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撞我 第25節(jié)
卻終歸氣氛大好。 不想,就在這難得靜謐時刻,忽而聞得一聲尖銳的聲音在庭院外驟然響了起來—— “你們在干什么?” 這道如同打雷的聲音在院子外驟然響起,眾人立馬紛紛抬眼看去,只見姜明月不知何時叉腰四仰八叉立在無恙居門口,一邊朝里打探著,一邊嗅了嗅鼻子道:“你們在吃什么!” 她是被這股子奇香給遠遠吸引了來的。 話一路,她橫著身子吭哧吭哧走了進來。 安陽見狀,倒是反應極快,立馬扯了扯身側(cè)顧青山的衣袖,小聲催促道:“快,快將鍋里剩余的湯汁統(tǒng)統(tǒng)都給我盛上——” 姜明月如同螃蟹似的,趾高氣昂地踏了進來,進來看到庭院里的場景后,瞬間反應了過來眼下發(fā)生了什么,瞬間是氣急敗壞、火冒三丈道:“無憂哥哥,你……你竟在府里頭開小灶!” 又一時咬咬牙,跺了跺腳道:“你開小灶竟不叫我!” 姜明月看到庭院里的鍋碗瓢盆,瞬間氣瘋了。 想當年在北疆時,她不知給無憂哥哥開過多少回小灶了。 而眼下了,眼下無憂哥哥竟給安陽郡主這么個女人偷偷弄吃的,竟還瞞著她,不叫她。 姜明月瞬間氣得跺腳發(fā)瘋。 安陽見狀,卻只立馬笑瞇瞇,一臉熱情道:“夫君,快,快將鍋里剩下的雞屁股和雞爪子都給姜小娘子盛上,咱們今日同姜小娘子一同分享了這鍋菌菇雞湯罷!“ 安陽指著鍋中一些殘余剩料笑瞇瞇的說著,一臉“熱情”和“大方”。 然而姜明月聽了,卻瞬間氣得嗷嗷咆哮道:“老娘才不吃雞屁股和雞爪子!” 又氣得頭冒白煙道:“你才吃雞屁股,你全家吃雞屁股!” 安陽聞言一時淡淡瞥向顧青山,仿佛在說:夫君,你看,她吼我。 顧青山:“……” ? 作者有話說: 各位:明天的更新在晚上11點左右了。 有人說青山是油王,超級裝x超級油,弱弱的問一句,真的嗎? 第23章 話說自打那日從宮中回來后, 不久,吏部的文書便已下達了,顧青山留京,任京兆府尹一職, 官拜四品, 連升三級, 竟直接一躍成了京城的父母官。 就連顧青山也略有些意外。 要知道京城的父母官跟旁處的父母官可不同, 品階雖不過才高一級,可無論是政治地位, 還是實權(quán), 都意義非凡。 雖顧青山在西南那幾年政績耀眼, 卻也沒有想到, 竟會連跳三級。 要知道, 這在大俞近幾十年的朝局中并不常見。 要知道,當年與他同屆一同考取的狀元郎和榜眼, 如今都還在翰林院錘煉呢。 這職位若是落到任何一位才剛初出茅廬的年輕官員手上, 一準遭人彈劾和勸諫,不過, 顧家如今……如日中天, 到底不同。 顧家這百十年來可謂為大俞立下了汗馬功勞, 旁的不說, 就說三十年前那場遼關(guān)之戰(zhàn),他顧家男兒險些滿門被屠,全部血灑沙場, 就連那赫赫威風的老顧侯, 竟也戰(zhàn)死沙場, 成了大俞當年最悲壯的損失和遺憾, 如今顧家一脈單傳,提拔顧家后人,似乎也……合情合理。 何況,那顧青山娶了安陽郡主,又因太后這一層關(guān)系,再加上顧家那兒郎確實文采斐然,文韜武略,乃不可多得的棟梁之才。 不過,也有人狐疑,陛下此舉,究竟是看好顧家?還是提防顧家?若看好,當年又何須借故將人千里迢迢從北疆召喚回來擱眼皮子底下看著,若提防,卻又為何如此……提拔? 橫豎帝王之心,無人能測。 于是乎,在滿京世家子弟們都在斗雞走狗,不學無術(shù)之際,同輩的顧青山竟已早早入仕,成就了一番甚至不遜于他們父母輩們努力十余年的成就,故而他在這一輩年輕子弟中與旁人相比,完全是有壁的一種存在! 顧青山自打在京兆府上任后,異常忙碌,時時早出晚歸,甚至一連三四日看不到人影,竟也成了尋常之事。 一個小小的京兆府尹,竟也這么忙碌么? 