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撞我 第91節(jié)
臉依然板得跟張死人臉似的。 安陽順著他的視線將手中的黃紙包舉了起來,道:“梨花糕?。 ?/br> 說著,只笑瞇瞇道:“二皇兄方才路過梨花街買的?!?/br> 又道:“沒想到今兒個除夕夜竟還有的賣,是不是有些意外!” 安陽朝著顧青山晃了晃手中的油紙包。 赫連瑞方才遞給她梨花糕時,她驚訝壞了,要知道這家梨花糕鋪子可槍手了,往日去得晚了都排不上隊,天一黑就收工了,聽說過年過節(jié)鋪子里的老婆婆要休息,不開張的。 沒曾想今夜竟開張了,拿到手里這會兒還熱乎乎的。 顧青山看著郡主手中的油紙包,自然一早便認了出來,那是梨花糕,他每月都要跑上好幾趟的,三日前還曾去買過一回,回來還特特跟郡主說了,過年要關幾日門,未來幾日怕是吃不上了。 沒曾想,不過才過了三日功夫,他的話便被人給一把戳破了。 就跟他說了謊似的。 這會兒,看著郡主手中的梨花糕,看著郡主臉上那一抹刺眼的笑容,就跟在嘲笑他似的,仿佛在說:撒謊精,不想買就直說,你不買,自然會有人給我買的。 顧青山的臉色便又立馬落下了幾層,瞬間,整個人便又立馬氣得牙癢癢的了。 她就那么高興嗎? 梨花糕就那么好吃么? 他日日給她買,怎不見她次次高興成這副樣子? 顧青山氣得又要甩袖子了。 偏生,這時—— “你也想吃么?給你吃一塊?兩塊總行了罷,咱倆一人兩塊,現(xiàn)下偷偷吃了,不給明月吃如何?” 安陽還以為顧青山惦記上了她手中的梨花糕,當即難得大方的要同他分享,卻不料,只見那顧青山瞬間便又是將臉一板,道:“我不吃,要吃郡主自己吃!” 說著,見郡主松開了他的袖子正要搗鼓梨花糕,顧青山氣得作勢將袖子一收,便氣得再度拂袖而去。 徒留下安陽捧著梨花糕立在原地,一臉莫名其妙。 正當她眼睜睜的看著那道不知為何忽然間又莫名其妙直接抽風走人的那道背影時,看著看著,安陽也跟著有些氣了,一時,將黃色的油紙包打開,吃就吃。 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梨花糕過不去。 正當安陽捏起一塊梨花糕氣呼呼地要送入口中時,不想,這時,方才那道負氣離去的身影不知何時竟又嗖地一下去而復返了。 “你也不許吃!” 嗖地一下,手中的梨花糕便被人一把給奪了去,消失了不見蹤影。 與此同時,安陽的腋下冷不丁被人往上一提拎著,整個人便忽然間騰空而起了。 等到安陽緩過神來時,她已被人提拎著坐在了廊下的雕花柵欄上。 身后是一片空蕩蕩,波光粼粼的水榭。 往后一倒便直接落水喂魚了。 身前則是一堵硬邦邦的鐵墻。 嚇得安陽一把緊緊抓住那堵鐵墻的衣袍,瑟瑟發(fā)抖,咬牙切齒道:“顧青山,你抽什么瘋,你還不快放本郡主下來,你不吃便不吃,拿本郡主撒什么氣!” 又哇哇大叫道:“你跟你說,今夜除夕夜,別逼我,逼急了本郡主,本郡主將你扔進這荷花池去喂魚——” 安陽一邊緊緊揪住那堵鐵墻的衣袍大喊大叫,一邊嗷嗷威脅著放著狠話。 然而話一落,撐在柵欄上的那堵鐵墻竟朝著柵欄外伏身而去,連帶著安陽整個身子也被壓倒隨后倒去,嚇得安陽立馬伸手緊緊抱住了那堵鐵墻的脖頸,垂落在柵欄的雙腿也緊緊纏住了他的腰身,整個人如同一只八爪魚似的,將他整整纏繞著。 那堵鐵墻這才不緊不慢的一手摟住安陽的后腰,咬牙繼續(xù)逼問道:“郡主再想!” 想什么,嗚嗚—— 想你大爺! 