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納稅大戶 第102節(jié)
再說,人也不靠俸祿吃飯,惹到了,再像今兒這么的給你來一遭,你經(jīng)得???當(dāng)官的哪個經(jīng)得起細(xì)查。 另一邊得到消息的啟科齊連著啟科齊全家,卻是晴天霹靂。 “我的兒,這怎么能這樣?他怎么這么不講道理??!”啟科齊額娘嚎啕大哭。 啟科齊meimei一個勁把周嬌往門外推,“都怪你!你個賤人,你就是個喪門星!” 周嬌抱著兒子憤恨道:“關(guān)我什么事,還不是你們自個兒嘴巴壞,別人不知道那四姐兒家如今什么情況,你們也不知道嗎?那是好惹的?你瞧瞧吧,我們家二爺好好的功名都被你們一張嘴嚯嚯沒了?!?/br> “好了!”一直陰著臉不語的啟科齊突然暴喝出聲,目光挨個掃過三人,眼神幽深得看不見底。 三人都被嚇得心顫,齊齊收聲。 “唉,”啟科齊阿瑪沉悶的嘆了一聲,抬頭問兒子,“你打算怎么辦?” 啟科齊低垂著眼眸沒應(yīng)聲。 啟科齊三弟郁悶道:“還能怎么辦,這是皇上親口吩咐的,若是吏部的話,咱們還能活動活動,要我說也是,小妹說得沒錯,前頭的二嫂哪里不好,人溫柔賢惠,有銀子,也大方,雖說她兄弟那個了些,可人家兄弟如今是正四品的大人了,當(dāng)初若是好好的,二哥現(xiàn)在再中了舉,往后的前程不知道有多好,偏如今、嗐,鬧成這樣,十幾年的書白讀了!” 啟科齊面色更加陰郁,早知道、早知道,他哪里知道當(dāng)初那個連官學(xué)都讀不下來的浪蕩子,會有如今的際遇;哪里知道那膚色暗黃的六姐兒能進(jìn)宮生下阿哥。 啟科齊攥緊了拳頭,渾身的肌rou繃緊,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悔恨包裹了他,他的功名之路徹底斷了,他往后再無翻身之地了。 啟科齊的大哥也有不滿,“那玉格這樣記仇,偏銀子又多,會不會把我的差事也弄掉?” “不會吧,”啟科齊三弟也害怕起來,他如今也正要謀差事呢,轉(zhuǎn)而又埋怨起來,“原本好好的喜事,竟鬧成了累及全家的禍?zhǔn)?,二哥不是從小就最懂事最知道?guī)矩的嗎,怎么。” “好了!”這回叫停的是啟科齊的阿瑪。 啟科齊的額娘和小妹緩過勁來,開始嚶嚶的啜泣起來,為她們失去的誥命和更好的親事,和不知道的會不會更慘的將來。 另一邊啟科齊的大嫂聽到可能會連累自家夫君的差事,雖然沒說話,但臉上難掩憤恨。 啟科齊環(huán)視一圈,這個家要散了,算了,散就散吧,原本也沒有多大的助力。 啟科齊的阿瑪?shù)溃骸澳闳ソo四姐兒還有玉、大人賠個罪,請他們高抬貴手?!?/br> 這也太屈辱了些。 原本他們和她們家,是四姐兒高攀了他啟科齊。 啟科齊的指甲死死的陷進(jìn)掌心,從牙縫里應(yīng)了一個好。 等玉格慢悠悠的走出宮回到家時,便看到啟科齊正頂著烈日,跪在她家門外。 “這是怎么個意思?”玉格走到他面前,低頭看著他笑問道。 “忍辱負(fù)重?” 啟科齊閉上眼重重叩了個頭,額頭抵著地面,極懇切的賠罪請求道:“千錯萬錯,都是啟科齊一人之錯,是啟科齊對不起四姐兒,事到如今皆是啟科齊罪有應(yīng)得,請玉大人高抬貴手,不要怪罪在下的父母兄弟。” 玉格靜靜的瞧了他一會兒,怪不得人人都要追求名利地位,看著人匍匐在自個兒腳下,不論他是不是誠心,心情都會開闊很多。 玉格笑了一聲,道:“我知道你如今恨不得殺了我,你忍辱是不得不忍,但負(fù)重嘛,這一輩子都別想了,不過你放心,這事兒都是你一個人的過錯,我不會遷怒你的家人孩子。” “是,啟科齊多謝玉大人?!眴⒖讫R又磕了一個頭,跪行著讓開位置,方便玉格走過。 直到玉格走過好一會兒,啟科齊才抬起頭,身子僵硬的起身回家。 恨嗎?怎么可能不恨,可是他還有父母兄弟,還有兒子。 啟科齊死死的攥緊拳頭,才能止住心底的憤懣怨恨不要從臉上流露出來。 見到玉格這么早就回來了,還面帶笑容,崔先生奇怪道:“皇上又讓七爺禁足了?” 但是禁足對七爺來說,應(yīng)是求之不得的獎賞,皇上大約不會再用這個罰她。 “還是,”崔先生心里一咯噔,“革職了?” 