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卓野進屋后沒往別處看，光盯著褚林，問他怎么下床了。

    褚林笑逐顏開，“想等你回來啊，在門口能離得近點兒?！?/br>
    明知道他胡說八道，穆卓野還是受用，當(dāng)真糖甜下了。

    “嗯，我回來了，”穆卓野，俯身要把褚林抱起來，他問：“林，想做什么？繼續(xù)回去睡覺嗎？”

    “別了吧，外面天氣不錯，”褚林朝門外看，正好與烈風(fēng)對視了，他狡黠一下，“我看烈風(fēng)也閑得慌——卓也，你帶我騎馬啊，兜風(fēng)！”

    第24章 往哪兒跑

    穆卓野不知道褚林心里打了什么高品質(zhì)的算盤，只能靜觀其變。

    “好，”穆卓野答應(yīng)了，“我換雙靴?！?/br>
    穆卓野在院子里下馬，踩著雪過來，一進屋，讓火塘一烤，雪化了，靴子全濕了。他出去一趟，臉讓西北風(fēng)吹得干紅，看著像寒氣入了骨。

    褚林心里好像被細針戳了一下，不是很疼，就無著落的癢，不扎根。他干咳一聲，不動聲色地把門關(guān)上，又不著痕跡地關(guān)心，“外面的路堵上了嗎？”

    穆卓野壓根沒出去看過，他以為褚林想出去，總掛心這個，于是點頭，胡亂說著堵上了。

    褚林應(yīng)了聲哦，沒繼續(xù)關(guān)心這個，換了個話題往下說，挺變扭的。

    “卓也，火塘上有熱水，我剛燒的，你先洗把臉吧。牛奶也是熱的，你喝點兒?！?/br>
    穆卓野沒想太多，他說好，又說了聲謝謝，不著急洗臉，端起裝著牛奶的銀杯抿了一口，他才反應(yīng)過來，有點兒不敢置信，偏頭問褚林：“特意給我準備的？”

    褚林把目光移開了，沒敢跟穆卓野對視，低頭整理自己的寬袍。他好像在謀劃什么大事，心里虛得很。

    穆卓野懶得管這些了，他高興，仰頭喝干凈牛奶，又挑了塊干凈的棉布，洗完臉，認認真真瞧著褚林，語氣軟得不像話，“林，我后背也濕了，你能幫我擦擦嗎？”

    說實話睡都睡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再做什么也不會覺得害臊，但就這種不帶情欲的日?；?，太純情了，顯得格格不入。

    “好?！瘪伊肿炖锎饝?yīng)了，捏著抹布卻手足無措，“擦……擦哪兒？”

    穆卓野干脆把上身的袍子脫了，“你都搓搓，舒服?！?/br>
    褚林的手勁兒小，搓背跟撓癢似的，穆卓野憋得慌，差點沒笑出聲。褚林臉一紅，把棉布扔了，“不搓了，你自己愛怎么弄怎么弄吧！”

    穆卓野覺得褚林可愛，又怕把人惹毛，不繼續(xù)逗他了。他把褚林架著抱起來，抵在木墻上，啃著脖子親。

    “別弄了！”褚林躲了躲，“癢?！?/br>
    穆卓野不想聽，被褚林捏著腰間的rou狠狠掐了一把。

    “嘖……”穆卓野微微蹙眉。

    “還去遛馬嗎？”褚林偏開頭，“我要去外面兜風(fēng)，你別堵著我。”

    穆卓野把褚林放下，“行，走，兜風(fēng)?！?/br>
    兜風(fēng)的去處，各有各的想法，穆卓野向往西邊去看雪山，那兒的景色壯麗。烈風(fēng)獨愛森林，韁繩都勒不住它躁動的蹄子。而褚林只想去西南邊，他想看戈斯木湖。

    穆卓野看出他的心思了，故意問：“林，想去哪兒？”

    褚林反問：“我想去哪兒你就去嗎？”

    穆卓野點頭說是，他滿足褚林的要求。

    褚林伸手向西南方向一指，說：“卓也，我來這兒散心，就是想看看戈斯木湖，可是我到現(xiàn)在連它的影子也沒見著。心沒散開來，郁悶啊?！?/br>
    穆卓野拽著韁繩，強勢讓烈風(fēng)換了個方向，他若有所思，答應(yīng)得不算痛快。

    “好，看一眼就回來。”穆卓野說。

    褚林雀躍，沒表現(xiàn)出來，他不太會騎馬，在馬背上搖搖晃晃，被穆卓野抱瓷實了，心里依然提心吊膽。

    “卓也，你別把我摔了！”

    “摔不著你的，真摔下去了，我墊著你，”穆卓野失笑，“林，你真的不會騎馬呢？”

    褚林沒反應(yīng)過來，“?。俊?/br>
    穆卓野搖搖頭，沒說什么了，“過幾天我教你騎馬?！?/br>
    褚林心想著過幾天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了，嘴上卻脫口而出，“你教我騎馬？騎誰呢？”

    穆卓野笑而不語，說：“都行。”

    褚林回過味來，“cao！”

    下雪的時候感覺不到冷，這會兒雪停了，風(fēng)一吹，冰寒入骨。褚林受不了這種冷，膝蓋被風(fēng)吹得生疼，偏偏穆卓野不心急，真跟散步似的，走兩步停一停，由著烈風(fēng)往地里扒野花野草的啃。

    褚林抬了抬退碰烈風(fēng)的肚子，“走快點兒！”

    烈風(fēng)不搭理他。

    穆卓野洋洋得意，“林，沒用，它只聽我的。”

    褚林眼皮一翻，他要笑不笑地問道：“那你聽不聽我的？”