作者有話說: 還有個小短更,不過可能很晚了,得凌晨1,2點,大家可以明早看哦 第90章 想什么? 在這緊要關頭? 話說這會兒安陽被顧青山這么個狗男人逼困在了柵欄上。 身后是深不見底的荷花池。 身前被狗男人堵住。 她孤立無援, 無處可逃。 隨時都擔心著會不會掉下去。 大半夜的,還是除夕夜她若掉進了這荷花池,她一準再也不上來了,就讓這么個狗男人永遠失去她這么一位高貴得似神女下凡的郡主夫人罷。 她要讓他再也沒有夫人沒有郡主沒有媳婦兒了。 讓他守一輩中活寡去。 安陽氣憤不已的想著。 然而粼粼燈光下, 一仰頭, 仿佛看到顧青山脖頸間根根爆起的青筋, 又想到方才他氣得臉黑的模樣。 顧青山這人素來脾氣甚好, 其實并不愛生氣,最多在她跟明月胡鬧時, 微微板著臉, 裝模作樣的訓斥幾句。 可見今夜是當真氣著了。 這會兒都氣到要將她扔進荷花池了。 安陽自然知道他不會真扔, 想了想, 只用力抱緊了這狗男人, 終于瑟瑟發(fā)抖的開口,試探問道:“我知道了, 你是支持大皇兄的對不對, 你如今已是大皇兄的人呢,如今大皇兄一黨好不容易在朝堂之中占據(jù)了半壁江山, 占據(jù)了有利地位, 沒想到二皇兄竟出現(xiàn)了, 故而成為了你們眼中的眼中釘rou中刺, 所以你才這么討厭他的對不對?” 安陽冥思苦想著,最終得出了這么一個睿智的結論。 她洋洋得意的說著。 不想,話剛一落, 只見那顧青山嗖地一下將臉轉了過來, 一臉恨恨的盯著她, 恨不得湊上去將她咬上一口才好, 嘴里一時咬牙陰惻惻道:“郡主真真聰慧得緊,朝堂局勢信手拈來,若郡主是男兒身,這朝堂上哪還有大皇子二皇子什么事兒,這巍巍皇權,怕不過是郡主的唾手可得之物罷了?!?/br> 顧青山呵呵一聲,如此評價著。 安陽被顧青山這番贊賞不已的高度評價,點評得忘乎所以,快要飄飄然了,然而不想下一刻,卻見他語氣一冷,驟然咬牙暗恨道:“再想!” 安陽一抬眼,只見那顧青山已是氣得額上青筋根根外冒了,哪里是贊她,分明是被她這番話氣得要原地暴走了,安陽一時臉上悻悻地,咬了咬唇,又一臉委屈道:“我怎么能猜到你無憂公子的心思啊,人都說男人心海底針,尋常男兒的心思我都猜不到,何況是你顧無憂顧大人的?!?/br> 安陽如是說著,說到這里,忽而靈機一動,又道:“夫君,你不知道嗎,你可是探花郎呃,你不但能武,更是能文,你從北疆回京不過六年,便能一舉高中奪得探花郎這一名頭,你知道當年滿京百姓們都怎么稱贊你的么,他們皆說你是文曲星下凡呃,你可是天上的神人下凡歷練的,你說你這般聰慧不凡,我屈屈一小女子哪里猜得透你探花郎的心思呢?” 安陽放肆地拍著顧青山的馬匹。 一時用力的抱緊了顧青山的脖頸,微微撒嬌道:“你就別氣了嘛?”想了想,又道:“或者夫君可直接向我明言,你直接告訴我你忌諱什么,不喜什么,我下回留意些便是了嘛,你知道的嘛,我這人腦子笨,當年在書院念書時便次次得到乙丙丁,一次甲都沒有得過的,你莫要讓我猜來猜去嘛,可累人了!” 安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一時改變了策略,不同他硬杠。 她如今可是箭在柵欄上,這萬一他若是不小心失了手,倒霉受罪的可是她自己個。 再加上,與眼前這狗男人交鋒也有好幾回了,她深知這男人吃軟也吃硬,不過二者兩較,還是更吃軟些的。 她摟著顧青山的脖頸,捏著嗓子,柔柔說著。 說話間,還有意無意的用臉蹭了下他的臉。 