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納稅大戶 第107節(jié)
八阿哥笑道:“你要是想?yún)⒐桑F(xiàn)送了銀子過去不就成了,他如今雖有這許多商家支持,可一時半會要調出這么多現(xiàn)銀來,也不容易?!?/br> 九阿哥點頭道:“倒也是,不過爺?shù)孟葐柷宄耸鞘裁促I賣才行,爺?shù)你y子雖然多,但也不能被人隨便哄騙了去。” 十阿哥笑道:“這還不簡單,你叫那什么姓崔的過來問問不就行了?!?/br> 八阿哥笑著吩咐人過去傳話,也特特囑咐了等崔志軒不忙的時候再請他過來。 于是當日崔先生也經歷了一遍玉格出發(fā)前一日的選擇,不過這回兩位爺?shù)故求w貼多了,還知道他忙。 崔先生笑了一聲,果然得亮了手腕,才能被人瞧進眼里。 那幾位爺可要睜大眼睛瞧好了。 崔先生如是想著,面上卻極恭敬謙遜的對著兩頭的侍衛(wèi)道:“不是什么大事兒,七爺只是買地種地而已,七爺說農是一國之本,不敢亂占耕地,讓大清少了糧食。” 至于過府說話的事,崔先生施禮賠禮道:“在下如今要安排銀錢運送和種子購買運送的事兒,還有糧食、鹽、糖等物的購買運送,實在騰不出空來,請王爺和貝勒爺見諒。” 喜塔臘·達穆本心覺得他是在推諉,但瞧著他眼下一日比一日重的青黑,也只悶悶的哼了一聲,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不過,喜塔臘·達穆也不拿自個兒當外人,等八阿哥的侍衛(wèi)回去回話了,直接對著崔先生道:“你把玉格寫回來的信給我,我不能看,雍親王難道還不能看?” 崔先生瞇了瞇眼,笑容和氣,話卻不客氣,“三姑爺想用咱們七爺立功,也得緩著來,如此這般、心急,我們七爺不好了,三姑爺又能有什么好?” “你!”喜塔臘·達穆怒目而視。 崔先生半分不懼,依舊笑得一臉和氣,“雖然都是、奴才,但三姑爺如今被雍親王給了咱們七爺聽吩咐,七爺又把三姑爺留給了在下,某只是就事論事,請三姑爺細想想,三姑爺站在哪處,我們七爺又站在哪處?雍親王看重的是哪一個?” 第119章 、給你看 京城發(fā)生的事,玉格知道,但也顧不上多關心,她這邊一大攤子的事兒,比之崔先生更抽不出空來。 別的不說,數(shù)萬人每天只糧食就要消耗五百多石,合白銀七百多兩,真時間就是金錢。 而如今已經過去近十日了。 然即便如此,玉格的臉上沒有焦急,說話做事依舊不緊不慢、有條不紊,因此,無論是固安縣賑災的人,還是被賑濟的災民,個個心里都很踏實樂觀,對玉格對朝廷充滿信心,也因此,固安縣到如今還沒發(fā)生過一起災民暴動民亂的事。 “玉大人,這是下官整理好的名單?!蔽嚎h令的臉上又多了許多疲憊和塵土。 玉格伸手接過,邊看邊對魏縣令道:“這名單你手里有一份沒有?” “回大人的話,下官手里還有一份?!?/br> “好,”玉格笑著點點頭,接著吩咐道:“名單上頭愿意賣地賣房的,你和長根一起以最快的速度花錢買下來,縣里幫忙先給解決前三日的住宿問題。” “是。”魏縣令和長根齊齊拱手應下。 玉格又對四阿哥給的侍衛(wèi)之一的鐵保道:“你守好粥棚,賣地賣房拿銀子的,不準再到給災民的粥棚領粥,若不遵守,打一頓板子不說,記錄下來,他本人,連著他三族之內的人,永久取消固安縣農家樂的員工錄用資格?!?