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納稅大戶 第58節(jié)
玉格陪著四人到吃完晚飯又說了小半個時辰才結(jié)束,回到紅福記時,已經(jīng)趕不及回棺材胡同了。 三姐兒擔心的看著她,“我們已經(jīng)吃過了,你吃過了沒有?” 玉格極為疲乏的點點頭。 三姐兒輕嘆一聲,“那你先歇會兒吧,咱們明兒早點兒回去也趕得及?!?/br> 玉格搖頭,“明兒是早不了了,三姐你把在咱們這一處買了貴賓卡的名單整理出來,銀子也理出來,明兒咱們一家家的上門拜訪,銀子嘛統(tǒng)一交到鑫順閣去,這事兒說來話長,我歇會兒,和你慢慢說?!?/br> 三姐兒雖然疑惑不安,但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這些事,商量的時候都只是說,而真正辦起來,實則還是要花銀子的,比如上門去拜訪去解釋,總不能空著手去,去那些高門府邸,見著人就要先打點,這一通真不是白忙活,至少到這會兒,是往里貼錢。 “唉,”三姐兒聽玉格說完后,也發(fā)愁了,好些銀子她們都已經(jīng)用了出去,這下又緊巴巴了。 但不過泄氣了一會兒,三姐兒又振作起精神道:“明兒咱們抓緊些,縱然趕不上白天的過嫁妝,可晚上的拜堂還有酒席,還是能趕上的?!?/br> 三姐兒的振作連帶著打起了玉格的精神,玉格笑著點點頭,應了一個好,而后和三姐兒一起繼續(xù)理名單算賬本。 次日一早,沒等到她們的張滿倉尋了過來,聽了玉格的吩咐,又跑回棺材胡同里傳了話,再跑回紅福記陪著玉格和三姐兒挨家上門。 雖然如今的京城只有后世兩個區(qū)那么大,但這直線和曲線,就好比人的肚子和里頭的腸子,不是只按著面積大小論的。 跑這些個胡同小巷,玉格三個緊跑慢跑,跑了一整天,還是錯過了大姐兒的大部分婚禮儀式,還好,宵禁制度也留著人情的余地,玉格帶著三姐兒在各柵欄處報備了旗分、佐領(lǐng)、姓名和住址后,順利的通過一道道柵欄,還是趕上了大姐兒婚宴的酒席的尾巴。3 姐夫馬志祥特特給他們留了一桌。 “多謝姐夫?!庇窀褚圆璐凭瘩R志祥。 馬志祥笑道:“這有什么好謝的,你是大姐兒的親弟弟,你還能不來?既知道你一定會來,做姐夫的還能不給你準備飯菜?” 這話里就透著親近,玉格笑了笑,將茶杯舉起一飲而盡,馬志祥也干脆的干了一杯酒,讓玉格和三姐兒慢慢吃,自去招呼別的賓客。 見馬志祥走了,五姐兒和六姐兒湊過來,給了三姐兒和玉格分了她們得的喜糖。 而后六姐兒便挨著玉格坐下,開始興致勃勃的說起今兒的熱鬧來。 “你們沒瞧見今兒大姐過嫁妝的時候,哎喲,可熱鬧了,我同你們說,那嫁妝大柜子一抬出來,咱們胡同里的人,好些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以為就這樣了吧,可不想,后頭還有兩床兩層的簇新棉被,哦,羽絨被,還有三季六套新衣裳,還有鍋碗碟盆、茶碗茶壺,有油燈有銅鏡有木梳有肥皂團有子孫桶,最后還有十貫錢!嘿嘿,叫他們瞧不起咱們?!? 三姐兒和玉格笑著聽著不住點頭,六姐兒說話脆生生的,又是這樣喜氣的話題,極下飯。 六姐兒得意的揚了揚小下巴,繼續(xù)嘰嘰喳喳的說道:“不過最厲害的,還是大姐兒身上的金耳環(huán)和大金鐲子,就是可惜,蓋著紅蓋頭,瞧不著耳環(huán),不過手鐲大家都瞧見了,姐夫也很吃驚呢,嘻嘻?!?/br> 六姐兒顧自笑了一會兒,又道:“就是好奇怪呀,別人不知道,大姐夫肯定看著耳環(huán)了呀,怎么后頭更驚訝了呢,那笑都止不住?!?/br> 三姐兒笑道:“人家成親自然高興?!?/br> 玉格道:“也不僅如此,我把面包糠的方子放到了嫁妝里頭?!?/br> 玉格說得輕松隨意,三姐兒和五姐兒卻是一驚,“這怎么……” “這也不算什么,本來就是這樣打算的,”玉格笑道:“到時候薯條的方子還有擺攤車就給二姐做嫁妝,三姐嘛,是紅福記一成股,四姐我有另外的安排,五姐兒還早著呢?!?/br> 玉格轉(zhuǎn)頭,看到眼巴巴望著自己的六姐兒,笑著故意逗她,“六姐兒嘛,看你的表現(xiàn)?!?/br> “哼。”六姐兒哼了一聲,故作生氣的別過頭去,小聲嘟囔著什么。 