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究竟何時奪嫡 第125節(jié)
換成任何一個君主,都不可能為了一個大臣做出這樣的選擇。 可慎郡王他就這樣做了。 劉淵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被重視和被肯定, 多年被大啟兩代帝王一邊忌憚一邊各種施壓的委屈,一瞬間都在慎郡王這里得到了安撫。 及時送來最急需的軍需,救邊城于危難, 還愿意為了大臣的安危放棄自己的利益, 這樣的慎郡王,有能力有胸懷,是所有忠君愛國之士最理想的主君。 這一刻, 他甚至大逆不道地想, 慎郡王為何不是皇帝, 如此明主,如果已經(jīng)繼承皇位了該多好! * 打消了顧慮, 雙方便商議起了進軍天沙城的策略, 以及兩方軍隊的配合方式。 山道險峻,馬匹無法通行,所以只能步行。 劉淵有些顧慮,這樣相當(dāng)于只有步兵去攻城, 怎么去克制對方的騎兵。 夏金良表示,當(dāng)然不是只有步兵, 投石機和震天雷他們都會帶。不過投石機要拆成很多個部分, 由士兵們背負著翻山越嶺, 還讓他們把云梯車也這樣帶。他們的機械兵精通組裝各種器械, 即使拆了, 到了那邊也可以快速復(fù)原。 如此,有了震天雷,投石機和云梯,天沙城的兵力少,他們又是進行突襲,要拿下城池便有很大的勝算。 “事不宜遲,即刻就出發(fā)吧?!毕慕鹆嫉馈?/br> 劉淵有些遲疑: “你們遠途跋涉而來,不需要讓士兵們先休息一下嗎?” 夏金良道: “大將軍放心,我們的士兵和馬,都是經(jīng)過長期耐力訓(xùn)練的,且昨天在路上也有過休整,如今再奔襲兩三天也沒問題?!?/br> 他們可是每個月都要進行一回長途奔襲演習(xí),不僅要很多天都只休息一兩個時辰甚至不休息,什么負重奔跑,翻山越嶺都是家常便飯。經(jīng)常這樣訓(xùn)練,又吃得好,士兵們的身體壯得跟牛犢子一樣。 “那至少讓將士們先吃一頓飯?” 夏金良擺手: “沒關(guān)系,我們帶了足夠的干餅子和rou條,喝點水就可以填肚子了。軍機不容延誤,直接出發(fā)即可?!?/br> 如此,劉淵也立刻點兵,等他把人集結(jié)完畢,夏金良那邊的士兵們,也已經(jīng)個個身上背負著重物,精神抖擻地準(zhǔn)備出發(fā)了。 劉淵年老,不便翻山越嶺,因此這次率領(lǐng)鼎德守軍同行的是他的兒子劉瑾。 不得不說,這次雙方一起行軍,慎郡王麾下的士兵,給劉瑾及其麾下的士兵帶來了很大的震撼。 一路上,夏金良統(tǒng)領(lǐng)的這些騎兵全部步行,卻沒有任何士兵抱怨,他們甚至咬著木棍不說話,哪怕背負著幾十斤的重物,翻越陡峭山壁的速度也依然很快很穩(wěn)。 行走半個時辰后,有稍微平緩的路,他們便將身上背負的重物交給先前沒背東西的同袍,速度快且秩序井然。足見平時是多么訓(xùn)練有素。 哪怕劉淵歷來訓(xùn)兵算是嚴(yán)格,但比起慎郡王麾下的人來說,還是差了一截。 這樣的素養(yǎng)與軍紀(jì),就算是沒有震天雷,也必然是一支鋼鐵強旅,叫人極其佩服。 全速奔走了一天多以后,他們只在快達到前歇息了一個時辰,然后便趁著月色,快速組裝好了各種攻城器械,再全力朝著天沙城西門進發(fā)。 到了城下,便直接用震天雷進行襲擊。 兩架投石機調(diào)整角度,直接將守城門的士兵炸死炸傷,然后兩方迅速架上云梯車,攻占了城樓,打開城門后,讓大部隊也得以進城。 