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究竟何時奪嫡 第14節(jié)
他所愛的,不正是她這份不慕權(quán)勢,只看重真情的性子么。 想想這么多年對她的諸多委屈,嘉佑帝心中擰痛,他心疼地把柔妃拉起來: “嫣嫣,起來,你不必如此,朕答應(yīng)你就是!” 這件事的確會帶來很多麻煩。 可這么多年來,他讓她受的委屈已經(jīng)夠多了,他明知道她多在意兩個兒女,怎么能還讓她承受這剜心之痛。 大皇子一走,他即將收攏更多的勢力,作為至高無上的帝王,他為了心愛的女人任性一次又何妨。 西戎就算不滿,也不會因?yàn)檫@種小事和大啟開戰(zhàn)。 大不了,多給他們一些錢財(cái)安撫便是。 于是,第二日小朝會,嘉佑帝力排眾議,拒絕了那彥圖國書上的請求,并且當(dāng)場宣布,將醇親王的獨(dú)女封為安和公主,賜嫁于西戎那彥圖臺吉,并且表示,安和公主為國遠(yuǎn)嫁犧牲重大,特厚賜其兩倍最高規(guī)格的嫁妝。 和親公主們帶的嫁妝名為賜給公主,實(shí)則是給她夫家的。 “陛下,三思?。∧菑﹫D深得西戎汗器重,不可當(dāng)尋常臺吉視之!咱們不賜婚他最心儀的公主便罷了,還拿宗室女充數(shù),必定會叫他心生怨憤!” 御史苦苦哀求。 左丞相也跪下懇求道: “陛下萬不可因一己私情影響兩國邦交!” 都知道他寵愛六公主,這必定是為了維護(hù)六公主才出此下策,大臣們心中很是不滿。 嘉佑帝卻一意孤行,沉著臉道: “朕意已決,眾卿不必再勸!” 說完便甩袖離開了大殿,直留下一干大臣默默搖頭。 嘉佑帝權(quán)威日重,乾綱獨(dú)斷,他鐵了心要這樣做,他們也不敢跟他對著干。 畢竟,說白了這事也沒怎么損害到他們自家的利益。 最慘的還是醇親王,平日里兢兢業(yè)業(yè)為陛下辦事,現(xiàn)在他唯一的女兒卻要被送去和親。 還是明顯在和那彥圖會鬧得不愉快地情況下去和親,將來處境如何可見一斑。 * “哐!” 鴻臚寺的驛館里,屬于北戎使者的院子里傳來連續(xù)幾聲脆響。 透過支開的窗戶看去,便見那異域風(fēng)味頗為濃重,布置得十分華麗的屋子里,一個高眉深目,十分高壯的男人正在大發(fā)雷霆。 幾個穿著上褶下袴,戴著氈帽的仆從心驚膽戰(zhàn)地跪著,不敢插言,生怕這怒火波及到自己身上。 此人正是西戎臺吉那彥圖。 “欺人太甚!” 他大喝一聲,將擺著銀器的臺子一腳踹翻,粗獷野性的臉上滿是怒火。 就在昨天,他接到大啟皇帝的旨意,他不但沒答應(yīng)他的請求下嫁六公主,反而將一個宗室女封做公主賜婚于他。 這二三十年來,北戎加西戎的所有臺吉,只有他一個人是被賜婚了宗室女,其他娶的全是皇帝的親生女。 這簡直鐵定叫他在兄弟中被人恥笑! 但更讓他憤怒的是自己打探到的另一個消息。 大啟的大臣本是同意的,是六公主一哭二鬧三上吊不肯答應(yīng),嘉佑帝才堅(jiān)決拒絕了他的提親。 從一開始,他就對六公主頗為中意,她既有草原女子的開朗,又有中原女子的秀美俏麗,還是嘉佑帝最寵愛的公主。怎么看都是專門生來配他的天之驕女。 而且,六公主時常應(yīng)約與他游玩,還說他以后要是回了西戎,不能相見,她會很遺憾。因?yàn)樗谝黄鹩X得輕松自由又快樂。 他心知六公主必定是中意他的。 只是中原女子口是心非,才會說不要嫁給他,只把他當(dāng)朋友。 他心里不信,只管用自己如火的熱情與誠心去追求她,同時,屢次向嘉佑帝暗示,他很中意六公主。 卻沒想到,嘉佑帝沒有賜婚六公主給她,反而賜給他另一位公主。 他心中不滿,卻無法讓嘉佑帝收回旨意,只能忍下。誰知沒多久就接到一個神秘人的送信,讓他在京城多留一段時間,必定會找到機(jī)會再次求娶六公主。 他將信將疑,沒想到果然等到機(jī)會,那位他不喜歡的七公主八字出了問題,賜婚取消了。 這次,他沒有猶豫,直接上交了國書,許諾下一萬頭牛羊與財(cái)寶,誠心求娶六公主。 向來他們北戎與大啟結(jié)親,都只有大啟給他們送上豐厚錢財(cái),他們只需要象征性回禮。 他送上如此重禮,足表其誠心。 可他怎么也沒想到,最終嘉佑帝會拿一個宗室女來濫竽充數(shù)。 就算是有財(cái)物補(bǔ)償又如何,他如此誠心卻娶不到心儀的公主,會讓他在西戎成為笑柄! 想到自己曾經(jīng)對六公主獻(xiàn)殷勤的樣子,以及自己屢次求親的低姿態(tài),那彥圖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好一個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六公主! 