大約又是說她偏心的話了。 玉格笑笑,繼續(xù)吃飯。 玉格和三姐兒吃完飯,兩人也沒有力氣再去應酬說話什么的,就聽著五姐兒和六姐兒說話,安靜的坐了一會兒,又過了一會兒,張高壯扶著喝得醉醺醺的多爾濟過來了。 此時,除了幾個非拉著新郎喝酒,不肯放手的男子外,別的賓客其實散得差不多了,五姐兒又去叫了陳氏和二姐兒幾個,一行人準備回家,馬志祥忙從酒席上脫身過來,親自將玉格一行人送到門外。 玉格走出幾步又回頭望了一眼,從此以后,大姐兒要住在別人家了。 唉,玉格輕輕嘆了口氣。 陳氏問道:“怎么了?累了?還是他們灌你酒了?” 玉格搖頭。 陳氏又問:“對了,今兒出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的忙得連你大姐出嫁都趕不過來了?” 三姐兒接過話頭,刪繁就簡的說了幾句,他們?yōu)榛I集善款又險些被人誤會的貴賓卡的事兒,同陳氏也不用說得太實誠太細,只強調(diào)這事沒辦好的后果就是了。 其實,連這些都不用,陳氏只聽她們?nèi)サ氖悄膫€哪個大人家,就覺得這事無比重要,耽誤不得了。 就是…… “跑了一整日,怪不得累成這樣,瞧這沒精神的?!标愂锨浦窀瘢奶鄣貌恍?。 三姐兒笑道:“也不算白跑,一來嘛,是做善事,二來嘛,各家或多或少,也有打賞。” 總之可算是沒有虧本,也勉強安慰了三姐兒和玉格,沒瞧見大姐兒婚禮又要貼銀子的遺憾失望。 第66章 、鬧起來 回到家,六姐兒非拉著玉格,要帶她看看新家,看看她的房間。 玉格不免覺得好笑,“六姐兒,家里的圖紙是我畫的呢?!?/br> 然六姐兒興致不減,“嘻嘻,那我也要說,你又沒有見過,這紙上的和真正做出來的,也有不一樣呢?!?/br> 玉格只好隨她去了。 但新房子和玉格畫的還真是沒差,因為這時候的房子有一個特別處,那就是就算把墻都拆了,房屋架子也還是再的,而且玉格的新圖紙對舊院子的整個改動也不大,只是在正房和東西廂房上頭又升了一層而已。 “吶,東梢間還是阿瑪和額娘的屋子,西梢間加了一個樓梯,目前是空著的,張叔說你打算做一個咱們自己用的小客廳?” 玉格點點頭,六姐兒又拉著玉格上樓。 正房二樓,樓梯上來便是一個長走廊,走廊一側(cè)便是樓下東西梢間和堂屋對應的三間屋子。 “最東邊的一間是你的,中間是大、呃,現(xiàn)在是二姐一個人的屋子了,西邊這間是三姐、四姐還有五姐和我的屋子,咱們幾個都是兩頭住的,所以就擠一間?!?/br> 長廊的兩端有一個架在半空中的小走廊,分別通向東西廂房的二樓。 “一樓的東廂房張叔他們幾個住著,二樓住著金姐兒和銀姐兒,”六姐兒只介紹了一句,沒有帶著玉格往二樓東廂去,而是拉著她直接去二樓西廂。 “這里你圖紙上畫的是做沐浴間和茅房的,但是阿瑪和額娘都覺得灶房上面做這個不好,所以給你做了一間書房,你瞧瞧,喜不喜歡,嘻嘻,我就說有不一樣吧?!?/br> 六姐兒推開門,面對著玉格,背著手往里走,一副等著瞧玉格驚喜的模樣。 然而玉格只是很隨意掃了一眼,便搖頭道:“我不怎么用得上,還是改成客房或是別的吧?!?/br> 這于她而言,既不如一個露臺讓她喜歡,又不如茅房來得實際。 “那怎么行?!绷銉亨街欤行┎淮蟾吲d,從做了玉格的小賬房后,她就把家里的和玉格的分得格外清楚,“這間屋子是你的?!?/br> “是我的是我的,”玉格笑著道:“只是我常住在紅福記,這里除了過年過節(jié),或是家里有事,就是家里有事,我也沒法常住,明兒一早我和三姐兒就要回紅福記了?!?/br> 六姐兒知道她們回紅福記是正事,便不再拉著玉格說什么,只道:“那你快去洗漱吧,早點睡。”說完又很有jiejie樣兒的背著手嫌棄道:“你打小就愛賴床,好了好了,你去睡吧?!?/br> 一覺睡醒,第二日一早玉格和三姐兒便趕回了紅福記,貴賓卡的事才剛起了個頭兒,后面的還有不少大事小事。 玉格性子謹慎,怕自家店小人微,不經(jīng)意被人忽略輕視,少了好處倒沒什么,只是怕出了岔子再被人丟出來頂缸,所以一應事情和聚會雖不都發(fā)言,但都會參與,并且從頭聽到尾。 又這么連軸轉(zhuǎn)了一日,事情終于全部敲定,玉格想了又想,連賬房那邊只是分紅的,倒不用特意去解釋一趟;隆盛布莊如今只是布莊,特特解釋反而透著奇怪;只是佐領(lǐng)府上…… 這是她明知道對方身份,對方也明知她知道的一處,是她如今明面上最大的靠山,倒是得把話透過去。 