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納稅大戶 第94節(jié)
玉格適時的扔了一個銀錠子到紅姑懷里,紅姑笑著雙手接住,忙笑道:“是,兩位爺稍等,奴家這就去叫姐妹們過來?!?/br> 紅姑說完,嬌媚的笑著福了一禮,起身時,眼波盈盈的掃過來,而后又一低頭,笑意盈盈的邁著速度不慢而韻律極美的小碎步往里走。 佟佳玉柱被她的眼神勾得心癢癢,摸著下巴嘿嘿笑道:“不愧是通州的紅樓,一個半老徐娘也這樣風sao,嘿嘿,有點兒意思?!?/br> “走?!辟〖延裰鶎χ窀癯锲祟^,而后也不等玉格同意,便顧自往前尋了一個花臺正前方的位置坐下。 玉格走上前,與他同桌相對而坐,很快,便有兩個伙計端來了鮮貨果品并兩桿長煙鍋、兩壺酒,玉格掃了一眼,又專心的看向臺上歌舞。 這花樓布置得極有格調(diào),客人們也自持身份,沒有急色的在大堂里就做出什么不堪入目的事來,只是到底是聲色場所,一應(yīng)都帶著些曖昧,歌聲繾綣,舞姿更是嫵媚撩人。 佟佳玉柱看得拍掌大聲叫好,玉格的表情卻只是一般。 佟佳玉柱興奮的飲了一杯酒,看到她的反應(yīng)笑道:“怎么?不合你的意?”而后又瞧了她一眼,哈哈笑道:“也是,她們長得還不如你,你慣??粗阕詡€兒,這眼光是得高些?!?/br> 佟佳玉柱顯然已是興奮得暈了頭了,竟拿玉格一個滿人兒郎和青樓女子比,他如此調(diào)侃,縱然有兩人關(guān)系親近的緣故,但也流露了心底下意識的對玉格的輕視。 若換成旁的正經(jīng)人,就算不敢生氣,面上也會露出些尷尬不自在來,但是玉格臉上的笑卻是一絲沒變,她笑著正要說話,前頭招呼他們的紅姑領(lǐng)著四個十二三歲、最多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走了過來,佟佳玉柱的視線頓時被吸引了過去。 玉格也看了過去。 兩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笑得還自然些,但兩個十二三歲的,雖然極力學(xué)著紅衣女子和兩個jiejie的樣子,但年紀和身量在那兒,瞧著就有些不倫不類。 尤其比起她們的身材,她們的衣裳太過肥大,還是那句話,對于普通人來說一身衣裳就是極貴重的資產(chǎn),她們這樣的小丫頭,顯然還不至于讓紅樓下本錢給她們個個量身做新衣裳的,再瞧下頭錐子一樣的小腳,整個人就像是一個圓錐一樣,毫無美感。 然,佟佳玉柱卻更偏愛兩個小丫頭怯生生的模樣。 紅姑注意著兩人的表情,把兩個年幼的推到佟佳玉柱身邊,又示意兩個年長的站到玉格身邊,笑著介紹道:“兩位爺,這是香蓮,這是香蕊,這兩個小的一個叫桃紅,一個叫杏紅,都是樓里的清倌人,干凈著呢,要是旁的人來,奴家都舍不得叫她們出來,也就是看兩位爺身份不凡,又是頭一回來,才特特的叫了好的來,兩位爺可要憐惜則個,以后常來啊。” “爺。”四個小姑娘齊齊福了一禮,姿態(tài)溫順,身姿搖曳。 眼瞧著佟佳玉柱就要上手,玉格按住他,對紅姑笑道:“這位、姑姑?是欺負我們面生眼生,唬弄我們吧?!?/br> 佟佳玉柱的臉色立馬就沉了下來,瞇著眼睛看向紅姑。 紅姑連忙叫屈道:“哎喲,這位爺說得哪里話,您就是借奴家十個膽子,奴家也不敢啊?!?/br> 佟佳玉柱又看向玉格。 玉格噙著笑慢悠悠的掃視過四個小姑娘,“清倌人?清倌人就這樣隨便叫出來伺候人了?” 