果然,下一刻,細微輕柔的摩挲瞬間激得男人渾身繃直了,不多時,便見那顧青山薅著她的腰,將微微往后傾的身子一把薅直了,顧青山分開她的雙,腿,立在安陽身前,兩,腿之間。 她坐在柵欄上。 他站在柵欄前。 兩人的視線剛好齊平。 漆黑的黑夜里,四周一片昏暗不清。 不過他倆的頭頂上,正好有一盞八寶宮燈,斜斜照射下來,打在兩人的臉上,讓兩人的臉陷入忽明忽暗地夜色里。 顧青山盯著安陽一臉委屈又理直氣壯的臉,定定的看了片刻,半晌,嘴角微微一抽,不知是被她的理直氣壯給打敗了,還是被她的厚臉皮給打敗了,一時胸悶氣短,一時又有些無可奈何,好半晌,終是咬了咬牙,斜斜瞅了安陽一眼,惡聲惡氣道:“回回不是丙便是丁,郡主竟還有臉主動提起這一茬?!?/br> 顧青山說這番話時,長長的吁了一口氣,仿佛在極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緒,然而嘴角仍然忍不住細微的抽動著。 安陽立馬反駁道:“橫豎我又不靠這個科考,不靠這個建功立業(yè),我作甚那樣起早貪黑?皇祖母說了我用不著苦做學問,只需跟在夫子下頭耳濡目染,跟著染些墨香,學些知識,知些道理,能明辨是非便足矣!” 安陽叭叭叭地說著,說到一半,忽而不知想起了什么,忽見她飛快眨了眨眼,一時猛地抬眼,目光炯炯地看向對方,道:“咦,你怎么記得這樣清楚?你怎知我回回不是丙便是丁的?” 安陽直勾勾,目光發(fā)亮地猛地看向顧青山,不多時,雙眼一時微微瞇了起來,研究的目光來回在顧青山面上來回掃著。 卻見顧青山眉頭一挑,不咸不淡,始終神色鎮(zhèn)定道:“我有說過這話?”竟當場不認賬了,就在安陽瞪著雙眼,快要咋呼之際,便又見顧青山斜斜掃了她一眼,微微嘲笑道:“郡主當年那連狗都嫌的成績,顧某便是想不知道都難!” 顧青山一臉毒舌的說著,他這會兒依然守口如瓶,竟端得四平八穩(wěn),半分風聲竟都不敢透漏。 而安陽被他這話氣得渾身顫抖,氣得恨不得一口撲上去咬掉他的鼻子,最終礙于自己這會兒的處境,只氣得一個一個字往外憋道:“最好是這樣,若被我發(fā)現(xiàn)了其他什么,你可別想好過!” 安陽陰惻惻的警告著。 只見那顧青山雙眼微微一閃。 話說,兩人這一來一往交鋒后,一直到了這里,安陽琢磨著顧青山這個狗男人的氣應該已經(jīng)消散了七八分了,于是,話語一改,便又開始直奔主題道:“好了,現(xiàn)下你可以直接告訴我了罷,你方才到底怎么了?你為何那樣討厭二皇兄啊?討厭到連我都給牽連上了?你跟二皇兄之間到底有著怎么的過節(jié)???” 安陽一臉好奇一臉不解的問著。 安陽問這話時,只見顧青山一直看著她不說話。 神色有些奇怪。 安陽撒嬌催了他幾回,一副很想知道,好奇得不得了的樣子。 顧青山卻一直抿著嘴,似不想再提及這一茬,半晌,在安陽的死命催促及旁敲側擊下,只見那顧青山忽而定定的盯著她看了許久,神色有些古怪,像是有些惱恨,有些胸悶氣憋,有些無名竄火,又有些無可奈何,最終忽而一把將柵欄上的安陽往懷里摟了摟,良久良久,隨即將下巴一抬,露出下巴底下一道淺淺的印跡,沖著安陽道:“郡主且看,這便是你那位心心念念的二皇兄弄的!” 顧青山忽而朝著安陽亮出下巴底下靠近脖頸的一抹印跡。 如是說著。 安陽卻神色一愣,整個人只有些懵,道:“這道印子不是……你不是說是不小心磕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