天沙城被襲擊得突然,再加上北戎守軍的注意力都被東邊來的那一支禁軍所吸引,西門上的人手部署是很少的,所以拿下得十分輕松。 接下來,便是他們據(jù)城樓而守了。 他們直接復(fù)制了當(dāng)初拿下河原城的戰(zhàn)略,先是吸引大量北戎兵來西門,然后在路上設(shè)伏進行轟炸圍剿,不過短短一個晚上,就占據(jù)了東南西北四個城門,將整個天沙城控制下來。 此時,連續(xù)奔襲了好多天的慎郡王麾下士兵,飽餐一頓,才開始安心休息。 休息了一天,東門上瞭望的士兵來報,說看到禁軍已經(jīng)往天沙城來了。 劉瑾頓時微微皺眉。 這次來的是禁軍中的精銳,統(tǒng)軍的也是皇帝心腹,若看到慎郡王麾下的人,未必不向皇帝彈劾他們。 夏金良卻沒有讓他為難,主動道: “既然援軍已到,我與將士們便沒必要再在此處逗留了。來人,去傳令全體將士立刻整裝出發(fā),返回鼎德!” 劉瑾頓時愧疚又羞慚,明明慎郡王麾下士兵才是拿下天沙城的主力,卻連休整都不能過多休整,就被他匆忙地趕出了城池。 “夏將軍,其實可以讓將士們再休整幾天的?!?/br> 夏金良卻道: “不了,我們出來這么多天,郡王必然牽掛,我等可得早些回去復(fù)命!” 又叮囑道: “我們來援之事,你務(wù)必要讓麾下士兵守好口風(fēng)?!?/br> 劉瑾也知道這件事的嚴(yán)重性,聞言鄭重點頭: “夏將軍放心,這次跟來的將士們,都是鼎德守軍中的精銳,不會輕易走漏消息。” 夏金良又道: “震天雷,事關(guān)我方生死存亡,我不能給你們留。但那投石機,原是按照北戎的投石機改良而成,比他們的射程還要更遠一些,只是在個頭上同比例縮小了。我可以給你們留下一架,你們讓匠人好生研究仿制,在守城上便不至于像往日那樣被動了?!?/br> 劉瑾很是意外,緊接著心頭便生出感動來: “我們鼎德守軍,將永世銘記您和慎郡王的大恩大德!” 至于震天雷,他們本就沒有肖想過,慎郡王能給他們這么多幫助已經(jīng)足夠仁義,他們怎么可能還得隴望蜀,貪心要求人家把核心命脈一般的東西留給他們。 而且,從去年到現(xiàn)在,他們與北戎交戰(zhàn)之所以如此慘烈,最大的原因便是這投石機。若他們有了比北戎那邊更厲害的投石機,還有北戎戰(zhàn)馬,不管是攻城還是守城,戰(zhàn)力比起以往都會得到極大的提升。 交待完事情,夏金良便果斷整軍,不到半個時辰,便干脆利落地帶著所有人原路撤退了。 見他們?nèi)绱斯麛嗟鼐桶烟焐吵亲尦?,劉瑾心中更是敬服感動?/br> 慎郡王和他手下的將領(lǐng),可真是言而有信的真君子啊。反倒是他們,占了慎郡王那邊很大的便宜,這樣大的恩情,簡直不知道要如何回報才好。 * 而此時的顏綱,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一萬騎兵的軍需實在太多,不便攜帶,為了速度更快,他們便依照嘉佑帝的吩咐,采取就地補給的辦法。 一開始,其實還挺順利的。當(dāng)?shù)匕傩掌扔诮娡兀坏貌荒贸黾Z食來慰勞禁軍的兵馬。 行程順利,他也便沒有計較那些出去索糧的禁軍索取的不僅僅是糧食的事情。 畢竟他們?yōu)榱颂崆敖o大軍準(zhǔn)備好吃食,是每天都要少睡一兩個時辰,提前趕路,到前方去準(zhǔn)備軍需的。 比一般的士兵辛苦,自然也要得到更多的好處。 而且為了效率,他吩咐過他們,直接向當(dāng)?shù)卮髴羲魅。