玉格擺了擺手,示意紅姑聽自己說完,“你別說得好聽,老鴇也是做生意的,不巧我也是做生意的,咱們都明白,奇貨是可居的,若真是絕色的,你舍得這樣叫出來?未免也太沒有格調(diào)了些?!?/br> “我想想,若是我,若是清倌人,我得先把她要開苞的消息散出去,把客人都聚過來,讓姑娘表演個最拿手的才藝,再讓客人們出價,價高者得;若是旁的頭牌的姑娘,那也得設(shè)個門檻,或是要詩,或是要畫,同時銀子不能少,如此格調(diào)和實惠都有了,才叫名利雙收?!?/br> 紅姑的眸光閃了閃,笑著親自提壺給玉格倒了杯酒,雙手送到玉格的手邊,小意的笑道:“爺這真是好主意,不知爺是做什么生意的,奴家可真是學(xué)到了?!?/br> 玉格笑著也不為難,順手接過紅姑斟的酒。 紅姑又笑著給佟佳玉柱倒了一杯,委屈道:“奴家這回學(xué)到了,等下回也這樣做,不過這回,兩位爺可真是冤枉奴家了,奴家真是從得閑的姑娘里,把最好的都挑出來了?!?/br> 佟佳玉柱被嬌言軟語哄得信了紅姑的解釋,又指了指玉格道:“這位可是能在兩個月里掙出五萬兩銀子的主,你是得好好學(xué)學(xué),也別想著拿不好的貨色來唬弄爺?!?/br> 紅姑先是訝異的看了玉格一眼,驚嘆佩服道:“爺可真是厲害,”又嬌嗔著輕輕推了推佟佳玉柱的肩頭,“爺說的哪里話,奴家哪兒敢,要不奴家把其余的姑娘都叫過來,爺自個兒挑,也好生瞧瞧奴家是不是把最好的都給爺叫來了。” 佟佳玉柱正要點頭,玉格又笑道:“得閑的姑娘?別人挑剩下的?” 佟佳玉柱的臉色又沉了下去。 “爺這,”紅姑的神色為難起來,“這正伺候著別人的姑娘,奴家也不好硬拉過來不是?再說,這真是咱們院里出挑的姑娘了。” 玉格只笑著朝花臺上抬了抬下巴,臺上一青衫綠裙的女子正在起舞,一顰一笑皆是風情,“她們比起臺上的如何?” 紅姑的笑容僵了一瞬,“這個,爺要是喜歡,等青楹表演完了,奴家讓她下來陪爺喝幾杯?!?/br> 玉格笑著也不說可否,只是道:“看來這就是你們院里的招牌了。” 紅姑正要說話,玉格笑著搖了搖頭,隨意尋常的道:“也不過如此。” 紅姑這回是真委屈了,把求助的眼神拋向佟佳玉柱。 只佟佳玉柱不是個善解人意的,這會兒心里又正驚奇,只對著玉格笑道:“爺還想著帶你來見見世面,沒想到你竟是個行家,你什么時候瞞著爺來過青樓妓院了?怎么也不叫上爺?是哪一家的姑娘叫你這樣念念不忘,瞧別人都是庸脂俗粉了?” “爺~”紅姑輕輕跺腳,拖長了音調(diào)不依。 玉格笑道:“我也是頭一回來,不過是以生意人的眼光來瞧罷了?!?/br> 紅姑又嬌笑著道:“那這位爺可要指點指點奴家?!?/br> 佟佳玉柱也來了興致,笑道:“對,你指點指點,調(diào)教調(diào)教,咱們今兒就先將就將就?!?/br> “嗯,”玉格不客氣的點點頭,“是得先調(diào)教調(diào)教,不然可沒法子將就?!?/br> 紅姑的眸光又閃了閃,手里的帕子也跟著捏緊了,莫不是真遇到同行來砸場子了? 另一邊,玉格已經(jīng)起身站了起來,走到佟佳玉柱身邊的兩個小姑娘面前,低頭看了一眼她們的腳,轉(zhuǎn)頭對紅姑道:“這是才裹的小腳?” 紅姑臉上的笑已經(jīng)有些撐不住了,“回爺?shù)脑挘@兩個都是新收的姑娘,雖然腳是新裹的,不過您瞧,模樣都是不差的,不然奴家也不敢?guī)У絻晌粻斆媲??!?/br> 玉格搖頭道:“既然是現(xiàn)裹的小腳,這么大了,又能裹多?。孔鲑I賣要靈活,你就該發(fā)掘她們別的長處?!?