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究竟何時奪嫡 第108節(jié)
“發(fā)動全體軍民,大規(guī)模種地。為了麻痹巴根,他甚至給手下精兵分發(fā)了土地,說那些土地上的收成他們可以分一半,讓人以為精兵都全心全意種地去了。誰知道——邊境確實一直有兵在種地,慎郡王卻帶著精兵趁夜殺入了河原城,幾乎全滅河原守軍?!?/br> 哈丹□□頓時神色一凜。 他也不是軍事白癡,結(jié)合這段時日發(fā)生的事情,立刻有些明白了那位慎郡王的險惡用心。 先前放出消息說要攻打納古斯部落,見他們不上當,便派兵挑釁,他們依然不上當,他便再次故技重施,想用奪取河原相同的方式來麻痹他們。 極有可能就是見誘敵之策無效,便轉(zhuǎn)而想再次偷襲了。 他想了下如果他們沒識破那位慎郡王的狡詐詭計,必然會以為對方是打算安心發(fā)展占下的土地,暫時沒有出兵的想法。 如此一來,他們便會發(fā)兵增援鼎德與清河戰(zhàn)場。 到時候其余地方的兵力必然薄弱,他再發(fā)動奇襲,還不是想占哪里就占哪里。 真是狡詐至極! 不過,即使烏力罕說得再有道理,他也不會幫這雜種說話。 見他閉口不言,烏力罕也不乘勝追擊,只是謙恭地對阿古達木道: “父汗,必須要謹防慎郡王攻打河陵或納古斯城?!?/br> 阿古達木微微頷首: “哈丹,你再帶兩萬精兵前往河陵,謹慎防守,絕不能貿(mào)然出擊!” 從大啟搶來的套河數(shù)郡,對北戎數(shù)部落來說意義重大。他們已經(jīng)丟了河原,絕不能再失去河陵。 “是!” 哈丹□□領(lǐng)命,同時帶著居高臨下的倨傲看了烏力罕一眼。 北戎向來以軍功為重,哪怕烏力罕再能說會道,再拼命殺敵又怎樣,父汗照樣不讓他領(lǐng)軍。 烏力罕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身側(cè)的手卻不由自主捏成了拳頭。 其余人無心關(guān)注兩兄弟的官司,向阿古達木提出另外的疑慮—— 河陵本就有一萬五千多的兵力,再增兵兩萬,就是三萬五了,加上納古斯城的四萬,總共便占了七萬五。 夏季要割草要收獲,本就要占用一部分兵力,還有其余與大啟的邊界也要防守,這樣一來,幾乎就派不出什么兵力支援鼎德與清河戰(zhàn)線了。 要支援,就得到秋天去了。 對此,阿古達木道: “中原人有一句話,殺雞焉用牛刀。我們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鼎德與清河一線不足為患?!?/br> 鼎德與清河一線的兵,有廣大的中原沃土可以搶,就算是在最寒冷的冬天,也過得很滋潤。 完全不像曾經(jīng)在草原上那樣,過了一冬,馬都餓瘦了,勇士們也餓虛了。 中原兵要是想像古時候一樣選擇春天進攻,占不到任何優(yōu)勢。相反,只要他們出城進行野戰(zhàn),便是北戎勇士消滅他們的機會。 所以,就算不增兵,那邊最差的情況也不過是僵持。 僵持耗費的是大啟的糧草,可以變相削弱他們的國力,他根本不用著急。 眾人見他心中盤算得如此清楚,便也不再反對。 * 嘉佑帝從派去的禁軍那里得知李洵的回復(fù)后,氣得夠嗆,卻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在朝中加快了收攏權(quán)柄的步伐。 