來,祖母和母親精神都不佳的樣子?” 老太太覺得也沒必要瞞著大孫女,所以她老人家重重嘆息了一聲后,直言不諱道:“上次你meimei回來,就鬧得闔家都不愉快。這次回來,指不定又鬧成什么樣呢?!?/br> 聞聲,袁氏雙眼中掩飾不住的失落。 老太太望了她一眼,倒是勸說:“她這孩子糊涂,你也想開點。說句難聽的,若她日后當(dāng)真一直這樣糊涂下去,你就權(quán)當(dāng)沒過她這個女兒又能怎樣?” 其實這種時候,就是心態(tài)的問題了。若心性豁達(dá)些,想得開,也就會將此事看得很開。就如她老人家說的,既她身為女兒這么過分,那做母親的,權(quán)當(dāng)沒生這個女兒又怎樣? 若心性不豁達(dá),認(rèn)死理,吃虧的就是自己了。 所以徐靜依也順著祖母的話勸母親,道:“娘,人活在這世間,親或不親,都很難說的。外頭多的是親父子親兄弟間彼此視若仇敵的,但也有很多沒有血緣之親的人感情十分之好。我們應(yīng)該尊重感情,而不是看重血緣。很多時候的很多關(guān)系,都是相互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但你若一而再再而三做了對不住我的事,我也有魄力全部拿回之前付出的感情?!?/br> “有些人你對她好,是不值得的。” “或許女兒說這些話不太好聽,也有點過于冷漠殘忍了。但若是我們不殘忍,就得承受二娘和柳氏對我們的殘忍。有些時候,人該對不值得的人狠心些?!?/br> 袁氏若能這般想得開,也就不會因丈夫的背叛而耿耿于懷那么多年。若她真是個心性豁達(dá)之人,早八百年她就看開這些了。 長女所言之意她都懂,但她畢竟心地善良心腸軟,總念著二娘是她身上掉下來的rou,她舍不得。 又會想,若當(dāng)年她不大發(fā)善心救了柳氏回府給二娘當(dāng)乳母,二娘又何故會有今日? 所以二娘如今變成這樣,她也難辭其咎。正因覺得自己也有錯,袁氏才始終不能真正放得下。 這種事情,還是得靠自己,外人再怎么勸都是無用的。有的時候,說得多了反而徒惹厭煩,適得其反。 徐靜依索性也不再說,只又談去別的。 差不多近午時時,外頭傳來了臨安郡王夫婦駕臨的消息。臨安郡王身份比徐侯爺高,哪怕他是晚輩,此刻他造訪,闔府上下也是該齊聚一堂迎接他的到來。 徐靜依跟在祖母和母親身后,一道去門前恭迎郡王夫婦。 梁秀還好,對徐老侯爺十分恭敬,對岳丈徐世立十分的禮待。那邊徐淑依,當(dāng)著梁秀的面和娘家人十分親近,但轉(zhuǎn)頭回了內(nèi)院后,便擺起了郡王妃的架子來。 今日這種場合,妾室是不便拋頭露面的,但徐淑依卻特意提了柳氏。 問:“柳姨娘呢?怎么不見。” 老太太淡漠道:“她乃妾,今日是你母親芳誕,她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庇痔崃似寄?,“別說是她了,就是萍姨娘,她也好出現(xiàn)在正廳的?!比绱艘槐容^,倒更是特意強調(diào)了柳氏的身份低微。 從前還在家當(dāng)姑娘時,徐淑依倒還算敬重老夫人這個祖母。但自從出嫁成了郡王妃,她便是連老夫人也不放眼里了。 聽得老太太此言,她倒是笑了起來,道:“柳氏雖是妾,但曾經(jīng)也是我的乳母。雖說乳母不比生母,但在淑兒心中,她卻是十分重要的一個人。所以,您老人家今日能不能看在孫兒面上,叫她過來同孫兒一敘呢?” 老太太活了大半輩子,活到了這把歲數(shù),她老人家什么樣的伎倆沒有見過。就徐淑依的這點小心思,她一眼就看得透透的。 不過是故意在她娘芳誕這日來這一出,氣她娘呢。 這個丫頭,早知道她心性不好,卻沒想到一招露出真嘴臉來,竟是這般的惡毒。 這還是他們徐家的人嗎? 老太太失望之余,仍與其周旋道:“侯府里有侯府里的規(guī)矩,還望郡王妃娘娘見諒。不過,你若今日不是為你母親賀壽而來,只是為柳氏而來,那也可此刻就過去尋她。” 徐淑依上次吃了一回虧后,如今謹(jǐn)慎得很。 她并不接老太太的話,只笑著說:“今日回家,當(dāng)然是為賀娘的芳誕而來。但那柳氏畢竟于孫女有乳養(yǎng)之恩,孫女自幼受祖母教誨,要知恩圖報。如今對柳氏,自也有心想報答一二?!甭杂幸活D后,道,“馬上要開席了吧?先陪娘吃飯,吃完飯后,我再去柳姨娘那兒瞧瞧?!?/br> 老太太沒再說話,只由著她去。 飯后,徐淑依似一刻也等不及般,立即就去了柳氏院兒里。 柳氏早盼著她了,一見她來,立刻出門請安。 在柳氏跟前,徐淑依又換了副面孔。她變得不再那么渾身是刺,而是溫和可親。 仿佛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一般,她有了回家的從容和自在。 “還是姨娘這里舒服,我在那兒同她們一桌吃飯,渾身都不得勁?!