玉格笑著搖頭道:“沒有,和咱們想的一樣,降職了,我如今又是正五品了,哦,對了,塞外也不能去了?!?/br> “那七爺今兒這樣高興?”不去塞外就要到宮里當(dāng)差,這么熱的時候。 玉格笑道:“我向皇上求了個恩典,能不能讓我回家想辦法多掙點(diǎn)兒銀子,這不是,才過了萬壽節(jié),又打點(diǎn)了這么多御史,家里實(shí)在沒銀子了?!?/br> 崔先生瞪眼,“皇上就允了?” 玉格笑了一聲,“算是允了吧,皇上也知道我是怕曬太陽,再說我這回也不是犯了什么大錯,就說我既然這么喜歡銀子,就讓我去戶部當(dāng)差?!?/br> 玉格笑道:“在戶部衙門當(dāng)差,上值更近了不說,還風(fēng)吹不著雨淋不到,先生不知道,我如今覺得能有張凳子坐就極好了?!?/br> 崔先生睨著她,這事兒哪能想得這樣簡單。 “戶部如今是雍親王管著的,都說雍親王性子嚴(yán)肅規(guī)矩大,有他在戶部鎮(zhèn)著,戶部如今大概也能少些腌臜事,只是?!贝尴壬戳擞窀褚谎邸?/br> 玉格笑著擺手道:“沒事兒,我是到戶部當(dāng)差,又不是到雍親王府上當(dāng)差,再說,皇上已經(jīng)把我的差事吩咐好了,場館那邊不是正辦著夏運(yùn)會嗎,皇上讓我主理這件事兒?!?/br> 崔先生聞言也笑了起來,撫掌道:“這簡直是送到手邊的功勞,這事兒辦好了,也就年中、最多年尾,七爺這官就能再升回去?!?/br> 崔先生也如此說,但年中是不可能升官了,因?yàn)榭滴跛脑露牟攀谭钪?,帶著太子、三阿哥、七阿哥、十二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啟程去塞外避暑,等回來怎么也過了六月了。1 京城里,四阿哥、五阿哥、八阿哥幾個主持朝政,三方平衡著,還算相安無事,玉格進(jìn)了戶部,四阿哥也沒對她有什么特別,從沒單獨(dú)召見她說什么話,直到過了小半個月,四阿哥才單獨(dú)把玉格叫到了面前。 “你看看這折子?!?/br> “嗻?!庇窀窠舆^,見是漢字,不算悄悄的松了口氣。 四阿哥皺了皺眉,低頭飲茶,沒說什么。 過一會兒,四阿哥問:“看完了嗎?” 玉格抬頭道:“回王爺?shù)脑?,那個字有些難讀,請王爺稍等會兒?!?/br> 四阿哥皺著眉頭,又等了一會兒。 她這模樣瞧著是真乖巧,事兒也辦得聰明,怎么這性子,四阿哥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不會滿語就算了,連普通漢字都讀得這般費(fèi)勁。 又過了好一會兒,玉格才松了口氣,回道:“回王爺?shù)脑?,看完了,說的是山東泗河今夏雨量激增,使得泗河水位上漲,南大橋被沖毀,發(fā)生了嚴(yán)重的洪澇災(zāi)害,溺死了男女一百多人,沖毀房屋無數(shù),兗州知府金一鳳捐資治理水患,修整加固了橋梁?!? 四阿哥點(diǎn)點(diǎn)頭,“你怎么看。” 她能怎么看,若是沒有最后一句話,他給她這折子,她會以為他是準(zhǔn)備派她去處理此事,但這事已經(jīng)處理好了。 玉格笑道:“回王爺?shù)脑?,奴才覺得這兗州知府和奴才有點(diǎn)像。” 這話回得實(shí)在不正經(jīng),是說一樣的錢多嗎,可人家的銀子用得比她正經(jīng)也正義多了。 卻不想,四阿哥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爺也這么覺得?!?/br> 玉格臉上呵呵的笑著,心里卻琢磨開了,這話音聽這不對,四阿哥可不是會說玩笑話的人。 四阿哥抬手又遞了一份折子給她,也不用她慢慢看了,徑自吩咐道:“河北的固安、定州、井陘、清苑等地發(fā)生了干旱,你去吧?!?/br> 去吧?! 這是玉格頭一回被人堵得說不出話來,什么也不給,就這么去吧?去哪兒?那是干旱,戶部要給銀子的??! 偏人設(shè)不能崩,這是她目前安身立命的關(guān)節(jié)。 “嗻?!庇窀裥χ鴳?yīng)了。 第114章 、人帶人 “賑濟(jì)旱災(zāi)這事兒可不好做,尤其還不給銀子?!