要知道,便是陛下,當年在興慶宮時,安陽隔三岔五都能看到呢,他莫不是比皇帝還忙不成? 自打那日出宮以來,興慶宮里頭靜悄悄的,沒有傳出任何消息來,沒有消息,對安陽來說便是好消息。 一轉(zhuǎn)眼,時間一晃,到了四月底。 馬上便要到端午了。 府中開始為端午準備、忙碌。 顧家人少,卻也有著不少族親,是個龐大的家族,后宅雖閑,然而府內(nèi)光是府兵都有八百,再加上顧家從武百年,就像是一株枝葉繁茂的百年大樹,他的枝丫末節(jié)早已橫穿大俞各個角落,但凡大俞武將,就沒有不與顧家沾邊的,要么是顧家舊部,要么則是舊識。 尤其,今年顧家少主回京,光是前來拜會的人都絡(luò)繹不絕。 老太君想將府中的中饋交到安陽手上,不過安陽借故多年深居宮中,不曾打點過后宅內(nèi)院,如今馬上端午將至,唯恐應付不過來的緣故,委婉推了。 老太君卻也未曾勉強。 一來,她人雖在顧家,可一顆心實則都撲在了宮里,其實無心cao持其它,這二來么,老太君精神矍鑠、掌家多年,將府邸上下料理得井井有條,本不需安陽這么快插手,這三來么,一顆被冷了三年的心,怎么地也該先暖暖,方才能被使喚不是? 橫豎,安陽既不缺銀錢,又不惦念位份,她是閑散之人,只喜歡慵懶閑適的生活。 自然怎么過自在,便怎么過。 四月二十八,乃丹旸縣主十七歲生辰宴。 安陽欣然前往。 這日一早,安陽才方起來不久,便聽得門外侍女通報道:“郡主,宮家那二位小娘子們已早早到了?!?/br> 哦,安陽這才想起,上回應承了潘氏,此番要帶宮家那二位參加丹旸的生辰宴。 安陽看了眼外頭天色,不禁為宮家那二位的勤勞敬業(yè)感到贊賞和佩服,宮家到顧家的路程約莫大半個時辰,而女子出門向來繁瑣,便是梳洗打扮一番,少則半個時辰,多則一個時辰都不算長,如今,太陽才方升起,她那二位小堂妹們便已到了,還不得五更天就起了? 天吶,這未免也太過……嘔心瀝血、盡心竭力了罷。 由此可見,低門之戶向來對于跨入高門的決心究竟有多堅決和向往,就連尋常內(nèi)宅女子,竟都努力到了這個地步。 這對于本就出生高門貴族的安陽,其實是有些無法理解的,不過,若不搞什么陰謀陽謀,不害人害己,若有此等想法和愿景,實則安陽是贊賞的,畢竟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皆是人之常情。 待安陽洗漱一番后,派人去北苑催促姜明月,一行人這才陸陸續(xù)續(xù)上了馬車,朝著邑王府行去。 是的,此番,還將姜明月一起帶上了。 姜明月如今已十五了,年前經(jīng)由姜參將也就是姜明月的二叔派人護送入京,送到了老太君跟前伺候,說是伺候,可誰都知道是緣于她漸漸年長到了適齡年齡,特特送到顧家,想讓老太君將她給尋一門親事的。 這一個多月的相處以來,安陽與姜明月二人明里暗里交手來回撕殺數(shù)回,幾乎回回以安陽輕松自在取勝,姜明月竟連一回便宜也沒能占到過,戰(zhàn)線漸漸拉長,一個月過去了,姜明月也終于漸漸萎了,氣焰已不如原先那么囂張跋扈了。 因為,在她眼里,安陽就是一顆綠茶,還是綠油油冒綠光的那種,明的暗的,她全都搞她不贏。 她動輒在無憂哥哥跟前裝委屈,裝無辜,裝好人,裝大度,裝得跟朵白蓮花似的,她但凡大聲嚷嚷幾句,她便捏著帕子晃啊晃,好像下一刻便要一頭倒地似的,要么跑到無憂哥哥身后躲著,一副求保護的架勢,要么一副“好吧,都是我的錯,姜meimei莫要再氣了”的無辜架勢,每每如此,偏又背地里笑瞇瞇的看著她,像是在朝她炫耀般,每每氣得姜明月心臟都要爆炸了。 可偏偏每一次,無憂哥哥就是發(fā)現(xiàn)不了她的綠茶、白蓮花的真面目。 只有她一個人看得到。 以至于,每次挨罵的都是她。 次數(shù)一多,每每看到安陽,姜明月雖氣得牙癢癢,卻都愛答不理了。 