既不中意他,又何必屢次撩撥他,讓他出了這么大的丑! 看著窗外繁華的亭臺樓閣,那彥圖狠狠地捏緊了拳頭。 總有一天,他要踏平這繁華的都城,粉碎那嘉佑帝的江山,讓那膽敢如此玩弄他的六公主,變成他身邊最低微的女奴,他要讓她匍匐在馬鞭下苦苦求饒! 第12章 醇親王是嘉佑帝最小的弟弟,當(dāng)年奪嫡之爭最激烈的時候,醇親王年紀(jì)尚輕,母家也不顯,只能投靠一個他看好的哥哥。 最后他賭對了,他所投靠的嘉佑帝登基上位了。 于是,他被留在了京城給嘉佑帝辦差,一開始就領(lǐng)了郡王爵位,因功又從郡王升到了親王,遙領(lǐng)了江南的一塊封土,年節(jié)也時常有豐厚的賞賜,算是前一代的一眾皇子里過得最風(fēng)光的了。 翰林院官員來宣旨的時候,醇親王,王妃,以及他們的獨(dú)女新晉的安和公主李舒儀,在聽完圣旨的內(nèi)容全都傻了。 誰也沒想到,突然就這么大一個噩耗降臨在他們身上。 醇親王妃當(dāng)場就癱軟了過去。 “母妃!”安和公主連忙膝行過去扶住了母親,又拉了下父親的衣袖進(jìn)行提醒。 回過神來的醇親王顫抖著手接過圣旨: “臣接旨,謝主隆恩!” 然后就跪在那里不動了。 安和公主將母親交給侍女,自己拿了個裝著銀票的荷包塞到了負(fù)責(zé)來傳旨的翰林承旨手上,帶著幾分不著痕跡的討好,道: “大人,母親之前就身體不適,乍一聽這好消息便大喜過望,還請見諒!” 醇親王與王妃青梅竹馬,感情極好,子嗣再艱難,醇親王也沒有納妾。 因此前面很多年,兩人都只有一個女兒支撐門戶。 為此,醇親王對這個女兒的教養(yǎng)極為精心,有時候朝堂上的事情也不瞞她。 正是因?yàn)槿绱?,安和公主明白,她的那位皇伯父并非是個心胸寬廣之人。 哪怕明明這件事是他不厚道,下面的人也不能表現(xiàn)出怨恨不滿,否則不但沒了這份人情,更容易引起嘉佑帝的厭惡。 所以即使是一個小小的翰林承旨,他們也要小心對待,免得傳出去不該傳的話。 她的這一動作,才讓醇親王勉強(qiáng)提起心神,去招待傳旨人員。 不相干的人員一走,王妃便摟著女兒嚎啕大哭。 “我的兒啊,你怎么這么命苦……陛下怎么那么狠的心啊,我們只有你這一個女兒,還要把你嫁到蠻荒之地……” 安和公主動作輕柔地拍著母親的后背安撫,聞言輕聲道: “正是因?yàn)楦竿踔挥形疫@一個女兒,才能勉強(qiáng)夠分量頂替真正的公主?!?/br>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醇親王妃突然推開她,急切地站起來道: “你父王是陛下最器重的兄弟,我們?nèi)ビ憘€恩旨,讓他不要把你嫁過去!” 安和公主無力地?fù)u了搖頭: “沒用的,圣旨已下,豈能隨便出爾反爾?!?/br> 醇親王妃咬牙道: “我親自去求他!他要是不答應(yīng),我就吊死在宮門口!他一個做大伯子的,總不能把弟媳婦逼死!” 說著,就跌跌撞撞地往外走,顯然是想立刻行動。 安和公主為母親的決絕心痛又心驚,淚流滿面地拉住了她: “母妃,不可!您冷靜點(diǎn),想想父王,想想弟弟!事情已經(jīng)不能挽回,不能為了我一個人犧牲全家!” 醇親王妃也想到了自己丈夫這些年有多么不易,在皇帝手下辦差是何其小心翼翼地揣摩圣心,歷經(jīng)多少艱難才走到今天這一步。 她其實(shí)知道,自己就算吊死在宮門口,也無法讓皇帝收回成命,只能讓他記恨整個醇親王府。 可如果什么也不做,便只能讓女兒去和親。 那無異于是讓她去送死。 進(jìn)退維谷,做什么也沒用。她絕望地大哭起來,幾乎又要厥過去。 安和公主生怕母親哭出個好歹,顧不上自己傷心,連忙將母親抱住,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安撫: “母妃,沒事的,不管嫁到哪里,我都會好好活著。您不要慪壞了身體,為弟弟和父王想想,好嗎?” “振作起來,您和父王還有弟弟都好好的,我在西戎才有底氣?!?/br> 醇親王妃慢慢止住了哭聲,安和公主見狀又道, “還有啊,和親遠(yuǎn)行幾千里,那邊又貧瘠蠻荒,光靠內(nèi)務(wù)府是不行的,您得幫我好好準(zhǔn)備一下。” 聽到這話,醇親王妃有點(diǎn)著急起來,推開她擦擦眼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