/br> 紅姑只恭順的笑著不怎么信。 玉格笑道:“這樣吧,你把臺上那青楹叫下來,我指點幾句。” 玉格說完又對佟佳玉柱道:“有勞二爺幫忙瞧瞧,是不是我指點過的更好。” “好,這個有意思,好?!辟〖延裰χ饝?yīng)道,心頭頓時生出十萬分的興致,本身他來青樓前也不是沒有碰過女人,不過是圖個新鮮罷了,這會兒有了更新鮮的樂子,也就把兩個小姑娘丟到了一邊。 玉格用眼神示意紅姑,紅姑只好笑著要去把青楹叫過來,玉格卻道:“我和你一起過去,不過是說幾句話,這會兒還是遠著些的好。” 玉格笑著瞧了一眼佟佳玉柱。 紅姑心頭暗道,聽這話又不像是來砸場子的了,不過真是個行家啊。 紅姑笑著引著玉格轉(zhuǎn)到花臺一側(cè),招手喚來青楹小聲交待了幾句,青楹便盈著笑又嬌又媚又喜又嗔的瞧向玉格。 看來還不服氣。 不過這是個享受舞臺享受追捧的,那她也不算害她。 “我教你一個法子,很簡單,你試試?!?/br> 臺下,佟佳玉柱正喝著酒瞧向這邊,瞧著那叫青楹的果然嬌媚非常,又瞧見玉格和紅姑說了什么,紅姑笑著連連點頭,不一會兒便讓人把一架梯子抬到了花臺的正前方,而青楹也重現(xiàn)站到了臺上,目光露骨中又含羞帶怯的瞧向自己。 佟佳玉柱端著酒,骨頭有些麻了。 這是什么眼神呢,這是期盼他去扒了她衣裳,卻又不好意思明說的眼神。 她在渴望他! 青楹再次起舞,一回眸一甩袖眸光都若有似無的瞧向他,再三顧盼后,她終于忍不住了,翩飛著朝他奔來。 佟佳玉柱正要伸手,佳人卻將手里的紫色絲帕蓋到他的頭上,又面朝著他,嬌羞的反復(fù)低頭抬眸,一退再退□□的小步快步退走了。 佟佳玉柱愣愣的頂著絲帕瞧著佳人,佳人的芳香還縈繞在鼻端,隨著呼吸,一點一點剮蹭他的臉頰和頸部,帶來陣陣酥麻,而佳人的身影在絲帕之中綽約曼妙又朦朧模糊,像是在遠方,又像是就在絲帕里頭。 佟佳玉柱怔愣的把絲帕從頭上扯下,低頭看去,想看看這里頭是不是還有一個佳人,還沒多看會兒,一陣芳香襲來,絲帕被從他手心抽走了。 佟佳玉柱抬頭,佳人已拿著絲帕背過身去,正轉(zhuǎn)頭抬眸小心嬌怯的偷偷瞧他,視線對上后,又檀口微張,受驚般收回眼神,嬌羞的小步輕移,若一陣香風般娉娉裊裊的逃出了他的視線。 “這?!辟〖延裰鹕碜飞先?。 玉格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了他的身側(cè),見此笑道:“如何?” 佟佳玉柱此時已被勾得心癢難耐,這是好久沒有過的事情了,當下點頭笑道:“你果然有些門道,不過這回兒爺沒工夫和你說話了,爺?shù)脮讶巳チ??!?/br> “你自個兒好好玩,再給你自個兒好好調(diào)教一個,爺走了?!闭f完便迫不及待的追著青楹離去的方向而去。 玉格抬頭,只見二樓處,那位青楹姑娘正躲在柱子后頭,雙手若撫摸愛人的胸膛一般搭在柱身上頭輕撫,目光卻瞧著佟佳玉柱,又羞又盼,似乎能長出小手來把人扯進去。 玉格瞧著都有些臉熱,輕笑一聲移開視線。 只是佟佳玉柱沒工夫和玉格說話,紅姑此時卻很想和玉格聊聊了,她笑著帶著香蓮、香蕊、桃紅、杏紅一起圍到玉格身邊,“爺您看,這四個要怎么調(diào)教才好?” 玉格帶笑四下望了一眼,下一瞬就被知情識趣的紅姑請到了樓上雅間。 玉格重新坐下,慢悠悠的笑問道:“你這里既然叫滿春院,我問你,春天有多少種花,各樣花的品格長相可都是一樣的?” 紅姑笑著回道:“有多少種花奴家不知,不過定然是各不相同的?!?