    穆卓野話里話外的語氣飽含深意，“聽啊?！?/br>
    褚林嘴角抽了抽，他抬頭，剛好能看見穆卓野的下巴，不解氣，張嘴咬了一口。

    “嘶！”

    穆卓野想問他怎么總咬人，褚林先發(fā)制人，指著前方喊得兒駕，“快點兒，我快凍死了！”

    穆卓野不敢真讓褚林凍著，但也不敢加快進程，哪怕戈斯木湖近在咫尺，但路難走也是真的，穆卓野沒有胡說。

    其實褚林也看出來了，穆卓野拉著烈風(fēng)的韁繩，一路小心翼翼，掌心冒出一層冷汗。走到最后，褚林不說話了，也不再打情罵俏。

    烈風(fēng)聞著土地的氣味，避開水坑，終于到達戈斯木湖，它不再繼續(xù)往前走，在穆卓野的示意下，立在湖水邊緣。

    在不算強烈的且難得出現(xiàn)的冬日暖陽下，戈斯木湖偉岸又廣闊，波光粼粼只是這片自然奇觀的一角，它跟無人區(qū)一樣，無邊無垠。褚林在驚嘆這場景觀下又無比絕望，他看不見湖的盡頭，也沒找到所謂景區(qū)的半個人影。

    跑？往哪兒跑呢！

    褚林被湖面反射的陽光刺得眼睛生疼，他收回目光，一眨眼，眼淚就下來了。

    穆卓野伸出手指，把褚林的眼淚抹掉了，他不問褚林為什么哭，只是低頭，輕輕地在他耳邊說：“林，戈斯木湖有個傳說?！?/br>
    褚林的鼻音很重，他問：“有關(guān)于愛情故事的？”

    穆卓野挑眉，帶著出乎意料的表情，“你知道？”

    “不知道啊，”褚林吊兒郎當(dāng)?shù)匦?，十分不正?jīng)，“所有景區(qū)都有這種故事，批量生產(chǎn)，換湯不換藥，稍微想想也能猜出來了?！?/br>
    他話音剛落，驟然卷起一陣勁風(fēng)，吹得他們差點人仰馬翻。

    仿佛是對褚林褻瀆神明的懲罰。

    可穆卓野卻護著褚林。他目光堅毅，目視遠方，眼神無焦無距，隨湖水漂流，身體卻紋絲不動，與自然強風(fēng)對抗，把褚林牢牢摟在懷里。

    “沒關(guān)系，林，”穆卓野溫柔地哄：“你不想聽，我就不說?！?/br>
    第25章 不要亂跑

    “走！”褚林攥著穆卓野的衣服，胡亂往他身上鉆，這種環(huán)境下喘氣都困難，“卓也，回去！”

    穆卓野使壞，問：“回哪兒？”

    “木屋！”褚林脫口而出：“回家！”

    穆卓野得逞了，心滿意足，騎馬的架勢都狂野不少，不像來時那么小心翼翼了。他從腰后抽出馬鞭，用力揮下，只聽見啪一聲，烈風(fēng)揚蹄呼嘯，宛如游龍！

    穆卓野一手控制韁繩，另一手緊緊抱著褚林，他如同腳踏平地之上，游刃有余，絲毫不慌。

    褚林膽戰(zhàn)心驚，卻在好奇心驅(qū)使下，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他看見烈風(fēng)飛起似的踩著潮濕地面掀起陣陣水波，抬眼又看見穆卓野張揚的笑。

    上當(dāng)了。

    “卓也！”褚林怒吼，“你又騙我！”

    小馴鹿看著狂奔而來的馬和人，不懂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歪著腦袋看熱鬧。

    烈風(fēng)在柵欄外停下，穆卓野抗人下馬一氣呵成。褚林頭朝下掛在穆卓野肩上，兩條腿蹬，被穆卓野掐得死死的。

    “林，”穆卓野興奮又狂妄，“你有這身力氣不如去床上跟我叫囂。昨天晚上還沒服氣呢？我聽見你求饒了，還哭。”

    褚林逮哪兒咬哪兒，這回不留情，直接咬進了穆卓野后背的皮rou里：“你狗屁！”

    “再說一句?！?/br>
    褚林雙眼通紅，罵得詞窮了，“野蠻人！”

    穆卓野問：“夸我呢？”

    褚林的身體在穆卓野手里，他欲哭無淚。

    穆卓野連門也不鎖了，進屋直接把褚林扔床上，床圍一拉，又是密不透風(fēng)的曖昧氛圍。馬鞭也一起帶進去了。

    “銅鈴呢？”穆卓野用馬鞭捆住了褚林的雙手，壓在頭頂，“藏哪兒了？”

    褚林不停用腳摩擦毛毯，他心跳太快了，好像隨時會跳出嗓子眼，他想拒絕穆卓野，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迎合。

    “枕、枕頭底下…”

    穆卓野找到銅鈴，掛在馬鞭之上。他在情愛方面很強勢，卻看見褚林的模樣又心軟，于是親吻褚林的眼角，把眼淚舔舐干凈了，“好，乖，聽話?！?/br>
    聽我的話。

    褚林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恍然覺得自己被控制了，身體和靈魂，抗拒不了地被控制著。

    木門虛掩，小馴鹿對木屋里逐漸急切的銅鈴聲吸引，它要上前看，被烈風(fēng)擋下。

    聽著就好，別看，別打聽。

    再往后幾日，天氣晴好、艷陽高照，褚林偶爾在院里溜達，被曬出一身汗，暖洋洋的。

    在這種難得的日照下，荒野的雪漸漸融化，西南方向通往戈斯木湖的路在良好的視野下顯露出來。

    居然是一片小湖泊。

    怪不得穆卓野這么小心。

    小湖泊的湖面結(jié)了一層冰，人能在上面走，但不敢太使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