边M了柳氏屋子后,徐淑依xiele身上身為王妃的架子,似又回到了從前徐家二娘的身份般。 柳氏心里十分高興,這些日子來,她整顆心都簡直跟抹了蜜糖一樣。 她果然是沒有白疼二娘一場,如今她飛黃騰達(dá)了,果然記著自己曾經(jīng)的恩情,來報答自己了。 柳氏為自己和兒子嘯哥兒高興的同時,也為徐淑依高興。這種高興不是裝出來的,所以就顯得特別真誠。 她所言句句都是為徐淑依好,但也句句都有利用之意。想她為自己鋪路,想她為她弟弟謀前程。 二人閑話著家常,又說了些別的。柳氏特意提了臨安郡王,問她成親這些日子來,臨安郡王待她好不好。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徐淑依原本興奮的心情,瞬間跌入谷底。 在柳氏面前,她從來不會裝,從來做的都是最真實的自己。所以此刻心里不高興,她也把自己的不高興都表現(xiàn)了出來。 柳氏見她這般模樣,也很心疼,眉眼間立刻隆起一層愁緒來。但很快,又開解說:“感情這種東西,都是處出來的,一塊兒過日子久了,自然就把身邊人刻進了骨子里。左右如今你已是郡王妃,上了皇室族譜的,名正言順。就算她日后同郡王殿下有什么,那都是她的不是。你只要好好端坐住你的正室之位就行,旁的不要多想?!?/br> “若郡王真做得太過分了,你上頭還有長輩呢,他們會幫你主持公道。”又說,“太子妃可不是郡王親生母親,她不像別的婆婆,會護兒子。” 被這樣一番開解后,徐淑依心中稍稍好受了些。但對郡王幾乎不同她行房一事,仍耿耿于懷。 她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為什么兌現(xiàn)了承諾,真迎娶了自己,卻又再掛念著別人? 徐淑依有一瞬的遲疑,最終還是選擇將自己所有的不堪和丑陋都暴露在柳氏面前。 “姨娘,我現(xiàn)在也就只能同你說幾句真心話了。其實我婚后……過得也并不多好。他……他除了新婚之夜同我圓房了外,之后這些日子,幾乎都不來我屋里,即便來了,也只是合衣而眠,并不碰我一下。我買通了他身邊的一個丫鬟,那丫鬟告訴我,他去找過大娘?!?/br> “這大娘怎恁的這般不要臉!”柳氏氣得火冒三丈,全然忘記了,當(dāng)初就是她唆使二娘耍不要臉的手段,這才奪來的這門親事。 徐淑依不會去恨罪魁禍?zhǔn)?,自己的夫婿梁秀,而是把所有的怨恨泄在了徐靜依身上。 柳氏也不一樣,忽略了其實是臨安郡王主動去招惹別人的,直接說是大娘不好,不安分。 二人一番泄憤后,柳氏突然眸光一轉(zhuǎn),便對徐淑依道:“從前你一直都活在她yin威之下,如今你好不易翻了身,壓在了她頭上,難道還要受她欺辱?二娘,你若退讓,她勢必得寸進尺。她何曾將你放在眼中過?” 徐淑依本就被妒火沖昏了頭腦,又經(jīng)柳氏這么一挑唆,她立刻就更怒火中燒起來。 又想到她此番就在府上,不免就生出了要找她清算的心思。 “那日她打我一巴掌,大冷天的,又尋人推姨娘下水……這些賬,我都還沒清算呢?!毕氲竭^往的種種,徐淑依眼神都變了。 此時此刻,想要報復(fù)的心思愈發(fā)強烈。 柳氏認(rèn)真想了想后,也說:“她從前猖獗,二娘你也實在該給她些教訓(xùn)。只是如今臨安郡王偏心于她,凡事還是得占個理字。” 徐淑依冷漠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旁的先不算,但她當(dāng)日打的我那一巴掌,和大冬天推姨娘下水的這筆賬,我今日是一定要算的?!?/br> 柳氏想了想,也說:“只要臨安郡王沒瞧見,又沒旁人能證明是你做的,縱然她告去御前,也不能怎樣?!?/br> 那邊,徐靜依也早猜到了今日徐淑依必然會尋釁鬧事。前世她不曾尋過她茬,她都尚且如此的針鋒相對,何況這一世她之前還打過她一巴掌。 憑她對這個meimei的了解,若今日不故意尋釁,那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其實她前后認(rèn)真細(xì)思了番后,又覺得此事并非一件壞事。 她正尋不到機會鬧去太子府呢,若今日能大鬧上一場,最終驚動太子府那邊的貴人,那么對顧容庭認(rèn)回真實身份是個機會。 想到此,徐靜依倒還有些怕徐淑依突然沉得住氣,不肯鬧了。 想了想,也坐不住了。尋了個借口,說是想去花園里轉(zhuǎn)轉(zhuǎn)后,便出來了,然后往柳氏這邊院子來。 恰好徐淑依從柳氏院子出來,姐妹二人在路上碰到了。 似是都沒想到會突然就這樣撞上,二人皆一愣。然后徐靜依立刻調(diào)整好狀態(tài),微微含笑朝徐淑依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