后來得知北戎向河陵增兵,喜出望外,重新生出了期待。 這簡直是對他來說最妙的局面,李洵牽制住了北戎如此多的兵力,鼎德清河一線的壓力就會減輕很多。 同時,李洵所在的河原,東北兩方都被北戎重兵包圍,他可不信李洵還能坐得住。 可他怎么也沒想到,李洵他還真就坐得住。 更氣的是,李洵不發(fā)兵,北戎也不發(fā)兵,兩方就是怎么都打不起來! 所有人都氣定神閑,就他最窘迫。 幾十萬邊軍加禁軍,耗費無數(shù)錢糧和北戎的八萬兵馬糾纏,卻是怎么都打不了個大勝仗。 每次一主動出擊,必然死傷慘重。 第84章 春去夏來, 忙碌的春耕后,又修了一段時間的水渠,冬日種下的大麥便變得金黃了。 范小牛和父親范大牛, 從自家的土地里扛著一包又一包的麥穗回家,走得虎虎生風。 在范小牛眼中, 今天的父親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這樣的笑容,他在很多叔伯和爺爺們的臉上都看到過。 麥浪快黃的這段時間, 父親甚至每天早上都要到自己的地里去巡視一圈, 猶如一個牧羊人在巡視自己的羊群,看著那些麥田的眼神都在發(fā)光,臉上也是壓抑不住的期待。 其實范小牛也一樣。 因為那些麥子交完了租子, 便全部屬于他們了。 一出生就是北戎人的奴隸, 他一開始并不太明白分得田地的意義, 可當看著麥子一天天成熟,他便漸漸明白了父輩們的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悅。 自從慎郡王光復(fù)河原后, 他才真正體會到生而為人的幸福, 與世界的多姿多彩。 干活的時候不用再挨鞭子,也不用再擔心生病或惹怒了上官就被殺死,每一頓都能吃得飽飽的,種地以外的時候還有錢拿。 錢可以換很多東西, 有讓人身體變暖的衣服,還有甜甜的飴糖, 果干, 香噴噴的rou包子…… 家里還分到了房子, 雖然破舊, 卻是完全屬于他們自己的地方, 是他們的家,從外頭拿回來放到家中的東西沒人可以隨便搜走。 從補房子的稻草,到石頭做的桌子,床,冬天御寒的蘆衣,每一件東西被搬進家里,他內(nèi)心都會不由自主生出一種滿足感。 而如今,他們正在往家里搬有家以來的最豐厚的一樣財富。 一袋又一袋的麥穗,倒出來填滿了屋子的一角,等收完了屬于他和父親的十畝地,還會堆得更多。 曬干了麥子的那一天,他和父親用自家的麥子磨了粉,和著蔬菜做了第一頓菜粑。 雖然在城里干活兒的時候偶爾還會吃到白面饅頭,這菜粑沒篩麩皮遠不如白面口感細膩,可父子兩人卻覺得格外香甜。 范大牛很是感慨: “若不是郡王,誰能想到我們也能過上這么好的日子呢!” 范小牛也跟著露出笑容: “是啊,眼看著以后還能越來越好呢!我們現(xiàn)在屋里有好多糧,田邊地角種著豆,屋前屋后種著菜,田里還有春天栽的稻子,以后再也不用擔心挨餓了!” “爹,我以后要多吃點,把身體養(yǎng)得壯壯的,到時候好參軍報效郡王!”說到這里,少年的眼中露出幾分雀躍的期待。 親眼看到過郡王犒賞全軍后,范小牛最崇拜最感恩的人就是郡王了。 郡王說過,保家衛(wèi)國,匹夫有責,他也想成為郡王手下的兵,殺北戎蠻子為死去的jiejie和母親報仇。 更想在郡王手下立戰(zhàn)功,做英雄,在郡王眼前,昂首挺胸地接下郡王給的榮譽與犒賞。 郡王先前招兵的時候,他的病才剛好,身體過于瘦弱矮小,去應(yīng)征被刷下來了,心里一直有個念頭,下次征兵他還要去。 