/br> “是?!辫F保劍眉濃黑,凜然應是。 玉格又對張滿倉道:“你帶著那五個咱們莊子上的人,把咱們紅福記和莊子上雇工的待遇宣揚出去,記得要傳得廣,但又不能太刻意,同時在已經賣地賣房的百姓災民里頭挑人,準備建雇工院。” “是?!睆垵M倉笑著點頭應道,少爺?shù)姆愿涝偾宄贿^,幾乎已經明白的告訴了他該怎么做。 玉格又對八阿哥給的侍衛(wèi)之一的阿克丹道:“你負責聯(lián)系購買磚瓦木材等建筑用料,先把咱們這三百畝地上的樹,能用的都砍了,其余能在本地買的就盡量在本地買,若不能就聯(lián)系崔先生那邊,或是問問九爺有沒什么路子沒有。” “是?!卑⒖说こ谅晳馈?/br> 玉格又對四阿哥給的另一侍衛(wèi)忠格道:“你負責接應即將到達固安縣的其余三縣災民,把他們都安置到咱們買的地上頭,一是天干物燥,小心不要走了水,二是別讓天旱心燥的災民們鬧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來?!?/br> 忠格抿住嘴角的笑意,忙拱手應是,玉大人說話實在有趣。 玉格又轉而對八阿哥的另一侍衛(wèi)保善道:“你瞧著就是個溫吞好人的面相,名字也起得好,我就給你一個最討好的差事。” 保善笑著拱手道:“多謝大人照顧抬愛?!?/br> 玉格笑著抬了抬手,示意他不用客氣,接著吩咐道:“你一是負責準備雇工食堂,就是專給咱們固安縣農家樂的雇工吃的食堂,一應東西要比粥棚那邊供應得更足些;第二件一些在賣不賣之間猶豫的災民百姓,我也交給你去勸說?!?/br> 保善笑著干脆的應下來,“是,小人明白了,請大人放心。” 他的差事聽起來麻煩,實則和張滿倉的差不多,玉大人已經在話里把法子都指點出來了,他勸說那些災民百姓的時候,完全可以以招募雇工食堂工人為引子,把賣掉房子土地的好處不動聲色的一點點透過去。 見幾人都聽明白了自己的差事,玉格想了想,一時半會想不到有什么疏忽的地方,但這樣大的一件事,不是幾句話就能面面俱到的,真正實施起來,必然會發(fā)現(xiàn)有遺漏。 是以玉格又說了一句,“若有哪一處我沒有想到說到的,你們可以提出來補充?!?/br> 幾人想了想都搖頭,其實差事吩咐起來簡單,細想起來處處都有問題難題,比如魏縣令如何在縣里找出能安置賣了房屋土地的災民百姓的地方,又比如接應其余三縣災民的事兒,三縣的災民不是小數(shù)目,都是人,都要吃喝拉撒睡,處處件件都是困難。 最要緊的是,每個人都領了差事,可每個人手底下都沒幾個人,要辦事,還得自個兒先找好人。 只是,瞧著玉大人眼底的紅血絲,瞧著她不過短短幾日就清瘦疲憊了許多,她才十七歲就能一力擔起這樣大的事,他們不過從旁協(xié)助,若只是這樣都辦不下來,未免太丟臉了些。 在幾人瞧著玉格的同時,玉格也在打量幾人的神色。 張滿倉和長根不用說,是她信任的人,所以理所當然的承擔了絕大部分關于錢糧調動的重要工作。 而魏縣令,不僅要管理縣內的日常事務,還跟著她跑遍了整個固安縣,最后更是頂著烈日,幫她把縣外那三百畝土地上的人房地的情況摸了個遍。 至于四阿哥和八阿哥給的侍衛(wèi),她使喚起來也一點兒沒客氣,所以不過幾日,幾人都瘦了也黑了許多。 