因為姜明月以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經(jīng)驗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那便是:反正來文的,她都搞不她贏。 除非哪日趁無憂哥哥不在的夜晚,偷偷潛入他們的無恙居,用麻袋套在安陽那個死女人腦袋上,惡狠狠地將人揍上一頓,不然,姜明月也沒有其他法子了。 哼,誰叫自己不會撒嬌了。 并且,姜明月甚至還萌生出了一絲荒唐的錯覺,那就是:那死郡主在將軍府鎮(zhèn)日閑得無聊,日日是巴不得她去挑釁,然后她再將她當作貓兒狗兒般逗弄著,以此來達到無聊解悶、打發(fā)時間的目的。 所以,她竟是個悶子?讓她逗的? 這個發(fā)現(xiàn),一時令姜明月氣結(jié)。 于是,她決定,才不遂她的愿。 而今兒個,她好不容易在老太君的吩咐下,換上了身桃粉色的裙子,還梳了頭面,更是對安陽那死女人無臉以對了。 只怕安陽郡主那死女人會取笑她。 臉上刷得跟個猴屁股似的,姜明月老不自在了。 甚至都不敢對上安陽的眼神。 早知道就不穿這些勞什子裙子了。 馬車里靜悄悄的,姜明月全程一言不發(fā),安陽在看畫本子,看得津津有味,宮婉、宮顏二人許是有些緊張,又許是有外人在,亦是難得靜悄悄的。 終于,行到半路,耐不住性子的宮顏有些坐不住了,不由開口了,卻是忍不住問道:“堂姐,今兒個怎么沒瞅見姐夫,姐夫……姐夫今兒個不護送堂姐你去嘛?畢竟那可是縣主的生辰宴?!?/br> 宮顏忍不住巴巴問著。 一雙眼微波流轉(zhuǎn),一顆心思并非全然撲在了縣主的宴會上,而是—— 而是,那日在郡主府上,她們離去時,正好在偏殿外遇到了剛剛回府的顧無憂。 那日一身青袍的男子背著手遠遠闊步而來,他身姿孑然,高大威猛,如同一顆茂密的參天大樹,他冷傲孤清,盛氣凌人,高貴得像是二叔書房里的那幅珍視的古畫中的一棵常青樹。 那樣的尊貴,那樣的……遙不可及。 那一刻,宮顏整個人宛遭雷擊般。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整個人都神魂顛倒了,心臟砰砰砰的跳個不停,就跟要壞掉了似的。 所以,那位是……顧無憂?她的堂姐夫? 三年前安陽郡主成親那會兒其實她是見過的,只是那會兒她還小,不過十一二歲,那時的京城第一公子在她的印象中不過是個美譽,是個稱號,直到那一刻,那一份美譽在她腦海中才漸漸有了清楚的雛形。 今日,她一來,以為能夠再次見到姐夫,卻不想,從頭到尾沒有看到不說,向安陽郡主身邊的人打探,卻沒有一個人回應。 這會兒忍了忍,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口。 卻是一臉矜持。 少女的臉?gòu)尚撸迫碌姆厶摇?/br> 安陽看了一眼宮顏,一時有些意外,嘖嘖,這是什么情況。 原本懶洋洋的她,頓時心頭大震,一時打起了精神,一臉興致匆匆,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正要開口之際,這時,不想,卻被身旁一言不發(fā)的姜明月給搶了先去,只見姜明月嗖地一下將臉轉(zhuǎn)了過去,兩只眼睛就跟兩支毒箭似的,嗖嗖一下冷冷朝著對面的宮顏臉上射了去,道:“哼,無憂哥哥來不來,關(guān)你什么事兒,你哪一位?姐夫?我怎么不記得無憂哥哥哪時多了你這么號小姨子?你是哪家的?明華長公主什么時候還生了你這么一號人,我怎么不知道?哼,飯可以亂吃,話可以亂說,關(guān)系可別亂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