髴艏业牟粔?,再向周圍百姓索取,這樣也不至于讓壞的影響在當(dāng)?shù)財U大化,不至于給普通百姓帶來太大負擔(dān)。 所以對于他們有些越界的行為,他一般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誰知道,都快走到天沙城了,最后一次補給的時候卻出了意外。 那嶺臺的大戶,和他們路過的上一座城的一個大戶是親戚,在那大戶的報信之下,他們認為禁軍殺人搶劫無惡不作,絕不能放他們進城。 因此,不僅不肯給軍需,還組織了家丁和百姓們,直接占據(jù)了城門,把他們擋在了城門外。 去天沙城必須得經(jīng)過嶺臺,他豈能任由這些刁民胡作非為,勸說無果后,只能交戰(zhàn)。 這嶺臺大約是長期受到北戎襲擾的緣故,竟是戰(zhàn)力彪悍,他們花了好幾天時間,才攻破了城門。 只是如此一來,這么大的動靜,又離天沙城那么近,怎么可能不驚動北戎守軍。 望著近在眼前的天沙城,顏綱生有些束手無策。 現(xiàn)在北戎守軍必然是高度警惕的,他們又處于有利的守城方,他該怎么才能拿下天沙城。 若久攻不下,必然引來更多的北戎軍,到時候就不僅是拿不下天沙城的問題,就連他手下這些人馬,也未必保得住。 若不能拿下天沙城,他該如何與陛下交待? 難道要告訴陛下,因為他治軍無方,導(dǎo)致禁軍和百姓打起來了,這才延誤了軍機,導(dǎo)致十拿九穩(wěn)的事情卻失敗了? 想到自己即將受到的懲罰責(zé)難,顏綱心頭惱火極了,覺得先前直接砍了那嶺臺的刁民們真是便宜了他們! 貽誤了戰(zhàn)機,又豈是他們那么些匹夫的性命能賠得起的! “大將軍,前方城池上掛的是我們大啟的旗幟!”派出去的斥候兵回來稟報道。 顏綱還當(dāng)是北戎兵使詐,卻沒想到,沒過多久,劉淵的兒子劉瑾,竟然親自帶著兵馬出城來迎接了。 劉瑾他是認識的,劉家的幾個兒子一般是輪流跟隨父親到邊疆作戰(zhàn)的,在京城時,往往就在禁軍中任職。 看到劉瑾,顏綱真是詫異極了。 “你們怎么會在天沙城?” 劉瑾對于這遲來的禁軍,心中滿懷怒火。這幾天他已經(jīng)打聽清楚,禁軍到底因何來遲了。 因為他們在路上劫掠百姓,這才會被嶺臺百姓給關(guān)在城門外。出來一趟,北戎?jǐn)耻娨粋€沒殺,倒是先殺了那么多自家百姓。 但顏綱是嘉佑帝心腹,即使再不滿,也不能給自家招禍,他壓抑著情緒,盡量平靜地道: “久等大將軍不來,我們鼎德又實在是情勢危急,不得已只能自己來攻打天沙。” 哪怕他已經(jīng)有心掩飾,卻到底年輕,字里行間還是泄露出一些指責(zé)的意思來。 如何能瞞得過顏綱這樣的老狐貍。 被一個小輩指責(zé),顏綱臉上更是掛不住,不過,天沙城如今已經(jīng)拿下了,倒是讓他松了口氣。 只要最終結(jié)果沒問題,嘉佑帝便不會追究過程。 所以,眼下最要緊的,是怎樣讓劉淵父子將這拿下天沙的功勞讓給自己。 他端著臉訓(xùn)斥道: “先前你父還說鼎德危在旦夕,如今卻能憑自己出兵占了天沙城,豈非愚弄朝廷!你們可知,這是欺君之罪!” 一頂大帽子下來,直接讓劉瑾氣得臉色鐵青。 他手下的將官們也非常不滿,這禁軍來遲了不說,還一來就倒打一耙給他們扣帽子。 雙方初次交鋒,便很不愉快。 見劉瑾態(tài)度強硬,顏綱十分惱恨對方的不識趣。 心中卻在想著,到底該如何讓劉家父子讓出軍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