范大牛對此完全沒意見,沒有郡王哪有他們父子如今的好日子,兒子懂得感恩,有這個志向去報效郡王他很高興。 聞言狠狠點頭: “好,那咱們以后都多吃點!反正有糧了!” * 夏天太陽大,北地也氣候干燥,夏收沒多久,糧食便曬干了,里正和百姓們很快便將當?shù)氐淖庾舆\送到了縣衙與府衙,夏收結(jié)束后一個月,李洵便得到了總的賬目: 去年冬天種下的大麥,河原和燎原的耕地水源相對充足,畝產(chǎn)量略高一些,一畝地能收一百一十多斤,其余地方在普遍是九十來斤,平均下來,總體畝產(chǎn)量一百斤左右。 秋耕的時候還沒有收容流民,肅城四地的百姓總?cè)丝谑橇巳f人。 其中肅城的大戶人家蓄奴較多,全郡二十五萬人里有十萬是沒參與分土地的,大抵相當于只有五十八萬人。 每人分五畝地,四地在秋耕的時候,只有二百九十萬畝地進行了耕種。 所以這些地的總產(chǎn)量大約在兩九千萬斤糧食,地租兩成,便有五千八百萬斤糧食,以如今的計量單位便是五十八萬石。 士兵們參與秋耕的較少,收成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李洵拿去獎勵剿匪的士兵們了。 肅城的大戶們,土地所有權(quán)是自己的,一年只需要給李洵交上一成稅負和人頭費,甚至有些有功名的還能免稅,基本不在此季的征收范圍內(nèi)。 當然,他們看著李洵當時號召百姓和士兵們秋耕,也讓自己手下的佃戶或家奴們種植了不少。 對此,李洵暫時不打算去進行土地制度改革,動那些大戶們的蛋糕。 畢竟肅城四地還有很多土地,如今收容了流民再加上春耕,也才種三分之一,這僅僅是針對已經(jīng)開發(fā)過的,若想有更多耕地,還能繼續(xù)開荒,嚴重地廣人稀。 所以只要沒有那不長眼的想從他手中要回燎原,河原等地被他們拋棄的土地,平時也老老實實按照田畝數(shù)量交稅,他便不打算因為土地問題鬧得后方不寧。 如今有了夏季收上來的五十八萬石糧食,足夠他手下的五萬兵馬吃兩年了。 當然,他目前除了要養(yǎng)五萬兵馬,還要再供應(yīng)一季那十一萬新收容來的流民們吃喝,未來還會收容更多的流民。實際上是吃不了兩年的。 但夏收以后再過幾個月就是秋收,到時候還能再征一季的地租,以及還有年底的人頭稅,也可拿糧食抵。 再加上如今四地除了官府,其余人不能私自買賣糧食,不夠的時候還可以向民間征購,未來的糧食儲量是再也不用愁了。 以后不必再浪費大量人力和財力對外購買糧食,也不用再擔心被嘉佑帝卡脖子了。 豐收的喜悅中,林程來向李洵稟報了一個壞消息。 “郡王,這次去定州采購鐵礦的人回來說,定州那邊買不到鐵了?!?/br> 鐵器制造與鐵礦采購的事,原本是由肅城工曹的梁主簿負責的,不過后來林程養(yǎng)好了傷,腿腳雖然微跛,卻還是沒有過于影響行走,李洵便把此事交給他了。 畢竟這事非常重要,李洵還是希望把它放在更親近的人手里。 至于原本的梁主簿,辦事一直很盡心,后來又在河原cao持政事,李洵正式給他封了個郡丞。 當然,他上頭也沒有郡守,幾乎與一把手無異,再好好努努力,升任郡守也不是沒有可能。 有河原郡守這胡蘿卜吊著,梁郡丞與各地的縣令們,工作起來都十分賣力。 得知李洵成立了一個專門的衙門稱營造司,封他做營造令,林程受寵若驚。 雖然李洵治下的官名和朝廷不一樣,但從司職來看,營造令已經(jīng)與朝廷的工部侍郎大差不離,算是這小朝廷的高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