贝尴壬o皺著眉頭,“雖說只是四個不算大的縣城,但這樣的災(zāi)情,往年朝廷也至少要撥十萬兩銀子?!?/br> 玉格沉吟片刻,搖頭道:“十萬兩銀子,但真正用到百姓頭上的怕不到五萬兩銀子?!?/br> 崔先生說不出什么意味的勾唇笑了一聲,“七爺也太樂觀了些,五萬兩銀子,”崔先生搖了搖頭,“能有三萬兩銀子落到實(shí)處,就算上頭的官員們清廉了。” 玉格沉默久久,突然明白了四阿哥把這差事這樣指派給自己的用意,銀子從她手里直接到百姓手里,省了中間不知道多少層貪污剝削。 “如此說來,咱們或許也要不了太多銀子,先按五萬兩準(zhǔn)備吧。” 崔先生道:“可是咱們?nèi)缃褓~上可就五千余兩銀子了,這還是元宵時賣口脂套裝攢下的,還有預(yù)先給到咱們這兒的新款預(yù)定費(fèi),這些統(tǒng)統(tǒng)加上,也就五千余兩。” 他們的銀錢雖然闊,可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 想到這一處,崔先生惱怒起來,“不說七爺送出去的禮、撒出去的銀子,只去年七爺就給朝廷掙了五萬兩銀子,如今又要五萬兩,這真是、這是要?dú)㈦u取卵嗎?!?/br> “還有一件,”崔先生雖然惱怒,但也沒忘了自個兒幕僚的差事,“這件事若七爺果真用五萬兩銀子辦下來了,倒是能救了四縣百姓,只是七爺就要得罪不少人了。” 玉格看向他,“從前賑災(zāi)的官員們?” 崔先生點(diǎn)點(diǎn)頭,“從明末到如今,各地災(zāi)害頻發(fā),是以曾經(jīng)負(fù)責(zé)賑濟(jì)的官員不知凡幾,所以七爺若好好辦下來了,不知要得罪多少人?!?/br> “若是七爺也用上個十萬兩,”崔先生說著搖了搖頭,“就是同樣用十萬兩,效果如何,明眼人也是瞧得見的。” 不說十萬兩,就是只用五萬兩,同之前也必定大不相同。 “報(bào)假賬?”崔先生剛說完又搖了搖頭,“那過不去雍親王那關(guān)?!?/br> “七爺,”崔先生鄭重道:“雍親王這是在試您的本事,也是在試您的良心?!?/br> “他這是要做什么?” 玉格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他此舉還有什么深意,只是,“這差事已經(jīng)落到了咱們頭上,雍親王如此任命,皇上也必定是應(yīng)允了的,所以,咱們也只能硬著頭皮做下去了?!?/br> 至于本事、良心,玉格道:“先不用管別的,咱們就只管這件事,辦好這件事就行?!?/br> 總之這事是自己領(lǐng)頭,若有事也都是她一人的事,而她有事,不過回到自個兒原本的地方罷了,只要不牽連別人,倒真沒什么好怕的。 至于五姐兒她們,有她的這份功勞在,康熙和雍正必定會多照顧幾分。 崔先生笑著重重點(diǎn)頭,“崔某果然沒看錯七爺?!?/br> 玉格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其實(shí)有既不負(fù)良心,又能保全自身的法子?!?/br> “什么?”崔先生正在鋪紙,準(zhǔn)備大致畫一畫四縣的位置和離京城的距離。 玉格垂眸笑了起來,“那就是卷死他們。” “什么?”崔先生提著筆愣愣的看過來,一個字也沒聽明白。 玉格笑道:“本事和良心,總要先有了籌銀子辦好這事兒的本事,才能再選擇要不要違背良心,所以只要咱們把前頭一樣做到極處,我想,就算后頭有人嫉恨使絆子,咱們沒違背良心,一心為公為民,又要這樣的本事,皇上大約也舍不得咱們就這樣折了。” 崔先生細(xì)品了一會兒,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這和卷死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處?!?/br> 玉格笑著擺手道:“沒什么,先生繼續(xù)吧?!?/br> 崔先生皺了皺眉,七爺總是突然說這樣沒頭沒腦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