或許在跟著她來之前,他們是有小心思的,但忙起來,極度的忙,忙得連吃飯都沒工夫的情況下,他們也顧不上自己的小心思了。 玉格面向幾人深深作揖,“玉格代四縣災民對各位道一聲多謝,也道一聲辛苦了。” 魏縣令連忙上前一步抬住玉格的手,“玉大人,使不得使不得,下官忝為固安縣的父母官,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百姓受干旱之苦,多虧有玉大人您,固安縣的災民才得以安然至今,該下官對大人和諸位道一聲多謝才是。” 張滿倉忙擺手道:“我是少爺?shù)碾S從,本來就是聽少爺?shù)姆愿雷鍪碌模捍笕瞬槐囟嘀x,至于少爺?shù)闹x,可就真是折煞我了?!?/br> 眼瞅著幾人都要謙虛客氣起來,玉格笑著抬手往下壓了壓。 “好,辛不辛苦的話我們都不再說了,如今的四縣百姓、未來的固安縣農家樂雇工和固安縣農家樂會記得咱們每個人的付出?!?/br> 這是什么意思?百姓和雇工該謝他們他們知道,但固安縣農家樂謝他們…… 這位以銀子多聞名朝廷上下的玉大人,會是怎么個謝法? 幾人心里隱隱有了個猜測,心臟不自覺的加速跳動起來。 玉格笑道:“我預留了未來固安縣農家樂一成的股子,等此事了了,按功勞大小分給此次參加賑濟災民的各位。” 果然! 雖然猜到了,但幾人的心還是狠狠一顫,固安縣農家樂他們知道,那可是十萬兩本錢的大生意,一成就是一萬兩,他們當一輩子差,都摸不著這個邊! 阿克丹緩緩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達穆那個蠢貨,明明和玉大人的關系得天獨厚,偏自個兒生生給作沒了。 “另外,”玉格笑道:“皇上那邊,我也會按功勞大小列出人名單子,呈稟上去,諸位付出了辛勞,為百姓做了實事,就應當收獲實惠,更應當收獲榮譽。” 這話說得人心中激蕩,眼眶酸脹,保善別過頭悄悄拭了拭眼睛。 鐵保鄭重抱拳道:“大人放心,我等必定不負大人所托。” 玉格笑著點點頭,“我自然是信的?!?/br> 玉格說完又轉回自個兒的正事,瞧著眼眶已然濕潤、神色格外動容的魏縣令道:“三百畝地還是太大了些,我一人畫不過來,請魏大人幫我尋些縣里的秀才或書生過來,越多越好,一是我要帶他們親自走一遍畫一遍這三百畝地,其二是地圖的具體設計需要細思量?!?/br> 因為此農家樂非彼農家樂,畫師們對地圖不合理的拆分設計,會很大程度影響農家樂的賞玩性不說,還極有可能造成無數(shù)次返工重做。 第120章 、事難為 很快,各人按照各人領的差事,迅速的投入新的繁忙的工作之中。 但事情果然不是一切順利的,比如,“你是從哪兒來的?叫什么名字?” 鐵保從排隊領粥的隊伍里揪出一個三十歲上下,走路有些拐,長得尖嘴猴腮,眼珠子左右亂瞟著動得分外靈活的一個男子。 男子膽怯的縮了縮脖子,討好的笑著回道:“回大人的話,小人是牛駝三村的王鐵頭,就住在牛駝三村村里的一棵大槐樹下。” 鐵保皺著眉頭,打開手上的長名單查找翻看了一番,忽然冷哼一聲,面色冷峻,“牛駝三村的王鐵頭?你不知道賣了土地房屋的人,不準再到粥棚領粥了嗎?” “啥,他們家已經賣了?”男子小小的驚呼一聲,調頭就要跑。 鐵保一個大跨步上前,拎住他的后脖領,咬牙怒道:“你不是王鐵頭?”