于是,次日一早,玉格遞了帖子到鄂爾泰府上請見,當然鄂爾泰上朝去了,是見不著的,不過鄂爾泰的夫人喜塔臘氏見了她。 玉格一點兒沒隱瞞,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只是弱化了自己在其中的作用,而是說成旁的掌柜、前輩的指點。 喜塔臘氏點點頭,夸她做事細心穩(wěn)妥后,又照例囑咐了兩句用心做事,好生經(jīng)營,便賞了五兩銀子,打發(fā)她回去了。 也是這一日,茶鋪酒樓里從城外流民說到一百兩銀子貴賓卡的人越來越多,也有許多學子書生吟誦著“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之類的句子,聲勢極為浩蕩。 一下子,不僅是買了貴賓卡的人,只要是京城里排得上號叫得出名的官員富商,竟都成了庸碌無為、不識民間疾苦的惡人。 被人用這樣的視線瞧著,這樣的心思度著,官員富商們豈能不惱,最要緊的是,要是皇上知道了…… 縱然知道這中間可能有什么算計,可牽扯到自身,誰還愿意去慢慢講道理,不過幾家商鋪、幾個商人而已。 不少官員惱了。 其實被煽動的不明真相的百姓們更惱,尤其是賣兒鬻女的流民們,只是官員府邸他們不敢去,貴賓名單也無從知曉,就是知曉,只怕也不敢去,總之紅福記幾家卻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在那兒擺著的。 于是,啪,一個臭雞蛋被扔到了紅福記的招牌上頭。 玉格往招牌上瞧了一眼,這也過于……假了些,流民們哪里舍得拿雞蛋扔人。 還好三姐兒的反應夠真,當即跑出去叉腰大罵,“是哪個丟的,給我滾出來,好好的往咱們招牌上扔臭雞蛋,你有本事扔,你有本事出來呀,咱們到衙門里好好說道說道!” “好叫你們知道,咱們這鋪子雖然只有姐弟幾個,院子里也是一群女工,但是,你們睜大眼睛瞧好了,我,姑奶奶是滿族的姑娘,不是那么好欺負的,今兒這事要沒個交待,咱們沒完!” 圍觀的人本來還有些怕,一聽只有姐弟幾個,用的又是一群女工,這、這不明擺著好欺負嗎。 果然,一個穿著破爛短打的精悍漢子站了出來。 雙目一瞪,表情兇狠,拍著胸膛,用明顯的外地口音道:“是老子我,你待如何?” “我待如何?”三姐兒氣笑了,指著他道:“走,咱們到衙門里說話,我今兒非得教教你京城的規(guī)矩。” 人群里,不知是誰叫了聲,“紅福記要仗勢欺人了!” “果然是為富不仁的jian商啊,咱們連飯都吃不上了,人家一塊破木頭敢賣一百兩銀子!” “jian商jian商!兄弟們不要怕她,咱們?nèi)硕?,皇上也是講道理的,皇上還給咱們放糧食呢,這事鬧到衙門里正好,讓皇上整治他們這些jian商,兄弟們別怕!還有鑫順閣和廣聚酒樓,不要放過他們!” 說著更多的爛菜葉臭雞蛋朝著紅福記、鑫順閣還有廣聚酒樓扔了過來,另外三家稍微分散了些,也沒被這洶涌澎湃的民憤民怨。 “你們干什么!你們好大的膽子!”金掌柜穿金戴玉,裝扮得像一個富貴圓球一般滾了出來,這模樣可太招恨了,自然被扔得更狠,罵得更兇。 郭掌柜倒還維持著風度,“大家冷靜冷靜,這事有誤會!大家聽我們解釋!” 然而他翻來覆去就這么幾句話,卻一個完整的能說服人的解釋都沒說出來。 明擺著虛偽敷衍偽善,百姓們自然不買賬,“扔他!扔他!” 玉格也默默的站了出來,她演技有限,只好背對著百姓,站到三姐兒面前,三姐兒忙護著她,讓她進去,“你快進去呀,這個砸著還挺疼的,你站到我后面去?!?/br> 是挺疼的,但,玉格搖頭,演戲要逼真啊,“我沒事?!?/br> 三姐兒只能一手護著她,一邊指著外頭罵道:“你們給我住手!住手!” “哎喲哎喲!”金掌柜rou多,卻是最受不得疼的,抬起胳膊擋住一個雞蛋,邊擋邊退還邊罵,“你們這群刁民,你們給我等著!報官!我要報官!給我立刻報官!” 金掌柜被砸出了真火,跳腳罵得無比氣急敗壞而情真意切,幫玉格和郭掌柜吸引了絕大多數(shù)的火力,讓他們兩處頓時輕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