/br> 玉格點點頭,“姑娘家也是如此,比如方才那位青楹姑娘,她的舞媚,骨子里又有些小驕傲,就要把兩樣融合起來,再放大的展示出來,一味的媚,反倒落了低俗下乘?!?/br> 紅姑受教的笑著點點頭,又親自給玉格倒了杯酒。 玉格擺擺手,轉(zhuǎn)頭看向桃紅和杏紅接著道:“她們兩人既然模樣不錯,裹腳又太晚了,就不如不裹,去學(xué)胡旋,或是別的什么,看走嬌俏活潑還是飄逸脫俗的路子,總之越大越有滋味,如今雖怯生生的,可多經(jīng)幾回事,這么點長處也就耗沒了,往后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掙些辛苦錢罷了,至于我說的路子,雖然前頭要花的銀子和時候多些,可一旦捧出來一個,那就是活生生的搖錢樹。” “古往今來的名妓有多能掙銀子,姑姑比我知道,我看姑姑也是個有心氣兒的人,既要做第一等的紅樓,那就算沒有一個能艷名千古的頭牌,旁的姑娘也不好太庸俗了些?!?/br> 紅姑笑著又點了點頭,“爺說得是,很是,紅姑受教了,不知爺是?” 玉格往屋內(nèi)的妝奩處瞧了一眼,笑道:“我是哪個,是做什么買賣的,姑姑雖沒見過,不過必然也聽說過,紅福記?!?/br> “原來是紅福記的東家,”紅姑掩唇驚呼一聲,臉上的笑容瞧著更信服了十分,“難怪這樣厲害?!?/br> 玉格笑了笑,瞧了桃紅和杏紅一眼道:“姑姑把她們留下吧,我累了,要休息了?!?/br> “是?!奔t姑忙笑著應(yīng)下,給了桃紅和杏紅一個眼神,讓她們好好伺候,便帶著香蓮和香蕊退下了。 果然知道怎么做好,也不一定會照著做,就像她和康熙說的養(yǎng)老金和福利房一樣,有太多的現(xiàn)實因素。 玉格轉(zhuǎn)頭瞧了瞧外頭的天色,時辰還早得很。 桃紅和杏紅怯怯的瞧著她,想要上前伺候又不敢,玉格只垂眸喝酒不說話。 最后兩人不知道用眼神交流了些什么,竟齊齊的朝玉格跪下,哀求道:“求爺幫我們贖身吧,我們知道爺是好人?!?/br> “好人?”玉格輕笑著重復(fù)了一聲,搖了搖頭,嘆氣道:“我不僅是紅福記的東家,還是朝廷的官員,而官員宿娼者,要杖六十的?!? “你們難道不知道,凡官吏宿娼者,杖六十嗎!”次日一早,玉格和佟佳玉柱帶著一身酒氣和脂粉香氣,急急趕回駐地,卻不想剛走近,還沒來得及回去換身衣服,就被人帶到了康熙面前,而后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怒罵。 玉格和佟佳玉柱一塊兒并排跪著,低著頭老老實實的挨訓(xùn)。 佟佳玉柱握著拳掩住眼底的陰狠,必定又是他那個好哥哥暗地里使人告狀,只是這一回,他也太過分了些,竟然直接捅到了皇上面前,六十大板,他是想要他的命啊。 玉格畏縮害怕的抬起頭,老實回道:“回皇上話,知、知道,就是想著萬一沒被發(fā)現(xiàn)呢?!?/br> 康熙沉著臉深吸一口氣,她有時真是實誠得能氣死人! 康熙當然不會下狠手打自己親表弟兼小舅子的隆科多的兒子,玉格又、不提康熙對她的情分如何,只她和佟佳玉柱是共犯,就不好兩樣處置。 偏律法又在那兒擺著。 康熙惱得按了按眉心,“你們兩個都給朕官降一級,滾回去閉門思過,以后誰敢再踏進青樓妓院一步,朕打斷他的腿!” “是,奴才謝皇上開恩?!庇窀駪c幸又后怕的往后瞧了自己的腿一眼,而后抬頭小心翼翼的露出個討好的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