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是牛駝二村的張麻子。” 鐵保怒極,“還敢騙我?” 因為人手有限、時間有限,他們只來得及將已經賣房賣地的人統(tǒng)計出名單,根本來不及挨個留下畫像,鐵保這一處的判斷,全靠他的眼力和對方的心虛程度、準備程度,因為本地人對地方的熟悉和相互認識的優(yōu)勢,鐵保已經被人鉆過不少漏洞。 男子干脆也不求饒了,沖排隊的所有災民大聲嚎叫起來,“打人了打人了!欽差大臣手下的人打人了!” 等吸引過來眾人的視線后,又干脆利落的沖鐵保跪下,磕頭求饒,“大人我錯了,我不該再來排第二次隊,可是我家八十歲的老母實在走不動道??!大人,小人不能看著自己的老娘生生餓死呀,求您了大人,您就饒了我這回吧!” 鐵保額頭青筋暴起,他不是個善言談的人,但不代表他能被別人的言語輕易唬弄住。 這人也是真狡猾,多領一份粥,不過是小錯,只要說得可憐些,就能情有可原,但若是已經得了賣房賣地的銀子還來領粥,那就是禍及三族的原則性問題了。 “給我堵住他的嘴?!?/br> 只是鐵保雖然嘴笨些,但他也完全用不著和一個平頭百姓多言。 “是?!眱蓚€鐵保從災民中提拔起來的巡邏人員,應聲一個一腳踩到男子背上,把他踩到土里,一個不知從哪兒找來一塊臟布條,直接把男子的嘴捏開,將布條塞進去又在他腦后打了個節(jié),男子再說話,便成了吐詞不清的吱哇亂叫。 鐵保道:“把他拎到行刑的高臺上去?!?/br> “是?!?/br> 粥棚的后頭不遠處建了一處高臺,所有排隊領粥的人抬頭就能瞧見,是他和負責治安的忠格特特建的行刑臺,就是為了抓到不守規(guī)矩的人時,能夠殺一儆百。 鐵保站到高臺上去,指著被壓著跪在高臺上的男子,面向下方排隊領粥的眾人道:“你們有誰認識此人的?說出他的名字,前十人今兒能領一個雞子!” 聽到能得一個雞子,又有十個人的名額,底下原本猶豫要不要說的人,頓時爭先恐后,“大人,我認識我認識,他是牛駝五村的姚四拐!” “好!”鐵保得了男子的真名,重又打開冊子查看了一番,片刻功夫,便劍眉倒豎,冷冷的看了姚四拐一眼,對眾人凜聲通告道:“牛駝五村姚四拐已經得了賣房賣地的銀錢二十兩三錢,不去農家樂尋活兒干,還敢冒名前來領災民的口糧,來人啊,杖責十板,以儆效尤!” 兩個巡邏人員也不是頭一回干這事了,主要揣著二十兩銀子,不去找活兒干,還來搶老弱婦孺和無房無地的災民們的口糧,確實也該打。 一板子一板子重重的打下去,姚四拐被綁著嘴,連痛叫聲都被堵得變了音,不過下頭的其它災民只看著高高舉起的木板,就敬畏害怕得不行。 鐵保冷眼瞧著姚四拐被行刑完畢,又繼續(xù)通告道:“牛駝五村姚四拐違背玉大人的規(guī)矩,其父族、兄族、子族三族之內、三代之內,永久喪失農家樂錄用資格,已經錄用的人,即日起,開除工籍!” 下頭的人心中皆是一緊,有好幾個人縮著腦袋混在人群中,偷偷摸摸的退出了多達十個的排隊隊伍。 鐵保冷哼一聲耷下眼皮,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當沒有瞧見,但面目冷得,若眼睛夾了砂一般猙獰難受。 要不是為了玉大人那邊有足夠的人用,依他的本心,是恨不能統(tǒng)統(tǒng)逮起來亂棍打死的。